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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梅娘小说知识女性形象的叙事艺术与女性意识

2023-03-07王雪峰

关键词:隐喻小说

王雪峰

(吉林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出现很多优秀的女作家,她们留下了大量经典佳作,为后人所称道。在这星光璀璨的创作群体中,有一位吉林籍女作家显得颇为独特,她就是梅娘。“南玲北梅”①曾经有人质疑“南玲北梅”之说的真实性,认为是1980年代梅娘为了炒作自己而编造出来的,后经史料文献证实,此说确有其事。参见张泉《殖民拓疆与文学离散——“满洲国”“满系”作家/文学的跨域流动》,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17年。中的主角之一,当时与张爱玲齐名,这足以说明她当时在文坛中的名气与地位。

梅娘(1920-2013),出生于海参崴,后随父亲生活在长春,习惯上称她为长春人。原名孙嘉瑞,笔名虽有多个,但都不及梅娘(谐音“没娘”)影响广泛,她也以梅娘之名留存现代文学史。梅娘11岁考入吉林省立女子中学,从此开始显露出文学才能。1937 年《小姐集》出版,这只是17 岁的梅娘在中学时期的习作,却开启了她的文学创作生涯。1938 年她东渡日本求学,同时她的第二部短篇小说集《第二代》在长春出版,收入小说11 篇(注:主要篇目有《第二代》《六月的风》《花柳病患者》《蓓蓓》《最后的求诊者》《在雨的冲激下》《迷茫》《时代姑娘》《追》等),旋即受到普遍关注。1942 年学成归国,直至1945 年,梅娘都在北平《妇女杂志》做编辑,同时进入文学创作的主要阶段,她的代表作“水族系列”《蚌》《鱼》和《蟹》也相继出版,从而奠定了她的“南玲北梅”的文学地位。其间她还发表了两部长篇小说《夜合花开》和《小妇人》,但是均未完成。梅娘除了小说创作之外,还创作过大量儿童读物,如《白鸟》《风神与花精》《聪明的南陵》等。另外,由于她的留学背景,她还翻译介绍了很多日本文学作品。①注:据张泉教授介绍,最新版的《梅娘文集》厚达11卷。

梅娘以女作家敏锐的女性视角,透视女性的多种精神面貌,用含蓄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一系列各具特色的女性形象:有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底层女性,有世俗而势利的上层贵妇,也有感应时代召唤的知识女性。这些女性形象不仅丰富了现代文学的影像库,而且因其独特的魅力成为众多学者钟爱的研究课题。在梅娘创作的各种类型人物中,最受青睐的当属年轻知识女性的形象,她们的存在就是对梅娘女性书写方式的最好诠释。梅娘在塑造这些知识女性形象时,融入了自己的生命体验和女性意识,展示了女性作家细腻的观察和深入的思考为其文学创作带来的独特魅力与贡献。这些女性形象有着喷薄欲出的女性意识和生命状态,构成梅娘小说的强大内核。更难能可贵的是,梅娘通过叙事方面的巧妙设计,将沦陷区逐渐觉醒的女性意识充分展现出来,为现代文学史展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女性世界。

一、在两性关系中塑造知识女性

梅娘塑造了很多生活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知识女性形象,她特别注重对她们的生命状态的复杂性进行刻画。她们生活在动荡的年代,身心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承受着各种观念的矛盾撕扯,所经受的痛苦和煎熬更强烈。她们大胆追求幸福,又害怕失去爱情;她们冲破世俗的枷锁,却堕入精神的牢笼;她们努力挣脱传统偏见的控制,却不知不觉间用所谓的新观念束缚了生命。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矛盾的状态,一如当时的社会,承受着被撕裂的巨大伤痛。惟其如此,这些形象才生动立体,真实感人。

梅娘对这种复杂性所展开的叙事架构并不复杂,反而只是最简单的两性关系。例如《鱼》对芬这一人物形象的刻画就是在两性关系的架构中完成的,简单地说,《鱼》就是芬的恋爱史,也是她的女性觉醒与抗争的成长史。芬经历了三段感情纠葛,每一段感情她都勇敢投入,却都以失败告终。对老师的暗恋遭受到拒绝,对林省民的热恋遭受到欺骗和冷落,对丈夫表弟琳的移情又遭受到心理折磨。尤其是对林省民的爱最见大胆决绝,她不惜离家出走也要与之结合,可婚后丈夫对她却日益冷淡、责骂甚至踢打。在儿子出生后,她才知道林省民竟然早已娶妻,她在极度失望和痛苦中,转而投入丈夫表弟琳的怀抱。在两性亲密关系中,芬始终义无反顾地付出,她对爱的渴望如此强烈,她追求爱的姿态又如此卑微,她的灵与肉、意与身都在经历矛盾的撕扯,形成强大的张力,直击读者心灵。与此同时,芬为之付出的男性却无法回应她的勇敢和纯真,他们充当的是女性情感的旁观者,根本无法真正介入女性感情世界,更无法给予女性真正的平等、理解和真爱。这种两性关系的不平等带来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多次在梅娘小说中出现,从而超越男女之间的矛盾,成为社会与时代矛盾的集中体现。

在两性的矛盾中刻画女性,使女性形象更加鲜明,更突出了作者的女性意识。正如马克思的经典论述:“男女之间的两性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1]214所谓大道至简,越是简单的关系,越能窥见复杂的人性。在两性关系中塑造女性,最能体现女性慢慢觉醒的性别意识,以及愈发强烈的反抗精神。梅娘以其女性的视角和敏锐的笔触,极其细腻地表现了女性的内心世界和精神追求,同时也展现了女性对男性的不满和失望,将两性之间的矛盾剥开来暴露给这个社会,发人深省。这不仅在当时有强烈的时代价值,还穿透时空,对现代社会有深远的历史影响。两性之间的关系至今也是极其重要的关系,我们在梅娘塑造的知识女性身上,仿佛看到了近现代无数女性的身影。

《鱼》中的女性大部分都是知识女性,她们的父母也算开明,家庭给予她们比较宽松的自由,有物质上的衣食无忧,也有精神上的求知求学,但是她们仍然无法摆脱强烈的桎梏感,这种束缚来源于理想与现实、精神与物质、灵与肉的矛盾冲突。她们想要的是纯粹的精神之爱,希望通过自由恋爱获得幸福。她们将自身的幸福寄托于甜蜜的爱情、如意的婚姻,这种对幸福爱情的寻求来自于女性自身的本能需要,更来自于千百年来压抑欲望的激烈爆发。她们强烈要求打破桎梏、挣脱束缚,但是当时的现实注定让她们失望了,她们遇到的男性注定让她们受伤。现实就是,女性正走在解放的路上,而男性却止步不前,导致两性关系严重失衡,置身其中的女人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之后,最终放弃幻想,开始反抗,进而学会思考,探索新生。虽然这种反抗基于对异性深深的失望,没有达到民族社会的高度,我们仍然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个时代女性的生存境遇,感受到女性对令人失望的男性和腐朽社会的控诉,感受到她们面临幻灭的肉体及精神追求时所体现的源自生命深处的焦灼和呐喊。

梅娘并没有简单地将女性的不公和压迫归咎于男性,而是深入地剖析了社会结构和文化观念对女性的影响。性别的背后常常伴随着文化与历史的关联,男性在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中发生动态的变化,他们的背后是传统的父权制文化历史,是千百年来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习俗。在传统的父权文化中生存的女性,深受传统道德和思想观念的浸染,很难摈弃传统思维的束缚。梅娘笔下的女性,脱胎于传统的社会环境,接受了现代知识体系的教育,传统与现代两种相悖的文化形态和思想意识必然产生的矛盾冲突,让这些“新女性”在精神深处产生一种被撕扯的痛苦。她们将幸福寄托在唯爱的男性身上,一旦无法实现理想,她们的内心深处便充满迷茫与无助、怯懦与不甘。就像《鱼》中的“芬”一样——既对未来充满希望又显现出内心的迷茫。对比同期东北女作家白朗的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就会发现,梅娘笔下的女性还没有找到人生的出路,还处于反抗的斗争与求索状态。梅娘对此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在后来的作品《蟹》中就显露出愈发坚定的反抗意志,虽然仍然在两性关系的叙事架构中塑造了玲玲这样一个知识女性形象,但是她的目光已经越过婚姻而投向更广阔的世界。

二、出走成为女性抗争的主要方式

综观梅娘的几部代表作,我们不难发现新知识女性对旧家族的态度以反抗为主,她们对幸福爱情的追求的另一面就是对旧式家庭的反抗。梅娘以女性的笔触描写女人在大家庭面前的抗争,以女性的观点审视女性在社会巨变中的生存状态和情感心理。

自从娜拉之后,“出走”就成为现代文学女性形象表达抗争的基本方式之一,被许多作家应用到作品的叙事模式中。作家的普遍认识是出走是女性独立意识的体现,应给予她们深切的同情与支持。但出走的方向在哪里,前路在哪里?东北女作家对此问题展开不同思考与书写,或许是作家特定的政治语境下潜在的抗争,或许是女性对自己存在价值的寻找,又或许是投入革命的洪流期待更高的生命意义,其结果无非是成功与失败。从这个角度分析梅娘的女性抗争,会发现终极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女性的出走没有寻到幸福的出路,反而钻进新的牢笼,成为一个时代的悲剧。

梅娘笔下的知识女性很少有对家庭的眷恋,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所说的家庭是有父母在的家庭,我们可以称之为大家庭。她们坚定并且义无反顾地出走,竭力想挣脱大家庭的桎梏,奔向有个爱她的男人的小家庭,《鱼》中的芬是此类女性形象的代表。

芬在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里没有感受到家庭的亲情,这种感情缺失是她出走的潜在动因,而女性对爱情的渴望是她出走的本能动因。当亲情的缺失与爱情的渴望叠加到林省民身上时,这个漂亮的男人则成了她离家出走的直接动因。芬之所以能冲破家庭束缚离家出走,是因为林省民符合她对幸福渴望的所有设想。她不仅仅是离家,她更需要的是爱,林省民满足了她的需要,他给予的温柔与爱意强化了芬对未来婚姻的期许,于是她的离家出走之梦想就能够落到现实中。梅娘这样设计人物情节,是符合女性解放的心路历程的,但出走并不是最终的归宿,男人也未必带来真爱。

女性的出路在哪里?小说给出的答案是只有自己找窟窿钻出去才有一丝活路,不管是落进水里还是陆地。这是那个时代新女性的情感决断和选择态度,也是她们进行反抗的主要方式。成长于富足之家并接受新式教育的芬,面对的是来自于家庭传统观念和社会现实生活的双重规约,她即便逃离了父权的包办婚姻,也仍然没有摆脱夫权的掌控与压制、玩弄与欺骗。同样,小说《蚌》中的“梅丽”对包办婚姻的拒绝与挣脱,虽然以新女性的形象表达出渴望获得自由和幸福的愿望,然而最终依然无法逃离世俗的桎梏,无疑也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对于主人公的悲剧性,梅娘给予了理解和同情,正如陈晓帆所说:“印象中梅娘的小说极其流畅好看,是那种雅俗共赏的好看,比之张爱玲,更有一些平易近人的情怀与真挚。”[2]2不仅如此,梅娘还表达出深刻的反思与期待,“虽然生活的艰辛磨光了幻想的棱角,但我并没有气馁”,“真正的快乐不是依赖别人所能获得的。我不能忍耐目前的生活,那就只好自己去打开另外生活的路子”[3]51。这是梅娘的思考,也是梅娘的希望,她更期待芬能将“出走”进行到底,直到寻到真正的出路。它并未达到获得幸福的目的,反而陷入更痛苦的牢笼。但“出走”仍然具有历史意义,“出走”在一定意义上使她逃离了大家庭的父权压迫,也使她的女性意识越来越强烈,所以当林省民以夫权来束缚她压制她伤害她时,她已丢掉对爱情的幻想和对男人的依赖,要冲破牢笼获得独立人格,这就是一种来自女性自身的觉醒力量。

梅娘在“出走”的叙事过程中,融进了自己的女性意识。作为一名女作家,她始终关注女性的生存状态。从她的第一部习作集《小姐集》开始,梅娘所关注的创作题材就初露端倪,这以后的一系列小说创作几乎都是以描写女性生存状态为主,不断地融入自己的情绪、感想与探索。这也奠定了她对女性的命运的关注、思考与呐喊,山丁就曾评论梅娘的小说《第二代》,从“小儿女的爱与憎”的描写,逐渐升华为“横透着大众的时代的气息”,奠定了她“关注女性,同情女性”的文学基调[4]2。新时期的知识女性始终走在探寻自我解放的道路上,尽管探寻的过程曲折痛苦,但她们仍给人们带来思考与感召,呼唤人们不断去探索女性解放的道路。梅娘正是凭着这种女性意识展示了沦陷区女作家的斗争姿态,呼应了东北特有的创作氛围,呈现出饱含生命律动的勃勃生机。

三、通过隐喻暗示女性的生命状态

梅娘的一系列小说,最明显的叙事方式就是隐喻。隐喻在她的小说中随处可见,“蚌”“鱼”“蟹”等水生物喻指女性,而困住它们的网就是残酷的社会现实。隐喻是一种叙事方式,通过隐喻设计的线索或者对象从而揭示出某种真相。梅娘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是具有某种隐喻意义的叙事对象,这些形象都具有超越自身价值的代表性,从中得以窥见日伪统治时期“沦陷区”女性的生存环境和生命状态。例如,梅丽(《蚌》)、芬(《鱼》)和玲玲(《蟹》)等女性形象,她们虽然有着不同的社会身份,但她们同属知识女性,面临同样的情感困扰和相似的生存困境,从而揭示了潜藏其后的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面临的普遍性问题。

在《蟹》的题记中,梅娘写道:“扑蟹的人在船上挂着灯,蟹自己便奔着灯光来了,于是,蟹落在已经摆好的网里。”[3]185这是明显的隐喻,蟹这些水生物是女性的象征,张开的网是女性所处的外在环境。在小说《鱼》中,出现鱼和网这样明显的意象,“网里的鱼”的命运是“被提去杀头”。不难看出,梅娘笔下的女性是被压抑、被束缚,甚至是被侮辱、被玩弄的对象,自由、尊严、平等这些作为人生命的一部分,何曾与她们沾边儿?她们所处的环境处处充满算计、诱惑、埋伏和陷阱,一不小心就丧失性命。凭着这种对外界清醒的认知,梅娘对女性问题有着非常深入的思考和认识。与此同时,梅娘更揭示了女性问题的根源,那就是当时如网一样的社会。这个社会充斥着旧观念与新思想的激烈碰撞。殖民文化与本土习俗的强力对冲,女性处在绝对被碾压的地位,只能在夹缝里得到短暂的喘息。梅娘小说当然也反映沦陷区人民生活的苦难,以及沦陷区人民由此遭受的极大的痛苦和摧残。女性所面临的社会问题及其情感纠葛是通过隐喻叙事的形式呈现出来的。梅娘与白朗在叙事方式上有很大区别,白朗的小说常常把日本侵略者的残暴和压迫作为主要的揭露对象,通过描写日寇的种种暴行,直接揭露日寇的残暴,表达人民对侵略者的强烈反抗和仇恨;梅娘则是通过隐喻叙事来揭示女性的生命状态,通过她们的生存环境的描写侧面揭露时代的残酷和侵略者的残暴。

其实,隐喻更是一种叙事策略,是作家在东北沦陷区这一特殊文化语境中所采取的无声的控诉和迂回的抗争。有评论者描述当时的情势说:“东北的情势一天险恶一天,日寇的武力的压制整个地弥漫了东北,日寇的文化的侵略也开始由文学的沟通向正奋发成长的文学界袭来,接连着在各地展开了大规模的‘思想犯’的检举网,这实在是给予了写作者们以一种最大的打击与威胁。”“梅娘就是在这个冲荡的时代转变中出现的。”[5]514了解了当时的社会局势和文坛状态,自然也就理解了梅娘在沦陷区这一时期的写作态度和叙事策略——通过女性视角以隐喻叙事的笔触来揭示知识女性的生命状态、情感纠葛与家庭生活,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她的书写,才能坚持她的文学创作。只不过她的隐喻手法还有更丰富的内涵。

很多研究者已经注意到,梅娘在小说中善于使用隐喻手法,她常常通过具象化的形象、情境和事件来表达抽象的概念、情感和思想。这些隐喻不仅使得故事情节更加曲折、生动,而且大大丰富了文本的内涵。例如,在小说《鱼》中,芬就像一条在水中的鱼,虽然努力逃脱,但最终仍然受到环境的限制和压迫,想逃脱却逃不掉,要抗争却败下阵来。即便如此,女性意识的种子已经逐渐成熟,她们在无边的黑暗中发出最有力的呐喊,在女性解放的道路上前赴后继,这就是当时知识女性的生命状态。

隐喻叙事使得文本的内涵更加深刻,同时也更具有思考的深度。经由这些女性形象足以看到多元文化冲击下的社会现实和家国命运,暗示着日伪统治下的“沦陷区”的重重灾难与自我拯救。通过隐喻,作家还为我们传递出理想主义的光芒,女性的自我解放之路虽充满坎坷,但也充满希望。我们将水族系列小说串联起来,就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原来梅娘早已在她的系列小说中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从任人宰割的被动的“蚌”到钻破大网的“鱼”,再到能够自卫并反抗的特立独行的“蟹”,“与蚌、鱼相比,节肢动物螃蟹要强大得多。”[6]它们象征着女性对独立意识和自由精神的追求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自觉。如果继续推衍下去,女性一定会将自己的命运融入民族的命运中,找到真正的独立之自我,成长为越来越强大的社会力量。

如果我们将梅娘小说中女性的命运扩展到全人类的立场,再结合中国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现实,可以发现众多女性的命运悲剧具有一定的超越性。上升到人性的层面,女性的解放就是现实的人性的自觉,“直到全面实现人性,成为标准的、理想的人”[7]。这使得我们看到梅娘对社会现实和中国未来的关切与思考。作家从人性的层面给予人物情感与欲望的真实表达,投射了无限深沉的悲悯情怀和人性光辉。正如张泉先生的评价:“梅娘作品的显著特色是博施济众的泛爱胸襟,积极入世的主观视角,非常规范化的女性语言,她关注和爱护的是女人,却流泻出对人的关注与爱护。她呼唤和向往的是女人的地位和权利,却流泻出对人的地位和权利的呼唤和向往。”[8]

作为东北沦陷区作家的梅娘,用自己独特的构思,通过小说女性形象非凡的叙事艺术表现,融入自己对知识女性命运的关怀理解与尊重,蕴含了自己极其强烈的女性意识,表达了自己对日伪统治的反抗和对家国命运的关切。她对女性出路的探索及为女性的发展提出的问题和解决途径,让女性在焦灼与迷茫的斗争中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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