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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逻辑基础、价值意蕴与未来路径*

2023-02-09王丽雅

图书馆 2023年12期
关键词:数字化数字图书馆

孙 鹏 赵 青 王丽雅

(沈阳建筑大学图书馆 沈阳 110168)

0 引言

图书馆是为人类社会提供知识保存与知识服务的重要场所,面临着知识创造、传播与服务环境变革带来的各种挑战。这些变革从微观层面来看,对图书馆的资源、用户、空间、服务等要素的内部结构与表现形态产生了颠覆性影响;从宏观层面来看,对图书馆的文化使命、社会贡献等也产生了新的内涵解读与价值阐释。

技术与环境的变化,使知识的载体形态与传播路径也随之发生改变,图书馆自产生以来主要经历了两次重要变革,第一次是从传统的纸本型、物理型图书馆转向数字型、移动型图书馆,第二次则是目前正在向智能型、智慧型的第三代图书馆转变[1]。从这两次变革来看,数字化为图书馆提供了动力来源和技术支持,数字型、移动型图书馆以馆藏资源的数字化转换为技术核心,以满足用户的资源检索与利用需求为主;智能型、智慧型图书馆则以全要素的数字化转型为技术核心,以满足用户深层次的知识挖掘、发现、创造等需求为目标,推动社会公共文化成果的数字化守护与传承,服务于文化强国战略与数字文明社会建设。

近年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文化数字化水平的提升与文化产业数字化布局。2012年,《国家“十二五”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首次提出要实施文化数字化建设工程,包括文化资源数字化、文化生产数字化、文化传播数字化三方面[2]。2020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出席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时强调,“要顺应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发展趋势,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业态,改造提升传统文化业态,提高质量效益和核心竞争力”[3]。2022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的出台不仅对建设文化数字化基础设施和服务平台、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进行了宏观部署和顶层规划,同时也对图书馆的数字化转型与发展、接入国家文化专网、建设智慧服务体系、增强数字内容供给能力等提出了新的要求[4]。总体来看,文化数字化逐步由专项工程上升为国家战略,从聚焦单纯的文化数字化建设拓展到文化数字化基础设施与服务平台,实现了转型发展与内容输出的系统性、全局性升级,体现了国家对文化数字化的高瞻远瞩与高度重视。

基于行业与国家文化发展大局,图书馆应重新审视自身在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中的定位与使命,坚持创新是第一动力,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积极探索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未来路径,不断塑造专业发展的新优势,不断提升数字文化内容供给能力与数字文化服务水平,在提供均等服务、混合教育服务、终身学习服务等维度不断释放图书馆的文化服务能力,积极服务国家文化产业发展大局,以彰显图书馆的文化使命与时代担当。

1 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逻辑基础

1.1 理论逻辑

从古代藏书楼到现代图书馆,无论形态如何变化,图书馆始终是人类社会文化与知识的象征,承担着保存与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使命。

图书馆的产生与发展同经济社会发展与人民的需求息息相关。在封建社会时期,藏书单位多为统治机构、书院、寺院等,图书被认为是极少数人的财产,“藏”为其主要功能,后来随着造纸术、印刷术的发展,图书数量激增,社会上开始出现私人藏书,但由于教育的贵族化和稀缺化,此时的图书馆仅供少数上层知识分子使用,文献信息交流只是辅助作用;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受外来文化影响,全国各地开始兴建藏书楼,其功能也由“藏”转向“藏”“阅”结合,具备了公共图书馆的性质和功能,特别是1920年我国第一个图书馆教育机构(文华大学图书科,现为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的出现,为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学理与专业思想支持;新中国成立后,由于一些特定的历史原因,图书馆发展迈入波浪式前进阶段,甚至一度出现了停滞与倒退;改革开放后,图书馆事业发展逐步进入繁荣发展期,与欧美国家的图书馆行业交流不断增多,在管理、功能、服务等方面进行追赶和创新,不断为社会发展和文化服务贡献智慧与力量[5]。

进入21 世纪以来,党和国家越发重视图书馆事业,直接推动了图书馆的快速发展。2019年,在国家图书馆建馆110 周年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图书馆要继续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再立新功[6]。2021年,“智慧图书馆建设”首次被写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十四五”规划,进一步强化了中华文化的传播推广和文明的交流互鉴[7]。2022年,国家推进实施文化数字化战略,提出要建成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实现中华文化全景呈现、中华文化数字化成果全民共享,为全国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提供了指引。围绕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图书馆应充分发挥自身在分类、编目、标引等资源建设领域的专业优势,制定与文化数字化相关的标准体系,充分利用数据关联、语义组织、知识图谱、VR、AR、元宇宙等技术创建数字文化产品与文化空间,融入国家文化数字化工程[8]。

实现数字化转型与发展不仅是图书馆适应数字社会变革的战略转向,更是其在数字时代对“传承文明、服务社会”初心的坚守;不仅是保护中华优秀文化基因、赓续中华文脉的社会之责,更是服务文化强国战略、增强文化自信的国家之需。

1.2 实践逻辑

图书馆数字化转型是建立在数字化转换、数字化升级的基础之上的,经过多年的探索与实践,这两个阶段已具备了相对成熟的经验与成果,为图书馆实现全面数字化转型与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前置条件。

数字化转型阶段的发展任务主要是数字图书馆建设,也就是资源的数字化转换。从20 世纪70年代以机读目录替代卡片目录到20 世纪90年代的图书馆数字化浪潮,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数字图书馆的全面推进奠定了坚实基础。经过近30年的发展,我国数字图书馆积累了较大规模的数字文化内容,截至2021年底各类电子图书总量达3 446.86万部[9],并且载体形态开始由单一的文本向图像、音频、视频等媒介形态拓展,呈现出全媒体、全景化特征,如敦煌文献数字图书馆[10]、国家图书馆的地方视频资料资源库[11]等。

数字化升级阶段的发展主要是基于数字图书馆的个性化、智慧化知识服务创新与再造,开始从单纯的资源数字化建设转向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数字内容整合与开发、数字应用产品创建等一体化服务,出现图书馆服务的新场景与新趋势,如虚拟教研室、数字学术服务等,呈现出全过程、全视角、智慧化等特征,可以认为此阶段是智慧图书馆的前期准备与探索性建设阶段。

进入数字化转型阶段,根据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任务需求,进一步整合全国的数字图书馆网络与文化内容,完善智慧图书馆体系建设,接入国家文化专网,搭建线上线下一体化、在场离场相结合的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最终全景呈现中华文化数字化成果。从整体发展历程来看,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不仅是行业趋势,更是国家文化发展的战略选择。

2 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价值意蕴

2.1 服务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坚实底座

社会数字化发展极大拓宽了信息的生成与传播渠道,信息秩序与文化体系也将面临新的建构机制,数字化知识内容与学术交流将走向深度关联化、数据化、开放化并成为一种新的文化常态。图书馆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在于守护与传承人类社会文化,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也将成为新的文化服务动能。

《意见》从国家战略的高度阐释了文化数字化的目标与方法,以及图书馆在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中的专业优势与实现路径,具体可从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与升级、文化标准体系建设与应用、文化资源整合利用与服务等方面推进自身数字化转型与发展[6],是服务国家文化战略的坚实底座。①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与升级是数字化的底层保障,以教育新基建为抓手推动图书馆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全面改造,为文化知识的存储、传播与服务提供安全、稳定、可靠的支持,为国家文化战略的推进打下坚固的“地基”,包括基于业务和管理的硬件系统、基于云端和本地的存储系统、基于数据计算和分析的服务系统;②文化标准体系建设与应用是数字化的实施保障,图书馆数字化应从量的积累转向质的提升,只有建设与应用全系列标准体系才能为国家文化的大繁荣与大发展保驾护航,包括建设标准、共享标准、安全标准、服务标准等;③文化资源整合利用与服务是数字化的服务保障,只有统筹推进文化内容元数据的采集、加工、交易、分发、呈现等,才能实现图书馆的数字产业化,构建有效的文化数字化服务场景与应用市场。

2.2 引领行业发展的战略转向

国际图联(IFLA)始终引领和推动着全球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自2013年首次发布年度趋势报告以来,其一直在关注技术环境变化对图书馆的影响[12]。美国大学与研究图书馆学会(ACRL)在2022年的发展趋势报告中把新冠疫情给图书馆带来的持续性挑战列为首位,认为在线学习、原生数字资源发展、长期保存范式的变革将成为新的趋势[13]。面对外部社会环境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与易变性,社会产业数字化加速演进,全球图书馆行业的数字化特征愈加明显,虚拟服务、终身学习、混合教育、均等服务等成为新常态。所以数字化转型与发展既是形式所迫,也是大势所趋,并由此成为引领行业发展的战略转向与未来路径。

当社会从信息时代迈向数据时代,图书馆的知识服务与文化交流也将朝着数据密集型科学发现的第四范式转变,走向全域数字化,即全数据、全媒体、全链路,以引领、支持未来图书馆行业的高质量发展。①全数据将逐步打破现有信息系统中的数据孤岛与“烟囱式”架构,推动各类信息系统与基础数据的整合与连通,形成新的数字化生态;②全媒体将产出多元媒介形态的知识服务产品与应用,包括文本、图像、声音、视频等,满足不同用户群体在不同时空场景下的知识诉求;③全链路将建立多元传播路径下的一体化数字内容管理与服务模式,可面向Web 及各类移动终端,保障不同媒介形态的数据关联与信息互见,最终实现全覆盖、广连接。

2.3 提升智慧服务效能的时代机遇

新时代,图书馆的主要矛盾已由用户的信息需求与图书馆资源保障不足,转向用户对图书馆新型文化服务需求与图书馆服务能力不足之间的矛盾[14]。矛盾的“升级”从本质上反映了图书馆的未来发展趋势或方位,也就是所有的变革都要以提升自身智慧服务能力、满足用户新型文化需求为方向。在国家发展文化数字化战略的社会背景下,图书馆应积极贡献自身的文化智力,通过数字化转型与发展重构新时代下的框架体系与服务路向,以数智赋能破解供需矛盾,提升智慧服务效能,将图书馆的价值与功能融入国家文化战略,以回应时代之需、社会之需。

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给图书馆提升智慧服务效能创造了机遇,从内容层面来看,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①资源数字化是纲举目张的重要举措,从初期的数字图书馆到现阶段全域资源的数字化体系,逐步破除了资源的割裂与封闭,注重连接与整合,推动了全媒体知识库建设,即数字化实体资源、原生数字资源、可获取的研究成果与社交媒体资源,为用户构建了一个开放、协同的数字化资源体系,满足了用户在数字化环境下对资源获取深度、广度和精度的需求;②管理数字化是战略任务落地实施的有效保障,将空间、设备、用户等核心要素纳入数字化管理体系,有利于充分挖掘数据在图书馆管理架构与管理模式中的价值,从浅层次的数据管理转向深层次的数据解构、重构与挖掘,从而发挥数据在专业化、智慧化服务中的支撑作用;③服务数字化是未来发展的战略目标,“网上找不到,等于不存在”已经成为用户在数字时代的普遍认识和行为趋势[15],因此创设基于全媒体的线上型、社区型、互动型数字化服务空间已是必然操作,要让服务不只存在于网络上,更要成为用户网络的一部分,让图书馆的专业化服务不再淹没于社会信息和搜索引擎的汪洋大海中[16]4-11,提升图书馆的智慧服务效能。

3 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未来路径

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不再是初级阶段单纯的资源数字化,而是基于资源数字化的前期积累与经验成果来推进图书馆全要素的数字化转型与发展。“要素说”作为图书馆学的基本理论,其也是推动图书馆创新发展的根本动因,虽然在不同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下,要素的内涵和外延存在差别,但其根本属性与功能没有改变。刘国钧先生的“五要素说”最具代表性,即认为图书馆由图书、读者、领导和干部、建筑与设备、工作方法等五要素组成[17]。在数字化社会背景下,这五要素可相应解释为资源、读者、馆员、空间、技术,而读者是服务对象,所以从供给侧来看,主要是对资源、空间、技术和馆员进行数字化转型,以充分体现其作为场所、空间和平台的价值,实现图书馆整体服务的数字化升级,使之成为新时代国家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的重要节点和专业力量。

3.1 资源层面:打造开放共享的文化知识库

从技术视角来看,图书馆发展始终处于自动化、智能化、智慧化的数字化迭代升级进程中。图书馆资源数字化可追溯至图书馆管理的自动化,即最初用计算机软件来管理图书馆的部分业务内容(编目、流通),也就是馆藏资源的自动化管理,随着社会的数字化演进以及用户的数字化需求愈加强烈,图书馆开始对纸质资源进行全文数字化并提供数字阅读服务,数字图书馆由此出现[18]。在一段时期内,数字图书馆在资源数字化建设与服务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由于要迁就传统图书馆的服务模式和专业特征,数字图书馆也暴露出自身的局限性,没有充分发挥出技术优势,导致出现过多的数据“孤岛”和烟囱式架构,资源、用户以及图书馆之间缺乏有效的连接、互动[16]4-11。有了全国智慧图书馆体系的顶层部署与具体推进、国家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的战略布局后,图书馆将突破现有瓶颈,推动资源数字化的全域性内容生态建设,打造开放共享的文化知识库。

从资源内容来看,单一的纸质资源数字化正拓展至全域并逐步构建资源体系,内容逻辑与结构逐步完善,并逐渐形成一个可持续增长、扩容的内容生态环境。在这方面,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两所大学图书馆建设的“四位一体”全球知识库项目很有借鉴意义,包括实体资源、数字化实体资源、原生数字资源和可检索的研究成果及社交媒体等创新型资源[19],其目的就是以开放形式保障、维护学术资源获取的公平性,这与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目的一脉相承。从图书馆的行业特征与专业属性来看,应从只关注实体资源的数字化扩展到原生数字资源、可获取的社交媒体资源,进而实现资源的全网连通与集成,具体可解释为:一是数字化实体资源,即实体资源的数字化过程,与实体资源形成虚实互鉴机制,但数字化不简单局限于提供可检索的数字化文本(初级阶段),而在于借助数字化技术的优势促进知识的序化、关联、创造与增值,也就是知识的二次开发与利用(高级阶段)。如国家图书馆建设的中华古籍资源库,已经实现了国家图书馆馆藏善本和普通古籍、甲骨、敦煌文献、碑帖拓片、西夏文献、赵城金藏、地方志、家谱、年画、老照片等馆内文献,以及馆外和海外征集资源的统一检索与服务,数量约为10 万部(件)。二是原生数字资源,注重对图书馆管理与服务过程中产生的有价值的特藏、特色数字资源以及社会上具有一定历史价值和特殊意义的资料进行保存、开发与应用,以形成原生数字记忆,服务于文化传承与学术研究。如国家图书馆于2020年4月启动了中国战“ 疫”记忆库项目,全方位收集和保存与抗击疫情有关的各类型资料、实物文献及口述采访等,并通过专业组织与整合,构建了立体鲜活的中国战“疫”记忆库[20]。三是可获取的研究成果与社交媒体资源,随着PGC+UGC 内容创造生态日渐成熟,图书馆作为人类文化与文明的容器,开始注重对非公开发表成果及社交媒体资源的采集与开发,构建互联网时代的国家记忆和数字遗产。如国家图书馆互联网信息战略保存项目于2019年正式启动,其与新浪合作将2.1 亿多条新闻和公开发布在微博上的2 000 亿条博文纳入馆藏[21]。

从资源形态来看,开始由单一的文本类型拓展为文本、图像、音频、视频等复合形态,即使是相同的知识内容也能以不同的媒介形态并列存在,满足不同终端用户的阅读需求。喜马拉雅发布的2021年听书报告显示,该平台有声阅读内容比2019年增长63.56%,用户增长22.23%[22];2021年薛峰在调研31 家省级公共图书馆、27 家市级(省会)公共图书馆的抖音账号时发现,平台账号开通率已达67 %,并且在已发布的内容中,与文化服务(阅读推广、图书推荐、信息分享等)相关的内容占60%[23];国家图书馆在2019年世界读书日当天联合抖音发起了“#抖音图书馆”系列活动,还邀请了刘涛、邓亚萍、李玉刚等“阅读明星”为用户朗读书籍,以短视频形式传递书香文化[24]。这些趋势或现象表明音频类、视频类知识内容由于其特有的听觉、视觉冲击力正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并将成为数字时代重要的文化样态。基于此,图书馆要不断丰富自身的文化表现形式,产出多样态的知识产品,提升数字文化内容的转化率。

3.2 空间层面:创设虚实相生的混合式空间

进入21 世纪以来,图书馆作为空间的价值(library as space)开始被广泛讨论[25]。2009年,在意大利都灵召开的国际图联卫星会议以“作为第三空间的图书馆”为主题,进一步阐释了图书馆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的未来样态和发展趋势,这标志着作为场所的图书馆的“空间转向”时代正式开启[26],信息共享空间、学习共享空间、创客空间等陆续在全球图书馆界得到广泛实践。随着互联网、数字技术、VR、AR 的发展以及人们对终身学习、混合式学习、泛化移动阅读场景需求的增长,虚拟空间开始成为图书馆空间的重要表现形态。国际图联也在2019年的趋势报告中特别强调了终身学习趋势给图书馆空间服务带来的挑战和机遇[27]。因此,在关注实体空间功能回归与创新的同时,也要注重对虚拟空间的开发与建设,基于已有空间的创新成果,迎合文化数字化的全球发展趋势,创设虚实相生、相互协同的混合式空间,跨入高阶发展的空间服务新境界。

实体空间是图书馆功能呈现与服务拓展的物理场所和重要基础,也是服务社会的文化景观和传承知识的文化载体。一直以来,图书馆都是人类社会文化与文明的栖息地,但随着社会的数字化演进,图书馆作为传统阅读空间的优势正逐步消退,与此同时,用户对图书馆交流、研讨、分享、协作等复合功能的需求日益增强,如今的图书馆不仅是保存和借阅图书的场所,更是具备社交、互动、共享、连接等功能的社会空间。吴建中指出,图书馆的未来发展一定是从以书为主体转向以人为主体,从传统的阅览室转向各种创新型学习空间,促进人与人之间、人与知识之间的交流[28]。如太原市图书馆集创意与学术于一体的马克思书房,将阅读推广、学术研讨、文化展览、趣味活动等多种功能融合于同一空间,为用户提供了阅读、研习马克思主义的沉浸式场景[29]。从特征上看,通过空间重组与业态重构,以知识的交流、分享、创造为主的图书馆空间样态将成为未来发展趋势;从表现上看,新型学习空间将取代传统阅览空间,二者此消彼长,体现出用户对图书馆空间需求的转变;从形态上看,各种研讨空间、会议空间、体验空间、文化空间等将成为主流空间形式,体现出空间服务的弹性与可塑性,空间服务效能不断提升。

虚拟空间是在文化数字化背景下图书馆功能与服务在网络中的一种有效延伸,其与实体空间互为映射和补充。如中山大学图书馆基于网络构建了内容完善、层级清晰的新生空间,以文本、图片、视频、动画等多媒体形式向新生提供相关信息的集中加载和多维呈现,从而减少在网络空间中查找相关信息的繁琐步骤[30]。随着新兴技术不断赋能图书馆,虚拟空间将进一步突破与用户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交流限制,图书馆将不再是一个个独立存在的知识“孤岛”,而是通过各种新技术构建的线上线下一体化与在场离场相结合、立足本地与连接全网、物理分布与逻辑关联的虚拟知识空间,不断推动文化的更新与增值,并为数字化转型创造有利环境。如利用元宇宙技术创设图书馆“第三空间”场景,包括虚拟数字人咨询服务、基于情境感知的个性化推荐、无限延展的阅读场景构建和更强大的社交功能与展示平台等[31]。

3.3 技术层面:营造面向未来的数字化环境

图书馆是现代信息技术的积极倡导者,也是技术进步的直接受益者。从图书馆的发展形态来看,自20 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以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为依托,启动了国家数字图书馆工程项目,为数字图书馆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后来随着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RFID 等技术的广泛应用,移动图书馆、智能图书馆相继出现,目前智慧图书馆建设也进入了体系化、系统化发展阶段。从图书馆系统升级来看,从初期面向纸质馆藏管理的集成图书馆系统(ILS)到面向全媒体、全流程的图书馆服务平台(LSP),这一转变体现了技术对图书馆管理与服务的支撑。在文化数字化的国家战略背景下,图书馆需要以数字化转型与发展为核心动力,不断提升文化数字内容供给能力与服务能力,而这也离不开技术的进步与支持。

以技术为图书馆营造面向未来的数字化环境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维度:①基于全媒体的文化数字化体系,技术的进步使文化的表现形式更加多元,相同的文化内容通常会以文本、音频、视频、图像等不同形式呈现,比如不同用户面对同一本书,可能会选择看文本、听音频、看视频等不同阅读形式,因此图书馆也不能固守单一模式,而应打造全媒体知识服务矩阵,将知识以不同载体形式呈现给不同用户,体现包容性与平等性。②面向未来的平台化服务机制,在文化数字化与文化产业化的社会背景下,要发挥UGC 的优势,用户不能只单向接受图书馆的服务,而是要通过平台化转型增加用户与图书馆交流、互动、分享的机会,体现自由、平等、个性化、社交化等特征,参与图书馆的文化建设。上海图书馆的开放数据竞赛就是一个典型的平台化案例,该馆通过开放历史文献数据,吸引社会各界的创客团队参与数据建设,产出大量的优秀创意作品,使用户与图书馆利用平台构建有效的互动机制,这也是馆藏增值的过程[16]。③构建数据要素化的驱动机制,进一步发挥数据在驱动文化创新与知识服务中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作用。不仅要包括资源数据,还有用户数据、运行数据、社交数据等,形成与图书馆业务相关的完整数据集合,在此基础上围绕用户需求与服务充分考虑数据要素的供给与治理,体现数据服务的完整性、系统性和有效性,不断优化数字文化服务新体验、提升数字文化服务的精准度。

3.4 馆员层面:建设数智并举的智慧化团队

馆员是图书馆各要素中最活泼、最积极及起决定作用的要素,也是使图书馆得以发展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源泉[32]。从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进程来看,无论是信息技术的开发与应用,还是服务的创新探索与推广,馆员始终处于主导与核心地位,是图书馆生存与发展的第一要素。虽然资源、空间、技术在图书馆数字化转型与发展中同样不可或缺,但核心仍然是人的创造性改变和引领、推动,只有从根本上提升馆员的智慧,适应数智时代的发展和需要,才能更好地推动图书馆的数字化转型与发展。

一是明晰数智时代馆员的能力构成。数智时代馆员的能力要适应数字智慧化和智慧数字化的需要,能够融入社会和时代发展的大局,主要包括需求感知与分析能力、数据管理与服务能力、智能应用与创新能力、专业与智慧服务能力[33]。①需求感知与分析能力即能够全面、动态感知用户数据,并对数据进行前期整理与目标分析,具备基本的数据素养与认知;②数据管理与服务能力即能够对各类结构化和非结构化数据进行管理,包括基于生命周期的清洗、验证、转换、保存、交付等具体过程,并基于数据管理开展相应的数据服务项目;③智能应用与创新能力要能够根据业务需要和用户需求,灵活创建各种智能化应用程序,以创新性思维与方法解决传统服务中的痛点与难点;④专业与智慧服务能力要求能以数据为底座为用户提供更为专业和智慧的服务,体现数据和算力优势,满足用户复杂且有深度的知识需求,更好地体现图书馆的专业性与价值性。

二是培育馆员数智能力的具体路径。①制定有效的培训制度,成立培训管理与领导小组进行顶层设计与合理规划,建立长效机制,明确目标、对象、内容、形式、方法等具体指标与要求,体现专业性与系统性;②提供层次化的培训内容,在普遍提升馆员数字认知与数据素养的基础上,根据馆员类型制定与之匹配的培训内容,如数据馆员需要具备数据管理、分析与服务的综合能力,要能够为全馆的数字化发展提供专业支持,故培训内容应具有较强的专业性,而流通馆员只需具备数据感知能力,能够按要求采集数据即可,故培训内容应以基本的数据采集操作为主;③采用多元化的培训形式,以基础理论与实践实训相结合保证培训的实效性,集中培训与常规学习相结合保证培训的常态化,“走出去”与“请进来”相结合保证培训的前瞻性,全员培训与特岗培训相结合保证培训的针对性。如英国爱丁堡大学图书馆鼓励数据馆员参加政府组织的研究数据支持(RDS)暑期实习项目,以此提升馆员的数字素养和数据管理实践能力[34]。

4 结语

党的二十大报告在文化建设方面明确提出,要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弘扬并传承中华优秀文化,不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与中华文化影响力[35],这对于图书馆在新时代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激励作用,因为其既有顶层方向性的战略指向,又有文化发展的具体目标。图书馆作为国家文化中心,需要在数字化的全球趋势下,进一步探索繁荣发展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的数字化的具体路径与方法,在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的时代征程中献智献力。

(来稿时间:202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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