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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统一战线理论中国化的历程与经验

2023-02-06张允熠

山东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革命中国共产党

张允熠

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历程中,中国共产党把马列主义统战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发展为今天的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但是统一战线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在曲折中前进的。本文在文献资料基础上阐释党的统一战线中国化历程,进一步总结历史经验。

一、列宁和斯大林关于中国革命的方略和政策

1920 年6 月,列宁起草了《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初稿》,这是为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准备的文件。该文件提交代表大会讨论通过后成为了共产国际指导民族民主革命的纲领性文件,主要是从理论和实践上阐明了支持被压迫民族解放运动与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关系。虽然文中没有提到“统一战线”一词,但全文充满着列宁有关无产阶级统一战线的策略思想。这种策略思想大致有7 个方面,其中包括:共产国际在民族和殖民地问题上的全部政策,主要是使各民族和各国的无产者和劳动群众在革命斗争中彼此接近起来;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一方面团结各国先进工人的苏维埃运动,另一方面团结殖民地和被压迫民族的一切民族解放力量;必须把一切民族解放运动和一切殖民地解放运动同苏维埃俄国实现最密切的联盟的政策结合起来;只有在反资产阶级的斗争中首先把无产者然后把全体劳动群众联合起来的苏维埃制度,才能实际上给各民族以平等;各国共产党必须帮助落后国家反对各种封建主义现象或封建主义残余的农民运动,使西欧共产主义无产阶级与东方各殖民地、一般落后国家的农民革命运动实现尽可能紧密的联盟;共产国际应当同殖民地和落后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派结成临时联盟,但要保持这一运动的独立性;没有世界各国无产阶级和全体劳动群众自愿追求联盟和统一的愿望,战胜资本主义这一事业是不能顺利完成的[1]。

以上诸条与中国关系密切,尤其列宁重申了“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这一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的战略原则,使刚诞生的中国共产党事实上成为共产国际的下属机构。列宁反复提到的“同盟”“联盟”等词语,实际上就是通常所讲的两个联盟,即工人阶级同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和其他劳动人民的联盟,工人阶级同可以联合的以民族资产阶级为主体的非劳动人民的联盟。这两个联盟的实质就是无产阶级革命统一战线的内容。两个联盟的策略既适用于国内斗争,又适用于国际斗争。列宁向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提出的提纲草案中有几行前言,主要是希望代表们以最简短的方式提出评论或修正意见、补充或具体说明。他特别列出了15 个国家、地区和殖民地的名单,其中包括中国。

列宁对中国民主革命十分关心,早在1912 年至1913 年,就接连撰写了《中国的民主主义和民粹主义》《亚洲的觉醒》《落后的欧洲和先进的亚洲》等文章,高度评价了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称赞亚洲各国兴起的民主革命运动,指出“亚洲的觉醒和欧洲先进无产阶级夺取政权斗争的开始,标志着20 世纪所开创的全世界历史的一个新阶段”[2]。他指出亚洲革命人民有一切文明国家里的无产阶级作为可靠同盟者,无产阶级的胜利一定能使欧洲、亚洲各国人民都获得解放。1922 年1 月,列宁在莫斯科接见了出席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的中国代表团,并提出了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合作的建议。1922 年6 月15 日,中共中央发表了《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公开声明:“中国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军,为无产阶级奋斗,和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党。但是在无产阶级未能获得政权以前,依中国政治经济的现状,依历史进化的过程,无产阶级在目前最切要的工作,还应该联络民主派共同对封建式的军阀革命,以达到军阀覆灭能够建设民主政治为止……。中国共产党的方法,是要邀请国民党等革命的民主派及革命的社会主义各团体开一个联席会议,在上列原则的基础上共同建立一个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向封建式的军阀继续战争。”[3]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文件中,这是第一次提到“联合战线”,说明党的统一战线策略是在列宁的直接关切下形成的。

1923 年6 月12 日至20 日,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决定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并明确规定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时,党必须在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保持自己的独立性。1924 年1 月20 日至30 日,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新的党章,改组了国民党组织,并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确定了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原则,选举了有共产党员参加的新一届中国国民党中央领导机构,实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这些都是在列宁领导的第三国际派代表直接介入和斡旋下进行的。

列宁辞世之后,斯大林继承了列宁奠基的统一战线事业,在中国问题上仍然支持国共合作。当时,国民革命联合战线主要是由国共两党组成,随着农民运动风起云涌,国民党十分惊恐,共产党内部也存在分歧,而斯大林则明确表态说:“我知道在国民党人中间,甚至在中国共产党人中间,有些人认为不可能在农村掀起革命,他们害怕把农民卷入革命以后会破坏反帝国主义的统一战线。同志们,这是极端荒谬的。把中国农民卷入革命愈迅速愈彻底,中国反帝国主义的战线就愈有力愈强大。……我认为不论中国共产党或国民党(也就是广州政权)都应当立即从言论转到行动,提出立即满足农民最切身要求的问题。”[4]斯大林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当然,具体指导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是共产国际的其他领导人和共产国际常驻中国的代表,他们在大方向和原则上不可能与斯大林相违背。然而,1927 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宣告大革命失败,国民革命联合战线彻底破裂。

不过,当大革命失败后,斯大林的一些误判对中共六大路线产生了不良影响。一是斯大林对蒋介石背叛革命后武汉汪精卫集团的反革命本质没有看清,判断失误;二是他关于中国革命的“三阶段论”①“三阶段论”是斯大林在中国大革命失败后,针对托洛茨基指责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导致大革命失败这一观点的驳论,“第一阶段是全民族联合战线的革命,即广州时期,当时革命的锋芒主要是指向外国帝国主义,而民族资产阶级是支持革命运动的;第二阶段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即国民革命军进抵长江以后,当时民族资产阶级离开了革命,而土地运动则发展成为数千万农民的强大革命(现在中国革命正处在自己发展的第二阶段);第三阶段是苏维埃革命,这个革命现在还没有到来,但它是会到来的”。(《斯大林全集》第十卷,人民出版社,1954 年版,第14-15 页。)与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不完全相符,尤其他对大革命失败后的“第二阶段”的判断基本上是错误的。他说:“中国革命的失败,就其程度说来,可能类似布尔什维克在1917 年7 月遭到的失败;那时候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的苏维埃背叛了布尔什维克,布尔什维克不得不转入地下,经过了几个月,革命又重新走上街头,来扫除俄国的帝国主义政府了。”[5]这种判断成为党的六大后“左”倾路线接连不断的理论根源。对此,周恩来同志曾说过:“共产国际从成立到解散共存在二十四年(1919-1943),三个八年。毛泽东同志说它是两头好,中间差。两头好,也有一些问题;中间差,也不是一无是处。”[6]所谓“两头”,一头指的是帮助创建了中国共产党并促成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另一头指的是促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中间”则是指大革命失败后的三次“左”倾路线。毛泽东同志认为统一战线是个“宝”,而“两头”都有统一战线的支撑,促进了党的事业的发展,所以说“两头好”。

二、革命时期统一战线的中国化

列宁主义的统一战线策略是通过共产国际输入我国革命的,中国共产党在成立之初与中国国民党建立的统一战线是在共产国际的直接指导下建立的。在第一次国共合作因蒋介石叛变革命而破产之后,中国共产党便把马列主义统战理论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形成了适合中国国情和文化传统的统一战线理论。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继承和发展了马列主义统战理论,推动了这一理论的中国化,使之最终成为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革命时期,马列主义统战理论的中国化是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基础的。

首先,建立统一战线的目的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去争取共同的胜利,即毛泽东同志所说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这与中国古代天下一家、天地万物一体的天下观十分契合。孔子说:“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 《论语》)这种理念与《共产党宣言》的宗旨明显契合。其实,马克思、恩格斯建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前身——正义者同盟的口号就是“四海之内,人人皆兄弟”,马克思、恩格斯用“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口号取代了这一口号。虽然两种口号的表述不同,后者比前者更精准,但是思想内容大体相同。

其次,统一战线中的核心理念“统一”在中国传统哲学中有着深厚的底蕴。“统一”与“一统”是近义词,语气和语义稍有不同,都多次出现在我国的古典文献中,在语义上进一步的还有“大一统”。“大一统”出自《春秋公羊传·隐公元年》,《汉书》记载,“《春秋》所以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主要指思想、观念、风俗和文化上的高度一致和制度上的高度一体。由此,反对分裂、渴求统一和追求民族团结、国土完整的大一统理念经历二千多年的陶冶遂成为中华民族的一种文化心理积淀和价值导向,这为马列主义统战理论在中国扎根提供了适宜的文化土壤和前提条件。

再次,哲学上的和合理念对中国民众的文化心理和价值观念影响深远。“和”与“合”常被合为“和合”使用,有“上下和合”“夫妻和合”等,甚至有人据此认为中华文化就是“和合文化”。虽然把中华文化总结为“和合文化”失之偏颇,但“和合”确实是中华民族传统的核心价值之一。“和”与“合”语音相近,但含义不同,“和”是质的属性,“合”是量的属性。也就是说,两种或多种不同质的事物不发生根本利益冲突,并且彼此协调、异质共存、和谐相处,结成利益共同体。所以“和”就是和平、和谐,甚至化敌为友,即孔子所说的“礼之用,和为贵”,张载所说的“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而“合”主要是两种或多种力量相加,合成一股更强大的整体力量,在外交实践中有“协和万邦”的意义。中国哲学中的“和”可以用于多种不同事物之间的相处之道,“合”往往用于同一事物中两个对立面的统一关系,如“天人合一”“阴阳合一”“体用合一”等。“和”与“合”合而为一则为“和合”,这不仅贯通两者的语义,还强化了事物的内在和谐精神与外在合作实力,质与量“和合”而成的整体能量,是建立统一战线的哲学依据。

最后,中国传统哲学的“和合”“统一”,绝不意味着无原则地进行调和、折中和妥协,而是寻求“1+1 >2”的效果。中国哲学的“和”本着“和而不同”的辩证原理,把不同事物协调地统一起来。所谓“和实生物”就是强调只有不同的事物“和”起来,才能产生新的事物,和谐是生命的源泉。“同则不继”就是强调同性质的事物叠加在一起,没有异性之间的交感,就不会产生新的生命个体。因此,“和”不是“同”,不能把和谐理解为无差别的同一,也不能否认事物的个性和相对独立性。“和”意味着差异性和多样性的统一,没有多样性和差异性就没有和谐。中国传统绘画、音乐讲究色一无文、声一无听,同一种颜色画不出多彩的画卷,同一个音符谱不出动听的曲子。至于“合”,中国哲学中有无数的“合一”表述,哲理上最典型的合一就是阴阳合一,太极即阴阳变化之理。太极图由阴阳合一而成,但不等于阴与阳在量上或物理空间上的相加,而是生成了一个更强有力的统一整体。“太极”完成了阴阳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其内涵与外延得到了空前的扩大,这就是“1+1 >2”的效果。

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哲学理念作为母文化形成了民族潜意识,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战线中得到了体现。如,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提出“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就包含着用“和”“合”理念、整合一切可以“和合”的阶级,形成强大的革命阵营的统一战线思想。再如,中国共产党的统一战线始终坚持的大团结、大联合理念就贯彻着“和实生物”的理念;强调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地位,就是坚持了“和而不同”,即在统一中保持个性的原则。统一战线之所以成为中国革命的法宝,是因为实践证明它是推动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的经验之一,推动了马列主义统战理论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结合,推动了“和谐”与“统一”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核心价值之一。

毛泽东同志把在列宁和第三国际那主要属于革命方法和工具的统一战线,与无产阶级革命的战略思想紧密结合在一起,发展成为策略和思想。在毛泽东同志看来,共产党的统一战线思想的源头就在《共产党宣言》,与共产党的最高纲领——消灭一切阶级和压迫、实现人人平等和财产公有,即“代替那存在着各种阶级以及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一个以各个人自由发展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联合体”相一致。因此,统一战线不仅是为实现阶段性目标而结成短暂联合体的权宜之计,而且是与人类终极关怀型的联合体密切相连的战略思想。正如恩格斯所说,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可能使自己从阶级压迫中解放出来。这样,统一战线要完成的不仅有阶段性任务,也有长远的战略目标。“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就是为了去实现“自由人联合体”[7]这一真正的终极目标。《共产党宣言》这一思想启发了毛泽东同志,他指出:“无产阶级要解放自己,就要解放整个人类。如果地主、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不解放,无产阶级本身就不能解放,必须全人类都解放,变成一个新制度,无产阶级才能最后解放自己。”[8]统一战线作为一种策略,会根据形势变化和党中心工作的转移而调整,“地主、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会在统一战线斗争目标和团结对象间变动。但统一战线作为一种战略,“地主、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也是统一战线最终要解放的对象。

根据毛泽东同志的论述,马克思和恩格斯才是无产阶级统一战线理论的真正创始人,《共产党宣言》是党的统一战线的纲领性文献。毛泽东同志则大大丰富和发展了马列主义统一战线的内涵。

第一,毛泽东同志把被列宁认为主要是策略的统一战线上升到党的最高纲领层面。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之日起就把实现共产主义作为党的最高纲领,党的最低纲领则是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实现反帝反封建的目标。所以,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国民革命联合战线是与党的最低纲领相适应的。列宁的统一战线思想是与最低纲领相联系的,把建立统一战线、结成各阶级的联盟用来战胜国内外敌对势力。这样,统一战线的存在必然是以共同敌人的存在为前提的,随着敌人被消灭,统一战线的历史使命也就完成了。然而,党的最高纲领是要解放全人类,不是短暂地以人类中的一部分作为消灭目标或解放对象。这样,统一战线就是党在实现最高纲领之前一直要牢牢把握在手的“法宝”,须臾不可离弃。毛泽东同志把党的最高纲领的实现作为统一战线的最终目标,无疑突破了列宁主义和共产国际统一战线的意义边界,是对马列主义统战理论的一大发展,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大思想成果。

第二,苏俄和共产国际的历史表明,统一战线的一般原则是要团结一部分人去反对另一部分人,即利益攸关方结成同盟打倒或推翻利益上的共同敌人。当敌人被消灭之后,原来统一战线联盟就可能分化为对立的双方,新的统一战线又会形成。在对敌斗争中,同盟内部也可能因为被敌人收买或软弱变节造成统一战线的分裂。这里,统一战线既是具体策略(同时也是局部或短期的战略),也是同盟的理论形态,而同盟则是统一战线的实体形态。党不仅将统一战线作为民族民主革命的策略,并将其中国化之后最终服务于战略目标。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建立的国民革命联合战线服务于反帝反封建的战略目标,在第二次国共合作期间建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服务于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略目标。所以,中国的统一战线始终是民族民主统一战线。对此,毛泽东同志在《中国革命的战争与战略问题》中明确指出:“反对孤立政策,承认争取一切可能的同盟者……。我们现在讲的是战略问题,就是要就中国革命战争的十年血战史的经验,好好地说明这些问题。”[9]但是,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两次建立的统一战线,无论是在军事层面还是在政治层面,都是服务于阶段性的战略目标,而不是服务于最终战略目标。毛泽东同志不仅把统一战线与中国革命的阶段性战略目标联系在一起,而且通过党的最高纲领把统一战线与党的最终战略目标联系在一起,这是对马列主义统战理论的发展。

第三,实际上,战略和策略是不能绝对分割的,而是相互渗透的,短期的战略对于长远的战略就是策略。在这种意义上,战略也是策略——长期的全局性的策略,策略也是战略——短期的局部性的战略。战略是为实现全局目标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长远谋划,策略则是为了达到战略目标而采用的具体方法。策略从属于战略,战略必须有各种策略的支撑。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毛泽东同志都是有战略眼光的战略家,又是灵活运用策略的大师,是融战略与策略于一体的杰出领袖。如他在谈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时说:“日本帝国主义决定要变全中国为它的殖民地,和中国革命的现时力量还有严重的弱点,这两个基本事实就是党的新策略即广泛的统一战线的出发点。组织千千万万的民众,调动浩浩荡荡的革命军,是今天的革命向反革命进攻的需要……。因此,只有统一战线的策略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策略。关门主义的策略则是孤家寡人的策略。关门主义‘为渊驱鱼,为丛驱雀’,把‘千千万万’和‘浩浩荡荡’都赶到敌人那一边去,只博得敌人的喝彩。”[10]这是站在战略高度上来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应用,是从长远、全局和反向思维上揭示统一战线的重要性。再如他谈到农民土改中的“左”倾趋向时说:“在划分阶级成分中,在许多地方把许多并无剥削或只有轻微剥削的劳动人民错误地划到地主富农的圈子里去,错误地扩大了打击面,忘记了我们在土地改革工作中可能和必须团结农村中户数92%左右,人数90%左右,即全体农村劳动人民,建立反对封建制度的统一战线这样一个极端重要的战略方针。”[11]反封建的统一战线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方针,错误地扩大了打击面却是一个很具体的思想方法问题。这种战略与策略相互渗透的思维贯穿于毛泽东同志的全部著作之中。

第四,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经历了国民革命联合战线、工农民主统一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国民革命联合战线是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基础,但由于蒋介石背叛革命,统一战线也随之归于失败。周恩来同志在给蒋介石的信中写道:“及先生背弃孙先生遗教,分裂两党统一战线后,则众叛亲离,内乱不已,继之以‘九一八’,五年外患,国几不国。”[12]但这也使中国共产党人汲取了教训、获得了经验;第二次国共合作是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相适应的,由于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发动了内战,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同各民主党派及无党派人士多党合作的联盟形式,以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推翻蒋介石独裁统治为目标。

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前夕,在1949 年9 月召开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通过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以下简称《共同纲领》),规定了新中国实行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团结各民主党派和国内各民族的人民民主专政。1954 年12 月,在全国政协第二届全国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又制定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以下简称《章程》),《章程》宣告《共同纲领》已为宪法所取代,人民政协全体会议代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职权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人民政协作为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将继续存在和发挥作用。《章程》总纲还规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将继续通过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的团结,更广泛地团结全国各族人民,共同努力,克服困难,为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统一战线,除国民革命联合战线在执行中没有按照毛泽东同志的建议而失去了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权之外,工农民主统一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人民民主统一战线都是按照毛泽东思想制定和执行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虽然出现了王明“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但由于党的最高领导权不在王明那里,王明路线并没有形成主流。同时,毛泽东同志认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能否发挥战斗作用,还应该取决于三个条件:一是国内抗日民族战线,二是国际抗日民族战线,三是日本国内人民和日本殖民地人民的革命运动的兴起。这三个条件就是三条战线,共同的合力便凝聚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毛泽东同志指出:“就中国人民的立场来说,三个条件中,中国人民的大联合是主要的。”[13]他还指出,统一战线内部存在着斗争,但要坚持三个原则:一是要独立自主,二是要反对投降主义,三是要反对关门主义,而这三项原则中最主要的就是党在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的地位。

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是在抗战胜利后,中日民族矛盾基本解决,中国人民同美帝国主义支持的国民党反动派的矛盾成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条件下建立的。为了推翻国民党反动派蒋介石的独裁统治,中国共产党建立了完全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包括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等广泛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对解放战争的胜利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为建立新中国奠定了强大的政治基础。1956 年,毛泽东同志在《论十大关系》时特别指出,在坚持“长期共存、互相监督”方针的基础上,要根据我国阶级关系发生的根本变化,结合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的新形势和新任务对这一方针加以补充和完善。这一方针充分体现了我国的新型政党关系。

第五,统一战线思想在毛泽东同志那里具有高度的原则性与灵活性,是原则性与灵活性的有机结合。直至毛泽东同志晚年,他对统一战线思想依然作出了重大的创新性发展。如,1974 年他提出了关于“三个世界”划分的思想,就是他的统一战线思想在国际关系上的灵活运用,也是抗日战争时期关于“抗日统一战线三条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升级版。所谓“三个世界”,那就是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亚洲除了日本,都是第三世界,整个非洲都是第三世界,拉丁美洲也是第三世界[14]。这符合毛泽东同志关于统一战线的一贯思维逻辑: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敌,切不可“为丛驱雀,为渊驱鱼”。“三个世界”划分的思想是毛泽东同志将统一战线思想与当时错综复杂的国际政治环境相结合的灵活运用和创新性发展,目的在于依靠第三世界力量,联合第二世界力量,反对和孤立两个超级大国。“三个世界”划分的思想把中国定位于第三世界,体现了一种理性的战略思维。这是此后邓小平同志“韬光养晦”“永不当头”的思想之源,也为我们今天构筑世界反对霸权主义的统一战线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和智慧源泉。

三、与时俱进——新时期的爱国统一战线

在“文革”结束之后,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统一战线理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1978 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提“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统一战线“十六字方针”,指出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基本方针。全会提出了“新时期统一战线”的概念,新时期的爱国统一战线包括两个范围的联盟:一是大陆范围内以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为政治基础的团结全体劳动者和爱国者的联盟,这是统一战线的主体和基础;二是大陆范围外以爱国主义和拥护祖国统一为政治基础的团结台湾同胞、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的联盟,这是统一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

1979 年6 月15 日,邓小平同志在全国政协第五届第二次会议上明确指出:“新时期统一战线和人民政协的任务,就是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努力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同心同德,群策群力,维护和发展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为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而奋斗。”[15]他还指出:“人民政协应当积极开展工作,发展爱国统一战线,促进台湾早日回归祖国,实现祖国统一大业。同时,要积极开展人民外交活动,加强同国际朋友的友好往来,为发展国际反侵略扩张的统一战线作出自己的努力。”[16]新时期的爱国统一战线的基本任务是高举社会主义和爱国主义旗帜,把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发展壮大为爱国统一战线。因此,我们也可以把“爱国统一战线”看成中国共产党对统一战线的进一步发展。同年10 月,邓小平同志再次指出:“在我国新的历史时期,我们的革命爱国的统一战线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统一战线仍然是一个重要法宝,不是可以削弱,而是应该加强,不是可以缩小,而是应该扩大。它已经发展成为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的最广泛的联盟。”[17]这里,邓小平同志直接把统一战线解读为“最广泛的同盟”,是对统一战线内涵的一种新界定。

马列主义统一战线理论的种子,自从播撒到中国大地之后,长成了根深叶茂的思想和政治大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与政治协商制度——这一中国特有的政治组织和政治制度,正是马列主义统一战线理论在中国结出的硕果。继邓小平同志之后,江泽民同志指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的重要的组织形式。”[18]“人民政协是中国人民爱国统一战线的组织,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重要机构。”[19]“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和统一战线学说同我国实际相结合的产物,是我国政治制度的一大特点和优点。”[20]继江泽民同志之后,胡锦涛同志也指出:“统一战线是我们党的一大法宝,在维护祖国统一、反对民族分裂势力斗争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21]21 世纪,虽然国际国内形势发生了新变化,但统一战线一直是党的总路线、总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仍然是党领导全国人民排除万难、夺取胜利的一大法宝。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事业,不仅有了边际上的扩大,也有内涵上的增容。除加强“两个联盟”之外,为营造和平发展的国际环境,“同发展中国家结成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统一战线,是我国一项重要的外交战略,我们要积极推动和巧妙运用”[22]。因此,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时期,统一战线实际上可分为国内统一战线和国际统一战线两条战线。国内的爱国统一战线仍然是巩固和扩大“两个联盟”,加强全国各民族的团结,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社会主义和实现国家的统一;国际统一战线主要是通过外交战略团结第三世界国家、争取第二世界国家,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这是毛泽东同志关于“三个世界”划分思想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运用和发展。

四、新时代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

“新时期”是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至十八大的时期,“新时代”是指党的十八大以来迄今的时期。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领导统一战线事业方面作出了新贡献。

第一,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继承和发展了党自诞生以来在统一战线方面的优良传统,梳理了统一战线的几种形式,根据不同历史时期的时代特征,把它概括为“革命统一战线”“社会主义统一战线”和“爱国主义统一战线”三种基本形式。“统一战线,指不同的社会政治力量(包括阶级、阶层、政党、集团乃至民族、国家等)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为实现一定的共同目标,在某些共同利益的基础上结成的政治联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是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的历史进程中,为实现国家的独立、民主、富强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各民族、各党派、各阶层、各方面人士所结成的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社会主义统一战线和爱国主义统一战线。”[23]这里的“革命统一战线”指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统一战线形式,“社会主义统一战线”主要以新中国成立后社会主义改造完成直至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的统一战线形式;“爱国主义统一战线”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新特点、新任务和新的理论形态,为实现祖国统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指明了方向。

第二,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政治基础和平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扩大人民群众有序政治参与,保证人民广泛参与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形成生动活泼、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24];“完善协商民主体系,统筹推进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以及社会组织协商,健全各种制度化协商平台,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25]。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作为一种实质性民主深深嵌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全过程。全过程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属性,是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因此,爱国统一战线及其组织形式是实施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可靠渠道和机构保障。“我们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全面推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广泛开展,人民当家作主更为扎实,基层民主活力增强,爱国统一战线巩固拓展,民族团结进步呈现新气象,党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针得到全面贯彻,人权得到更好保障”[26]。

第三,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的群众路线在政治领域的重要体现,是党以人民为中心的宗旨在社会各阶层、各领域全面贯彻执行的组织机制。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与党的群众路线之间具有极高的同源性、同质性,目的都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社会阶层、团体和个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切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这里所说的“群众”就是指以工农大众为主体包括知识分子和各行各业人士的社会力量。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带领人民创造幸福生活,是我们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我们要顺应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27];“尊重人民主体地位,保证人民当家作主,是我们党的一贯主张”[28]。因此,“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人心是最大的政治,统一战线是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强大法宝”[29]。

第四,在国际事务中,扩大了统一战线的内涵,无论是“一带一路”合作,还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都是对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关于人类解放思想的具体化和与时俱进,体现了中华民族与全人类同舟共济的责任担当。除此之外,习近平总书记还主张建立全球反恐统一战线,如指出:“中方主张建立全球反恐统一战线,消除恐怖主义滋生的根源,切断恐怖主义获取资金的渠道,遏制恐怖主义利用互联网从事恐怖传播活动。”[30]“反恐是各国共同义务,既要治标,更要治本。要加强协调,建立全球反恐统一战线,为各国人民撑起保护伞。”[31]事实上,不断扩大的上海合作组织虽然还是区域性的,但已经具备了反恐统一战线的属性。针对霸权主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任何国家都没有包揽国际事务、主宰他国命运、垄断发展优势的权力,更不能在世界上我行我素,搞霸权、霸凌、霸道。单边主义没有出路,要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由各国共同维护普遍安全,共同分享发展成果,共同掌握世界命运。”[32]各国人民要想“共同掌握世界命运”,联合国就应该成为一个反对单边主义、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统一战线。

第五,坚持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不动摇。历史经验表明,在中国共产党跟其他党派、阶级、阶层和社会团体结成的统一战线中,能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统一战线就能发挥强大的作用,它就是一个真正的法宝。反之,失去了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统一战线就会最终破裂,革命就会遭受挫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统一战线是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在统战工作中,实行的政策、采取的措施都要有利于坚持和巩固党的领导地位和执政地位。同时,必须明确,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主要是政治领导,即政治原则、政治方向、重大方针政策的领导。坚持党的领导要坚定不移,但在这个过程中也要尊重、维护、照顾同盟者的利益,帮助党外人士排忧解难。这是我们党的职责,也是实现党对统一战线领导的重要条件。”[33]党的领导主要是政治领导,坚持政治原则,把握政治方向,不是由党包办统一战线中的所有事务,而是尊重统一战线中其他同盟者的利益和意见。

我国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将一如既往地奉行“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十六字方针,这个方针肯定了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长期合作的政治基础和战略意义,体现了执政党与参政党间的新型政党关系。统一战线既是一个政治共同体,也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体制的一大特色,也是马列主义统一战线理论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伟大创举。统一战线曾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作出过较大的历史贡献,也必将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发挥巨大作用。

2022 年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中提出了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的基本任务:坚持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高举爱国主义、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持一致性和多样性统一,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坚持与时俱进、守正创新,加强思想政治引领,发挥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政治作用,促进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和谐,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聚磅礴伟力[34]。习近平总书记就加强和改进统战工作提出了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并一连用了“12 个必须”强调党的统一战线工作面临的任务:必须充分发挥统一战线的重要法宝作用,必须解决好人心和力量问题,必须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关系,必须坚持好发展好完善好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必须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党的民族工作主线,必须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必须做好党外知识分子和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必须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和非公有制经济人士健康成长,必须发挥港澳台和海外统战工作争取人心的作用,必须加强党外代表人士队伍建设,必须把握做好统战工作的规律,必须加强党对统战工作的全面领导[35]。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思想是党的统一战线百年发展史的智慧结晶,是新时代统战工作的根本指针,全党必须完整、准确、全面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当前和今后统一战线的重要价值和意义: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统一战线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上的作用更加重要。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统一战线在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上的作用更加重要。我国社会结构发生深刻变化,统一战线在增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上的作用更加重要[36]。因此,他要求大家深刻理解发展壮大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的重要意义,以高度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做好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

统一战线大团结、大联合扩充到全世界,那就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从中国共产党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标期待,从中又一次清晰地展现出中华文化“大一统”理念与马克思提出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以实现“自由人联合体”的理想相契合的图景。因此,加强党对统战工作的领导,完善大统战工作格局,从实际出发,创造性地把党中央决策部署落到实处,以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起点,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为目标,这与共产党人建立统一战线的初衷和实现党的最高纲领的愿景相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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