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霞教授治疗宫颈高危型HPV感染经验

赵婷婷 褚玉霞

（1.河南省中医院妇产科，河南 郑州 450002；2.河南省中医院名医堂，河南 郑州 450002）

褚玉霞教授，国家级名老中医，从事中医妇科医疗、教学、科研工作50余载，对妇科经、带、胎、产及各种疑难杂症的诊治有较深的造诣。吾有幸跟师学习，现将褚玉霞教授治疗宫颈高危型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illoma virus，HPV）感染的经验总结如下。

宫颈癌对于全世界女性而言是恶性肿瘤中的第三大疾病，对女性健康及生活质量存在严重威胁[1]。据统计显示，全世界范围内每天大约有50万新检出的宫颈癌，其中宫颈癌与感染高危型HPV之间相关性的研究也得出了一定结论[2，3]。研究显示[4，5]，宫颈癌标本中能够检出HPV基因片段，且接近90%的宫颈癌患者都同时存在HPV感染症状。人乳头瘤病毒是双链的球形结构病毒，其基因组有8种蛋白编码，主要一种衣壳蛋白为L1，另外一种蛋白L2为次要衣壳蛋白，这2种蛋白都是病毒编码的，可感染人表皮和黏膜鳞状上皮[6]。其中高危型人乳头瘤病毒持续感染被认为是宫颈癌发病最主要的病因。近年研究显示[7，8]，宫颈癌位于我国妇女恶性肿瘤首位，每年宫颈癌新发病例为3.15万，约占世界宫颈癌新发病例的28.8%，并且宫颈癌有逐步年轻化的趋势，其与高危型HPV感染的关系呈正相关。西医学目前缺乏安全有效的治疗手段，以药物治疗、手术治疗、物理治疗以及疫苗治疗为主，然而这些治疗方法均可引起不良反应，如轻至中度的体温升高、头痛、肌痛、头晕、疲劳等，以及对女性身心健康造成影响，而传统中医药在数千年的医疗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并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中医药在抗病毒领域的研究日渐深入，治疗本病效果好、起效快、毒副作用小。

1 中医学对宫颈HPV感染的认识

中医古代文献并无宫颈HPV感染的病名，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中曾有“妇人崩中漏下……阴中肿如有疮之状”之言，但因当时医疗条件及医学水平限制并未将其归纳为一个病种，而现代医学根据其临床特点如带下量多、色黄、有异味、瘙痒及接触性出血将其归于“带下病”，归属于病理性带下中的“带下过多”范畴。古代医家把脏腑功能失常作为带下病病机，以肝、脾、肾脏功能失常为主，关于“带下”的认识可追溯到战国时代，《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曰：“扁鹊名闻天下，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此处的“带下”泛指当时的诸妇产科疾病。“带下”病名的正式提出见于《黄帝内经》，书中云：“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瘕聚，盖冲任失调，督脉失司，带脉不固，因而带下”，此文指出冲任失调、带脉失约为其病机。《难经正义·二十八难》曰：“带脉之所从出，则贯肾系，是当属肾……盖其根结于命门也。环腰贯脐，居于身之中，又当属脾，故脾病则女子带下”。此文指出带脉源于肾，归根于命门，环行于腰部，入脐，归属于脾脏，所以脾肾亏虚则出现带下病。《灵素节注类编·营卫经络总论》云：“带下之病，多由脾虚带脉弛缓，以致津液下泄，故名带下”。《中西汇通医经精义·冲任督带》云：“脾病则女子带下”，说明女子带下病由脾病所导致。《素问·骨空论》云：“带下，湿浊下淫也”。脾主运化水液，脾主升清，脾失健运，水液运化失司成湿，脾阳不升，湿邪下注，发为带下。《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谓：“带下者，由于劳伤冲任，风邪入于胞中，血受其邪，随人脏气湿热、湿寒所化”，指出带下病的病因病机主要为湿热病邪伤及冲任，邪有内生、外感之分。巢元方《诸病源候论》首提带下三十六病，并将带下作为独立的病开始记载，总结其病因病机为六淫、七情，过劳损伤冲、任、带经络。《景岳全书》将带下病的病机总结为以下5个方面：心族之摇、脾肾亏陷、房室之逆、多欲之滑、虚寒不固。当代医家对带下病病因的认识，多认为该病的发病与房劳过度、不洁性生活、早婚、分娩次数等有密切的关系，病机是人体正气受损，导致正气亏虚，淫邪淫毒外袭，加之情志内伤等导致冲任功能损伤，带脉失于约束，气血功能失调，脾气亏损，湿热蕴结，下注冲任带，湿毒蕴结于胞宫，瘀阻胞脉而致。清代黄元御曾在《四圣心源》记载：“木气旺则流而为带下，无二理也”，指出肝气过盛可导致带下病。

2 褚玉霞教授治疗宫颈高危型HPV感染的临床思路

褚玉霞教授在治疗本病时，认为此病多因房劳过度、早婚多产、不洁性生活等因素，损伤人体正气，导致正气亏虚，淫毒外袭，使冲任带功能失调，气血失衡，脾肾虚损，湿浊停聚，下注任带，湿毒结于胞宫而致。故在治疗高危型HPV感染时褚玉霞教授采用益气扶正、清热解毒之法，同时根据不同患者的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常用主方为补中益气汤合五味消毒饮加减。主要药物有黄芪、太子参、炒白术、柴胡、升麻、当归、山药、陈皮、金银花、蒲公英、连翘、野菊花、板蓝根、炙甘草等。方中黄芪、太子参、炒白术、山药健脾益气，脾旺则气血自生，正气充沛，祛邪外出。研究发现[9]，黄芪有效成分黄芪多糖可增加体内外Toll样受体4表达，黏膜受到病原体感染时Toll样受体上调增强免疫，可有效诱导树突状细胞分化为CD11clowCD45RBhigh调节性树突状T细胞，激活T淋巴细胞免疫功能，可提高IgG、IgM水平，改善体液免疫状态；白术有效成分白术多糖可增加TH细胞数量，提高TH/TS细胞比例，增强细胞免疫功能[10]；柴胡、升麻升阳举陷，与黄芪、太子参相配伍，可升提下陷之中气；当归补血活血行气，气行则湿化，血行则湿消；陈皮健脾理气和胃，使诸药补而不滞；金银花、蒲公英清热解毒，消痈散结；连翘、野菊花、板蓝根清热解毒，散结消肿；炙甘草调和诸药。随症加减：带下量多，色黄者，加黄柏、芡实等；外阴瘙痒者，加白鲜皮、白蒺藜等；伴有腰疼者，加川续断、桑寄生等；痰气郁结者，加佛手、半夏等。

3 验案举隅

患者丁某，女，30岁，以“发现宫颈高危型HPV感染1月余”为主诉，于2017年7月24日初诊，平素月经规律，量、色、质正常，平时白带量多，色黄，有异味，偶有阴痒，于昨日体检发现宫颈高危型HPV（16型、18型）阳性。自诉平时乏力困倦，胸闷纳呆，自汗，眠差，二便正常。舌质淡黯有齿痕，苔黄厚腻，脉沉细无力。证属正气不足、热毒下注，治以益气扶正、清热解毒。处方：补中益气汤合五味消毒饮加减，用药：黄芪30 g，太子参10 g，炒白术10 g，柴胡6 g，升麻3 g，当归10 g，陈皮12 g，浮小麦30 g，金银花15 g，蒲公英20 g，连翘15 g，野菊花15 g，炙甘草6 g。15剂，日1剂，水煎取汁400 mL，分早晚2次温服。医嘱：清淡饮食，禁房事1个月，禁盆浴。

8月10日二诊：患者白带已明显好转，周身乏力、自汗减轻，自觉饮食、睡眠均见好转，自诉大便稍稀，守上方减蒲公英、野菊花，将金银花减至10 g，加山药30 g，大枣5枚为引。15剂，日1剂，服法同前。

9月10日三诊：患者复查HPV已转阴，月经、白带正常，纳眠可，二便正常。未诉不适，效不更方，15剂，日1剂，服法同前。

10月2日四诊：患者自诉已孕，未诉不适。

4 结语

导师褚玉霞教授从医50载，临床经验丰富，治疗此病时谨守病机，以扶正益气、清热解毒为治疗法则，临床常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同时褚玉霞教授亦重视本病的日常调护，常嘱患者要心情舒畅，保持卫生，饮食清淡，食用易消化而富有营养的食物，忌食生冷寒凉之品。配合适当锻炼，以增强体质，利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