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王嘉怡 刘 利

中国医科大学健康管理学院，辽宁省沈阳市 110122

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是一类严重损害健康的非传染性疾病，慢性肺部疾病(chronic lung disease)是其主要的疾病类型。2019年，以慢性阻塞性肺病等为主的慢性呼吸系统疾病位居我国居民死亡原因的第4位，占全因死亡总数的10.6%[1]。慢性肺部疾病患病周期长、易反复、进行性加重，严重影响了患者的健康相关生命质量(Health related quality of life，HRQoL)[2]。健康效用值是用来表达人们偏好于某种健康状态的程度进而反映个体健康状况的一个综合指数，是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量化指标[3]。欧洲五维度三水平生命质量量表(The 3-level version of EuroQoL Five Dimensions Questionnaire，EQ-5D-3L)的积分体系相对成熟，是慢性病患者人群生命质量研究运用较为广泛的工具之一[4]。本研究拟基于EQ-5D-3L量表对我国中老年慢性肺部疾病患者的健康相关生命质量进行测量，探究影响因素，提出改善的对策建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于2018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 (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CHARLS) 数据库。CHARLS是一项旨在分析调查我国老龄化现况并推动老龄化问题发展的高质量研究，其针对全国28个省的150个县、450个社区(村)进行多阶段抽样，对45岁及以上的中老年人及其家庭实施了问卷调查和面对面访谈[5]。本研究选取所有对“由医生诊断为慢性肺部疾病”回答为“是”的样本数据，共994人。删减重要变量信息缺失的样本，最终获取728份有效样本。

1.2 资料提取 从CHARLS数据库中提取纳入研究的患者相关数据。基本个人信息模块：所在地区、居住地、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婚姻状况等，其中所在地区按照自然条件、经济发展水平等不同被划分为东、中、西部3个地区。健康状况与功能模块：研究对象是否患有其他慢性病(血脂异常、心脏病、肝病等)、吸烟状况、饮酒状况、夜间睡眠时长、是否午睡、中等强度体力活动、社交活动频率等，其中夜间睡眠时长按照<7h、7～9h、>9h的标准划分为不足、正常、过长[6]。

1.3 观察指标 EQ-5D-3L量表包括行动能力、自我照顾能力、日常活动能力、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五个维度。每个维度包含三个水平：没有困难、有一些困难、无法完成/极度困难[3]。根据五个维度的内涵，在CHARLS问卷的健康状况和功能、认知和抑郁这两个模块中挑选对应的问题。本研究选取的CHARLS问卷问题与EQ-5D-3L量表维度的对应关系如表1所示。

表1 CHARLS问卷问题与EQ-5D-3L量表维度的对应关系

采用根据中国人群偏好构建的效用值积分体系计算健康效用值，计算公式为：健康效用值=1-每个维度相应水平系数之和[7]，见表2。CHARLS问卷中问题的答案选项以四项为主：没有困难、有困难仍可自主完成、有困难需要他人帮助、无法完成。本研究将第二、三选项合并对应于 EQ-5D-3L量表中的第二个水平“有一些困难”。以每个维度中任一问题的最差状态(无法完成/极度困难>有一些困难>没有困难)作为此维度的最终状态。

表2 EQ-5D-3L量表中各维度水平及其系数

1.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21.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经Kolmogorov-Smirnov法检验得健康效用值为非正态分布，采用Mann-Whitney或Kruskal-Wallis检验比较健康效用值的组间差异。由于将健康效用值作为因变量，其取值范围有一定的限度，即是一种受限因变量，具有被截取的特征，因此本研究使用Stata 11软件构建Tobit回归模型分析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患者基本情况 728名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效用值的中位数为0.779，其四分位数间距(IQR)为0.232，范围为0.170～1.000。患者在地区分布上较均衡，63.60%的患者居住在农村，女性患者比例为53.02%。患者平均年龄为(66.56±9.36)岁，65岁及以上者占比为59.20%。教育水平在小学及以下者比例最高(47.25%)，63.32%的患者睡眠时间不足，近一半的患者有吸烟史，64.56%的患者从未或不经常参加社交活动。

2.2 健康相关生命质量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如表3所示，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EQ-5D-3L健康效用值在居住地、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婚姻状况、有无其他慢性病、夜间睡眠时长、有无午睡、吸烟状况、饮酒状况、有无中等强度体力活动上的组间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

表3 728名慢性肺部疾病患者的基本特征及其健康效用值差异分析

2.3 健康相关生命质量影响因素的Tobit回归分析 如表4所示，性别、年龄、夜间睡眠时长、有无其他慢性病、有无中等强度体力活动对健康效用值的影响均有统计学意义。与男性相比，女性患者的健康效用值较低(回归系数=-0.072，P<0.001)。与年龄<55岁的患者相比，年龄为55～64岁(回归系数=-0.049，P=0.038)、65～74岁(-0.061，P=0.009)、≥75岁(回归系数=-0.098，P<0.001)的患者健康效用值较低。夜间睡眠不足的患者比睡眠正常的患者健康效用值低(回归系数=-0.055，P<0.001)。无共患其他慢性病的患者与患有其他慢性病的患者相比，健康效用值较高(回归系数=0.044，P=0.001)。无中等强度体力活动患者的健康效用值较低(回归系数=-0.046，P=0.001)。

表4 728名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Tobit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慢性肺部疾病患者的健康效用值 本研究仅有2.6%的慢性肺部疾病患者获得了理论上最大的效用值(健康效用值为1)，说明EQ-5D-3L量表不存在明显的天花板效应。728名患者健康效用值的中位数为0.779，低于中国城乡慢性病患者健康效用值[8]。这可能与患者因肺功能下降所产生的疼痛、呼吸困难、认知受损等临床症状有关[9]，提示我们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有待提高。

3.2 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影响因素及对策建议 女性、高龄、夜间睡眠不足、共患其他慢性病、无中等强度体力活动均是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危险因素。本研究中，男性的健康效用值更高，与既往研究结果相符[10]。原因可能是约88%的40～60岁女性正经历围绝经期，激素水平的波动给她们带来了身心的不适，降低了生命质量[11]。随着年龄的增加，患者的健康效用值逐渐降低。器官功能的衰退、共病、认知功能障碍、焦虑抑郁情绪、营养功能失调等老年综合征都对患者的健康相关生命质量产生负面影响[12]。提示应对老年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及时进行营养干预，精神心理上的认知功能、焦虑抑郁症状评估，尽早发现健康问题并及时解决。不足的睡眠时长也可以成倍地增加老年人产生认知功能障碍的风险，从而降低老年人的生命质量[13]。本研究还发现共患其他慢性病是影响慢性肺部疾病患者生命质量的另一因素。这可能是因为糖尿病等慢性病可对患者的肺功能造成损伤，加重了慢性呼吸系统疾病[14]。因此，为防止共患病的影响，对其他慢性病的早发现、早治疗、早控制是十分必要的。此外，适当的中等体力活动对于促进慢性肺部疾病患者的健康也比较重要。提示应协助中老年患者适当地进行体力活动，不但有益于肺功能改善，还能提升生命质量[15]。

总体而言，大多数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较低。女性、高龄、夜间睡眠不足、共患其他慢性病、无中等强度体力活动均是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影响因素。因此，患者、家庭及社会服务机构必须多方协作，采取整合性的策略与措施，促进慢性肺部疾病患者身心健康，提升其健康相关生命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