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构与外塑：党的组织法规的生成逻辑与价值内涵

鲁敬诚

《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体系》指出，党的组织法规调整党的各级各类组织产生、组成、职权职责，是党管党治党、执政治国的组织制度保障1参见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体系》，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26页。，阐明了党的组织法规的生成逻辑和价值目标，即通过影响组织的产生、构成和职权分配过程，为管党治党、执政治国提供制度保障。党的组织法规的生成与价值目标的实现可从两个角度理解：一是“内构”，党的组织法规的制定内构了党的组织体系、党内选举、党的组织工作、党的象征标志方面的规范，对锻造“走在时代前列的中国共产党”起到了积极意义；二是“外塑”，党的组织法规外塑了党的形象，通过规范相关方面的行为，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构建了马克思主义的崭新形象。“内构”与“外塑”是党的组织法规建设的一体两面，二者共同为管党治党、治国理政提供动力。

一、中国式现代化：党的组织法规的根本生成逻辑

党的组织法规建设的根本目标是推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党的二十大指出了当前党的中心任务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1页。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包括各个方面，其中一个表征就是不少领域的基础性制度框架基本确立，使中国之治展现出了强大的生机活力。

（一）中国式现代化是党的组织法规的目的指向

党的二十大提出了“在法治轨道上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40、20页。的要求，这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体现。“法治轨道”意味着政党的制度化，即党的组织法规的现阶段目标是推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制度作为上层建筑，是一定时代经济关系的反映。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为了实现党的目标而不懈奋斗，在这一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与党的建设和党的事业同向同行的党内法规体系，作为组成部分之一的党的组织法规不断发展，丰富了党内法规体系理论，也进一步推动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

从理论逻辑看，党的组织法规的目标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一方面，党的组织法规作为党内法规体系的组成部分，其建设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整体具有推动作用。党的二十大要求我们用普遍联系、全面系统、发展变化的观点观察事物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40、20页。。整个世界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统一整体，这一普遍联系中的某一方面、部分或元素为局部。我们必须充分发挥党的组织法规对于制度现代化的积极作用，以达到“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效果，促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另一方面，党在百年奋斗征程中制定了许多有关法规。不同时期的党的组织法规或者相关规章制度都发挥了不少作用，贯彻了党的组织路线。

从历史逻辑看，党的组织法规的内容发展是一个历时性的过程，法规内容的具体侧重点根据时代的特点而变化。党的组织法规的发展与党的初心使命具有共时性的特点，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在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现代化这一目标贯穿了党的组织法规发展的全过程，既推动了制度的不断完善，又实现了党的不断发展。党的二大要求“我们的组织与训练必须是很严密的集权的有纪律的”3《中国共产党重要文献汇编（第二卷）（一九二二年）》，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59页。。这是党的目标与党的文件的一次较早结合。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指出：“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还刚刚建立，还没有完全建成，还不完全巩固。”4《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14页。邓小平则在改革开放后提出，“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5《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2页。。这些论述表达了通过制度建设推动现代化建设的思路想法，对党的组织法规的建构起到了启示作用。

从实践逻辑看，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适时提出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改革目标。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实质就是要“使各方面制度更加科学、更加完善，实现党、国家、社会各项事务治理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6《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549、549页。“把各方面制度优势转化为管理国家的效能，提高党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水平。”7《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549、549页。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进一步指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要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8《十九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277页。。习近平指出，我们通过“坚持依规治党”，已经“形成比较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包括“在党章之下分为党的组织法规、党的领导法规、党的自身建设法规、党的监督保障法规四大板块。”9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体系》，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24页。作为党内法规体系组成部分的党的组织法规在调整党的各级各类组织产生、组成、职权职责和将我国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等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中国之治”是党的组织法规的现实表征

开辟中国之治新境界，就要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这个最大优势毫不动摇；就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确保各项制度设计充分保证人民当家作主；就要坚持全面依法治国，筑牢党和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作为党内法规体系的组成部分，党的组织法规有效提高了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全面依法治国是中国之治的制度根基10《十九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417页。，其重要环节是“坚持全面推进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11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习近平法治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第106页。。从制定目标、立规过程和实际效用来看，党的组织法规建设符合这一环节的基本要求。

科学立法表现为立法的过程科学和所立之法科学地发挥作用。无论是新制定的组织法规，还是重新修订完善的组织法规，都体现了“指导思想-制定过程-法规文本-实际效用”全过程的科学性。从相关组织法规公布后的“答记者问”环节来看，不少党的组织体系方面的法规都明确了制定的原则、指导思想和制定流程。法规制定最根本的指导思想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最根本的依据是党章，在继承原有经验的基础上，注重从实际出发，切实解决问题。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和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党章是党的各级组织和全体党员必须遵守的基本准则和规定，这就保证了党的组织体系方面的法规在指导思想和制定原则方面的科学性。

从制定过程来看，这些党内法规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中央部署-实地调研/梳理政策资料-形成初稿-征求意见-政治局常委会会议、政治局会议审议修改-颁布”的试行法规制定模式；一种是“中央部署-听取修改意见-形成修订稿-征求意见修改完善-政治局常委会会议、政治局会议审议修改-颁布”的已有法规修订模式。两种模式都体现了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和实事求是的原则。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各项决策都充分实践了民主集中制，既充分发扬党内民主，又注重听取各方面意见，反复讨论做出决策，因而是“真实可信、扎实有效的”1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54页。。尽管《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工作条例》等组织法规并未公开“答记者问”，但其法规文本同样体现了制定的科学性。“党中央作出重大决策部署，必须深入调查研究，广泛听取各方面意见和建议，加强分析论证，凝聚智慧共识，做到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

从效力科学来看，党的组织法规包括原则效力与实际效力。《中国共产党组织工作条例》指出，法规制定的目的与效力是“为了深入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贯彻落实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和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推进党的组织工作科学化制度化规范化，提高党的组织工作质量”3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上述两个“贯彻”就是党的组织法规的原则效力，即该法规的制定除了要实现既定目标外，更要将两个“贯彻”作为法规制定的总遵循，法规的内容既要体现有关内容，又不能无所不包。需要注意的是，第一个“贯彻”具有普遍性，第二个“贯彻”则具有特殊性。两个“贯彻”之后的具体目标是法规制定的实际效力，推动党的组织工作制度化，以提高工作质量。

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在党的组织法规建设中是一组组合理解的概念。党的组织法规的主要面向是党员，执规主体也是党员。习近平指出：“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重点应该是保证法律严格实施”4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习近平法治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第108、109、111页。。“推进严格执法，重点是解决执法不规范、不严格、不透明、不文明以及不作为、乱作为等突出问题，切实做到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5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习近平法治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第108、109、111页。不少党的组织法规都明确各级主体应当在工作中使党的政策、法规要求切实得到落实，必须“按程序办事、按规则办事”6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坚决纠正损害群众利益行为”7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履行监督责任”8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解决不作为、乱作为等问题，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需要注意的是，以上论述多与“维护党的团结统一”“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等内容共同出现，实际上暗含了“严格执法”的根本前提和目的是党的领导。只有坚持党的领导，党的组织法规的执行落实才有意义；只有严格党的组织法规的执行落实，党的领导才能够巩固。

“公正司法，就是受到侵害的权利一定会得到保护和救济，违法犯罪活动一定要受到制裁和惩罚。”9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习近平法治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第108、109、111页。不少党的组织法规中都有体现“公正司法”精神的相关论述，如“给予相应处分”10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按照国家有关法律规定处理”11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严肃追责问责”1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78、106、80、48、28、31、31、88页。等。这一方面有利于党的组织法规要求切实落到实处、收到实效，另一方面有利于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坚定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打虎通报”中多次出现“严重违反党的组织纪律”等提法，由纪委和监委分别给予处分，体现了组织法规层面的“公正司法”。

“全民守法，就是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必须在宪法法律范围内活动，任何公民、社会组织和国家机关都要以宪法法律为行为准则，依照宪法法律行使权利或权力、履行义务或职责。”1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习近平法治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第114页。“党章是最根本的党内法规，是管党治党的总规矩。党的纪律是党的各级组织和全体党员必须遵守的行为规则。”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826页。广大党员必须严格遵守党内法规，这既是作为党员应当“自觉遵守党的纪律，首先是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模范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3《中国共产党章程》，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4页。的义务，又是规范自身行为的需要。

二、制度内构：党的组织法规的内在生成逻辑

党的组织法规不断巩固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体系。管党治党、执政治国的实践要求组织制度保障的不断完善。具体来看，党的组织制度化水平不断提高，锻造了党独特而强大的组织优势；“党不断健全组织体系，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增强党组织政治功能和组织功能，树立大抓基层的鲜明导向，推动党的组织和党的工作全覆盖”4《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2页。的过程中对党的组织法规的完善提出了更高层次的要求。

（一）党的组织法规的建构加强了组织的稳定性

制度既可理解为在一定条件下形成的法令、礼俗等规范，如宋代王安石所认为的“习典礼，明制度”5孔凡青：《朱熹〈家礼>制度伦理研究》，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39页。；又可理解为制定法规，如孙中山提出的“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也”6《孙中山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89页。。中华民族历来重视规矩，我们党所讲的政治规矩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但今天我们所讲的制度与我国古代所讲规矩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中国共产党是按照马克思主义建党精神建立起来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意味着党的制度建设传统既具有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精神，又具有政党的一般特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要求我们党的制度建设必须从实际出发。三者共同构成了党的组织法规的生成逻辑，维护了组织稳定。

从管党治党的组织制度保障角度看，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代表大会是全盟的立法机关”7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41页。，强调共产主义者同盟本身是完全民主的，而在组织上又必须是统一的，体现了民主集中制思想。他们强调了国际工人协会组织的民主性，提出所有的决议必须经过充分讨论，统一思想8黄百炼：《民主集中制 百年启思》，湖南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4页。，标志着民主集中制思想的进一步完善。尽管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相关制度论述大多处于理论形态，但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制度建设奠定了思想基础。列宁明确提出了民主集中制原则和党章制度建设的思想，他认为新型无产阶级政党应当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组织起来，必须成立一个统一、集中的党9参见《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193页。。这一原则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四次代表大会的党章中明确为“党的一切组织是按民主集中制原则建立起来的”10中共中央党校党建教研室编：《苏联共产党章程汇编》，求实出版社1982年版，第10页。。共产国际正式成立后，按照民主集中制思想制订了《共产国际章程》，提出“加入共产国际的党，应该是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建立起来的”11《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54页。，作为各国无产阶级建立政党的根本组织遵循，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从政党发展的一般规律来看，迪韦尔热提出了政党“章程及内部条例顶多不过表现出真实情况的一个很小部分”12[法]莫里斯·迪韦尔热：《政党概论》，雷竞璇译，青文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1年版，原序第Vi页。的观点。2 0 世纪后半叶的理论与实践为反驳这一观点提供了有力的依据。亨廷顿认为，“制度就是稳定的、受珍重的和周期性发生的行为模式”，制度化是“组织和程序获取价值观和稳定性的一种进程”13[美]塞缪尔·P.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王冠华、刘为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0页。。由此看来，组织为了获取价值观和稳定性，要引入一种介质，也就是诺斯所提出的“一些人为设计的、型塑人们互动关系的约束”1[美]道格拉斯·C.诺思：《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杭行译，格致出版社2014年版，第3页。，制度化的重点在于约束的产生。“一个制度是一套以某些方式建构社会互动的规则”2[美]杰克·奈特：《制度与社会冲突》，周伟林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2页。，“一套规则要成为一个制度，相关团体和社会的每个成员都必须了解这些规则”3[美]杰克·奈特：《制度与社会冲突》，周伟林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2页。。这在诺斯的基础上进一步明确了规则要成为制度受到每个成员的熟悉和遵守程度的影响。党内法规对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具有普遍约束力。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持续深入推进党内法规制度的宣传教育，通过多种方式、平台宣介党内法规，使党内外对党内法规的关注度不断提升。

纵观世界政党发展历程，具有稳定强大的影响力的政党往往都是重视制定并落实法规的政党。不少政党都具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包括许多长期执政的、在国内外政坛颇具影响力的党，如新加坡人民行动党、日本自民党，等等。不少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近年都在党的代表大会上完善了党的章程，对组织稳定、优化和社会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而作为反面案例的是阿根廷，“制度化水平较低,妨碍了阿根廷民主政治的发展”，这是造成20世纪80年代以来阿根廷几乎每届政府执政期间都出现多次全国性大罢工的原因之一。4谭融、郭慧珍：《论阿根廷政治发展中的三个制约因素》，载于《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

（二）党的组织法规的建构有效地锻造了党的强大组织力

党的组织法规规范党组织和党员的行为，巩固并发展了党组织。党的组织法规具有系统性，“是一个具有特殊输出功能的能动系统。它把这个系统的所有强有力成员的愿望、见解、希望等等转变成有约束力的决定”5[英]戴维·米勒、韦农·波格丹诺编：《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国问题研究所、南亚发展研究中心、中国农村发展信托投资公司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576页。。党的组织法规内容是党组织和党员已有管党治党、执政治国经验的总结，也是党组织和党员未来行为的重要面向。习近平认为党的力量来自组织6习近平：《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1-12页。，这一力量的发挥要依靠织密建强党的组织体系。《中央党内法规制定工作规划纲要（2023－2027年）》提出的“坚持以完善党的组织法规制度全面贯彻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7《中共中央印发〈中央党内法规制定工作规划纲要(2023—2027年)>》，《人民日报》，2023年04月19日。体现了这一思想。

党的组织法规对“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严密组织架构”起到了形塑和规范作用。从管理范围来看，“纵向到底”的组织主要指自上而下覆盖的党的中央委员会直至基层组织，构成了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和落实主体。“横向到边”的组织体系则是指包括党的工作机关、群团组织和非党组织在内的组织8鲁敬诚：《新时代保障党的领导的党内法规研究》，中共上海市委党校硕士论文，2022年。。党的组织法规的形塑规范作用围绕这两方面展开。纵向来看，党的中央委员会、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是党的组织体系的大脑和中枢，发挥着核心作用。《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工作条例》对这一层级的党组织行为做出了规范，一方面明确了运行机制，另一方面提出了加强党员队伍建设的思想。《中国共产党地方委员会工作条例》为党的地方委员会开展组织建设提供了路径遵循。地方委员会的领导职权范围表现为“主要实行政治、思想和组织领导”9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25、25、38页。的原则。与党中央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相比，地方委员会主要是“把方向、管大局、作决策、保落实”10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25、25、38页。，配合党中央管好地方事务。具体来看，在严密的组织架构下，党的地方委员会在本地区发挥着领导作用，领导着地区的“块”，同时在请示报告制度和党组织的机制规范下，各级党委又构成党中央政策深入基层链条上的大大小小的环节，保证了党的决策部署从中央到各级地方得以落实，保证了各级党组织和党员真正做到“两个维护”。

《中国共产党支部工作条例（试行）》和《中国共产党农村基层组织工作条例》作为党的基层组织法规发挥了积极作用，通过分布于基层社会的各个支部，党实现了对基层社会的强有力领导。具体来看，“村党支部，全面领导隶属本村的各类组织和各项工作，围绕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开展工作”11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25、25、38页。“社区党支部，全面领导隶属本社区的各类组织和各项工作，围绕巩固党在城市执政基础、增进群众福祉开展工作，领导基层社会治理”1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

“横向到边”的组织体系则是指包括党的工作机关、群团组织和非党组织在内的组织。党在这些组织中依靠党的支部，引导本单位的政治方向、监督党中央的方针政策贯彻落实，使广大非党组织成员自觉听党话、跟党走，保障党中央的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落到实处。党组是党领导非党组织的重要组织形式，领导着各级国家机关、人民团体等非党组织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其设立“应当由党中央或者本级地方党委审批”3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在所在单位“发挥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实的领导作用，全面履行领导责任，加强对本单位业务工作和党的建设的领导”4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配合党的机关工委对本单位党的工作的统一领导，“确保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的贯彻落实”5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这就要求党组自身要“旗帜鲜明讲政治”，自觉服从批准其设立的党组织领导，在政治方向上始终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6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从讲政治的高度履职尽责，履行好对本单位的领导责任；同时也要坚持正确的领导方式，把握党的领导规律，提升党的领导效果。

党的组织法规对广大党员起到了规范作用。一是帮助党员树立理想信念。由亚当·斯密的“经济人”假设发展而来的理性选择理论认为，人的理性在于他在各项利益的比较中选择自我的最大利益，以最小的牺牲满足自己的最大需要。中国共产党长期保持着先进性和纯洁性，许多干部能够经得起诱惑和考验，但也有不少干部逐渐陷入安于现状、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状态。这就是党的组织法规的作用空间。党通过在组织法规中明确应当遵守的规范，并号召党员学习这些规范，帮助党员树立理想信念。《中国共产党组织工作条例》指出：“党员教育应当把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首要政治任务，组织开展党内集中教育和党员经常性教育，坚持组织培训和个人自学相结合，引导党员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不懈奋斗。”7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这体现了通过教育帮助干部树立理想信念的内在逻辑。而《中国共产党党徽党旗条例》所提出的“为了规范党徽党旗制作、使用、管理，充分发挥党徽党旗的政治功能，增强党的凝聚力、战斗力，激发党员党的意识，激励全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坚定理想信念”8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则体现了树立理想信念的另一种方式，即通过“政治仪式”影响党员的心理、情感、认知，宣扬政治价值，整合政治秩序。

二是提高了党组织内部的信息沟通效率，有学者认为，马克思主义政党是一种类政权性组织9陈明明、程文侠：《先锋队政党的构建：从意识形态到组织形态——关于列宁建党学说的一个讨论》，载于《江苏社会科学》2018年第4期。，使得中国共产党的科层制更加庞大和复杂，事实上导致了上下级之间层级相差越多，实际影响力就越弱的情况10刘洋：《党内法规的三重意义与建构逻辑析论——基于政党制度化的视角》，载于《江汉论坛》2020年第8期。。不难理解，层次越多，等级链条越长，上级在向下级传达命令时加上自己理解的可能性就越大。而组织法规的落实实际上起到了提高上下级沟通效率的作用，如相关法规要求，党支部“宣传和贯彻落实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宣传和执行党中央、上级党组织及本党支部的决议”11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党的“中央委员会委员、候补委员参加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应当积极就党和国家工作发表意见、提出建议”1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38、52、53、54、54、56、109、114、37、80页。。

三、形象塑造：党的组织法规的表现逻辑

一个“工人阶级政党和革命政党的共产党”同“党的意识形态”“党在联系群众方面的活动能力”等要素有直接关系13李鹏程编：《葛兰西文选》，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88页。，实际上涉及到了党的形象塑造的范畴。西方政治学认为政党形象（par ty image）使得人们“把选票投给该党”，而“政党在竞选中所做的工作，其中许多是旨在加强自己形象的正面特征”14[英]戴维·米勒、韦农·波格丹诺：《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国问题研究所、南亚发展研究中心、中国农村发展信托投资公司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47页。。西方政党塑造形象的主要目的就是获取选票进而取得执政权力。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通过组织法规规范了党组织和党员行为，体现了党良好的“意识形态”和“联系群众的能力”，塑造了党的形象。

（一）党的组织法规建构塑造了党密切联系群众的形象

党的二十大要求我们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7页。。党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塑造了密切联系群众的政党形象。不同时期的人民立场有着不同的话语表达以及实践方式。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塑造密切联系群众形象的重要进路就是为人民求解放。毛泽东指出：“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2《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04页。，一是将人民从传统的封建关系中解放出来；二是将人民从军阀混战、外敌入侵中解放出来。新中国的成立和三大改造的基本完成标志着这一解放的实现。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党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政权建构，充分保障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基本权利。面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从解决温饱问题到基本实现小康生活，彰显了党执政为了人民的光辉形象。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强烈了，“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3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1页。等方面的要求也更高了。党的组织法规作为党管党治党的重要保障，对于提高党的执政能力与领导水平具有重要意义，保证了党不断满足人民群众的美好需要，是新时代塑造党密切联系群众形象的重要遵循。

《关于共产党的组织章程决议案》要求我们要组成一个大的“群众党”。为此，一方面“党的一切运动都必须深入到广大的群众里面去”4《中国共产党重要文献汇编（第二卷）（一九二二年）》，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58、258页。，另一方面“党的内部必须有适应于革命的组织和训练”5《中国共产党重要文献汇编（第二卷）（一九二二年）》，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58、258页。。这就为党的组织法规发挥作用提供了空间。新时代党的组织法规塑造形象主要表现为两方面：一是法规制定的过程中塑造了党密切联系群众的形象，这与党的组织法规制定的科学性是同一过程理解角度不同的两个方面。二是法规文本的对外公布塑造了党密切联系群众的形象。首先，坚持党的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组织工作条例》明确的党的组织工作原则之一。在此原则指导下，各级各类党的组织法规中都提出了“密切联系群众”的相关论述，并将其作为自己行为的重要方法和目标。

从类型学的角度分析，《中国共产党组织工作条例》指出：“党中央以及地方党委设置组织部，各级党政机关、人民团体、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党组织设置组织工作机构或者专职工作岗位，专门负责组织工作。”6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也就是说，党中央和地方党委是领导机关，党的领导要靠党的执政来体现，因而党的中央委员会应当“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执政、靠人民执政”7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各级地方委员会要“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认真践行党的宗旨和群众路线”8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党的基层组织作为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的“最后一公里”，党的政策的直接现实性和权威内生性更加切实可感。这一层面的形象塑造工作内容要更“接地气”。新时代党的基层组织工作内容同样应当“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决定重大事项要同群众商量，布置工作任务要向群众讲清道理；经常听取群众意见，不断改进工作；关心群众生产生活，维护群众的合法权益，切实减轻群众负担。”9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如此才能夯实党在基层的执政基础。

在各级党政机关、人民团体、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中，党的支部、基层组织和党组发挥作用更为明显。“密切联系群众”是党的支部、基层组织的一项职责。党的支部要“坚持践行党的宗旨和群众路线”10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成为党员、群众的主心骨”11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党的基层组织的一项职责就是密切联系群众。对于密切联系群众的优秀分子，可以作为党的地方各级代表大会代表。党组是党对非党组织实施领导的重要组织形式，在本单位发挥领导作用，必须“加强和改进作风，密切联系群众”1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7、75、25、49、36、36、55页。。这有利于反对“四风”，充分彰显党密切联系群众的形象。

（二）党的组织法规建构塑造了党的“崭新形象”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不断取得成功，使马克思主义以崭新形象展现在世界上”13《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63页。，标志着马克思主义政党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进入了新境界。马克思主义的“崭新形象”吸收了人类思想精华，蕴含了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具有改造世界的实践伟力。判断“崭新形象”的标准就是要看是否“使世界范围内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意识形态、两种社会制度的历史演进及其较量发生了有利于社会主义的重大转变”1《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63-64页。。作为参照，有学者描述了与“崭新形象”相对的“陈旧形象”的特征，即“马克思主义终结论”“马克思主义实践有害论”“马克思主义宿命论”“马克思主义乌托邦论”“马克思主义还原论”“马克思主义机械唯物论”“马克思主义阶级痴迷论”“马克思主义暴力革命论”“马克思主义极权国家论”“马克思主义地位边缘论”十个方面的内容2参见黄力之：《展现于世界的马克思主义“崭新形象”——学习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决议>的新概念》，载于《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2期。。总体可以概括为“僵化过时”“阶级斗争”“暴力革命”等形象，这显然是受到了二十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影响。苏东地区原共产党在一段时间内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做出了巨大贡献，在上世纪后期先后垮台，造成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巨大损失。苏联共产党领导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并取得了重大成就，其体制僵化直至党的垮台，必然为西方世界对马克思主义的刻板印象提供了现实依据。

照抄照搬别国经验、别国模式，从来不能得到成功。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就要求以苏联“在建设社会主义过程中的一些缺点和错误”为戒3《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3页。。邓小平认为“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4《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39页。习近平指出，苏联在“怎样治理社会主义社会这样全新的社会”这个问题上取得了一些实践经验，但也犯下了严重的错误5《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91页。。显然，中国共产党的历代领导人既肯定了苏联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建设层面取得的成绩，也指出了他们的问题。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法规建构在组织方面克服了苏联马克思主义建设中的不足，塑造了马克思主义的“崭新形象”。

“法治和人治问题是人类政治文明史上的一个基本问题，也是各国在实现现代化过程中必须面对和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综观世界近现代史，凡是顺利实现现代化的国家，没有一个不是较好解决了法治和人治问题的。相反，一些国家虽然也一度实现快速发展，但并没有顺利迈进现代化的门槛，而是陷入这样或那样的‘陷阱’，出现经济社会发展停滞甚至倒退的局面。后一种情况很大程度上与法治不彰有关。”6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习近平法治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第60-61页。这就指明了苏共垮台、苏联解体与法治不彰的因果关系。我国之所以能够创造出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同我们党不断推进社会主义法治建设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而苏联共产党的“法治不彰”则表现为“论述多为原则性的规定，缺乏对具体工作的指导，很难得到落实……党员的规矩意识普遍较为淡漠，使党章相关要求得不到很好落实，导致苏联共产党脱离人民群众、脱离实际，最终丧失了政权”7鲁敬诚：《从共产国际“基因”到中国特色——基于中苏两党章程文本的比较研究》，载于《新东方》2022年第2期。。“比较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党员遵规守纪与规定不明确、党员规矩意识淡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党的组织法规塑造了有别于苏联共产党“崭新形象”的第一重含义。

《中国共产党组织工作条例》要求“健全维护党的集中统一的组织制度，完善上下贯通、执行有力的组织体系，实现党的组织和党的工作全覆盖”8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8、110、110页。。而在苏共垮台的前一年，苏联全国有1/5的车间党组织、1/2的党小组被解散或停止活动。一些车间党组织和党小组因党员被开除或退出党组织而所剩人数很少，已经不能构成一个组织。一些地方党的领导甚至被赶下台9李燕：《男儿为何不抗争——苏联解体前苏共基层党组织与党员思想状况分析》，载于《红旗文稿》2015年第18期。。中国共产党的干部工作“实行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下分级分类管理的体制”10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8、110、110页。，“着力建设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专业化干部队伍”11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汇编》，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第108、110、110页。。而苏联则形成了以“议行监合一”和等级授职制用人体制为主要特征的苏联模式1李永忠、董瑛：《苏共的纯洁性是怎么一步步丧失的》，载于《人民论坛》2012年第4期。。执行有力的组织体系、高素质专业化的干部队伍与软弱涣散的基层组织、消极腐败的干部队伍实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党的组织法规塑造了有别于苏联共产党“崭新形象”的第二重含义。

四、结语

独特的内构与外塑功能构成了中国共产党组织法规的生成逻辑与价值内涵。作为制度现代化的重要体现，中国共产党组织法规的百年发展在国内外塑造了光辉形象，也对锻造党独特而强大的组织优势起到了积极作用。尽管用“内构”“外塑”这类词汇来概括组织法规的生成逻辑和价值内涵未免给人一种“一刀切”的感觉，但实质上组织法规“内构”组织体系的过程直接或间接影响了党的形象塑造，“外塑”党的形象过程也影响组织成员规范自身行为，因而党的“内构”与“外塑”是论述党的组织法规生成逻辑与价值内涵这一问题的相互联系的两个不同方面。党的组织法规为党管党治党、执政治国提供了坚强的组织制度保障，其进一步发展的大方向仍然是“内构”与“外塑”。我们既要“练好内功”，进一步发挥党的组织法规的规范作用，规范党员和党组织行为，提高党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锻造党强大的组织力；又要坚持塑造形象与坚持人民立场同频共振，坚持为人民执政，靠人民执政，夯实党的执政基础，在世界范围内塑造马克思主义的“崭新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