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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史诗的乐化:《卡勒瓦拉》与芬兰民族音乐①

2023-03-04邢若楠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上海200031

关键词:列明史诗芬兰

邢若楠 (上海音乐学院 音乐学系,上海 200031)

一、英雄史诗《卡勒瓦拉》溯源

史诗文学一直在传统民族文化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在中西方各民族的早期历史中,史诗(epic)一直是十分普遍又不可或缺的重要文化传播载体。德国文学学者伯特·内格尔指出,历史是构成英雄传说与史诗的基础,英雄史诗则是对历史的重新诠释。[1]芬兰英雄史诗《卡勒瓦拉》(Kalevala)诞生在民族斗争时期,它的出现令古老的芬兰重焕生机,此后《卡勒瓦拉》的一系列乐化作品也逐渐形成独有的别致风格。

12世纪瑞典君主埃里克九世统治芬兰后,掌控了芬兰人的教育和文化权,没有形成自身书写系统的芬兰语逐渐被边缘化。[2]在瑞典对芬兰本土文化艺术形式进行压制的背景下,芬兰民族意识的最初萌芽也随之出现,芬兰学者们开始将自己的学术目光投向了芬兰语言、芬兰历史以及曾经被人忽视的民歌。民族主义哲学家约翰·赫德②约翰・赫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德国民族主义哲学家与文艺理论家,提倡民族文化,收集大量民间诗歌,创作了《诗歌中各族人民的声音》等体现民主主义思想的著作。认为,一个民族要想作为一个国家生存下去,就必须避免一切外来的模仿行为,并在自己的文化基础上发展自己的语言、文学和历史。[3]18世纪后,搜集、研究、出版民间歌谣和传说的活动得以大力开展。一直到19世纪芬兰民族主义高涨时期,芬兰语才重新开始受到重视。《卡勒瓦拉》鼓舞了芬兰的民族主义,在芬兰语文学中意义重大。

芬兰英雄史诗《卡勒瓦拉》意为“卡勒瓦的国家”,又被称作《英雄国》。埃里亚斯·伦洛特③埃里亚斯・伦洛特(Elias Lönnrot),芬兰语言学家、民间文学家,1824—1844年数次周游芬兰和卡累利阿搜集民间诗歌,将古代民歌汇集成民族史诗《卡勒瓦拉》和抒情诗集《坎特勒》。收集了大量的民间诗歌,并按照时代的习俗将它们重新排列编撰,其中包含50多首歌曲和22795行诗句。芬兰民族的古老诗歌旋律有着十分独特的韵律结构(metric structure):不完全规则、多跳进、旋律线长、同音反复等,并吸收了芬兰卡累利亚地区的“鲁诺歌”(Rune)的形式演唱——抑扬格(trochee trochaic)的诗歌韵律和对押韵乐段的反复等,带有强烈的北欧古歌谣的特点。芬兰作曲家们常用的创作手法,也大多与民间音乐分不开。

二、芬兰作曲家的《卡勒瓦拉》乐化轨迹

“乐化”即“音乐化”(musicalization)。《柯林斯词典》中对“音乐化”的解释是“将小说、剧本等(文本形式)改编为音乐形式”。④词条原文为:“(Music, other) the adaptation of a novel, play, etc into a musical form.”本文中的“乐化”,是指在史诗的文本形式基础上,保留其基本特征与艺术性并将之转换为音乐形式的过程,即通过“人物形象音乐化”“文本结构音乐化”等各种方式,以音乐形式呈现史诗中的具体内容与深层内涵。在当代文学和文化传播的研究中,“媒介间性”(intermediality)①“媒介间性”(intermediality)一词引自Werner Wolf.The Musicalization of Fiction: A Study in the Theory and History of Intermediality [M].Koninklijke Brill NV,1999。日益成为学者们研究的重要领域。[4]而文本艺术与音乐作品之间的跨媒介转换,是“媒介间性”最常见的使用方式,足以说明“乐化”在跨艺术文化传播中占据的重要地位。“乐化”使得史诗文本中的精神内涵以音乐作品的形式迸发出另一种叙事能量与美学价值。

芬兰作曲家对《卡勒瓦拉》进行乐化的初步尝试,是将“鲁诺歌”旋律引入古典音乐。芬兰作曲家英格利乌斯(Axel Gabriel Ingelius)在他的交响曲中,首先加入了一首拍的谐谑曲,以此作为对“鲁诺歌”旋律的影射。作曲家科兰(Karl Collan)同样在创作中加入了鲁诺曲调,并将《卡勒瓦拉》翻译为瑞典语出版。第一部公开引用《卡勒瓦拉》题材的音乐作品是尚茨(Filip von Schantz)作于1860年的《库勒沃序曲》,具有十分鲜明的芬兰风格。

随后,以卡亚努斯(Robert Kajanus)为代表的芬兰作曲家试图掀起一场“卡勒瓦拉音乐复兴”,即用民间曲调作为古典音乐基调,以独特风格复兴芬兰的传统音乐文化。卡亚努斯的器乐作品往往将民间音乐旋律重塑为自然大小调,并恰当置于浪漫主义音乐框架之中。声乐作品则直接引用《卡勒瓦拉》中的史诗文本,或是引用受《卡勒瓦拉》启发而创作的当代诗歌。尽管卡亚努斯的系列创作可能受到当时传教思想与创作思维的局限,但他的几部作品在“卡勒瓦拉音乐复兴”的道路上仍旧功不可没,实现了卡勒瓦拉音乐与芬兰民族主义的融合。由此开始,《卡勒瓦拉》这部文学史诗作品开始形成一种独特的“卡勒瓦拉”风格(Kalevala-Style)。这一风格开始成为芬兰的民族文化基石之一,也为后来西贝柳斯等人的“卡勒瓦拉”风格音乐创作奠定了基础。

正如芬兰音乐家海瑞宁(Antti Häyrynen)所说,“卡勒瓦拉”风格逐步成为音乐创作的新路径。[5]不论是带有北欧古歌谣和传统历史文化的早期卡勒瓦拉传统作品,还是反抗时期为了守护国家尊严、复兴民族文化而创作的卡勒瓦拉音乐复兴作品,抑或是当代音乐创作,都是包含“卡勒瓦拉”韵律音乐语言和表现“卡勒瓦拉”民族精神内涵的音乐作品。这些作品汇总在一起,形成了独具芬兰音乐特色的“卡勒瓦拉”风格。《卡勒瓦拉》是芬兰文化史的重要转折点,通过这些音乐作品探寻“卡勒瓦拉”风格,是芬兰作曲家在特定时代所反映的民族、思想、审美等相对内在而稳定的创作风格,也是对民族史诗《卡勒瓦拉》背后芬兰音乐精神内涵的探索。

三、西贝柳斯对《卡勒瓦拉》的乐化方式

西贝柳斯是“卡勒瓦拉”风格的奠定者,他对《卡勒瓦拉》的乐化是芬兰作曲家中作品数量最多的,在芬兰乃至国际乐坛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西贝柳斯的交响乐创作时期正值浪漫主义思潮的强弩之末,新流派风格林立、百花齐放。西贝柳斯从小在芬兰语学校接受教育,他的众多作品都深受芬兰民族文化影响。19世纪芬兰掀起民族主义浪潮,人们急切寻求方式竖起民族文化旗帜。彼时,西贝柳斯结束学生时代回到芬兰,开始研读民族英雄史诗《卡勒瓦拉》。这部古老史诗中的神话传说和英雄故事强烈激发了西贝柳斯的创作灵感。西贝柳斯将史诗中的民族主义精神与他富于幻想的艺术理想相结合,创作出一系列充满民族特色的音乐作品。

(一)核心主题重塑英雄形象

一部民族英雄史诗中最重要的因素是“英雄形象”,他们大多是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产物,凝结了不可替代的独特文化风貌,更彰显出一个民族所特有的文化色彩。西贝柳斯通过核心主题塑造史诗中的英雄形象,使《卡勒瓦拉》中的一个个英雄完美地再现于音乐中,实现了乐化。

《列明凯宁组曲》(Lemminkais-sarja,Op.22)是西贝柳斯于1893年创作的交响诗组曲,取材于《卡勒瓦拉》。《列明凯宁和少女们》(Lemminkainen ja saaren neidot)描绘了一个青年求爱者与少女们的恶作剧和嬉戏玩耍的情景,为倒装的回旋曲式。开头两小节由单簧管演奏的引子主题(见谱例1)上行四度跳进至此主题的最高音,随后下行级进。上行四度跳进在此后作为核心材料贯穿整首作品,成为塑造威武英雄的“列明凯宁主题”。

此后随着长笛声部的扩充,对“列明凯宁主题”进行音响力度和厚度的加强,塑造出年轻英雄形象中积极阳光的面貌。后由双簧管演奏的“列明凯宁主题”把开始音缩短为更具动力的十六分音符,并在扩充尾音加入三连音,这个长气息的旋律线条使“列明凯宁主题”更加丰满形象。塑造英雄形象的“列明凯宁主题”贯穿始终,在155小节由双簧管奏出。将“列明凯宁主题”分为两部分前后对调,扩大部分音符时值,并加入附点节奏,仿佛是对英雄列明凯宁的海岛经历的总结与回顾,又一次突出强调了英雄形象的主题。

44—52小节为塑造人物形象的另一个核心主题——“爱情主题”(见谱例2)。爱情主题以连续不断的双音八分音符进行,前三小节由双簧管和单簧管交替奏出, 48小节加入了模仿单簧管旋律的长笛,音响效果更加丰满。“爱情主题”使用连音和跳音进行对比,整体速度较快,主题旋律明快活泼。“列明凯宁主题”中的四度进行在这里得到了呼应,爱情主题的加入让英雄形象更加立体而生动。

《列明凯宁在图奥涅拉》(Lemminkainen Tuonelassa)为倍复三部曲式,取材于《卡勒瓦拉》第十四和十五卷的故事。随着人物形象塑造和故事情节的推进,在这一乐章迎来了列明凯宁的战斗场面,整个乐章都在紧张沉重的氛围之中。

乐曲开头模仿出列明凯宁进入图奥涅拉河内作战的场面。悲伤的“图奥涅拉主题”(见谱例3)以提琴声部交织的震音式持续音开始,开始用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奏出,仿佛是黑水河上漩涡之中的幻象。在一段急奏之后停留在固定的伴奏音型上,逐渐加入了中提琴和小提琴声部。而后,英国管、单簧管和大管的出现加厚了和声织体,使战斗时的音响效果更加饱满。

43小节开始,出现另一个塑造英雄形象的“斗争主题”(见谱例4)。本主题由短小的四音旋律构成,开始由音色明亮的长笛奏出,表现英雄列明凯宁与敌人不屈不挠斗争的场面,单簧管和低音单簧管以低八度的音区与长笛声部一同奏出。“斗争主题”随着一次次上行模进,乐思不断发展音区不断抬高,似乎是列明凯宁战斗时激烈却坚定的步伐,由此塑造出一个不畏艰险的英雄形象。

在《列明凯宁的归来》(Lemminkainen paluu) 这一复二部曲式的乐章中,并没有详细用音乐描绘史诗中的故事情节,而是着重描绘英雄的精神面貌。作曲家在这一乐章运用了片段动机的发展手法,在乐曲开端只有零碎的主题片段在各组乐器之间来回,渐渐融合成短小的主题,营造出一种永不松懈的紧张气势,最后达到辉煌的最高点。

开始时的“复活主题”包含了一个象征意义的下行四度,并在每一次发展变化中保留,代表史诗中列明凯宁复活的英雄形象。随着乐思发展,这个主题的音色逐渐由黯淡变得明亮,力度由弱变强,下行四度在每一次变化后都被加长。主题还增加了富于动力的附点节奏,似乎是英雄逐渐苏醒,慢慢恢复生机与力量。“复活主题”通过重复、模进、旋律加花以及不同音色呈现等手法不断奏响,从而将情绪不断推向高潮,使音乐情绪渐入佳境。

在主题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还有一些活泼与豪迈的主题或动机,这些都是对史诗中英雄性格的多方面展现。在最后一段中,英雄的迟暮不再有恩怨纷扰和流血厮杀,所有的战争和痛苦都已成为过往,作曲家以一个“欢乐主题”将英雄返乡的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配器色彩的音色塑形

除了神话传说和英雄故事,《卡勒瓦拉》还非常详细地描述了芬兰的自然环境。正如作曲家拉尔夫·威廉姆斯所说:“很少有作曲家能够像西贝柳斯和芬兰的关系一样,音乐与他们民族的自然环境紧密地合二为一,也没有作曲家像西贝柳斯那样将北方广阔和壮丽的风光表现得如此生动。”[6]

《列明凯宁组曲》的第三乐章①在西贝柳斯的第一稿中,《图奥涅拉的天鹅》原是组曲中的第二乐章,后来西贝柳斯把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进行了调换。《图奥涅拉的天鹅》(Tuonelan joutsen)为复二部曲式,西贝柳斯以独特的配器色彩渲染壮丽的自然环境氛围,以音色塑造出史诗中的独特芬兰景观。《图奥涅拉的天鹅》没有对应史诗中具体某一卷的情节,而是着力渲染阴沉忧郁的情绪,用音乐复刻《卡勒瓦拉》中对冥河地狱的描写,也奠定了这首作品的悲剧色彩。西贝柳斯对乐队编制进行了特殊的处理,取消使用音色明亮的乐器,用英国管独奏代表天鹅凄惨的歌声,还加入中低音的木管乐器和铜管乐器,以及加了弱音器的弦乐组。

音乐开始将弦乐组分成17个声部,加弱音器的弦乐组奏出暗淡的小调和弦,然后加入轻微却持续不断的鼓声,呈现出阴沉灰暗的背景色调。愁云惨雾的死亡之国中,地狱之门隐约传来亡魂的叹息。接着,澄澈低沉的英国管拨开迷雾,显现出澄澈的画面——“黑天鹅主题”(谱例5)。仿佛优雅的黑天鹅拨开平静的湖面,缓缓游来,划过涟漪。黑天鹅主题与灰暗的背景主题相互交织,贯穿整部作品。

英国管与弦乐舒缓地互相唱和,奏出抒情性极强的旋律。当天鹅唱出死亡哀歌时,英国管奏出的不对称旋律绵长悠远。随后,铜管乐器和竖琴的加入,如同英雄的灵魂升华,天籁亦飘渺亦幽冥,低回婉转动人心弦。乐曲最后在鼓微弱的滚奏声中,弦乐代替英国管奏出最后的悲歌。大提琴的音调上升到高音区,仿佛是没有得到安息的灵魂在空中飘飘荡荡。

在西贝柳斯独具匠心的管弦乐配器手法中,《卡勒瓦拉》中的场景一幕幕再现于眼前,独特的配器色彩生动地塑造了芬兰优美清丽的自然环境形态,也充分体现出西贝柳斯对本民族文化的理解与热爱。

(三)音乐结构中的叙事逻辑

史诗中的叙述情节和结构通常反映创作的思想动机和情感内涵,因此,具有标题性质的音乐作品往往在结构逻辑上服从于叙事情节。音乐在时间上按照叙事情节的逻辑进行,这些事件的顺序和性质决定着音乐的发展。正如李斯特认为,真正的标题音乐所具有的叙事或描写的元素,对于理解音乐必不可少。[7]在西贝柳斯的交响诗《波约拉的女儿》中,音乐结构与《卡勒瓦拉》中相关的叙事情节互相呼应,以音乐结构的对应实现对《卡勒瓦拉》的乐化。

交响诗《波约拉的女儿》(Pohjolan tytar sym. Fantasia,Op.49)创作于1906年,取材于英雄史诗《卡勒瓦拉》第七、八卷。《波约拉的女儿》是奏鸣曲式与套曲原则相结合的混合曲式,并与史诗中的叙事情节相对应。西贝柳斯在奏鸣曲式的基础上,结合万奈摩宁求娶波约拉女儿的故事进行创作,史诗中的重点叙事情节都能与交响诗一一对应(详见表1),使音乐具有清晰的史诗画面感,是英雄史诗《卡勒瓦拉》完美乐化的范例。

表1.《波约拉的女儿》与《卡勒瓦拉》的情节对应

乐曲的引子和呈示部讲述了年老的英雄万奈摩宁乘着雪车奔走在冰雪中。开始部分由低音区的弦乐器奏出主题旋律,仿佛将人们带入芬兰特有的迷蒙灰暗的冰雪天地。紧接着,由英国管奏出“万奈摩宁主题”,好似是灰暗的冰雪里忽明忽暗地出现英雄的身影。呈示部副部有更多木管乐器声部加入,音乐逐渐安静,双簧管奏出优美的“波约拉女儿主题”。至此乐曲进入展开部。乐器数量大幅度增加,和声层加厚,木管乐器和弦乐器的音色对比突出。铜管乐器的加入使音乐的紧张感更加强烈,增加了音乐发展的动力,生动地刻画出万奈摩宁造船时忙乱与焦急的心理活动。

西贝柳斯以史诗叙事情节为主线,结合不同乐器的音色特性塑造不同主题,简繁结合,使用与之相结合的套曲结构完成对《卡勒瓦拉》相关内容的乐化,使这首交响诗内容真实丰富而且富有凝聚力。《波约拉的女儿》中的结构性力量还原了《卡勒瓦拉》中的叙事情节,也是这部作品独有的特色,更加印证了西贝柳斯创作的发展性与前瞻性。马勒在赫尔辛基造访西贝柳斯时,西贝柳斯曾谈及《波约拉的女儿》:“我所欣赏的是交响曲的风格、曲体的严格,以及使所有的动机之间建立一种内在联系的深刻的逻辑性。”[8]恰好体现了这部作品的音乐结构和叙事情节相对应的深刻的逻辑性,是西贝柳斯实现《卡勒瓦拉》乐化的完美尝试。

西贝柳斯对英雄史诗《卡勒瓦拉》的乐化无疑是成功的。这些凄美、震撼、荒凉、悠远的曲调,与芬兰悠久的英雄传说和苍茫的自然环境深刻地融为一体,完完全全是属于芬兰的。20世纪后,西贝柳斯将“卡勒瓦拉”风格元素融入其交响作品之中,既显示出他在现代音乐创作思维中的成果,也建构起芬兰史诗文学和音乐创作相融合的独特方式,是芬兰民族象征主义音乐创作的里程碑。

结 语

英雄史诗《卡勒瓦拉》的诞生在100年前唤醒了芬兰人的信心,体现出一个自由国家的精神。芬兰作曲家由此深入探索,将这部史诗乐化并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卡勒瓦拉”音乐风格。从“鲁诺歌”曲调的初步引入,到公开引用《卡勒瓦拉》题材的“史诗古典乐灵感”创作,再到伦洛特和卡亚努斯为之努力的“卡勒瓦拉音乐复兴”,最终西贝柳斯奠定和贯彻了“卡勒瓦拉”风格,实现对英雄史诗《卡勒瓦拉》的乐化,并通过乐化使史诗的文学意涵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还原与升华。此后,“卡勒瓦拉”音乐风格仍在早期现代派作曲家的作品中熠熠生辉,进而将“卡勒瓦拉”所代表的传统音乐风格与现代音乐潮流接轨,使“卡勒瓦拉”风格的创作延续到当代音乐创作中。

早期的《卡勒瓦拉》只是散落在全国各个角落的民间诗歌,在伦洛特的努力下,《卡勒瓦拉》开始变成一部承载着芬兰民族文化与传统的文学媒介载体。而后它又在音乐家手中,经过进一步集中与精炼,迸发出音乐所特有的审美价值。《卡勒瓦拉》是芬兰文化历史的重要转折点,也是一段有关找寻自身文化的国家浪漫主义的旅程。时至今日,英雄史诗《卡勒瓦拉》的乐化作品不仅代表着芬兰的音乐历史文化传统,也是芬兰民族音乐创作的精神载体。《卡勒瓦拉》的乐化使芬兰音乐形成具有代表性的“卡勒瓦拉”风格。英雄史诗的乐化不仅能帮助人们理解被边缘化的芬兰音乐,也会给不同民族、不同风格的音乐创作与分析带来更多的启示,促进学者们对芬兰音乐风格多样性的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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