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制约因素与推进策略——基于西藏L市的调查

肖 赞 赵 燕

在西藏，农牧业一直是重要的基础性产业。作为农牧业生产经营的主体之一，西藏广大农牧区妇女积极促进农牧业的产业升级与结构优化，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在农牧区生产中，妇女创造的农牧业产值占总产值的50%以上，极大地促进了农牧业的发展。西藏自治区妇女联合会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末，西藏妇女人口占全区总人口的50.20%。全区女干部占干部总数的46.69%。在普通高等教育、研究生教育和成人高等教育中，女性在校生比例均保持在50%以上[1]。提高妇女参与的积极性、主动性，激发妇女在乡村振兴事业中的潜能，对于建设欣欣向荣、稳定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西藏具有重要意义。

一、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现状

2020至2021年两年间，我们走访了西藏L市5个乡镇10个行政村，开展了系列访谈和问卷调查，对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产业兴旺生力军

产业发展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基础，也是提升乡村居民获得感、安全感、幸福感的前提。在Q村，为追求更高收入，大量男性劳动力涌向城市打工或从事运输等非农生产活动，妇女在农牧业的发展生产中所占比例更高、发挥作用更大。除此之外，她们还积极参加专业化、市场化的生产劳动，带动了当地经济增长，也为妇女创业致富树立了学习的榜样。

(二)生态宜居建设者

从生态女性主义理论来看，女性比男性更为关注环境，对自然有更深的情感体验[2]。Q村2012年前沙化问题严重，在村妇联主席的带动下，留守妇女们广泛加入到防风林柳树种植项目中，并利用空暇主动参与其他的环保活动。如今的Q村整体环境优美整洁，呈现出一片天蓝、山绿、云白、水清的好风光。

(三)乡风文明营造者

妇女群体之间交流交往的特点，可以对文明乡风的形成起到很好的传播作用。作为家庭教育的主要承担者，妇女的言传身教会对青少年价值观念的形成产生重要影响，进而影响到文明乡风的传承和延续。

(四)乡村治理参与者

西藏基层妇女组织日益健全，村委成员中妇女村干部的占比逐步增长。Q村共有妇女79名，其中6人外出务工。“会改联”(村妇代会改建村妇联)后妇女主任、副主任各1名、执行委员4名，妇女村干部人数占该村妇女总数的比例为3.8%。

(五)生活富裕构建者

L市妇联通过宣讲、谈话等形式引导妇女在发展中解放思想、维护自身权益、更新理财观念、树立正确的婚姻家庭观。在乡村振兴的号角声中，L市涌现出多个像桑吉措姆①一样优秀的农牧区妇女，带领大家走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

二、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影响因素分析

为了客观地了解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主体意识，以及哪些因素会影响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课题组采用判断抽样法，向L市10个行政村的16岁以上农牧区妇女发放调查问卷共计290份，回收278份，共获得有效问卷266份。课题组以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为因变量，妇女个人特征为自变量，运用SPSSAU软件对可能影响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因素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

(一)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设定

本研究在充分参考以往类似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认为通过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不需要提前假设各变量之间存在多元正态分布的情况，所产生的分析结果直接通过发生概率(即p值)进行展示，可以更为直观地解释当前影响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因素，其完整模型形式是：

在上示公式中，Pi表示第i个妇女可能具有参与乡村振兴的概率。其中，α为常数项，βi是回归系数，Xi表示第i个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自变量，n为解释变量的个数。反之，妇女不愿意参与乡村振兴的概率为1-Pi，那么妇女愿意参与乡村振兴的事件发生比为(Pi/1-Pi)。在对上示公式进行对数变换后，得到参与概率与自变量之间的logistic回归方程：

(二)变量选取和具体设定

1.因变量选取

选择妇女“是否愿意为乡村振兴贡献自己的力量”作为因变量(Yi)。在调研时为直观了解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我们将问题选项设定为五个，即非常不愿意、不愿意、一般、愿意、非常愿意。考虑回归分析中的因变量(被解释变量)是一个虚拟的二分类变量，它的取值只能为0或者为1，也就是说，妇女是否愿意为乡村振兴贡献自己的力量存在两种情况：一是不愿意贡献，二是愿意贡献。在这一部分我们将妇女“一般、愿意、非常愿意”参与乡村振兴的结果赋值为0，将妇女“非常不愿意、不愿意”参与乡村振兴的结果赋值为1。

2.自变量选取

对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可能会产生显著影响的因素，包括个人和家庭的基本特征以及是否参加过相关培训和掌握几门养殖、种植或手工技术等自变量进行可操作化的赋值。从中选择年龄、文化水平、婚姻情况、政治面貌、家庭成员数、生育状况、健康状况共7个因变量分别予以赋值：年龄(1为20岁及以下、2为21—30岁、3为31—40岁、4为41—50岁、5为51岁及以上)；婚姻情况(1为已婚、2为未婚)；文化程度(1为小学及以下、2为初中、3为高中及中专、4为专科及以上)；政治面貌(1为中共党员、2为团员、3为群众)；家庭成员数(1为2人、2为3人、3为4人、4为5人、5为6人及以上)；生育状况(1为没有孩子、2为有1个孩子、3为有2个孩子、4为有3个及以上孩子)；健康状况(1为非常不好、2为不太好、3为一般、4为良好、5为非常好)。

对是否参加过相关培训和掌握几门养殖、种植或手工技术分别进行赋值：是否参加过政府组织的相关培训(1为没有参加过、2为1次、3为2次、4为3次、5为4次以上)；掌握几门养殖、种植或手工技术(1为1门、2为2门、3为3门、4为4门、5为5门及以上)。

关于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因变量(Y)和自变量(Xi)的具体设定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具体设定

(三)模型的回归结果分析

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时，首先需要看某个自变量(Xi)是否呈现出显著性(如果P值小于0.05，则说明呈现出0.05水平的显著性；如果P值小于0.01，则说明呈现出0.01水平的显著性)，如果呈现出显著性，那么说明该因素对因变量(Y)有影响关系。如果回归系数值大于0，则说明是正向影响；小于0则说明是负向影响。关于妇女参与乡村振兴意愿的模型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模型回归分析结果

从回归分析结果我们了解到，政治面貌、健康状况、是否参加过政府组织的培训是影响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主要原因：

1.政治面貌是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关键要素

“政治面貌”的自变量，在1%的统计水平上呈现显著性，且回归系数为负值，表明“政治面貌”这一自变量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的负向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这说明党员身份的妇女比非党员的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更强烈。

2.健康状况是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内在核心要素

“健康状况”自变量，在1%的统计水平上呈现显著性，且回归系数为正值，表明“健康状况”这一自变量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的正向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这说明妇女身体健康状况越好，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也就越强烈。

3.是否参加过政府组织的培训是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重要因素

“是否参加过政府组织的培训”自变量，在1%的统计水平上呈现显著性，且回归系数为正值，表明“是否参加过政府组织的培训”这一自变量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的正向影响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这说明妇女参与政府培训次数越多，参与乡村振兴的意愿也就越强烈。

三、推进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策略

在开展田野调查的基础上，我们明晰了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目标和定位，同时运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了影响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个人特征因素。基于此，从微观层面提出推进西藏农牧区妇女参与乡村振兴的思路与对策。

(一)不断提高农牧区妇女的政治素养

首先，提高农牧区妇女中共党员的比例，女性党员在带动妇女发展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其次，制度层面保障妇女参政地位，提高农村妇女在村级治理中的现实地位，让她们在村民自治中赢得话语权[3]。最后，加强妇女主人翁意识的宣传教育，让妇女群体自身树立明确的、义不容辞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二)加强改善农牧区妇女身体健康水平

一是增强妇女卫生保健意识，采取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与以手机为终端的新媒体融合的方式进行保健知识和卫生信息宣传；二是应加大农牧区卫生保健设备投入和人才队伍建设，加强乡镇一级卫生院妇产科建设，加强村医妇科保健知识的培训，建立和完善农牧区妇女健康档案。此外，加大对农牧民居住环境的改造力度，建立固定的卫生设施如建设厕所、增设垃圾箱等，引导农牧民养成科学的生活方式，如洗手后再进食、不吃不洁净的食物或生肉。

(三)强化农牧区妇女生产生活技能培训

从培训主体上着手，借助L市公共职业技能实训基地开展实用技能培训，推进农牧区妇女文化水平和综合素质的全面提升[4]。从培训内容上着手，根据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的“实施‘数商兴农’工程”等工作要点[5]，精准跟进本地产业，重点抓好“女能人”的培训。从培训方式上着手，开展多样化的实践培训，有效提升其产业技能水平。组织农牧区妇女去内地或其他城市发展较好的工业园区、农业示范园区、乡村旅游示范基地参观学习，在此过程中提升认识、开阔眼界、拓展思维、转变观念。

四、结语

自2018年开始实施以“神圣国土守护者、幸福家园建设者”为主题的乡村振兴工程以来，西藏农牧区妇女群体的“主力军”“半边天”的身份日渐突显。她们既是农牧区劳动力人口的重要构成部分，也是乡村振兴各项工作的主要推动者。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西藏特点”的乡村振兴之路，必须充分考虑到西藏农牧区妇女作为主体的现实需求，剖析制约其发展的主观因素，有针对性地提出相应对策，使她们在乡村振兴战略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为建设团结富裕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西藏做出应有的贡献。

注 释：

①桑吉措姆：是林芝市巴宜区林芝镇卡斯木村党支部副书记、村主任及妇女致富“领头人”，现年61岁。她1982年开始任卡斯木村村干部，历任妇女主任、村委委员、村委副主任、村党支部副书记和村委会主任。历年屡次荣获各级表彰，多次被评为“优秀村干部”，荣获 “自治区级最美家庭”“林芝市优秀‘双联户’”“林芝市十佳扶贫致富带头人”等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