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防疫宣传的缘起、样态与启示
——基于地方报刊的考察
2023-02-11郝静莲
吕 强,郝静莲
(西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陕西西安710122)
据统计,自“嘉庆-宣统”(1796—1911)至民国时期(1912—1949),瘟疫发生频度(1)每个时期瘟疫次数除以年数,计算出瘟疫频度。“嘉庆-宣统”(1796-1911)疫情次数为142,年数为115;民国时期(1912-1949)疫情次数为114,年数为37。由1.24增长至3.08。[1]280民国时期作为近代疫灾爆发较为频繁的历史阶段,当时新闻界为应对疫病的流行与危害,曾积极在报刊开展防疫宣传。然而,目前学界针对这一时期的防疫研究略显不足。因此,本文拟以民国时期报刊中的防疫宣传为切入点,在对其基本史实进行梳理的基础上,归纳民国开展防疫宣传的缘由、形式和特征,以期对当前防疫宣传工作提供可资借鉴的历史参考。
一、民国新闻界开展防疫宣传的历史缘起
民国时期天灾不断,加之政局动荡不安,战乱连绵,而战争所造成的破坏又极利于疫病的暴发与传播,这些因素使得全国各地疫病肆虐。因此,为应对疫病的流行与危害,民国新闻界以报刊为宣传阵地,积极开展防疫宣传。
(一)自然因素:自然灾害频发滋生疫病
自古以来,人类社会不断遭受着自然灾害的袭击,据文献记载,历史上中国多次经历水、旱、风、蝗等自然灾害的破坏,使得人员伤亡、经济损失严重,特别是自民国元年至民国二十六年(1912—1937),各类较大的灾害就有77次之多,这些频发的灾害不仅导致人员伤亡严重、人口被迫流移、经济不断衰落,甚至还滋生出各类疫病,严重威胁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2]30诸如1931年苏、皖、赣、鄂、湘、豫、浙、鲁八省大水,从而引发受灾区域多罹疫病;又如1933年8月黄河决口,甘肃又同时遭受暴风雨的侵袭,农民屋宇田园被淹没,加之地震,致使50余县暴发瘟疫。[3]734
同时,各类灾害之间又相互关联,其表现之一便是自然灾害频发滋生疫病,如民国二十年(1931)江淮大水灾之后,便出现大疫病。据国民政府救济水灾委员会报告书记载,当时因疫而死者比被淹、饿死者还多。[2]44因此,整个民国时期各类自然灾害频发,加之民众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较弱,使当时疫病不断滋生并传播蔓延。
(二)政治因素:战乱连绵促使疫灾流行
以1928年为界,民国可划分为两个历史阶段,前一阶段为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后一阶段为国民政府时期。在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国内南、北对峙,各派军阀混战,缺乏强劲有力且统一的国家政权,致使政府无暇顾及防疫建设,加速了疫病的流行。[4]120而在之后的国民政府统治时期,战乱灾祸虽较北洋政府时期有所减少,但这一时期也是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历史中度过,导致防疫建设虽有初步发展,但也因战乱破坏,加之民众流离失所与医疗条件落后,致使当时疫病频发,疫灾依然没有消解。
同时,由于民国时期政府应对疫病灾害的能力较弱,加之民众普遍迷信,从而缺乏科学化抵御疫灾的措施与意识,也导致这一时期疫灾的发生频度与强度较高。据学者统计,民国时期,共计出现过19次重大疫情,平均每两年便出现一次大的疫灾。[1]280由此可见,这一时期因战祸不断、民众迷信和政治腐败,致使社会动荡不安,环境破坏严重,从而导致疫病防治工作缺乏强有力的支撑与良好的环境,最终加速了疫灾的流行与危害。
(三)社会因素:疫病肆虐推动防疫宣传
民国时期疫病频繁,超过以往任何历史时期,给中国社会带来深重的苦难。[1]305民国社会曾流行鼠疫、霍乱、天花、回归热、黑热病以及痢疾等数十种疫病,累计发生疫情高达114次,平均每年达3.08次。[1]24以1932年4月全国各省开始暴发的霍乱疫情为例,仅暴发当年,就造成患者10万人,其中死亡3万余人的社会惨状,成为民国时期危害最大,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疫病灾害。[5]425
1932年这场霍乱疫灾波及范围广、受灾人口众多,死亡率极高。对此,国民政府救济水灾委员会对1932年全国霍乱的发病及死亡人数作了详细统计,数据显示,当时包括东三省在内的各省市,受疫城市数量多达300个,江苏、河南、河北、山东以及陕西的患病人数均超过万余人,其中陕西的死亡人数在3468人,而这些数字又远低于实际情况。结合疫患与死亡比率估算,这场疫灾导致的陕西死亡人数当在20万人左右。[6]80这一结论,与当时绥远、广西和福建三省霍乱超过50%的病亡率,北平高达79.3%的病亡率所测算出来的死亡人数相等,故当属可信。[5]432为应对如此高的疫灾危害,民国新闻界开始以报刊为载体,积极开展防疫政策宣传、疫病常识普及等防疫宣传。
二、民国防疫宣传的样态及特征
民国是我国近代报业发展的重要历史时期,各派政治力量都将报刊作为思想宣传的阵地以及进行政治斗争的工具,这在客观上为以报刊为主要渠道的防疫宣传提供了良好的媒介生态环境。为满足社会各界对疫病信息及健康知识的需求,民国报刊通过新闻报道、科普文章以及医药广告等多维形式来进行防疫宣传,从而体现出不同的宣传样态及特征。
(一)新闻报道:时效性强,报道领域广泛
民国时期防疫宣传类新闻报道大多由官方发布,按其新闻来源可分为直接来源与间接来源两类,且大多刊登在本省新闻或国内外新闻的版面中,其中直接来源者多是由报社记者通过实地采访后编写而成的本省新闻,间接来源者则主要是转载其他通讯社新闻,以及政府部门的文稿与宣传品等形成的国内外新闻。[7]107
此类报道的内容基本上与政府防疫部门下发的最新防疫政策或疫情状况有关,而通过刊登相关内容,一方面达到向民众及时通知官方权威信息,并号召其积极参与社会公共防疫实践的政治目标;另一方面也向民众起到随时告知疫病的流行态势、危害程度以及相关防护措施的媒介作用。如1932年霍乱流行时,《西北文化日报》就每日对西安本地霍乱蔓延的情况进行及时报道:
本报潼关电话:本市日来以气候突变,发现虎烈拉(即霍乱)流行症,患者多人中,已有一人,因施救不及,于今日上午毙命。[8]
除对讲求时效性的最新疫情状况进行报道外,各报刊还广泛扩展报道领域,积极刊登公告,以呼吁民众及时注射防疫针。如1932年6月27日的《新民报》,刊登“南京市霍乱发生后,共死去七十七人,被传染者共计三百零一人,注防疫针者共廿八万余人”[9]的新闻公告,不仅报道了霍乱在南京流行的最新状况,还实时公告了全市注射疫苗的人数,以此动员民众及时注射防疫针。
与此同时,各省为使民众知悉如何应对疫病,政府部门则专门制定《传染病预防法规》《卫生管理条例》等相关防疫法规,并在报刊进行转载报道。例如1932年7月7日的《益世报》就刊登了由本地公安局制定的《防止霍乱流行从清洁食品着手认定办法三项》,并以此召集本市各饮食店商人谈话,以清洁食品为标准,达到防止霍乱流行的目的,其具体内容如下:
(1)饮食店须选用精致食品,以供售卖,并须制备最新式冰箱,收藏食品。
(2)一切家具设备,力须讲求清洁,令于卫生,并须清除秽物,捕杀蚊蝇。
(3)公安局组织卫生检查队,每日派赴各饮食店逐一检查清洁卫生事宜,如有违反卫生,而不讲求清洁者,即行罚办,以维公共卫生。[10]
总体而言,民国防疫宣传的新闻报道,主要是以告知民众疫病流行态势,提醒民众注重预防以及通报政府防疫政策为主,此类新闻报道不仅具有较强的时效性,而且用语严谨规范、受众较广。
(二)防疫标语:语言通俗,表述简短有力
防疫标语是民国防疫宣传的一种独特样态,民国报刊上的防疫标语,其来源多由政府通过媒介向民间征集,这些防疫标语在语言风格上较为通俗易懂,表述简短有力,更能对民众起到防疫宣传和动员的作用。
作为防疫宣传的一种独特样态,民国时期的防疫标语主要用以配合政府具体的防疫政策,如卫生常识普及、防疫动员以及清洁运动等。例如,为配合民国时期政府倡导的卫生清洁运动,当时的《浙江日报》《山东民国日报》都曾在报刊上登载“卫生运动是繁荣民族增强国力的运动”[11]“努力卫生运动,就是提高中国地位的方法”[12]等政策性防疫标语。通过凝练语言,将政府的防疫政策总结为诸多简短的标语,不仅表述简短有力,而且有效地向民众宣传了政府的防疫政策或指令,进而起到了动员民众的作用。此外,政府为引导民众注意卫生,积极主动预防各种疫病,也在报刊上刊登“预防霍乱,快打预防针”[13]“预防霍乱,非沸水勿饮”[14]“防疫重于治疗”[15]等知识性防疫标语,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民众普及防疫常识,动员民众积极进行疫苗注射和自觉采取措施预防疫病。
同时,为激发民众抗疫积极性,国民政府还以报刊为阵地,开展防疫标语投稿比赛。例如,1941年石门市政府(今河北石家庄市)特邀小学生参与防疫标语创作,并进行奖募与展示,导致市民也踊跃参与,成效显著。为鼓励此种样态,当地报纸还连续刊载了获奖标语:
一等奖:一人防疫,可免万人之危。
二等奖:国民要总动员防疫,建筑防疫铁阵。
三等奖:防疫是建筑东亚民族健康堡垒。[16]
由上可见,民国时期,政府不仅积极倡导民众参与防疫标语的创作,而且还选出部分表述简短有力的优秀标语,加以推广和宣传。这在推动政府防疫政策宣传、普及防疫知识等方面达到了积极效果,并强化了民众对于各项防疫规定的理解与认同,使其能够主动配合政府做好群体及个体的防疫工作。
(三)科普文章:文风活泼,内容丰富多变
科普文章也是民国防疫宣传的一种主要样态,但其多刊载于民国报刊所出版的一些副刊,或健康卫生专栏中。因面向社会征稿,作者多为知识分子或市民。这类文章类型丰富、文风轻快活泼,主要有杂说、时评、散文等,内容也大多配合政府的卫生清洁运动,包含家庭卫生知识、疫病预防法、疫灾的个人见闻游记以及相关故事等。相比于传统的新闻报道,科普类文章的用语更加通俗,便于普通民众的学习,并采用问答的形式,为民众的日常生活提供更加有效的指导与建议。如1939年6月15日《新天津画报》刊登的《夏日的家庭卫生》一文,就是采用口语化的语言,并配以图文的形式,生动且形象地提醒市民,夏季卫生应该注意和遵循哪些规律。[17]
除此之外,民国在进行防疫宣传时,也十分注意把握受众心理,往往在刊登的科普文章标题上引人注目,吸人眼球。如《好厉害的猩红热,一个舞女病了一天就死了》[18]《肺鼠疫之可怕》[19]《痢疾,有杀身的可能性》[20]等标题,以疫病的名称及其危害命名,便于引起民众的重视。
总体上,民国防疫宣传时所刊登的这些科普性文章,在语言风格上,整体偏重口语化,用词更贴近民众生活,并时常采用图文、问答的形式,便于进一步深化民众对各类疫病的认知。
(四)医药广告:图文并茂,形式另类新颖
广告是开展宣传活动的主要方式,也是报刊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民国大部分商办报刊中,报社为增加收入来源,也时常采用医药广告的形式来达到防疫宣传的目的。民国时疫病灾害流行,加之部分民众遭遇疫病侵害时往往胡乱投医或轻信鬼神之说,这就给了个体药商极大的获利空间,此外,随着民国时期西医及其西药业的蓬勃发展,也催生了一批制药企业的诞生,这些个体药商与制药公司为达到商业逐利与药品宣传的目的,往往与报社合作,共同利用报刊进行广告宣传,使得民国时医药广告市场颇为繁荣。如当时全国著名的制药公司上海韦廉士医生药局,其药品宣传广告就曾在《西京日报》《华北日报》《益世报》《晨报》《青岛时报》等几十家报刊上连续刊载,并时常更新广告设计与药品类型,成为这些报刊重要的广告赞助商。
民国防疫宣传中的医药广告样态,大部分是将产品宣传与健康教育相结合,在形式上有单一的文字罗列,也有“漫画+文字”[21]或“图片+文字”[22]等形式,并在总体上呈现出制作精良、图文并茂的特点。
就民国防疫宣传中医药广告的内容和功能而言,当时医药广告通过宣传药品功能、疫病病症等相关内容,影响着民众就医的态度,也改造着民众以往封建迷信的就医行为,从而客观上起到了预防疫病的效果。如《中央日报》《南宁民国日报》《西北文化日报》等多种报刊中刊登的“虎标”牌广告,[23]其广告中包含了药品商标、主治病症、功能、用法等多种信息,一方面,介绍了药品的功能与疗效;另一方面,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民众的就医观念与行为。这些医药广告在引导民众对症用药的过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科学防疫的效果。
总之,民国报刊防疫过程中所展示出来的上述样态是当时民众获取疫病知识、疫情状况及防疫政策的重要途径。这些内容的发布往往以官方通告为主、民间投稿为辅,构成民国报刊防疫宣传的基本样态,并形成了时效性强、文风活泼、图文并茂以及贴近民众生活的防疫宣传特征。
三、民国报刊防疫宣传的现实启示
有关防疫宣传的研究仍然是当前学术研究的重要热点,特别是在新媒体技术飞速发展的当代,为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的防疫宣传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与不可预测性,因此,回溯民国时期的防疫宣传,并总结其传播的基本样态与特征,对当前及后疫情时代的抗疫宣传工作具有重要的现实启示意义。
(一)提升报道的人文关怀,传播视角平民化
就传播主体而言,当前我国防疫宣传的传播视角应该以受众为中心,坚持传播视角“平民化”,这就要求传播者以受众为本位,放低姿态,从普通民众视角出发,拉近与民众的距离,切实关注民众的生活状态与生命健康,并给予民众关怀。
民国时期在进行防疫宣传时,无论是在科普卫生常识,还是在呼吁民众积极防疫的宣传上,都体现出特有的人文关怀。这表现在民国报刊在刊登疫病预防报道时,时常关注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如对于学生群体,西安出版的《西北文化日报》就特别关注学生群体的卫生情况,时常刊登关于提醒学生接种牛痘,并报道学校为学生修筑澡堂,督促学生注意个人清洁卫生的新闻报道;[24]再如1937年瘟疫流行期间,北京出版的《晨报》就曾报道各级学校学生,注射防疫针,须得家长签字后注射,用于提醒和督促学生注意疫苗注射;[25]而蚌埠出版的《安徽日报》则另辟蹊径,对当地学生进行的卫生演讲比赛进行详细报道。[26]
此外,对于妇女群体,《河南民报》《人民晚报》《新晨报》以及《西安晚报》等几十家报刊均刊登有关“妇女卫生”的话题,以普及妇女防疫常识,关怀妇女卫生状况。而对于老年群体,民国防疫宣传则更多关注该群体对于疫病的病理常识与预防方式,如民国武汉出版的《大刚报》曾报道有关老年人健康比赛的新闻,并告知老年民众要时常参与民族健康讲座,了解防疫知识与常用方式等。[27]由此可见,民国以报刊为主的防疫宣传非常关注弱势群体,并从民众防疫需要的角度出发,采用平民化视角进行防疫宣传。
如今,新冠肺炎等突发疫情已经成为新时代的社会风险,加之新媒体的蓬勃发展,使得受众主体呈现多元化的特征,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想要达到防疫宣传的理想效果,传播者就要转换传播视角,明确以受众为本位的价值取向,采用平民化的视角,将防疫宣传的真实性、时效性与知识性、服务性因素融为一体,从而更好地提升防疫宣传报道的人文关怀。
(二)打造共通的话语空间,传播渠道多样化
作为社会互动过程的传播,其重要功能之一就是扩大传播双方共通的意义空间,加深双方的相互理解。因此,民众接收有关防疫宣传的信息,并顺利对信息进行准确解读,以便积极主动预防疫病,最重要的前提是要打造传播主体与受众之间共通的公共话语空间,增加双方的信息交流。[28]49
民国时期,随着西学东渐过程中西医的传入,民众的自我防疫意识逐渐被唤醒,并注重参与有关社会公共卫生事务的讨论,报刊作为承载公共话语的重要传播媒介,为民众构建了自由讨论的舆论空间,提高了传播双方的互动性。民国报刊传递给民众的防疫知识并不是单一的传播,该时期报刊在向民众传播防疫常识时,注重与民众之间的双向沟通互动。如《益世报》《新秦日报》《武汉日报》《大同报》《晨报》等多家报刊都曾开设“卫生问答”或“传染病问答”等专栏,由民众投稿,专业人士进行解答,无论是在防疫知识普及,还是防疫信息互动上都加大了传受双方对于防疫的理解。
此外,报刊成为有关公共卫生讨论的重要阵地。如《南京晚报》曾报道有关区学校每周开展卫生讨论会的安排,《华北日报》告知民众卫生署举行的卫生讨论会召开时间以及参会人员等基本信息。这些讨论有利于民众知悉有关公共卫生方案或条例等相关防疫信息的制定情况,从而建构了双方对于公共卫生事业建设共通的理解,促进了社会防疫事业的发展。为民众提供了共通的话语空间,成为该时期防疫宣传实践中受、传双方互动的重要渠道之一。
当前我国的防疫传播实践多以政府为传播主体,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发展,微博、抖音、微信等社交媒介平台拓宽了信息传播的渠道,但受众对于这些媒介的使用存在代际间的差异,这也是防疫知识在社交媒介平台进行传播时所面临的难题。因此,在推动传播渠道多样化的同时,也应注重传播主体与受众代际间的差异,应从不同受众群体的视角出发,打造传播双方共通的公共话语空间。
(三)构建常态化防疫宣传,使传播选题专项化
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具有突发性和不可预测性,但在日常生活中,积极有效的防疫宣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因此,防疫宣传不应仅仅在事件爆发时才进行,而应在日常生活中就渗入普通民众的视野,通过相关主题内容的策划构建常态化的防疫宣传。
报刊传播的繁荣发展加上防疫的迫切需要,使得民国报刊上有关防疫内容的刊登呈现出连续性、专项性的特点,对当时民众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诸如当时《京报》《晨报》《中美日报》等报刊对全国各省发生的鼠疫进行连续报道,《新周庄》《庸报》《西北文化日报》等报开设“夏季卫生”专栏,向读者传播卫生常识,以提醒民众注意夏季清洁,预防疫病侵袭。这些报刊都对防疫宣传进行了专题性策划,并采用连续报道或专栏的方式,意在提醒民众注重自身健康,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民国防疫宣传的常态化。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为增强民众自我防范意识与防控能力,2020年2月6日,国家新闻出版署通知要求出版界进一步加强出版服务,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29]为响应党和国家的防疫号召,各出版单位开始注重传播选题的专项化,精心策划战“疫”专题,出版疫病科普与心理疏导等读物。因此,在构建常态化防疫宣传时,主流媒体应将报道内容专项化,从而构建常态化防疫宣传。
自古以来,人类一直面临着多种多样的健康问题。民国时期,天灾人祸不断,战乱频仍带来社会动荡,与之相伴的便是疫病灾害的频发,使得民众的健康难以得到有效保障。彼时新闻界为应对疫病侵害,利用报刊成为疫病防治宣传的重要媒介。期间,各类报刊采用新闻报道、防疫标语、知识科普,以及医药广告等多种样态传播并普及防疫常识,向民众传递近代科学化的防疫观念与措施。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当下,与民国时期相比,民众媒介素养的普遍提升,使得对信息的接收程度以及信息的选择提出了更高要求。在今后的抗疫实践中,在将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同时,新闻界更应围绕防疫宣传,注重防疫常识的普及与健康知识传播的专项性、连续性,从而对民众养成良好的防疫习惯形成潜移默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