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权的配置要素及逻辑关系

张宝平，邓 玮，李明伟

(1.开封平煤新型炭材料科技有限公司，河南 开封 475002；2.郑州轻工业大学电气信息工程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3.洛阳理工学院电气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1 产权就是指挥权

自柏拉图时代以来，社会学家都喜欢研究组织提高劳动效率。亚当·斯密坚持分工的各种利益，并得出这样的论断：人口对生活资料施加的压力会淘汰那些由于缺乏组织或其他原因而不能尽量利用其所在地的优势的种族。[2]社会生产力、人类劳动技能和思维判断力的大幅提高都是劳动分工的结果，[3]也是劳动分工的原因。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这对矛盾中，马克思认为生产力是决定因素，即一个社会发展的核心动力所在。生产关系的变化围绕着生产力发展开展。要看一个社会的生产关系是否适应这个社会，唯一的标准就是看它是否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4]生产关系是对劳动分工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描述，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劳动技能是生产力，选择自给自足还是选择分工合作的生产关系，是人类在一定的劳动技能水平下追求最大化利益时对最优生产、生活方式长期权衡的结果。无论是自给自足还是分工合作，劳动技能的增长是劳动效率增长的根本原因，劳动效率的增长需要生产要素的重新整合和配置。放眼人类史，社会形态和文明成果均是人类劳动技能的映射。劳动技能在生产中的应用需要稳定且持续的生产要素供劳动者以及劳动组织者使用，使用这些要素的权力叫作产权。

产权不仅是生产的需要，也是生活的需要。房屋是居住者不受干扰的私人空间，他人不能随意闯入是居住者最基本的权力。这个权力可以通过政府或组织的保护获得，也可以由居住者自己拿起武器获得。从一方面看产权是限制其他人使用的权力，另一方面看限制其他人使用是为了维护自己如何使用的指挥权。所以，获取产权的目的和获取的标准是拥有指挥权——对生产或生活要素的指挥权。

2 产权可以节省要素配置

西方经济学中的ownership right被译为所有权，按中文词义可以理解为所有者的权力，也可以理解为所有的权力。交易费用的存在，获得所有的权力不可能也不经济。逻辑上所有权是指对某经济物品的某种可能使用所拥有的指挥权，产权是这些指挥权的总和。

争取指挥权的原因是通过指挥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没有收益则无人去争取。假如交易费用和资源价格不变，平均产量最高的那一点生产方式最佳。那一点有两个含义，一是表示当下所能达到的最高劳动技能，二是与这个最高劳动技能相匹配的资源配置方式。生产方式的变化是边际产量下降的原因。指挥是对生产方式的指挥，交易费用的存在和资源价格的变化导致生产往往不选择平均产量最高的那一点，而是选择资源租值最高的那一点。

所有权(ownership right)在经济学不重要，使用权重要。[5]资产无论是私有还是公有，在使用中有无指挥才是重点。私者，决策者也。私有没有指挥则如同公有，公有有了指挥则如同私有。指挥有成本，即界定指挥权力归属的成本，包括要素的使用权、收益权和转让权。挤迫是产权分析的出发点：挤迫是指人与人之间的竞争造成资源细分，导致同样的产量下要素投入更多，这些多投入的要素所值抵消了要素的租值。

时间与空间是指挥得以实现的必要条件。生产的专业性越强，规模化越大，在时间和空间上明晰指挥权所能取得的收益越高。公海捕鱼要渔场租值全部消散，捕钓机构的数量要达到无限多。[5]捕钓机构无限多意味着时间与空间容不下捕钓机构间开展竞争，人多手杂，众多参与者分不出技能的高下，均得不到要素租值。边际产量下降定律指出，甲乙两生产要素中甲不变，乙要素的增加导致山形的边际产量曲线。任何一种生产要素的搭配都对应着一种生产方式，公海捕鱼渔场租值消散的原因是捕钓机构间的挤迫导致每个机构所能分到的渔场面积小到不经济。假设捕钓机构生产力相同，渔场租值全部消散不需要无限多，因为作为生产要素的捕钓机构在空间上不可能无限小，平均收入的单位时间也不可能无限短。减少挤迫是产权出现的原因，产权可以减少挤迫的发生从而使要素配置更为经济。产权是实现了的权力总和，无论是使用权、收入权还是转让权，交易费用不变时，任何一项权力的减少都会导致挤迫程度的降低，任何一项权力的增加都会导致挤迫程度的上升；任何挤迫程度的上升都导致要素价格的下降，任何挤迫程度的下降都导致要素价格的上升。

3 产权由交易费用保护

产权是稳定的生产、生活方式得以持续的必要条件，交易费用保护着产权也即保护着生产、生活方式。挤迫会改变产权的实际归属，在每个人局限条件下追求最大化利益的动力驱使下，相应的抵御挤迫的交易费用就会发生——有交易费用的发生产权才能被界定。牧羊人可以修建栅栏防止狼偷吃自己的羊，可以用猎枪防止别人偷自己的羊。经济学把前者归为生产成本，把后者归为交易费用。两者皆成本，只是交易费用的多少只关联人与人之间的竞争程度，和羊的数量无直接关联而与传统的生产成本曲线不同而已。

只要存在人与人对资源的竞争就有交易费用发生，只有在人与人之间存在竞争的资源才有市价。社会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竞争的总和，也是相互合作的总和。制度是约束竞争形式的一系列社会通则，合作是制度约束下的竞争。制度的实施要付出交易费用，在这里“交易”不是指支付对价，而是指约束人与人之间行为的规则达成。产权界定的途径，一是(武力)监管，二是(利益)交换。前者是单方意愿的实现，需要付出交易费用；后者是竞争者之间的共同意愿达成，需要付出交易对价。产权界定的途径往往是此两者的组合。

科斯定理认为，交易费用为零时，无论资源的初始归属，其最终的使用不变。[6]交易费用的变动才可能是零。交易费用的变动会改变资源的价值，从而改变资源的使用：在生产组织的最优选择上，交易费用的变化不仅会调整资源配置的数量，也会改变资源的用途。

经济物品的价值是价格与交易费用的总和：产权不明晰的经济物品在市场上不值钱。支付对价可以降低交易费用，无论意欲获得的产权在价值观上是好是坏，付出交易费用与支付对价间存在这样的关系：获得同样的产权，支付对价越多时付出的交易费用越少；付出的交易费用越多时支付对价越少。在付出交易费用与支付对价的关系上，两者可互换，且边际相等。两者之和在边际变动上等于产权重新界定的边际收益。经济问题皆选择问题，即局限条件下做出何种选择更经济。竞争是不同供应者之间以及不同消费者之间的竞争，即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市场以价取胜，长期看是以成本取胜，各种资源在成本的调节下趋向最优配置。[7]

4 信息费用不是交易费用

交易费用是人与人之间行为规则达成一致同意的费用。同样的行为，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其导致的结果不变。人的社会属性注定交易费用不可能为零，就结果不变来看，交易费用增加了社会的运行成本。绝对的自由导致个人对资源的无限占有，产生过高的交易费用导致社会生活的瓦解。人们为追求更高效率下的利益宁愿约束自己的行为去选择分工合作是人类历史的方向，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自由的定义是社会规则之下的自由选择，民主的定义是社会规则由多数人的意见决定。

人与人之间行为规则达成一致同意需要付出交易费用，让任何行为都达成一致并不经济，所谓的产权完全界定并不存在。从产权角度看，交易费用是确定指挥权归属的费用，但获得指挥权不等于获得收益。市场竞争是不同指挥间的竞争，同行不同利，收益与如何指挥相关：采用什么样的生产方式，各种生产要素如何配置，同样的资源用于做什么等。

信息费用归属生产力范畴。煤起初用于烧水做饭，后来用于焦化冶炼钢铁和煤化工，用于制作电池负极材料、核石墨和生物制药。随着人的劳动技能的积累和提高，煤的用途越来越多地被发现。把挖出来的煤做什么用与产权无关，谁有权用才与产权相关。巴泽尔的意见“在产权被完全界定时，产品信息一定可以不费代价地获得，(有关的)交易费用也一定为零”[8]是不正确的。产权界定是动态和持续的，只要有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交易费用就不可能是零。巴泽尔这里所讲的交易费用应称为信息费用，所讲的完全界定是指使用结果与预期完全相同。真实世界里局限条件的变化无法预测，预期出现什么结果如同算卦。信息费用是明晰生产要素可以做什么的费用，交易费用是明晰谁可以去做的费用。比如研发费用是信息费用，专利的保护费用是交易费用。所以巴泽尔讲“货物出门概不退换的交易费用很高”[8]在概念上是错误的：不是交易费用高而是信息费用高，即交易双方对产品特性充分对等掌握的信息费用高。

5 企业与市场

企业单元内有指挥，自给自足经济单元内也有指挥，无论是自给自足还是企业生产都需要被界定的产权作为生产要素使用，不同的是对产出是自己评价还是市场评价。现代经济学生产理论只有一个起点，即亚当·斯密的观察结论：分工合作下的专业生产可以带来生产效率大升。分工合作下专业生产不仅是一种生产方式，也是劳动技能以专业化形式得以传承和快速提升的必要条件。这种生产方式所能带来的效率上升转化成收益增加需要市场竞争的持续存在：一是鼓励了更高效率生产方式的出现；二是通过交易完成了社会分工；三是把有限的资源用在了当下更迫切的地方。当某种新的生产方式带来的收益增加超过了与其所需要的要素产权重新界定的费用增加时，在局限条件下追求最大化利益的驱动下人们会选择此生产方式。

企业的目的是生产，市场的目的是交易。只有市场的交换价格推不出租值消散。采用市价是一项奢侈的事情，因为产权的界定、合约的履行等的社会或交易费用不菲[4]。人的行为皆选择，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中行为人知道何时何地做何事对自己更有利，凡事皆专家。企业生产中要素的选择、工序的安排、半成品的参数、成品的市场价值等，只需要企业组织者成为专家。成本是不同使用的收益比较，市场是生产成本的标尺，不是生产效率的标尺。对每一个个人说来，只有那些在他的经验范围内所经历的事件，才是他所直接关心的。正是这些事件——个人精神上的体验——构成了他的最后收入。[8]市场是经济物品与实际收入预期之间的媒介，信息费用是这个媒介的成本。企业比市场增加了交易费用，但比市场减少了信息费用。信息费用的减少能不能换来收益的增加，最终交由市场判断。企业老板可能知道分配给雇员的工作值什么价，雇员可以不知道。但雇员知道多大强度的工作在市场上值什么价。如果讲老板榨取了雇员的剩余价值，倒不如说老板对雇员在指挥下的工作所值比市场知道的更多。如果亏损，就是老板知道的比市场少。

6 结论

何为个人的最大化收益是人性问题，何为社会的最大化收益是伦理问题，如何指挥能获得最大化效率是科学问题，如何获得最大化收益是经济学问题。人类越来越认识到冲突所带来的收益是暂时的，合作才是出路。无论是公有还是私有，生产、生活中要素的使用越来越需要规矩和秩序。亚当·斯密的利己导致利人的论断是以市场为前提的。一个窃贼开别人家的锁盗窃不可能对社会有利，但一个开锁匠开别人家的锁赚取开锁费对社会有利。一个人的行为无论是意图利己还是利人，缺少市场作为评价标准都可能导致新的交易费用发生。一个社会中交易费用过高时，资源会被细分到租值消散到零，社会分工不可能出现，每个人要从事多种生计，且每种生计会很小。这种社会注定被自然选择所淘汰。

劳动创造财富需要指挥，挥汗如雨并不与创造价值正相关。专业化生产中必然有指挥者和被指挥者，如果指挥与流汗同时出现，就会出现剥削和被剥削的表象。要素共同创造价值，不仅仅只有劳动。没有人的参与，剩下的是一堆无用的原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一没有原材料，剩下的是一群无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