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推进城市有机更新，扎实推进成都五城区共同富裕

◆李 莎

一、城市有机更新与老城区共同富裕的关系

城市有机更新是在充分尊重城市肌理的基础上，通过拆旧建新、综合整治、功能改变、历史保护等多种方式对存量建筑或空间进行改造、升级和活化，进而促进城市物质空间更新、功能业态升级、居住环境优化、历史文脉传承的一种综合性改造活动。推进城市有机更新的过程就是老城区在发展中夯实共同富裕“物质富裕”基础，促进居民物质生活富足、精神生活富有、公共服务优质均衡的过程。具体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在有机更新中植入更具创富能力的产业，有利于夯实共同富裕的“物质富裕”基础

扎实推进共同富裕首要是“做大蛋糕”，而“做大蛋糕”关键是提高发展质量与效率。当前老城区建设用地已基本达到饱和，产业用地严重不足，但老城区又拥有最集中的存量空间。通过城市有机更新优化土地利用方式，实现对工业园区、厂房仓库、商圈街巷等存量空间的功能混合开发，进而引入更具创富能力的产业，促进城市功能业态升级。在提升老城区发展能力中，提高经济发展质效，增强做大“蛋糕”实力，夯实共同富裕的“物质富裕”基础。

（二）在有机更新中增加有温度、有品质的公共服务设施及空间，有利于全面增进居民福祉

共同富裕不仅表现为收入水平的提升，还表现为政府提供的公共福利的增进，如提供更加均等的公共服务，提供更加良好的宜居环境等。老城区开发强度高、人口密度大、公共服务设施缺口大、开敞休闲空间不足。同时，老旧院落多、物质空间老化。城市有机更新与服务功能重整息息相关。通过对老旧小区、老旧片区、街道空间等进行美化改造，可提升老城区居住环境品质。通过有机更新补齐有缺口的公共服务设施，增加与人民品质生活息息相关的公共开放空间、服务场景等[1]，可以让居民享受到更加公平可及、优质高效的公共服务，使全民福祉得以增进。

（三）在有机更新中激活历史文化遗产多元价值，有利于增进人民群众精神富足水平

精神富足是共同富裕“全面富裕”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老城区文化底蕴深厚、历史文化景点分布密集，在城市有机更新中注重城市传统历史和文化的传承，充分依托其丰富的文化资源和历史记忆，通过对历史建筑、街巷里坊、记忆节点等历史文化资源进行传承性保护和更新改造，为居民提供更多参与文化活动、开展文化艺术表达和展示的空间、场所及社区，丰富居民精神文化生活，促进居民精神富有。

二、国内外老城以城市有机更新提升居民共同富裕水平的案例借鉴

城市有机更新作为老城区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在中央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战略部署下，要求成都五城区实施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的城市有机更新。从国内外老城推进城市有机更新的具体实践来看，主要有以下经验做法：

（一）通过城市有机更新激活空间活力，大力引进和培育创新型产业，在提高经济发展质效中持续做大“物质富裕”

国内外老城顺应创新经济时代需求，通过土地混合使用和空间复合开发等手段，为科创、文创等创新型产业打造承载空间，营造创新生态，推动产业提质增效，增强了做大“物质富裕”的活力和实力。欧洲部分城市老城区通过对老旧厂房、楼宇改造打造创客空间、联合办公空间、公共实验空间等创新型产业偏好的空间，并将科技、设计产业与未来教育、医疗健康、金融、商业等产业相融合，以老城创新培育了新兴增长点。部分国外城市关注体验式、定制式消费业态，并打造生产与消费混合的空间形态，如纽约老城区利用厂房仓库以及街区等开敞空间将珠宝制作、家具木工、服装定制、香水研发设计等生产过程向消费者展现，激发了城市消费活力。波士顿在街区等小尺度空间中通过中小公司相互交织、功能混合开发、公共创新空间以及24 小时社区建设等，促进了新经济、初创科技、生产性服务企业增长。伦敦内城的更新将老工业设施改造成不同档次的住宅，通过水平和纵向的工作居住功能混合，成为了受数字经济等创新型产业及就业人群喜爱、24 小时充满活力的街区。纽约市的布鲁克林在更新项目中推动空间模式创新，将多层仓库改造为活力的垂直产业空间，混合发展社区服务、零售商业，推动不同类型新型制造空间、创意办公空间复合布局，提升了经济发展活力。

（二）在有机更新过程中关注全民福祉增进，推动社会公众广泛参与，打造“人人均等享有”的幸福宜居环境

国内外老城在城市有机更新过程中维护全体居民权益，结合人口结构和需求特征织补有缺口的公共服务设施，形成了“人人均等享有”的幸福美好生活。伦敦金丝雀码头为了缓解城市更新带来的房价攀升等负面社会影响，对低收入家庭居住的老旧住区进行改造，为无力出资修缮老旧住房的低收入阶层提供房屋修缮资金。伦敦市在国王十字车站的更新中邀请残障、老龄等群体一同参与设计出行路线、标识和公共设施等，并在更新中保障充足的无障碍、残障人士车辆停放点，提供残障及老龄人士服务站点，让残障人士和老龄群体享受到与正常人无差别的出行服务。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的趋势，上海在社区微更新中重视适老化更新改造，支持社区因地制宜利用街道闲置公用房、闲置用房、废旧空间、厂房等建立小微养老中心、养老服务空间，满足了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上海黄浦区江阴路72 号在更新方案设计、项目建设、项目建成三个阶段，通过微信公众号、“零距离家园”理事会等平台广泛征求公众需求和意见建议，并组织居民代表和利益相关方进行协商，切实保障居民利益[3]；北京东四南历史文化街区在更新中广泛吸收规划师、街道干部及社区居民参与，并凝聚在地企业、高等院校、设计事务所、大数据机构、社团组织、主流媒体等社会力量群策群力，使更新工作反映民意、汇聚民智、凝聚民心。

（三）将有机更新与人文环境营造结合，加强历史文化传承保护及特色营造转化，增加居民精神文化食粮

国内外老城在城市更新过程中保留历史文脉和城市机理，通过活化具有历史文化价值和特色的建筑、空间，增加居民艺术实践和文化表达的共享空间，提升了居民的精神生活层次。欧洲各国制定严格的法律，保护处于城市中心的古老建筑群和历史街区，并动态更新和利用城市历史文化遗产资源，实现了城市文化价值的延续与创新性转化。西安市注重历史文化的保存与再生，通过建设城市文化聚落、城市记忆空间、街坊博物馆等展示和利用历史文化资源，打造汉唐古韵的城市景观塑造厚重的城市人文环境，实现了文化传承与发展。伦敦House of Vans 在维多利亚隧道中注入大量的街头文化元素，设置电影隧道、音乐演出隧道、艺术隧道及滑板隧道等功能分区，为年轻人提供了接触文化与艺术综合活动的青年文化社区。悉尼将沃尔什手指码头的运输和储存的功能转化为兼具餐饮、酒吧、画廊、舞蹈中心、艺术创作、博物馆、剧院等多元复合功能的城市文化空间，满足了中产阶级多样化、多层次的文化消费需求。伦敦通过改造再利用河岸发电厂的空间，打造了集展览展示、办公、观赏等于一体的泰特现代美术馆，成为了市民免费参与公共教育，发展青年团体、开展青少年艺术教育研讨会的重要场所。国内外老城还注重公共空间的文化植入，如巴黎圣拉扎尔车站的更新除了交通、商业和其他辅助功能外，还兼具文化参与展示的功能，通过定期或不定期举行音乐会、艺术展等文化活动，让市民与游客不用去博物馆、音乐厅也能享受到艺术之都巴黎的文化魅力。

三、成都五城区以高质量城市有机更新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对策建议

新时代的城市有机更新，要实现经济与社会、物质与文化并重的发展目标，要为居民创造更加公平的发展机会、更加平等享有的公共设施和空间，这也是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在共同富裕目标愿景下，下一步，成都五城区要以为居民创造更有效率、更加公平的城市经济社会新空间为目标，在创新城市存量资源价值再开发路径中共同增强区域创富能力、共同增进全体居民美好生活福祉。

（一）注重制度设计引导，统筹推进共同富裕多目标协同

城市有机更新的价值不仅仅是空间改造，还体现在经济利益、社会效益、人文价值等方面。当前城市更新改造的经济效益处于优先级，社会效益和人文价值往往被忽略。鉴于此，成都市应从制度层面引导城市有机更新在要经济效益的同时，与公共服务、社会保障与公平以及人文、生态等目标相结合。一是注重分类引导，差异化统筹推进。城市有机更新与新建不同，它场景多变、情况复杂，很难统一实施。成都市应根据城市更新项目的效益侧重类别，推动不同的角色参与，配置不同实施模式。对于侧重社会效益的项目，主要由政府主导，吸引社会、高校、居民共同参与；对于侧重经济效益的项目，主要采取市场主导，政府发挥调控、引导及监督管理作用；对于侧重人文价值的项目，引导国有资本和民间资本合作，充分发动企业、居民、专家力量参与。同时，划分城市更新项目的不同改造类别[4]，如老旧小区改造类、建筑活化再利用类、历史风貌区和街区保护类、生态环境整治类等，按类别分类确定土地供应方式和价格，推动社会资本参与更新。二是刚性弹性结合，多目标统筹落地。在刚性管控方面，从法规、政策、技术标准、操作程序四个层面，构建系统性、多层次的更新规划编制和政策实施体系[2]，强化对城市有机更新工作的指导；在严格落实成都市现有的城市更新技术标准和规范等管控要求下，对创新型产业用地配建比例、保障性住房配建比例、公共服务设施植入的标准和面积配建比例、移交公益用地以及预留公共空间等设置硬性约束。在弹性优化方面，实施奖励政策对能够显著提升区域创富能力、增进公共福祉、优化人文环境的项目实施弹性的技术标准，如增加建筑面积、放宽建筑和构筑物容积率等。

（二）聚焦创新的活跃度，做大物质富裕的实力和活力

推动产业升级和迭代是城市更新的核心目标，而以创新型产业引领的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是共同富裕的奠基石。成都五城区要聚焦创新型企业、创新型人才需求偏好，创造创新型产业发展的适宜性环境，提升发展质效，为实现共同富裕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一是对接创新型产业偏好，打造创新型产业发展“新空间”。引导五城区以植入具有创新创意特征的功能业态为导向，打造功能混合的空间，大力引进和培育科创产业、创新型都市工业、文创产业等新兴产业，推动数字经济、创意型制造业、体验式服务业与金融、商贸等传统优势产业的融合。建设面向创新创意阶层的创意及办公空间，建设集创意办公、体验商业、社区服务、交流展示于一体的活力办公空间，打造开放工作位、独立会议室、私密谈话间等灵活办公空间。构建创新型产业生态，建设线上线下融合的数字孪生空间，搭建科技创新、数字协同、创新设计、金融创新等平台，打造产业创新发展的应用场、创新场和转化场。二是创新政策供给，营造创新型产业发展“新环境”。针对当前成都市城市更新中“控规”对土地混合使用的刚性约束多且建筑功能转换程序繁复，影响了创新型产业落地的现状，建议放松“控规”功能管控方式，提高混合弹性。以《成都市城市有机更新实施办法》为统领，研究出台《成都市建设用地功能混合使用意见》，对混多少、混什么以及怎么混进行指引，引导产业用地多用途混合利用。同时，探索建设项目“遴选- 联审”机制，加强混合用地项目准入管理，设置用地使用的正面、负面清单，打造“规划释放功能弹性+项目强化精细管理”的新模式。建立跨部门的审批机制，联动规划部门、建设部门、消防部门等，制定统一兼容的标准和规范，建立混合利用的前置联审机制。

（三）突出人本更新的温度，推动全体居民均等共享富裕成果

注重人的发展、提高人的生活质量，是共同富裕下推进城市有机更新的第一理念。成都五城区要以全体居民需求为导向进行更新功能、空间和内容设计，兼顾温度与品质，让更多居民在有机更新中得益受益。一是以有温度服务环境打造提升城市关怀与温暖。在城市有机更新中面向低收入群体提供可支付的住房，供给廉租房、公共租赁房让年轻白领就近居住、低成本居住。将无障碍的慢行系统、残障车辆停放点及服务站点纳入更新规划中，让残障及老龄人群平等享受城市基础设施和空间。针对五城区是全市老龄老人最集中的区域特征，将适老化改造融入城市有机更新中，增加长期照护、康复护理、长者食堂等设施和服务供给。统筹托育机构、社康中心、新型公共文化服务阵地等公共服务设施，多途径增补有缺口的公共服务设施。激活街区空间、剩余空间价值，建设立体街区、增加街头运动广场、开放互动式公园、“青年之家”、屋顶花园等市民共享空间。二是以畅通“人人参与”的渠道增强共建共享的共富效应。打通城市有机更新全过程中市民参与的通道，在城市更新相关实施细则中植入公众参与的细则，明确在更新评估阶段和实施计划阶段公众参与的征集意见内容、公众参与组织者、公众参与主体和参与方式等。利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充分发动社区居民、地方企业、高等院校、社团组织等社会力量，为城市有机更新在方案设计、内容植入等方面提供技术和行动建议。将居民满意度作为更新改造完成验收标准之一，建立以社会公众满意度为导向的评价体系。

（四）厚植城市文化底蕴，实现居民精神富足文化富有

发挥文化在延续城市历史、凝聚人文价值、优化生活品质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将城市有机更新与人文环境营造相结合，加强历史文化的保护、活化利用和特色营造转化，形成具有成都五城区特色的文化底蕴，提升城市空间文化品质，促进居民精神富有。一是开展全生命周期管理，彰显城市特色文化价值。研究制定历史文化街区、风貌片区、优秀历史建筑保护更严格的更新技术标准。把建筑的历史文化价值纳入城市更新的规划、建设、管理的全过程，在项目设计、规划许可、土地供应、建筑方案审查等环节，设立相应监测、考核和评价指标[5]。加强对有历史故事、风俗民情承载的文化记忆建筑的保护，通过“找出来、保下来、亮出来、用起来、串起来”，复原和展示历史文化亮点，提炼精彩的历史片段，以城市文化聚落、城市记忆博物馆、主题展览、历史场景复原、历史地图等形式，全面展示、传承老城故事和民风民俗，打造古今交融的城市形象[6]。二是以城市设计和微更新为重点，加强历史遗存的特色营造转化。以历史文化街区及各类历史文化遗产类建筑更新为重点，加强对传统历史、文化活动、建筑功能等要素的管控，推动建筑风格古今交融、历史文化与时代特色共生。激活历史建筑、文化遗存的多元价值，在最大化保持原有风貌和建筑特色的基础上，通过实施嵌入式建筑更新、适宜性再利用等空间改造策略，将其改造成艺术博物馆、音乐厅、展览馆、图书馆等文化艺术设施。通过“艺术介入”的手段将文化艺术融入蕴含城市历史的街区街巷和公共场所打造中，植入音乐节、艺术节、音乐会、艺术展、惠民市集等品质文化活动，打造功能复合、活力迸发的艺术文化社区、公共文化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