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共同富裕三招着力
2023-01-13王志凯
王志凯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根本的核心就是富民,富民需要有坚实的物质技术基础,这离不开财富创造的激励,必须“坚持创新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第一动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
与此同时,共同富裕需要“规范收入分配秩序,规范财富积累机制”,也就是公平收入分配制度,以“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要实现共同富裕,必须在发展、分配和消费上综合运力,走创新驱动发展,实现共同富裕之路,走公平分配、扩大消费和消费升级的消费富民之路,走高质量发展民营经济促就业、惠民生的共同富裕之路。
创新驱动发展可以做大社会财富总量,这是贯彻新发展理念而对社会总财富量的努力创造。共同富裕首先需要做大经济“蛋糕”,然后才是切好“蛋糕”。现代经济需要核心竞争力,发展离不开创新,但创新驱动发展与共同富裕在一定时期会存在偏差或矛盾,特别是在创新及科技发展的早中期阶段。譬如,过去20多年中国互联网经济的发展就是明证。互联网经济突飞猛进地发展,互联网平台公司收割流量、形成平台垄断,赚取超额垄断利润,且让其他新生的小型互联网企业难以生存。杭州是中国的互联网之城,阿里巴巴功不可没,但在阿里巴巴这棵互联网电商大树之下,其他互联网企业或电商生存环境极其艰难。现在国家有关部门对互联网企业进行规范和反垄断监管,这些企业的利润与市场立马普遍下滑。对电商平台和互联网企业的监管规范,有利于保证其健康发展,有利于保障创新发展的积极性。
西方国家在科技创新的早中期,同样也会碰到创新驱动发展拉大收入差距问题,西方国家是怎么干预的?我们从中可以吸取什么经验教训?当然,在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对于科技创新早中期存在的创新发展与共同富裕的偏差进行干预,直接的结果就是缩小收入差距,纠正科技创新早中期的发展与共同富裕的偏差。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打击人们创新的积极性。事实上,西方发达国家并没有直接去纠正这一矛盾问题,而是通过建立一个完善、健全、慷慨的福利保障体系,进而从根本上修复科技创新和产业化早中期的收入差距拉大不平衡。西方虽然没有直接触碰科技创新与社会共同富裕的偏差或矛盾,但对于新经济的规制并不缺位,当年的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让美国商务部发起对比尔·盖茨的微软公司反垄断调查,就是美国成熟的市场经济制度对新经济的合理规制。正是此“比尔”对彼“比尔”的反垄断调查,才让美国计算机、互联网产业的发展生态更加健康,支持了谷歌、推特、油管、脸谱、亚马逊、INSTAGRAM等后起新兴互联网企业的成长壮大。
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没有条件建设如西方一样的慷慨福利保障体系,但我们需要在自己的发展阶段、在已有的经济发展基础上找出一条适中的可行道路。目前建成了小康社会,正向建设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国家迈进。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高社会保障水平,让创新驱动发展和共同富裕呈现比较好的同步。
共同富裕体现在分配上,更体现在消费上,体现在老百姓有更多的获得感、幸福感,其前提是老百姓要有更多的可支配收入。中国的老百姓素来有防范风险于未然的自我保护意识,存钱的意识和动机一直很强,消费的意识则是偏弱的。原因在于很长时期我们的分配一直是向生产倾斜的,而消费却是被明显抑制的。经济增长与消费是息息相关的。在经济社会发展的早期和初级阶段,投资和经济增长更为紧迫;抑制消费扩大投资,更多的资源用于生产,这可以提高经济增速。而到了经济增长发展的中后期,市场相对成熟阶段,消费的增长速度往往应该快于经济增速,这也是经济持续增长的需要。
从中央到地方、从政府到社会,都在努力扩大内需提振消费,但我们依然很难启动中国的消费,扩大投资也异常艰难。这实质上是牵涉到分配公平与共享发展的问题,消费依赖的收入分配是切蛋糕,收入分配首先是做好一次分配,以激励为主。
中国过去资本、技术稀缺,而劳动力供给极大丰富,故而我们的分配是向资本和技术倾斜,也就是“重生产、轻消费”。现在的中国,资本和技术不再像从前那样匮乏了;由于人口出生率下降叠加人口老龄化,今天中国的劳动力开始出现渐进稀缺的势头。考虑这个因素,中国今天的收入分配应该向劳动倾斜,让劳动者在收入分配中占大头,这才是公平与效率结合的体现,可以激励劳动者生产积极性。当然,随着劳动者收入增加,中国老百姓就可以实现消费升级。
分配向劳动倾斜,老百姓的收入增加,但老百姓是否增加消费、是否敢消费,这还取决于第二次分配。二次分配是社会公平的保证,需要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保障体系,并配合以社会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支撑。好的社会保障体系,对稳定消费、扩大消费可以产生积极的作用。今天的中国已经为14亿人口建立起了一个包含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失业保险在内的基本社会保障体系,我们现在更迫切的任务,就是要不断提升社会保障水平,包括政府和社会为老百姓提供更好的教育保障、保障房供给,让中国老百姓工作生活没有近忧和远虑。
改革收入分配的再一个举措就是要充分运用好第三次分配,来对一次分配、二次分配进行有益的补充。发展社会主义慈善事业和社会公益事业,引导和规范企业、个人树立社会责任,鼓励大家为慈善、社会公益多作贡献,调动个人、企业和社会力量,切实做好第三次分配,这是扩大消费和消费升级推进共同富裕的明智之举。
努力扩大消费和消费升级,不仅可以直接兑现国人的富裕幸福,更可以提振中国经济增长,进而促进生产、消费和共同富裕的良性循环。
为此,我们必须做好收入分配改革,將GDP(国内生产总值)向消费倾斜;一次分配向劳动倾斜,让百姓有钱消费;二次分配建立起比较高水平的社会保障,增强百姓消费信心和底气;三次分配,规范慈善和企业社会责任,让全社会的消费和投资更加健康可持续。
2022年4月21日,浙江诸暨市大唐街道,一家袜业公司的智能工厂。图/新华
近一个时期,疫情影响生产生活,全球大宗物资商品价格暴涨影响生产,各国经济都遭遇衰退,正需要扩大内需提振消费来促进经济恢复增长。但当前时期的中国投资提升异常艰难,国人的消费提振也不见起色。这除了收入分配与消费的问题,更与当前企业、百姓对发展前景、收益的预期稳定和信心有很大关系,企业家需要有稳定的发展预期,百姓需要有收入增长的稳定预期,这样,全社会才会有发展的希望和共同富裕的奔头。
稳定民企的信心和预期,在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中推动共同富裕,这就成为当前尤为迫切的工作。民营经济是面广量大的社会面企业,是扩大社会就业、稳定百姓收入、改善民生的重要载体。民营经济增加社会就业、贡献政府税收、支持科技创新、做大社会财富,既直接实践促就业惠民生的共同富裕,更为全社会共同富裕创造社会总财富量的基础。共同富裕不是一般意义上总财富量的增加,而是市场、经济、社会结构性的全面优化,包括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区域发展更加平衡、生产与消费更加有效等诸多综合性效应,这离不开中国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支持。浙江民营经济发达,其强省富民作用相比其他省份是明显高过一筹,浙江正在按照中央要求“高质量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
正因为民营经济的发展,虽然浙江的GDP总量和人均GDP水平多年来一直落后于江苏,但浙江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却远比江苏高,更是在全国名列前茅。而民营经济在地域空间布局的乡村遍在性,也是浙江的城乡收入比全国最小的原因之一。我们要研究浙江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体制机制优势,分析民营经济发展促进共同富裕的创新路径,结合浙江发展实际与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总结具有长三角地域性、全国普适性的民营经济强省富民,推动区域共同富裕的经验与举措。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这为中国民营经济创新高质量发展坚定了信心、明确了前进的方向,让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在推动共同富裕建设中发挥更大作用。
浙江的体制机制优势是民营经济路径创新和高质量发展的最大资源,体制机制优势支持浙江民企在市场化发展、国际化开放和数字化转型中不断创新路径以辐射更大市场、实现更大开放与跨越式发展。民营经济发展优化了浙江的所有制经济结构,在提升区域经济发展能级的同时,壮大了浙江的国有经济,发展和繁荣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我们要不断改善民营经济的发展环境,政府与社会各界要一如既往深入贯彻国务院《优化营商环境条例》,为各类市场主体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让民营经济在高质量发展中更好地促就业、惠民生。政府要谨守政务诚信、约束自身权力,引导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让企业家诚信为商。比如,浙江在政务诚信和加强产权保护上一直走在全国前列,不同所有制性质的产权在市场中都能受到法律一样的保护,这是浙江企业家精神源源不竭、竞相迸发的制度原因,是浙江民营经济不斷创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制度动力,更是浙江民营经济富民强省推动共同富裕建设的典型经验和示范。
(编辑:王延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