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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科学知识的本土化:20世纪30年代广东土壤调查的兴起*

2023-02-09陈志国

农业考古 2023年6期
关键词:土壤学农林广东

陈志国

20世纪20、30年代, 来自不同背景和地区的知识分子,在中国吹响了进行农业农村调查的号角,调查者们所关心和关注的是积贫积弱的广大农村和落后的农业,他们以“改良农村组织,增加农人生活,提高农业生产”为目标,积极开展对农村经济、农业发展、社会组织等全方位的调查和研究。 土壤调查作为近代农业调查的重要内容,是近代西方农业科技引进中国的产物。学界关于近代中国土壤调查的研究主要是围绕土壤调查历史、土壤调查人物、土壤调查机构等相关内容展开。对于土壤调查历史的研究,大部分是在土壤学教材或者讲义,或者回顾土壤学科发展历史中提及①。对于土壤调查人物的研究,大多也是在研究近代土壤学家与土壤学发展中提及他们在土壤调查中的贡献②。对土壤调查机构研究,除了对地质调查所土壤研究室有较多关注之外,其他各省成立的诸如广东、江西、福建、广西、四川、甘肃等土壤调查机构专项研究较少,而且大多数研究多停留在机构介绍层面,缺乏系统的研究③。实际上,长期以来学界关注近代农村调查和社会调查较多,涌现了大量的学术成果④;而对于同时期出现的土壤调查却一直未能得到应有的足够重视,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还远远不够。

地处近代中西文化交流前沿的广东,为了改良广东的土壤, 涌现了一批又一批的知识分子,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了大量的土壤调查。近代广东土壤调查起始于20世纪30年代,与近代全国的土壤调查同步启动,是当时中国开展土壤调查的重要区域。1930年,南京“中央地质调查所”成立土壤研究室, 正式开启了近代中国土壤调查的先河。同年,广东也成立了广东土壤调查所⑤,正式启动了广东的土壤调查[1](P95)。对于近代广东土壤调查,学界鲜有人作系统且深入研究。本文拟以近代广东土壤调查文献为中心,试图从知识史视角出发,就20世纪30年代广东土壤调查的兴起进行初步探析。

一、传入与孕育:西方土壤学知识与近代广东土壤学家群体

土壤调查是了解土壤与改良土壤的重要基础,而土壤调查的开展离不开具备一定现代土壤学知识的土壤学家群体。正如近代著名土壤学家邓植仪所言:“土壤调查,系应用土壤科学现有之知识,研究当地土壤一切性质情形,为有系统之分类,别其土宜,以供农事改良之参考。”[2](P2)邓植仪这里所言“土壤科学现有之知识”,其实就是近代从西方传入中国的土壤科学知识;“当地土壤一切性质情形”,就是“土壤学本土化知识”。实际上,20世纪30年代广东土壤调查的开展, 正是近代广东土壤学家群体运用西方土壤学知识展开的一次获取广东各地土壤本土知识的实践。

(一)清末民初西方土壤学知识的传入

土壤学是一门既复杂又综合的独立自然科学学科,与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环境生态学、地学、农学等学科关系极为密切。土壤学的历史可追溯到19世纪中后期,发端于欧美。早在1840年,德国化学家李比希创立矿质营养学说,确认矿物质是植物营养的基础;1840至1850年间,H.S.汤普生和J.T.魏提出了“土壤吸附学说”,奠定了土壤化学的研究基础;1883年俄罗斯学者道库恰耶夫发表了《俄罗斯黑钙土》,创立了“土壤发生学说”,成为土壤分类的基础;1886至1888年间,H.海尔盖尔和H.惠尔法斯证实了豌豆根瘤形成与N2同化作用的关系,为合理施肥与轮作提供了科学依据[3](P868)。这四项有关土壤学的理论研究奠定了近代土壤学发展的重要基础,标志着近代土壤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形成。

清末民初, 随着近代土壤学在西方的确立,西方土壤学知识也开始通过西方农学书籍的翻译、向国外派遣农科留学生、新式农业教育的创办等多种方式逐步传入中国[4](P14-21)。 例如,1876年,由英国人傅兰雅在上海创办的《格致汇编》,就是中国近代最早的以翻译、传播西方科学知识为宗旨的科学杂志。 早期传入中国的土壤学知识,多夹杂在化学、地质学和农学著作中[5](P30-31)。其中,1877年出版的《格致汇编》刊载的《农事略论》[6](P1-7)中较多地介绍了西方农业化学的基本知识,其中就包括首次介绍了李比希的“矿质营养学说”理论,标志着近代西方土壤肥料学知识开始传入中国[7](P355)。作为维新派在华南地区创办的一份重要刊物《知新报》,1897年问世于澳门,首设“农事”专栏,先后刊登了《鱼充田料》《石膏肥田》《盐类大用》《肥田土质》等文章,介绍了土壤所需肥料中所含的钾、磷、硫、钠、镁、铁、锰等化学元素 成 分 的 重 要 性 及 其 原 理[8](P1110)。同 样 由 罗振玉创刊于1897年的《农学报》,是近代中国最早传播农业科技知识的专业性科技期刊,开辟了传播西方农业科学技术的园地,刊发了大量介绍近代西方农学知识的文章,其中也包含了不少土壤学知识的内容。当时的罗振玉专门聘请了日本学者藤田丰八(1869—1929)为《农学报》的专职翻译,负责西方农学论著的翻译,在《农学报》中先后刊发了他翻译的 《甄别土壤简法》《砂田善后策》《深耕说》等14篇西方土壤学知识的文章[9](P81)。

实际上,自清末以来,西方土壤学知识陆续不断地传入中国,虽然在20世纪30年代之前中国土壤调查与科学研究工作并没有真正开始,却为土壤调查工作奠定了基础。 正如著名土壤学家、我国土壤地理学的奠基人马溶之先生所言:“及至19世纪末年以来,西欧和日本那套依靠经验的土壤肥料学,开始介绍进来……可是土壤科学研究工作,尚没有开始,因此,这个时期只是土壤肥料科学的宣传介绍阶段。”[10](P26)

(二)近代土壤学家群体的孕育

西方土壤学知识的传入,提升了中国人对土壤的科学认识,同时也激发了中国人主动向西方学习的热情。晚清民国以来,中国也开始以“公派”或“自费”多种形式赴英国、法国、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学习土壤学。后来这些留学生群体大部分都重新回到中国,肩负起传播西方土壤学知识, 运用土壤学知识重新认识和改良中国土壤,也成为推动近代土壤调查的重要力量。近代以来的广东,得中外文化交流碰撞的风气之先,逐渐孕育了以邓植仪、彭家元、谢申等为代表的土壤学家群体, 成为近代土壤学本土化的重要策源地。

邓植仪(1888—1957),字槐庭,广东东莞人,是国内较早一批受过西方土壤学专业训练的土壤学家,也是我国现代高等农业教育的开拓者和土壤学科的奠基人之一[11](P57)。邓植仪为中国自费赴美留学攻读土壤学的第一人,师从美国著名土壤科学家曲劳(Truog)教授学习土壤学[12](P1)。1909年冬自费赴美留学,1910年1月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农学院读书, 同年9月转入威斯康辛大学农学院土壤系读书。1913年6月美国威斯康辛大学获学士学位,1914年获土壤学硕士学位[13](P1)。1914年,从美国学成回国后,邓植仪先后担任广东农林试验场场长、 广东公立农业专门学校校长、国立广东大学农科学院、中山大学农学院首任院长、中山大学教务长等职,为西方土壤学的中国本土化做出了突出贡献。

首先,积极极推动土壤学教材的本土化,为土壤学人才培养奠定了扎实基础。邓植仪早在“民国二年在美时,曾编有土壤学稿”,“回国后,以此种专书尚鲜需要,延未付梓”。直到1931年,邓植仪才“复得同道彭家元先生合作”, 两个人共同合作编写的《土壤学》教材得以正式出版[14](P1-274)。1931年版的《土壤学》教材已经开始注重吸收国内土壤知识,到1937年修订再版的《土壤学》更是充分吸收了大量的广东土壤调查知识[15](P416-417)。《土壤学》教材的编撰极大地推动了中山大学土壤专门人才的培育, 为近代广东土壤学知识分子群体的培育做出了突出贡献。尤其是到了1935年,中山大学建立研究院,农科创设了土壤学部和农林植物学部,邓植仪兼任土壤学部首任主任, 开始在国内主要大城市招收土壤学的硕士研究生。 这是新中国成立之前国内唯一的培养土壤学科硕士研究生的机构, 邓植仪亲自为我国培养了自己的第一批高级土壤学专家,如简浩然、陆发熹等[16](P134)。其中,简浩然(1911—2007)就是1934年中山大学农化系毕业,1937年获中山大学研究院土壤微生物学硕士学位, 成为中国自己培养的第一位土壤生物学硕士生。1946年4月, 又赴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留学,1948年10月获得土壤微生物学博士学位。

其次, 积极推动广东全省土壤调查的开展,获取“中国本土”的土壤知识。1930年,在邓植仪的推动和努力下,创建了广东土壤调查所,率先在广东开展分县的土壤调查[15](P418-419)。正如他自己在总结举办土壤调查事宜经过时所言:“民十九年秋, 广东省方面农林当局之建设厅农林局,国立中山大学农学院, 农矿部广州农品检查所,感觉土壤调查关系于农事试验研究不鲜,遂亦发起举办。其办法概分三种,一为全省重要土壤系统之调查,二为各县精密调查,三为各县简略调查,以供给农林行政、研究同经营三方面之参考资料为目的。”[17](P2)

彭家元(1897—1966),四川省金堂县人,是近现代著名的土壤学家,中国现代土壤肥料科学的先驱。与邓植仪一样,彭家元也是赴美国留学深造,攻读的是土壤肥料学,先后获学士和硕士学位。1919年,彭家元以先烈彭家珍胞弟关系,获四川公费留美名额。因公费被挪用,至1920年才筹得旅费赴美深造。 先入威斯康辛大学,1921年转入伊里诺斯大学攻读土壤肥料科学,1922年获农学士学位。 之后, 又入衣阿华州立大学学习,1923年获农学硕士学位[18](P28)。尽管彭家元不是广东人,但他的人生足迹当中很重要的一段确是在广东度过, 将自己所学的土壤知识贡献给了广东。1924年从美国学成回国后, 先是在北京农学大学和福建厦门集美农林学校任教。从1928年至1937年, 彭家元一直任教于中山大学农学院,曾任中山大学农学院农林化学系主任,与邓植仪一道致力于近代广东土壤学人才的培育和广东的土壤调查。在中山大学期间,曾先后主讲土壤学、肥料学、土壤微生物学、土壤改良学及土壤管理学等多门课程,所编《肥料学》[19](P1-409)是我国最早出版的一本大学肥料学教科书[18](P28-29)。1930年与邓植仪教授共创“广东土壤调查所”,出任技正,负责土壤调查技术上的指导。从1930—1937年期间,彭家元先后与刘茂青、谢申、温大明、周炯辉、刘天乐、陈宗虞、黎旭觧、覃树辉等同仁一起赴广东的中山、南海、三水、曲江、广宁、四会等20多个县进行土壤调查,主编了《中山县土壤调查报告书》[20](P1-54)《三水县土壤调查报告》[21](P1-48)《曲江县土壤调查报告》[22](P1-56)等多部调查报告。

谢申(1898—1990),字崧生,广东电白人,近现代著名的土壤学家。1927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农学院农化系,成为中山大学农化系成立以来培养的第一届毕业生。1930年, 谢申在邓植仪教授的领导下,参与了当时刚成立不久的广东土壤调查所的工作,担任技士,成为当时广东土壤调查成员当中的重要成员。正如他自己在1984年写的自传中所言:“大学毕业后的四年(1927—1930),是我改变工作岗位较多与选择工作方向关键的四年。毕业后,由助理员改为助教,继任广西农务局技士、中山县立中学教员,广东建设厅农业试验区技士、广东农林局技士,最后为中山大学广东土壤调查所所技士,才安定下来。”[23](P2)20世纪30年代,谢申在广东土壤调查所工作期间,先后与同事赴广东东莞、增城、宝安、高要、蕉岭、大埔、佛冈等七县开展土壤调查,参与编著了《东莞县土壤调查报告书》[24](P1-93)、《高要县土壤调查报告》[25](P1-47)、《宝安增城县土壤调查报告》[26](P1-63)、《梅县大埔蕉岭土壤调查报告》[27](P1-113)、《佛冈县土壤调查报告书》[28](P1-68)等五篇调查报告。1935年夏天,谢申受中山大学派遣去美国威斯康辛大学攻读土壤学硕士学位,为中山大学第一批公派进修留学人员[23](P349),直到1937年学成回国。在美国留学期间, 谢申获得了当时最先进的土壤研究条件,师从当时世界顶尖的土壤教授专家, 刻苦攻读,不断充实土壤学的知识,不断探索研究,为他后来在中国土壤科学界获得的成就奠定坚实基础。抗日战争期间, 中山大学被迫搬迁到云南办学,在教学和科研条件异常艰苦的条件下,谢申仍然坚持在云南开展土壤调查的工作,编写了《云南省澄江之土壤》[29](P1-68)《滇缅公路昆明至保山段土壤概况》[30](P71-74)等调查报告。

二、本土地质学知识的储备:近代广东地质查的开展

从近代土壤学发展史看,土壤学在开始创建之初,就涉及到了地质学、生物学,生态学、化学、物理学等多学科领域, 是一门与多学科互相渗透、交叉的综合性很强的学科[31](P15)。其中,土壤学与地质学之间关系尤为紧密,土壤学的调查与研究必须具备一定地质学知识,“苟地质学不明,则土壤之种类及其一切形质无由区别。何种岩石构成何种土壤,何种土壤成自何种岩石,更不可知”[32](P9)。 近代著名土壤学家邓植仪也特别强调,土壤调查开始前需要地质知识的储备:“关于地层之构成与变迁,及岩石之种类,须有相当之知识;最好其地曾经地质调査,即可参考其结果,以作订定各种土系之根据,即分别系统,较易着手。虽然土系之区分,非一定根据地质知识,第地质知识足供参考或根据之处不鲜也。”[33](P4-5)而这些本土地质知识的储备必须依赖于实地调查,正如近代日本著名土壤学家关丰太郎编著的《土壤学》教材中提到,“凡研究土壤学者, 必先有物理学、化学、气候学、地质矿物学、动植物学等预备知识”,“而野外观察,室内实验,尤为必要”[34](P1-2)。

(一)近代中国地质调查的开展

近代中国地质调查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中后期,西方学者率先在中国开启了地质及矿床资源的调查与勘探。例如,美国地质学家庞培烈于1862—1865年期间在华东及华北地区调查地质矿产,并完成调查成果《中国、蒙古及日本的地质研究》; 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于1868—1872年的四年间先后在浙江、广东、山西、四川等地进行了七次地质勘探调查[35](P10-16);俄国地质学家奥勃鲁契夫于1892年起多次进入东北、蒙古、西北地区进行地质考察; 匈牙利学者洛川于1877—1880年在长江下游及甘肃、四川、云南等地进行了地质考察[36](P481-483)。此外,还有英国学者勃朗、法国学者德普拉、日本学者小藤文次郎、瑞典学者斯文海定等都曾经来华调查中国地质[37](P11-13)。西方学者在中国的系列地质调查活动主要目的是为本国的政治扩张政策服务,但在客观上来说,这些实地调查工作却起到了在中国传播近代地质学知识的作用,这种示范在某种程度上也推动了中国学者开展地质调查。

20世纪初,在西方学者地质调查和地质学知识传入的影响下,具有西方地质学留学背景的章鸿钊、丁文江、翁文灏、李四光等学者开始在中国成立专门地质调查机构,培养专门的地质调查人才,开启了中国本土的地质调查。章鸿钊是早期大力提倡地质调查的重要学者之一。1912年,章鸿钊发表了《中华地质调查私议》,对如何开展中国地质调查提出了具体规划, 尤其指出要注重“土性”调查,认为“农为邦本,自昔已然,而土性不明,则肥田乏术”,因此“考地质,以明土性,而矿肥尤所必察焉”[38](P4)。他还极力建议要在成立的调查机构内设置地质课、矿床课、土性课、地形课、分析课和庶务课,其中土性课就是主要负责“土性之调查、土性与植物之关系试验、矿肥之调查、 土性图与说明书及报文类之编制”[38](15-16)工作。1913年9月,在章鸿钊的大力倡议下,成立了“工商部地质调查所”,丁文江被任命为工商部矿政司地质调查所所长兼地质研究所所长。1916年1月, 地质调查所改为地质调查局, 实行独立预算,“以矿政司司长张轶欧兼局长,兼以丁君文江及矿政司顾问瑞典人安特生副之”, 实际负责人仍 然 为 丁 文江[39](P1-2)。地质 调 查 所 早 期 主 要 开 展测绘地质图、矿产调查、矿物矿石研究、古生物研究、地震记测、燃料研究、土壤调查等工作,出版了《中国古生物志》《地质汇报》《地质专报》《地震专报》《土壤专报》等书刊[40](P52-53)。

(二)两广地质调查所与近代广东地质调查

20世纪20年代开始,随着南京“中央地质调查所”的成立以及地学人才的持续增加,河南地质调查所(1923)、湖南地质调查所(1927)、两广地质调查所(1927)、江西地质调查所(1928)、贵州地质调查所(1935)、四川地质调查所(1938)、云南地质矿产调查所(1939)、 浙江地质调查所(1948)等各地的地质调查机构陆续成立,呈现雨后春笋、遍地开花之势[41](P29-30)。其中,1927年创立的两广地质调查所就是成立于广州,主要面向两广地区的第一个地质调查机构,先后隶属于“中央政治会议”广州分会和中山大学。两广地质调查所由朱家骅任所长, 调查所内成员由所长一人、技正六人、技土十人、技佐十人、绘图员三人、秘书一人、 事务员两人以及雇员若干人组成,所内设有地质股、矿产股、陈列股、编辑发行股、事务股及地质图书馆等部门[42](P29-30)。两广地质调查所的调查工作主要有三种,即使矿产调查、地质图幅和特种研究,此外“尚有水利、土壤、海岸等有关实用之调查”[43](P133-138)。两广地质调查所成立以后,就开始按照既定的工作计划和任务,在两广地区开展大量的地质调查工作。1929年10月—11月,两广地质调查所就派出技正谢家荣、冯景兰等出发东路,沿广九路一直到九龙香港,开展地质调查,“这可以说是中国自己在两广境内调查地质的第一次”[44](P2)。 据学者研究, 在1927—1938年的11年间,是两广所开展工作最多的时期,共完成两广面积4/5的地质矿产调查,调查过的矿种达30种。调查涉及的地区在广东主要是东江、西江、北江、韩江流域和粤汉、广九铁路沿线,以及珠江三角洲、雷州半岛、海南岛北部、西沙群岛(今三沙市)等地;广西则主要是桂西北的河池、南丹地区,桂东北的桂林、梧州地区,桂中的南宁、桂平及桂东南的北海、钦州一带等[45](P200)。

自1927年成立以来,两广地质调查所在朱家骅、朱庭祜、何杰、黄著勋、李翼纯、杨遵仪、何杰、陈国达和潘钟祥等历任所长的带领下,取得了丰富的调查与研究成果。从1927年成立到1952年广州分所撤销,两广地质调查所出版的刊物有《两广地质调查所年报》5卷共8册,《古生物志》1卷,《两广地质调查所特刊》18种,《两广地质调查所集刊》2期,《两广地质调查所汇刊》1期和《两广地质调查所临时报告》4种等6大类, 其中共刊载地质矿产调查报告和论文共76篇。1934年首次出版了1:200万广东、 广西全省地质图和矿产分布图;1938年出版了全面总结广东地质和矿产的《广东全省地质矿产志》[45](P200-201)。这些成果分别以调查报告、研究论文和论著等形式呈现出来,实施上都是地质调查所人员通过采用野外实地调查和室内试验分析相结合方法而获取的关于两广地区本土地质知识。

通过调查获取的本土地质知识,是开展土壤调查分析和研究的重要基础。1931年7月13日—23日,余皓在彭家元的指导下对广州东部部分区域进行了为期11天的土壤调查, 并最终形成了《广州市之一部土壤调查之初步研究报告》。在余皓的田野调查日记记载中,记录了在调查期间曾经就土壤调查与土壤分类的疑惑请教了邓植仪,在谈话中邓植仪特别提到:“在土壤调查之前,应有一点根据,普通以地质较为方便。两广地质,已有线索可寻, 故今日可从事两广土壤调查。”[46](P1217)从邓植仪与余皓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两广地质调查为全国开展土壤调查提供了根据和线索,是开展土壤调查的重要前提。实际上,在20世纪30年代广东土壤调查所成立之后开展的广东分县系列土壤调查,大部分都采用了两广地质调查的知识成果。尤其是土壤调查报告中涉及“地质”部分的知识,基本上都是参考两广地质调查的成果。例如,1931年,由邓植仪、谢申等四人开始对东莞开展了土壤调查,最终完成《东莞县土壤调查报告》,其中有关地质内容基本上都参考了《两广地质调查所临时报告书第廿六号》,“本县地质,大致经两广地质调查所调查,兹录其报告而略述其梗概”[47](P1)。1934年谢申、朱达龙“由广州首途,先赴宝安县调查,计实际野外工作时间,约二十余日”[26](P1),开始了对宝安县的土壤调查,并最后通过试验分析完成《宝安县土壤调查报告书》。在调查报告中涉及宝安县地质情况的描述,参考了《两广地质调查所临时报告第七号》的调查成果[26](P3-4)。邓植仪在20世纪30年代编写《广东土壤提要初集》 除了利用了大量土壤调查的成果之外,也参考了大量两广地质调查的成果,“用本其调查视察所得, 并参考两广地质调查所各年报,与北平地质调查所各土壤专报, 编著下列各章,作为广东土壤提要之初集”[48](P1-3)。

三、本土农学知识的储备:近代广东农业调查的开展

土壤作为陆地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农业发展的重要物质基础和自然条件。土壤学自近代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形成以来,与农学有着密切的关联,是农业科学的重要基础学科。因此,土壤调查的开展除了需要具备一定地质知识积累外, 本土农学知识的储备也是很重要的基础条件。邓植仪强调土壤调査,“事前应于该地域之气候地质农业应有相当之知识与研究,始易进行”,“至于农林方面,重要作物种类如何,土地利用情形如何?荒地如何致荒,及荒废情形如何,均应加以考究,则调查进行,利赖不鲜”[33](P4-5)。这里提到农林知识, 其实指的就是各地区农作物种类、土地利用以及荒地情况等本土农学知识,而这些知识的获得又必须建立在实地调查基础之上。

(一)广东农林试验场创办与早期农业调查的开创

广东有计划地从事农业科学调查研究,始于1908年10月创建的广东全省农事试验场。广东省劝业道委派农学博士唐有恒筹建广东全省农事试验场, 当时选址在广州东门外鹏村 (即今区庄)。场内设有农业、圃学、蚕桑、化学、畜牧、气象等科,共有技师、司务(技术员)等20人。广东全省农事试验场“为振兴广东全省农业之机关”,其主要任务在于实验和推广,“对于广东之气候土宜,实行试验,俾增殖改良,以期农业发达为宗旨”[491](P37)。然而,很可惜的是,广东全省农林试验场成立没多久,就因为广东地方财政困难等原因,不得不将它变卖和裁撤。宣统二年(1910)10月,又购地150亩进行林业试验,场地扩大到328亩,同时改名为广东全省农林试验场。1923年4月23日,广东省省长徐绍桢签发省长公署469号训令, 批准省财政厅变卖农林试验场,以清还前任借供军用的债款。1923年5月,由于财政困难,广东全省农林试验场消失于南粤大地,从成立到撤销历时15载11个月[50](P93-94)。

尽管广东农林试验场存在的时间不长,但作为近代广东第一个专业性的农业科研机构,不仅在近代农业科学传播、农业科技推广、高等农业教育、 农业人才培养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而且还开创了农业调查的学术传统, 为20世纪20、30年代有计划、大规模农业调查的开展奠定了重要基础。1914年3月,广东农林试验场附设讲习所林学科毕业生张石朋,毕业后留在农事试验场充当林业科司务,邀集了时任广东农林试验场场长的黄友圃以及邵尧年、黄贯、梁子赓、钟桃等人共同参与,开始编辑出版《农林月报》,每月出版一期[51](P104)。《农林月报》刊首页就强调了办刊的八大特色,其中特色之一是涉及的内容相当丰富,“本报内容主要分为言论、农艺、森林、畜牧、蚕业、水产、制造、副业、杂俎、调查、法令等十余门类”,“所有全般农学,网罗无疑”[52](P2)。“调查”就是《农林月报》所刊登的内容之一,尽管每期的农业调查报告篇数不多,却开创了农业调查的风气。当时参与农业调查的人员,大都为“本报各属调查员,即由本试验场附设之农林讲习所毕业学员担任,史识既富,调查自能详实,且各属皆设专员”[52](P3)。至1916年,《农林月报》开始改刊名为《广东农林月报》, 由广东农林试验场讲习所技师黄枯桐和关乾甫先后担任主编, 在内容板块上仍然开设了“论著、农业、林业、蚕业、气象、调查、问答、杂录等数类”[53](P1),其中“调查”类版块仍然继续保留。

从1914年至于1920年的六年间,广东农林试验场以农林月报为主要阵地,以试验场附设农林讲习所的毕业学员为主体调查力量,内容主要涉及广东地区的作物、特产、蔬果、林木等农林状况,也有涉及全国的。

首先,调查的作物有茶叶、烟草、甘蔗等,既涉及作物种植技术,也涉及作物价格、销售等情况。例如,1914年《农林月报》第三期[54](P60-65)和第四期[55](P63-67)“调查”专栏刊发张石朋和梁子赓《中国茶叶生产贸易之状况》, 调查了中国茶叶的分布、贸易市场及出口情况;1914年《农林月报》第六期和第七期刊发钟桃的 《粤省特用作物调查录》,调查了广东的玉桂树、茨实、何首乌等作物的产地、性状、土宜、种法管理、收获、销路等情况[56](P48-51);1916年6月,张石朋《广东烟丝商况调查记》调查了广东的烟丝的生产销售情况,将广东烟丝分为生烟、熟烟和条丝烟三类,并分别从烟叶产地、特征、商品及价格、制法大略和制后分类等内容展开分析[57](P97-103);1916年,钟桃的《花县种烟草业调查记》调查了花县种烟草的分布、水利及其耕作情形、 栽培方法等内容[58](P103-107);1916年,由周子佩调查、张石朋参校完成的《莞属种蔗及蔗糖之旧法》调查了东莞的甘蔗种植技术和蔗糖炼制的传统方法[59](P108-113)。

其次,调查的特产类主要包括对新会蒲葵、罗定蜜柚、四会柑橘、惠阳沙梨等,既关注特产的种植生产状况,也关注特产的销路。例如,1914年《农林月报》 第九期刊发由本报特派调查员完成的《新会特产调查》,主要调查了新会特产蒲葵的形态、播种、肥料、管理、价格、用途及销售等情况[60](P37-39);1916年,郑振周的《罗定蜜柚栽培法》,尽管题目没有“调查”字样,却是对原产于广西容县沙田村而移植到罗定的蜜柚栽培技术的调查,阐述了蜜柚的树种、土宜、栽植、灌溉和肥培几个方面 的 栽 培 知 识[61](P61-64);1917年,元 和“因 惠 州 战事,徙居是乡,得以调查一切”,对惠阳莲塘浦的沙梨生产、培植技术、品种等情况进行了考察,指出惠阳沙梨除了淡水之外,莲塘浦也是一个重要的沙梨产地[62](P89-94)。1918年12月21日,郭华秀会同岭南学校采集野生植物员杜庚平前往四会调查柑橘, 主要对四会的西沙万春园橙及橘柚、西沙何园柚橘、西沙柑、香椽等种植技术进行详细的考察[63](P103-116)。

再次,调查的林业类主要涉及的是广东的木材种类。如,1917年,张石朋的《粤省林木采种时期表》,以文字叙述与列表相结合的形式,展示了广东的缅甸合欢、梓荆、野五味梓、木棉、荔枝、黄皮、龙眼、番石榴等43种林木植物的科属及采种时期。 张石朋在调查后记中指出:“造林之先,必先育苗,尤必先采种。吾粤对于林木种子,除赤松外, 绝不能向市上购求之……石朋服务本场,职司林业,历有年矣。历年间插采林木种子,不下数十种。”[64](P119-121)1917年, 麦学榜调查了南海罗行附近的榕树、秋枫、乌桕、扁柏等15种树种,重点关注檽树、管树、相思、金槁和青唐五种之树形和树性,考察后指出:“至于杉类,本为我省出产之大宗,而敝处纵横数十里,竟乏此树,殆非土地之不宜,实林业思想薄弱指然也。幸竹木颇盛,差可为荒地生产上之一助耳。”[65](P122-124)

(二)邓植仪与20世纪20年代广东农业调查

广东农林试验场创办初期开展的农业调查,大多以农林作物专题性的调查居多,而且较为分散,更缺乏整体性的农业调查。而系统的农业调查, 则是了解农业发展现状和改良农业的基础,正如邹鲁在《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序言”中强调农业调查重要性所言,农业概况调查报告则是“欲藉以为改良吾粤农业之张本欤”[66](P1)。邓植仪在《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书续编(下卷)》所作“序言”中强调:“改良农业之道,大要有三:一曰研究,二曰教育,三曰推广。研究为最初之事功,教育乃推进之准备,推广为最终之目的,而此三者之取材,又均以带有地方性者为主要,然后乃能有裨于实用,而不致流于虚浮,故拟先行从事于本省农业概况之调查,以为研究、教育、推广三事进行之根据。”[67](P1)正是基于农业概况调查开展的重要性,1920年邓植仪担任广东农林试验场场长后,开始在试验场内增设调查科,着手组织和领导广东全省分县农业概况调查[50](P89)。诚如当时任中山大学农学院负责人沈鹏飞教授在《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书续编 (上卷)》“序”中指出的:“广东农业之有调查,始自民国九年前农林试验场场长邓植仪先生建议于省署,在场内增设调查一科, 从事蚕业糖业及农业概况之各种调查,以资研究农业者之参考, 供改良农业上之根据,其意至善也。”[68](P1)

从1920年开始至1932年,在邓植仪的领导和带动下,在广东开启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有组织、有计划的农业调查,基本上涵盖了广东大部分县域。邓植仪在《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序言”中说:“植仪于民九年夏,来长广东省地方农林试验场,即注意及此。故任事之初,即呈准省署,于研究推广之外,添设调查一科,先后委派李君翘芳、郑君振周、张君国基、黄君坤培、杨君起明、管君觉球、卓君正丰、蔡君乃驹、陈君泽霖、黄君洸为调查员,分赴各县调查。”[69](P6)按照当时的分县调查计划,“原拟全省九十四县,分作三四年,调查清楚”,后因为场地变卖,暂停进行,“中间复经归并农专学校、广东大学、中山大学之变迁递嬗,又屡为经费支绌所困厄”, 直到1925年才完成43个县的调查工作,并将调查成果《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书》刊行。其后,“旋由沈君鹏飞,主任农科,继续派员调查”,到1929年再完成34个县的调查工作,并就调查成果《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书续编(上卷)》刊行。其他剩余的17个县,直至1932年才最终完成,调查成果《广东农业概况调查报告书续编(下卷)》刊行[67](P3)。当时的分县调查工作,原计划4年左右完成,但在具体执行中遇到了种种困难,但经过12年不懈努力,克服了各种干扰和障碍,最终完成了全省94个县的农业概况调查。

广东通过20世纪20、30年代所作系统的全省农业概况调查,基本摸清了当时各县农林业发展情况,为土壤调查的开展奠定了重要基础。从各县农业概况调查来看, 调查涉及位置、 地势、气候、农村教育、农民经济状况、交通、水利、耕地状况、作物、蔬菜、果树、畜牧、森林、农产制造、输出品和农林前途观察共十六大内容。这些内容几乎涵盖了农林牧副渔所有行业,而且不仅包括农业生产技术,还囊括了地理、农村教育、农业经济等方面内容。每份县域农业概况调查报告,都是调查人员通过实地考察获取的关于本地农业情况的总结,都蕴含了丰富的本土农学知识。这些本土农学知识不仅对改良农业具有重要意义,而且为20世纪30年代的土壤调查奠定了重要基础。

四、余论

知识史是当今在后现代思潮影响下兴起的新兴史学研究,不仅成为西方史学界重点关注的热点议题,而且在国内史学界也开始逐渐兴起[70](P32)。近年来,农史学界也受到知识史研究取向的影响,一些学者开始从“知识史”视角重新解读古农书,更多关注农学知识的生产、传播与构建⑥,成为近年来农史研究最为活跃的研究取向之一[71](P12-25)。本文讨论的广东土壤调查兴起所在的清末民初之交,正是中国的知识与制度体系发生重大变动和转型的时代,就知识系统而言,不仅有“西学”知识,还有“东学”知识[72](P90-99)。事实上,从当时土壤调查亲历者的视角来看,他们也都意识到土壤调查需要“西学”和“东学”相关科学知识的积累。 近代著名土壤学家邓植仪和彭家元,早在20世纪初就开始呼吁提倡土壤调查,但最终都因条件不成熟而戛然而止。邓植仪回忆开展土壤调查工作时道:“原土壤调查,乃运用土壤科学知识,为有系统之土壤研究事业,事前应有相当之知识与准备,方便进行,否则调查结果,仍难确切,而无补实际。回忆民四、五年作者供职北平中央农事试验场时, 当局曾有拟办土壤调查之议,窃以无相当准备而止之,亦即此意。所谓相当准备者, 即当地之气候地质与农林概况之知识是也。”[73](P1-3)可见,邓氏早在1915至1916年任职北平中央农事试验就提出了开展土壤调查的建议,但无奈时机不成熟而止步,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气候、 地质及农林概况知识的 “相当准备者”。1923年,彭家元致函北京农商部地质调查所所长翁文灏,希望可以推动土壤调查,但翁文灏的答复却是:“我国土壤尚无具体的调查,此事亦为本所职务之一,第本所创立未久,势难各事同时举办,鼎此时艰,尤只得逐渐进行,土壤研究尚容相机办理。”[74](P2-6)其后,彭家元在北京与地质学家谢家荣商谈土壤调查事宜,“谢君亦极表赞同,不过伊云事体重大,非有机关,经费,人材不办,且现在各省所地质调查所,现正极力从事矿产及其他地质上之研究,在此萌芽时期,纵欲举办,恐亦不易见诸实行”[74](P2-6)。可见,不管是邓植仪还是彭家元,他们在早期提倡土壤调查都未获成功,纵然其中也许受到当时的政治环境、政策制度、资金支持等因素的影响,但不可忽略的是知识积累的条件。从知识史视角来看,近代广东土壤调查在20世纪30年代的兴起,并不是一次偶然的历史事件,而是一个从清末民初就开始发生的让西方科学知识本土化与本土科学知识累积的复杂历史过程。在这个历史过程中,既包括了西方土壤科学知识传入下的近代土壤学家群体的孕育,亦蕴含了近代知识分子运用西方科学知识对中国本土地质及农业知识重新再认识和再建构。

注释:

①早在20世纪50年代华南农学院编印的 《土壤调查及制图讲义》中提及了近代中国土壤调查的发展历史,指出近代中国土壤土壤调查历史始于20世纪30年代。 参见华南农学院《土壤调查及制图讲义》,土壤学教研组编印,1956年。20世纪80年代,谢申在探讨我国土壤学科发展历史中就提及近代中国土壤调查的历史, 尤其是对近代广东土壤调查的历史进行了初步的梳理,可参见谢申《略谈我国土壤科学的发展》,载《农史研究》1980年第1期。

②龚子同等人在探讨20世纪美国土壤学家对中国土壤地理学贡献时,对贝克、萧查理、潘德顿、梭颇等美国土壤学家在近代中国土壤调查的贡献进行了梳理。 参见龚子同、王志刚等《20世纪美国土壤学家对中国土壤地理学的贡献》,载《土壤通报》2010年第6期。张雷在探讨梭颇与中国土壤学的研究中, 对美国土壤学家梭颇在1933—1936年间开展的中国土壤调查以及培养的土壤调查人才进行了探析,参见张雷《梭颇与中国土壤学》,载《中国科技史杂志》2013年第4期。

③早在20世纪50年代, 于天仁的地质调查所土壤研究室》介绍了地质调查所土壤研究室的发展演变历程。参见于天仁《地质调查所土壤研究室》,载《科学通报》1950第5期。龚子同等则对1930年成立地质调查所土壤研究室的发展演变历史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探析。 参见龚子同等《我国现代土壤科学的起源——纪念前地质调查所土壤研究室成立80周年》,载《土壤》2010年第6期。宋元明运用对比分析方法, 将近代两个比较重要的土壤调查机构金陵大学和地质调查所进行对比分析, 探讨中美交流视野下的中国近代土壤调查。参见宋元明《中美交流视野中的中国近代土壤调查: 以金陵大学与地质调查所为中心》,载《自然科学史研究》2020年第3期。

④例如,2004年以来李文海、夏明方等主编的《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系列。又有黄兴涛、夏明方主编的《清末民国社会调查与现代社会科学兴起》, 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

⑤广东土壤调查所成立之初隶属于广东省建设厅农林局。1932年, 广东土壤调查所改隶中山大学农学院,后又改隶中山大学农科所。1947年,又与中山大学研究院土壤学部合并,改称中山大学农学院土壤研究所,继续土壤调查和培养研究生的工作。

⑥参见曾雄生 《传统农学知识建构与传播的样本——兼与〈劝农文〉比较》,载《湖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以及另一文《宋代士人对农学知识的获取和传播——以苏轼为中心》 载 《自然科学史研究》2015年第1期)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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