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经济史研究与北部边疆研究
2023-03-02林枫
林 枫
(厦门大学历史与文化遗产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5)
厦门大学是我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发源地之一。 福建省处于我国东南海疆。相对于中原地区而言,无论是东南海疆还是北部边疆,都是偏远之区。 “边疆地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远离原来的中华文化核心区。 虽然中华文化、中华文明是多地发源,满天星斗,但是“边陲”的人们,包括福建,都有着自卑与自足的两面。 福建省是“南蛮”之地,远离中心,因此在各方面都要努力。 事实上,我们跟中原地区之间的差异性是很小的。 在社会经济史研究过程中,在正史类史料的占有方面,与中原、北方相比,福建省有着天然劣势。 在这种情况下,傅衣凌先生另辟蹊径(其实在明清史学界,傅先生的正史类史料占有是首屈一指的),利用传统史料之外的“新史料”来证史,也即“民间文献”。
依托研究社会经济史的方法研究北疆文化,主要有三大特色:
第一,资料特色。 传统史料一般包括正史、实录、政书、档案等,社会经济史研究方法尤其注重民间文献的搜集、整理、解读。 民间文献主要包括谱牒、契约文书、碑刻、账簿、宗教仪式文献等。 为此,我们强调要走入田野,学习观察社会、了解社会,搜集在田野作业中才能见到的各类资料,整理实物史料、口头传说、田野观察所得。 不但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 比如2023 年7 月,厦门大学历史与文化遗产学院2021 级本科生到甘肃,七天六夜跑了3000 千米,学生们惊讶道:“原来中国还有这样的地方!”在东南地区长大的孩子以为中国就是东南区域的模样,出去走走看看,开阔视野,对提高研究能力是很有帮助的。 我们强调要走入田野、走入社会,要以民间文献证史,以社会调查资料证史,以民俗乡例证史,以实物碑刻证史。 北部边疆的学术研究有着非常好的资料基础和条件,有很多是在东南沿海的有关学者所不知道的。 社会经济史研究对民间文献的强调、对田野作业的强调,同样在北疆文化研究上大有可为。
第二,区域研究。 强调区域研究,首先是因为我国疆域辽阔,各地风土人情不一样,区域差异加大了中国社会结构的多元。 区域研究强调的是区域的系统研究及区域间的比较研究,而区域研究最后都归结到全球化。 耶鲁大学教授韩森说,公元1000 年是全球化的开端。 而从明清以后,中国的历史已经汇入全球化浪潮。[1]拉铁摩尔也告诉我们,原来理解的区域,原来理解的中原,原来理解的中国,其实未必是那个样子。[2]在研究内容上,我们还会强调一个以人为本的研究。 以人为本,就是在原来的对制度典章研究之外,要落实到对人的研究。 在缺少文字记载的边疆地带,对人的研究有进一步开发的空间。 对福建区域进行研究时,也应该落实到对人的研究。 一些远古的神话传说,追溯它的来源。 朴素地说,可以是福建人认识自己早期历史的路径。 在这一点上,北部边疆有非常好的条件,无论是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有比较性的区域研究,还是落实到人的人本研究,新文献学、图像证史,都可以把北部边疆与以人为本的研究结合在一起。
第三,研究强调方法论。 100 多年前就开始了对社会科学化进行整体变革,到现在为止,社会科学化引起了很多争议。 社会科学化使我们在理论视野上有了拓展和提高。 社会经济史研究尝试突破学科畛域,广泛利用其他人文社会学科及自然学科的理论、知识和研究方法,尤其引入社会学、经济学、人类学等学科的理论与方法,具有积极的意义。 20 世纪80 年代,美籍华裔学者黄树民在厦门进行了长时间的田野调查,并完成了《林村的故事——一九四九年后的中国农村变革》,由索兰及纳日碧力戈把它翻译成中文引入中国,也将人类学方法引进中国。[3]它对研究社会经济史产生了很大影响,但也有人批评说,社会经济史研究出现了一个历史人类学研究的转向。社会经济史研究向历史人类学转向,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多学科方法的借鉴和应用,而这些方法的应用,在任何一个选题里都是可以去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