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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论苏轼关中写景记游诗的游赏心态

2023-02-27

关键词:凤翔诗作苏轼

赵 磊

(宝鸡文理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陕西 宝鸡 721013)

苏轼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在其仕宦和旅行之地多以非凡的文学才华或“触手成春”成胜景,或为景观增魅力。在任职凤翔府签判时,他得以遍览关中,并写诗记述了关中的自然与人文风光。这些景观虽然不由苏轼亲手修建,但因苏轼的游赏而增添了文学与文化内涵,同时反映出诗人内心的情感价值取向。通过对张志烈、马德富、周裕锴等编著的《苏轼全集校注(第一册)》中苏轼签判凤翔时期139首诗作进行考察,其中描写北宋凤翔府(大致为今日关中西部地区)的诗歌占了非常大的比重。本文拟通过检视这些诗歌,观照苏轼关中游赏活动,探究苏轼关中游赏心态,发掘苏轼诗歌创作对关中文学景观的贡献。

段永强在《论苏轼凤翔时期的写景记游诗》一文中指出,苏轼在关中创作的写景记游诗,行文结构和艺术风格都较为固定。[1]艺术风格的固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诗歌所反映的内容情感也趋于一致,但实际上艺术风格代表的仅是作者的艺术取向,而内容情感则要复杂得多,它由个体的人生经历来决定。这也决定了游观关中自然人文景观时苏轼的心态,尚需与其人生经历结合加以考量。以下试结合苏轼离任凤翔府前的人生经历来考察苏轼关中写景记游诗的游赏心态。

一、仰慕圣贤的崇敬心态

凤翔任上,苏轼27岁,甫一踏上仕途,就来到曾经礼乐文化的核心腹地,这对年轻的苏轼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韩公好古生已迟,我今况又百年后!”(《石鼓歌》)(1)本文所引苏轼诗歌均摘录自张志烈、马德富、周裕锴主编《苏轼全集校注》(第一册),河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以下只随文标明诗题。道出了苏轼内心崇古尊古的心迹。苏轼的崇古尊古主要受到了两方面影响:其一,自小的家学渊源。《宋史·苏洵传》载:“(苏洵)悉焚常所为文,闭户益读书,遂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2]13093《宋史·苏轼传》载:“(苏轼)比冠,博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好贾谊、陆挚书。”[2]10801苏洵作为苏轼的父亲,其“通《六经》”必然对苏轼的影响极大,所以苏轼在加冠之年就已经博通经史了。再从其喜好贾谊、陆挚的书来看,深受古代文化浸染的苏轼必然怀有对古代圣贤的崇敬。其二,欧阳修的影响。欧阳修与苏轼关系密切,由欧阳修领导的诗文革新运动就有苏轼的参与。欧阳修自诩继承了韩愈的衣钵,苏轼自然也对韩愈非常提倡,所以其诗中才有了“韩公好古”的喟叹,更有了自己好古而生更晚的叹惜。然而上任凤翔府,让苏轼有了接近古代圣贤的机会。

在苏轼凤翔时期的诗歌中,多次提到前往周至终南山游玩的情况。终南山在当时文化古迹众多,大型建筑群有太平宫、崇圣观、大秦寺和延生观。这些观宇多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内涵极其丰富。“秘殿开金锁,神人控玉虯。黑衣横巨剑,被发凛双眸”(《壬寅二月五百字》)(2)此诗题全称为《壬寅二月,有诏令郡吏分往属县减决囚禁。自十三日受命出府,至宝鸡、虢、郿、盩厔四县。既毕事,因朝谒太平宫,而宿于南溪溪堂,遂并南山而西,至楼观、大秦寺、延生观、仙游潭。十九日乃归。作诗五百言,以记凡所经历者寄子由》,这里简称《壬寅二月五百字》,下文同。的太平宫一派庄严肃穆,殿中塑像更是威势十足。崇圣观就是楼观台,相传为尹喜旧宅,苏轼提笔写道:“鸟噪猿呼昼闭门,寂寥谁识古皇尊。青牛久已辞辕轭,白鹤来时访子孙”(《楼观》)。尹喜留老子五千言的典故为世人所熟知,推尊此地,其敬意自可窥探。写大秦寺则言:“信足幽寻远,临风却立惊。原田浩如海,滚滚尽东倾。”(《大秦寺》)说寺宇历经沧海桑田,仍旧屹立。如果说这些还停留在古迹雄伟给人心理的震撼而产生的崇敬的话,那么在关中其他历史遗迹面前,苏轼则满怀对圣贤的崇敬心态。虢县磻溪相传为姜太公隐居垂钓之地,苏轼游观太公坐钓的磻溪石写道:“闻道磻溪石,犹存渭水头。苍崖虽有迹,大钓本无钩”(《壬寅二月五百字》),感念姜太公其人。在岐山县北山僧舍,苏轼远望五丈原写道:“南望斜谷口,三山如犬牙。西观五丈原,郁屈如长蛇。有怀诸葛公,万骑出汉巴。吏士寂如水,萧萧闻马楇”,借助斜谷与五丈原的地理形胜凭吊诸葛孔明。而在岐山县周公庙遗址苏轼更是充满敬畏。周公作为制礼作乐、影响华夏千年进程的政治家,是孔子仰慕的对象。因孔子曾经感慨:“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3]169士人皆以梦周公为极高的殊荣,但是相较于只能期盼梦见周公的世人来说,苏轼是无比幸运的,因为周公庙就在彼时凤翔府下辖的岐山。在游览周公庙时,苏轼写下了《周公庙,庙在岐山西北八九里,庙后百许步,有泉依山,涌冽异常,国史所谓“润德泉世乱则竭”者也》一诗:

吾今那复梦周公,尚喜秋来过故宫。

翠凤旧依山硉兀,清泉长与世穷通。

至今游客伤离黍,故国诸生咏雨蒙。

牛酒不来乌鸟散,白杨无数暮号风。

表达了其内心得以瞻望周公旧迹的欣喜与自豪。

面对关中的古人遗迹,苏轼再次受到了文化的洗礼。关中深厚的文化底蕴让苏轼对以往所学有了最直接感知,而这些都通过他的诗作一一反映出来。对古圣先贤的心之所向推动苏轼写下了记录关中景观的诸多诗作,反映了苏轼诗作仰慕圣贤的崇敬心态。

二、思治利民的济世心态

苏轼具有儒家传统士大夫济世救民的思想意识。在凤翔他修建东湖,改善百姓居住环境,反映了对隋唐以来“城湖相伴空间格局”[4]建构发展的认识,体现了他专注民生的为官责任意识。同时《宋史·苏轼传》还记载:

关中自元昊叛,民贫役重,岐下岁输南山木筏,自渭入河,经砥柱之险,衙吏踵破家。轼访其利害,为修衙规,使自择水工以时进止,自是害减半。[3]10801

苏轼亲访民情,并为他们重修衙规,自此后减少了灾难的发生,可见其对百姓的爱护。

苏轼任职凤翔府期间,凤翔辖区干旱少雨,为此苏轼多有操劳。他在第一次出差期间便写下了忧旱之句,《壬寅二月五百字》中云:“春旱忧无麦,山灵喜有湫。蛟龙懒方睡,瓶罐小容偷”。对春旱的担忧让他关注太白山求雨灵验的传说,遂生发了偷取甘霖救助百姓的念头。他日后也多次前往太白山祷雨,写下了不少祷雨的诗文。其中《太白词》五首就是代表,诗前小序云:“岐山频年大旱,祷于太白山辄应,故作《迎送神辞》一篇五章”。除了在太白山祷雨外,磻溪也是苏轼多次祷雨之地,有时为了祷雨甚至要留宿溪旁:

龛灯明灭欲三更,攲枕无人梦自惊。

深谷留风终夜响,乱山衔月半床明。

故人渐远无消息,古寺空来看姓名。

欲向磻溪问姜叟,仆夫屡报斗杓倾。

留宿时也屡屡想的是何时降雨。本次出行求雨长达五日,在求雨前后苏轼均有诗作表达渴望大雨倾盆以缓解旱情:“安得梦随霹雳驾,马上倾倒天瓢翻”(《二十六日五更起行至磻溪未明》),“安得云如盖,能令雨泻盆”(《是日自磻溪将往阳平憩于麻田青峰寺之下院翠麓亭》),希望天降大雨缓解旱情,苏轼急于民事的心情显露无疑。除此之外尚有《真兴寺阁祷雨》一诗,诗云:

太守亲从千骑祷,神翁远借一杯清。

云阴黯黯将嘘遍,雨意昏昏欲酝成。

已觉微风吹袂冷,不堪残日傍山明。

今年秋熟君知否,应向江南饱食粳。

诗从太守祷雨写起,满是诚意。颔联写云布似将有雨,颈联、尾联从写觉冷风拂袂,想见秋来丰收。苏轼一心关怀民生,刚进行完祈雨仪式就期盼秋来丰收,其心意之真诚不言而喻。这些诗歌都表现了苏轼济世救民的思想意识,反映了他重视“民利”的价值取向。

当然,苏轼心系百姓不仅体现在祷雨一事上,他在《和子由闻子瞻将如终南太平宫溪堂读书》中写道:“我欲走南涧,春禽始嘤呦。鞅掌久不决,尔来已徂秋。桥山日月迫,府县烦差抽。王事谁敢愬,民劳吏宜羞”。想要去南溪读书,却烦于公事。其实哪里是因为公事烦扰,实则是因为“民劳吏宜羞”。百姓劳苦是为官之责,这才是苏轼放心不下的。他关心百姓还表现在面对古迹时生发的感慨。比如他写李氏园修建时“当时夺民田”“此亭破千家”“空使后世人,闻名颈犹缩”(《李氏园》),对抢占民宅的李茂贞进行了批判。

苏轼初入官场就怀有为民谋福的热忱,他尽可能地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为百姓谋利,这些写景记游及祷雨的诗作就是对其内心最真实的反映。它们呈现了苏轼进行文学创作时的济世心态,体现了苏轼在文学景观内部倾注的一颗思治利民之心。

三、旅游赏乐的休闲心态

旅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休闲,放松心情,使人紧绷的心态得到缓解。苏轼在这一点上也有着超越前人的认识。早在同父亲苏洵和弟弟苏辙上京的途中,他就借机游览了诸多名胜古迹,写下众多诗篇,并编为《南行集》。他在为《南行集》作序时写道:“己亥之岁,侍行适楚,舟中无事,博弈饮酒,非所以为闺门之欢。而山川之秀美,风俗之朴陋,贤人君子之遗迹,与凡耳目之所接者,杂然有触于中,而发为咏叹。”[5]可见旅途所见往往成为诗人兴发情感的原由。并且这些诗作之情感并不是家国情怨,而是一种怡然自得的自然情趣。正如苏轼所说:“将以识一时之事,为他日之所寻绎,且以为得于谈笑之间,而非勉强所为之文也。”[5]证明这些诗歌都是“为情造文”,透露出游赏时所具备的休闲心态。

这样的情感态度也反映在苏轼签判凤翔时期的写景记游诗中。《和子由闻子瞻将如终南太平宫溪堂读书》一诗中写道:“役名则已勤,徇身则已媮”,表达了担任官职身不由己,透露出久为行役的苦衷。随后写道:“士方其未得,唯以不得忧。既得又忧失,此心浩难收。譬如倦行客,中路逢清流。尘埃虽未脱,暂憩得一漱。”如果能暂得歇息,就像远行的人遇到甘冽的溪水。这种想法几与当代忙于工作的职场员工无异,都认为游赏可以使人放松身心。在诗的结尾苏轼写道:“秋风迫吹帽,西阜可纵游。聊为一日乐,慰此百日愁”,将“纵游”看作乐事,可以“慰”“百日愁”。虽然稍显夸张,但是认识是正确的,集中反映了旅游赏乐活动的休闲功能。可以说,苏轼在游赏途中大多抱有这种心态。《留题仙游潭中兴寺》是苏轼游赏仙游潭中兴寺时所作,苏轼将本次出行和南行途中的情景比较:“蜀客曾游明月峡,秦人今在武陵溪”,可以看出作者此时的心境竟与当时无二,与父弟同游的欢乐再次被诗人享受,可以想见诗人此时此地惬意自适的内心情感。同样的情感表达也见于《留题延生观后山上小堂》一诗,本诗是苏轼在延生观后山的唐玉真公主堂赏玩时所作,比前一首更多了游戏人间的戏谑情态,诗中颈联云:“不惭弄玉骑丹凤,应逐嫦娥驾老蟾”,嬉笑之间乐意浮现,而尾联以“涧草岩花自无主,晚来蝴蝶入疏帘”作结,以我观物,物我皆得自然之趣旨。

赏游必然是充满意趣的,苏轼游览仙游潭南北二寺,在饱览了中兴寺的风光后,看到中兴寺对岸“山石益奇”便想游览一番,结果因山溪水太急而作罢。一般情况下,游赏者难免失望,对于望而不得的失落心意讳莫如深,羞在人前谈论。而苏轼却一反常态,大方坦露,不仅于诗中写道:“犹有爱山心未至,不将双脚踏飞梯”(《留题仙游潭中兴寺》),并且在诗题后写下“不敢渡”三字,着实“可爱”。苏轼在游赏时也往往豪情大发,在自然中他彻底地放松紧绷的心情,肆意吟咏。与朋友共游南山的苏轼心意飞扬,虽然南山他已经来过多次,但是在面对旅途中的溪鱼、溪水仍是充满激情,甚至要拉上朋友“醉中相与弃拘束,顾劝二子解带围。褰裳试入插两足,飞浪激起冲人衣”(《二月十六日,与张、李二君游南溪》),并发出“人生何以易此乐,天下谁肯从我归”(同前)的洒脱不羁之语。

苏轼是真性情的,他的诗作也常常随意所至,超出凡情。这也映证了他对游赏目的的认识。这种休闲的心态促使他的诗作虽然写的不过是旅途中的平常见闻,但却写得真实动人,突显出诗人内心潇洒闲适的一面,反映其随性任情的创作心理。

四、怡情养性的养生心态

休闲的终极目的是养生,游赏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养生方式。通过游赏可以排解人的忧愁,促使人心理走向健康,甚至走向超越。苏轼对庄子有着深入的研究,《宋史·苏轼传》载:“(苏轼)既而读庄子,叹曰:‘吾昔有见,口未能言,今见是书,得吾心矣’”[2],表明苏轼人格应受到庄子的影响。王渭清在《论苏轼人格境界的庄学渊源》一文中指出:“就价值论而言,苏轼接受庄子‘无用方为大用’的思想,超越‘有用’,追求闲适、优游自在的生活。”[6]虽然这一价值取向要在苏轼经历了“乌台诗案”之后才能完全形成,但是苏轼早年已经具备了这样的价值选择趋向。

苏轼刚到凤翔就修缮自己的住处,掘池、修桥、建亭、种花、植树,可见苏轼是非常注重生活质量的,同时这也反映了诗人亲近自然的生活态度。在21首《次韵子由岐山下诗》中,苏轼不厌其烦地向弟弟苏辙介绍他在凤翔的住所,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凸显了诗人在案牍行役的俗世生活中追求养生的一面。这样的心迹在《将往终南和子由见寄》中表达得更为明显,他在诗中写道:“人生百年寄鬓须,富贵何啻葭中莩。惟将翰墨留染濡,绝胜醉倒蛾眉扶”,全然一种看破世事的洒脱心态。追求自然的生活,让他“下视官爵如泥淤”。尘世的生活劳心伤身亦伤神,所以苏轼非常向往生活于自然之中,而与凤翔府临近的终南山就成为苏轼亲近自然的首选之地。

关中胜地众多,但若论自然之美,莫过于终南。苏轼屡次在终南山溪堂留宿,甚至小住读书,正是看重了终南山清幽的自然环境。他在《溪堂留题》诗中写道:“溪边野鹤冲人起,飞入南山第几重。”闲云野鹤溪水悠悠,偶有人至,野鹤便冲天飞起,却不知飞往南山的哪一重。一切顺其自然,不带俗世的浸染。在这样的环境中怎能不获得身体与心灵的休养。苏轼也多次将自己在南山的感受写给弟弟苏辙。“我归自南山,山翠犹在目。心随白云去,梦绕山之麓”(《和子由记园中草木十一首·其一》)。南山之景历历在目,让苏轼魂牵梦绕,甚至在梦中也梦到了和弟弟出游南山。[7]而南山确实也成为苏轼养生的场所,苏轼也多次想要去南山休沐。这种心态往往也就表现在了诗里,“我欲走南涧,春禽始嘤呦”(《和子由闻子瞻将如终南太平宫溪堂读书》),春天已经到来,我多么想去南溪呀,向往自然的情态跃然纸上。

山水可以怡情养性,苏轼酷爱山水的天性使得他在游赏过程中不断提高自身的情志意趣,超越凡俗,最终为其后来旷达洒脱的人生境界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而凤翔任上,苏轼怡情养性的养生心态以其诗作表现出来,这是对道家价值选择的认同。当然,对世俗生活的厌倦也揭示了他追求超越、向往自然的创作心理。

通过以上考察,仰慕圣贤与思治利民的创作心态彰显了苏轼作为儒家士大夫的身份特色,体现了苏轼深厚的儒家学养;而旅游赏乐、怡情养性的创作心态则具备老庄特色,体现了苏轼道家思想的积淀。关中是苏轼离开家乡、第一处长期留居的地方,他早年所学的知识、所艳羡的人生终于可以在自己的亲身经历中运用、追求。可以说关中就是苏轼步入大千世界的起点。透过苏轼的关中经历来看他的关中诗作,这些诗歌便成了他人生的注脚。诗作的内容虽千差万别,情感虽趣舍万殊,但也正如此才显示出苏轼关中写景记游诗所记文学景观的价值。这些文学景观与苏轼的创作心态相结合,生发出地理空间的诗性光辉,展现出关中大地自然、人文风貌的深厚魅力。在历史的涵养中,苏轼诗歌及其创作心态依赖不同观赏者的游赏心态被多次解读,景观借助诗歌被反复玩味,观赏者的观赏心态也因为景观而被不断刺激,形成经久不衰的多声部诗思。苏轼笔下关中文学景观的内涵也因此不断沉淀,为中国文学地理学留下了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也为当今弘扬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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