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新疆对外直接投资的经济效应评价

高 洋

（新疆职业大学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作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重大部署。新发展格局意味着其根本目的是通过“走出去”实现国内国际经济的联动。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不仅可以将国内的要素、技术和产品带到国际市场，利用国际市场更好地提高自身的竞争力，从而做强做优做大，而且还可以获取到国际市场经营的经验、提高风险管控的能力以及对接国内资源和国际资源等。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合作的深入推进，我国政府精准发力，稳步推进制度型开放，持续推动对外投资合作制度体系改革创新和优化完善，不断加大有关服务促进的工作力度，为企业“走出去”发展营造出良好的制度环境，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日益成为国际最受欢迎的国际公共产品。

新疆近年来也在各项政策的鼓励和带动下，尤其是在被确定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以来，各项建设得到了深入有序的展开，对外直接投资也得到了较快发展。据中国人民银行报道，截至2020 年11 月末，新疆实现境外投资项目441 个，实际汇出43.68 亿美元，分别较2014 年底增加206 个和58.4%，对“一带一路”国家实际汇出金额增长1.2 倍。在2022 年新疆第77场专题新闻发布会上报道，新疆对外投资至2021 年底，已经覆盖63 个国家和地区，累计实际对外直接投资64 亿美元，现存非金融类投资企业和机构共计657 家，建成4 个境外经贸合作园区，现有面积2.5 亿平方米，累计投资总额约8 亿美元，合作区总产值4.6 亿美元，入区企业数量225 家，为东道国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境外投资规模不断提升，盈利状况持续改善。本文就新疆对外直接投资的宏观经济效应予以评价和分析，以期对今后新疆更好地“走出去”和对外开放提供一些新的思考。

一、文献综述

对外直接投资的宏观经济效应主要包括其对国民经济增长、产业结构优化、对外贸易发展、技术进步，以及就业水平的影响。因此国内外文献也主要基于这五个角度分别来研究对外直接投资的宏观经济效应。

1.对外直接投资促进国民经济增长角度

国外学者认为对外直接投资有利于帮助企业进入一个新的市场，使企业从国外能够以较低的价格进口中间产品，从而促进母国经济增长（Herzer，2008），也有人认为从理论上讲，存在对外直接投资能够正向地影响一国经济发展这一假设，但是该结论是建立在极端假设之上的，即：跨国公司能够将外国知识充分地转移到母国（Denzer，2011）。国内学者使用我国1980—2007 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后认为虽然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一种协整的关系，但对外直接投资在对经济增长方面表现出较小的促进作用（肖黎明，2009）。通过研究后并发现我国中部与东部地区对外直接投资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长期均衡，而在西部地区不存在协整关系（冯彩等，2012）。认为各地区经济发展状况不同，因此在采取对外直接投资策略方面也应该有所区别（李钒，2018）。通过GMM 实证分析后认为在对外直接投资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地方的吸收能力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并且进一步论证了对外直接投资在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方面具有积极的显著作用（段艳利，2021）。

2.对外直接投资对优化产业结构角度

遇芳（2013）运用钱纳里模型，分析出我国在1992—2011年期间对外直接投资对我国整体产业升级的影响还没有充分显现；但在2003—2011 年的我国东部地区则表现出对外直接投资明显地推动了产业结构的升级，而西部地区的这种影响效果并不显著。霍忻（2016）提出我国在对外直接投资方面，效果不断提升，尤其是投资结构逐步优化带来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更加明显。彭继增（2020）认为对外直接投资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联合效应对绿色经济效率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胡骋来（2022）采用针系统GMM 模型与非线性关系面板门槛效应模型进行实证后认为，当前“一带一路”倡议下的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对我国存在正向促进的经济增长效应和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尤其是聚焦高新技术、高端制造等海外投资领域的“技术寻求型”直接投资实践，更有利于促进上述经济效应的发挥。

3.对外直接投资对进出口影响的角度

谢杰和刘任余（2011）通过空间计量经济学方法研究发现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存量对我国出口有显著正影响，即我国贸易与投资存在很大的互补效应。张纪凤和黄萍（2013）通过研究认为对外直接投资对出口有着很明显的促进作用。边婧（2020）基于对引力模型的使用，认为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中，对双方的进出口贸易具有促进作用，并应特别重视优势互补以促进双方更好发展。杨超（2022）提出对外直接投资对我国货物贸易出口和进口规模均产生了正向促进作用，并且对货物贸易进口的促进效应大于出口的促进效应，因此通过扩大对外直接投资将成为促进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规模的重要路径之一。

4.对外直接投资对技术进步影响角度

Driffield 等（2003）通过实证研究认为对外直接投资可以大幅提高母国的技术水平，但Bitzer & Kerekes（2008）则认为对外直接投资会阻碍母国技术水平的提高。对此，国内一些学者（吴建军，2011）提出从母国和东道国的双重视角分析出东道国的研发资本存量是影响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能否发挥出技术进步效应的首要因素，并且认为中国技术的进步和提高受惠于中国到发达国家和地区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可以说是获得了正的技术进步效应。韩慧（2018）认为对外直接投资可以通过并购整合效应、科技成果的反馈效应，以及产业前后关联效应而提升一国的创新能力。刘倩倩（2020）通过实证研究认为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专业化集聚效应比产业多样化集聚效应对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大。高鹏飞（2022）发现对外直接投资、外商直接投资与国内技术创新存在着两两正向作用关系，对外直接投资与外商直接投资均显著促进国内技术创新，但对外直接投资的显著作用已经超过外商直接投资。

5.对外直接投资对国内就业水平影响角度

戴翔（2006）认为对外直接投资有利于促进扩大母国产品的出口，有利于减少失业。陶薇（2008）在分析完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五大经济效应后也认为，对外直接投资有利于就业的增加，并对提高我国劳动力质量有很大帮助。Oldenski（2012）和Altomonte 等（2013）提出外直接投资可以显著降低中等技能劳动力就业，同时增加本国高技能劳动力的就业人数，进一步有利于促进就业市场升级和结构转型。李磊（2016）提出母国从对外直接投资中获取的先进资本、新技术、市场渠道和管理方法的应用，改进了母国的就业结构[10]。黄冀雅（2023）提出发展适度合理的对外直接投资，在长期内可促进我国缓解当前面临的就业问题。

综合来看，目前研究大都集中在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宏观经济效应分析，即使出现对区域的研究也是以东部、中部和西部作为研究对象，不能很好地反映出某一个具体省份对外投资所产生的经济效应。笔者在对外直接投资宏观经济效应相关研究文献进行梳理的基础上，以新疆作为研究对象，利用DEA 模型就新疆对外直接投资的经济效应予以评价，以期进一步探讨新疆今后在推进“一带一路”核心区建设中，对外直接投资如何更好地“走出去”。

二、新疆对外直接投资情况

经过多年的历练和发展，新疆企业对海外市场的风险有了更加充分的认识，在面对投资机会时表现得更加理性，对风险的预判以及应对能力也在逐渐增强。此外，由于国家层面，对企业对外投资的金融支持、信息服务、安全保卫体系等不断完善，各种“走出去”公共服务平台的建设，也为企业推进国际产能合作、境外经贸合作区、投资合作促进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此外，新疆商务厅也积极为新疆企业走出去提供各种辅导和支持，2022 年5 月为了提高企业政策理解能力和业务水平，推动全区对外投资合作高质量发展，特地召开了全区对外投资合作业务培训会。

1.投资规模

近年来，新疆借助国家级贸促平台，结合新疆的资源要素条件、经济结构以及产业基础，对外直接投资规模逐步提高。新疆对外直接投资从2003 年的27 万美元，增长至2020 年的39038 万美元，这也是历史最高值，规模整体呈现持续增长的趋势，其中：2003—2006 年维持在一个较低水平，2006—2007年出现一个快速增长，而受到次贷危机影响，2008 年的对外直接投资规模有所下降，经过调整，从2010 年开始出现逐步增长的趋势，2016 年对外直接投资规模突破了10 亿美元大关，投资存量为39.9 亿美元，在西北五省中排名第一。由于受到新冠疫情影响，2021 年的对外直接投资出现了下滑，但投资流量也达到了2.3 亿美元，投资存量达到64.2 亿美元。

2.投资区域分布

新疆传统的对外投资区域主要集中在与新疆邻近的中亚地区，但近年来伴随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的提出，新疆对外直接投资的区域有所扩展，根据新疆统计局数据显示新疆地方企业在2012—2017 年期间，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累计直接投资达11.1 亿美元，占同期总额的28.9%。2014 年新增72 家境外投资企业，首次在卢森堡、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等地设立境外企业，2015 年又实现了在阿富汗和智利首次设立境外企业。随着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深入推进以及中巴经济走廊的建设，新疆还将继续引导企业向巴基斯坦投资，加强新疆对非洲和东南亚的投资，并加快境外园区建设，鼓励新疆有意愿的企业入驻俄罗斯车里雅宾斯克州南乌拉尔斯克物流园等。

截至2022 年，新疆投资区域涉及格鲁吉亚、塔吉克斯坦在建境外经贸合作区4 个，累计投资近5 亿美元，入区企业近400 家，为东道国税收和就业做出积极贡献。其中，华凌集团在格鲁吉亚创建的库塔伊西自由工业园区、第比利斯国际经济特区为格鲁吉亚第二大外商投资项目，被列入所在国发展项目；中泰集团在塔吉克斯坦创建农业产业园为塔吉克斯坦建国25 年来最大外商投资项目。

三、对新疆对外投资经济效益的评价

1.选用的方法及模型

数据包络分析方法（Date Envelopment Analysis，简称DEA）是对同一类型的多投入和多产出进行的相对效率综合评价的一种方法，也是一种研究多投入产出生产函数的有效工具。DEA 对其决策单元的投入规模和技术效率进行评价，也就是说，在决策单元资源投入后，对其产出效益做出一个相对有效的评价。本文选取的是对决策单元进行技术和规模的综合效率评价的C2R 模型。

2.指标的选取及数据构成

本文依据前文文献综述分析的对外直接投资宏观经济效应包含的几个指标来评价新疆对外直接投资的宏观经济效应，即：使用新疆对外直接投资存量作为投入指标；使用新疆国内生产总值，新疆产业结构（即第二、第三产业增加值之和与新疆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新疆进口额和出口额，新疆技术进步水平（即新疆使用发明专利授权量）以及新疆就业总人数作为产出指标。本文主要考察自2013 年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新疆对外直接投资的宏观经济效应，因此选取的样本区间为2013—2021年，所选的指标数据来自历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和《新疆统计年鉴》（见表1）。

表1 新疆对外直接投资投入产出情况

3.评价过程

本文借助DEAP 软件对以上数据进行分析，得到如下结果。

从表2 可以看出新疆对外直接投资在2013—2021 年期间，纯技术效率的平均值为0.992，整体水平较高，说明从总体来看，投入资源的使用是有较高效率的，进一步分析规模效率发现除了2013 年达到最优状态，其余年份都小于1，并且实际规模与最优生产规模的差距越来越大，规模报酬也呈现出递减态势，这说明新疆对外直接投资在促进新疆经济的发展、产业结构调整、对外贸易、技术水平提高以及就业方面的影响力开始减弱。

表2 分析结果

目前的这种情况可以归纳为以下两个主要原因：一是新疆近几年的经济发展还是保持了比较快速的增长，GDP 的增长速度在全国排名都比较靠前，虽然新疆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发展速度也很快，但是相对于较大的经济体量，其能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力必然会大打折扣。二是新疆自身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新疆在中央各项政策的支持下，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就产业发展水平、科技水平以及对外贸易方面而言，与全国其他省市相比，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并且新疆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中，各项功课尤其是对基础设施的建设还需要巨大资金的投入，对外直接投资的中坚力量主要集中在新疆的一些大型企业身上，虽然目前对外直接投资存量在西部地区排名还比较靠前，但是通过进一步观察其他地区近几年的投资流量，可以看出新疆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增速是在放缓的。不过从2021 年的结果中我们也看到在当年的技术水平下，其规模效率大幅提升，这也可以视为新疆对外直接投资提质增效的一个信号。

四、结论

新疆大型企业在对外投资时，不必追求投资上的“大手笔”、对投资项目的控股权，可以考虑与大型国际投资基金共同出资并购。同时，也应该鼓励大量中小企业利用每一个细小的国际市场机会“走出去”。在探索对外投资合作新方式方面，应重点考虑如何从区域或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跟随者和参与者变为引领者和缔造者，用对外投资带动对外贸易，实现贸易与投资的互动，强化国内外的产业关联与相互促进，以及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式，在境外建设和布局分支机构网络。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是推动我国对外投资合作稳步发展的重要来源，也是促进新疆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未来新疆应该积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在节能环保、绿色基础设施建设等绿色经济发展领域的投资合作，拓展国际合作新空间，培育经贸合作新增长点。并且要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予以分析和判断，如何能结合自身发展水平以及外部政治经济形势而做出能够最有利于发挥对外直接投资优势的决策，既不能攀比也不能蹑手蹑脚。

新时期下在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设中，新疆在对外直接投资方面还是应该突出自身特色，发挥优势产业，主动放大自己的投资视野，新疆有一大批在国际上都具有领先技术的企业，企业之间应该多学习多交流，政府部门也应该多了解多沟通，在政策上多给予支持和帮助，相信在政府和企业的共同努力下，新疆会走出一条具有本地区发展特色的对外投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