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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悠悠 思绪悠悠

2023-01-17宋贵伦

北京纪事 2023年1期
关键词:木铎铛铛敲钟

宋贵伦

春节的北京总是寂静一些,这让新年的钟声显得格外清澈。钟声悠悠,思绪悠悠……

我与钟声有缘。在悠悠的钟声中,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想起了小学时候的钟声。我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生长在冀南平原小乡村。那时的农村一片寂静。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村内鸡犬之声可闻,邻村钟声喊声可传。那时的农村,只有学校和生产小队有钟。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当班长,一直到高中毕业,有幸当过五年小学的敲钟人。预备钟“铛、铛……”一声一声敲;上课钟“铛铛、铛铛……”两声两声敲;下课钟“铛铛铛、铛铛铛……”三声三声敲。那时的钟,跟电影《地道战》里的钟是一样的,是生铁铸造的,挂在大树上或房檐上。敲钟也是技术活儿,先轻后重,逐渐敲响。如果开始用力过猛,就容易把钟敲坏。轻者声音破裂,重者变成哑钟。所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敲钟的。那时我们村小学只有一个闹表。我每次敲钟前都要跑到校长室看表。开始估计不准,一堂课跑出去几趟看表,生怕超过下课时间。久而久之,我练就了一个功夫:生物钟特别地准。我上大学三年级时才有手表。那时许多同学戴电子表,大都是地摊儿货,走时很不准。于是,同学们常找我这个没手表的人对时。几十年来,无论早起,还是午睡,我都没用过闹钟。哪怕午睡15分钟,也能准时自己醒来。讲话、讲课超时的事情更不会发生,而且还能把预定时间用足、用好。

我与钟声有缘。在悠悠的钟声中,我的思绪回到了少年,想起了上中学时的钟声。上中学后,虽然仍当班长,但不负责敲钟了。有专门负责后勤的老师敲。记得一位退休的白发老师敲了多年钟,还负责分送报刊书信,很有责任感。老师和同学们也很尊敬他。后来,学校配上了电铃,就按铃声上下课了。但这期间,有一件事情给我印象很深:当年参加高考时,我们那里的中学教室还没有钟表,学生也不可能有手表。电铃也只能考试完毕再响。为了让考生们准确把握时间,我们的监考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钟表。开始每半小时、后来每一刻钟涂改一次表针,静悄悄地提醒大家。用这无声的“钟表”,默默传递浓浓的人文关怀。在中学期间,我还兼任过几年生产小队记工员,直到恢复高考卸任。每天晚上记工分,也是敲钟提示。第一次敲表示开始,第二次敲表示催促,第三次敲表示结束。生产队钟敲的人多,坏的也多。尽管很小心,我也敲坏过两次。主要是钟已有伤残。敲着敲着就突然不响了。

我与钟声有缘。在悠悠的钟声中,我的思绪回到了来北京后这四十多年,想起了那一段段与钟声有关的经历。1979年,我从家乡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北师大的校徽标志是木铎金钟。据记载,我国夏商之后就以木铎金钟响器传令。木铎为木舌,文用,用以宣政布政;金钟为金舌,武用,用以指挥军队。孔子以木铎自况:“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论语·八佾第三》)后来,木铎成为教师的代称。2002年北师大百年校庆时,将一座木铎金钟矗立在京师广场,以此激励和警醒广大教师和代代学子不忘教书育人之初心使命。我从当年的北师大学生,近几年也成为北师大的教师。木铎之声时刻在我心中敲响。1983年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工作。当时城市污染和噪音还不那么大。在平安里前毛家湾宿舍楼阳台上,清晰可见北京电报大楼、清晰可闻电报大楼钟声。后来,到中宣部工作,在六部口的办公楼距电报大楼仅仅几十米,钟声就在耳畔了。后来,到北京市西城区委工作,离电报大楼也只有一、两公里,钟声也听得很清楚。再后來,到北京市委工作,特别是在东单民生银行大厦办公那几年,从我所在的十五层办公室,可以清晰看到北京火车站的钟楼、清晰听到每个正点和每个半点的报时钟声。节假日伴着钟声在办公室独自看书思考,也是一种享受。

我到北京这四十多年,一直没离开北太平庄——平安里——西单——东单这条直角线,一直没离开22路这条公交线,也没离开过这一路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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