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高中美术项目化学习设计

顾 超

（上海理工大学附属中学 上海 200093）

随着科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越来越多的职业未来将被人工智能取代。教育面向未来，时代的发展迫使我们重新反思学习的意义，核心素养育人目标的提出让我们意识到培养学生解决真实世界复杂问题能力的重要性。

高阶思维是人们面对非良构问题时，能调用已有的经验知识并加以重组迁移，从而拓展延伸出新的知识经验以解决问题的能力，具有敏感性、灵活性、深刻性、独创性和批判性这五大特性。［1］从信息加工的角度来看，高阶思维的核心技能主要包括创新能力、问题解决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决策力。［2］项目化学习作为当下重要的学习方式，是以探究学科概念和原理为中心，以学生合作完成真实任务、形成公开成果为导向，并在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获得核心素养发展的学习方式。相较于传统学习，项目化学习“复杂问题”和“真实任务”的核心要素是高阶思维发生的条件。传统学习往往强调对知识的重复记忆和简单处理，学生思维可能徘徊于低阶认知水平，而项目化学习转向素养为本，回归学习的本质，学习是基于对现实生活中开放性问题的探究，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不同维度。项目化学习强调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注重在创新实践中生成成果。项目化学习所具有的挑战性和创造性也更有利于发展学生的独创性、批判性、灵活性等高阶思维品质。

一、当下美术学习存在的问题

（一）碎片化学习难以形成素养

传统的美术教学往往只关注课堂内美术“双基”的落实，教学过程是教师对知识点的讲解或学生对美术技法的反复训练，学习可能是简单记忆和机械重复，学生不能主动投入学习，习惯被动接受碎片化的知识，终将停留在低阶思维状态，继而逐步丧失深度思考的能力，最后难以形成核心素养。

（二）学习方式单一，缺乏生活关联

纵观我们的美术课堂，学生学习方式仍较为单一，主要以单纯的教师讲授为主，即便有学生的分组学习，也大多只追求表面的热闹而流于形式。在日常美术教学中，“重知识轻关联”的现象仍普遍存在，教师往往只重视知识点的完成度，忽略了如何帮助学生将所学联系实际加以运用。学习方式单一僵化，与现实生活脱节，这些都直接影响了学生思维水平的提高。学生唯有在真实的情境任务中，通过合作、交流、创造发展思维、提升能力，才能让核心素养的培育得以落实。

（三）“教—学—评”不一致，阻碍素养发展

高中美术课标中明确提出了素养本位的评价理念，指出评价不仅要针对学生对美术知识技能的掌握程度，更要关注学生运用所学解决问题时体现出的核心素养发展水平。然而，高中美术教学和评价还存在着不一致的问题，主要表现为：评价目标的简单化，重知识轻能力，重结果轻过程。教学评价往往更多关注学生对美术知识技能的掌握程度、评价只重视对学生“应知”的结果性评判，缺乏对学生能否立足于问题解决的实际能力的关注，缺乏对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所呈现的思维品质的关注，并未真正体现课标所要求的素养导向。

上述美术学习中存在的三大问题，究其原因是传统教育观所致。传统教育秉承“以教定学”的理念，教学强调教师的主导地位，学习的过程等同于“传授—接受”的过程，忽视学生的深层理解和自身能力的发展，课堂教学是教师照本宣科和完成既定的认知目标，所以导致学习方式和评价目标的单一。传统教育的“静态知识观”只注重对书本知识的记忆存储，导致知识碎片化，缺乏与实际生活的关联。学习的本质是将书本智慧进行灵活迁移和运用，学生应在对现实问题的分析和解决中实现思维的转化，在新旧知识的关联中完成知识的动态建构。

素养本位的育人要求倒逼着学习方式的变革。项目化学习顺应教育的现实需求，基于对学生高阶思维的培育，立足创造性问题的解决，从而为解决这些问题和弊端提供了可能。我们通过高中美术项目化学习的设计，积极探索促进学生高阶思维发展的实践模型，在概念为本的学习导向下，探索与学生生活相关联的表现性任务设计。学生通过主动参与的协作学习形成创新成果，在项目化学习的丰富实践样态中深化思维，发展素养。

二、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美术项目化学习设计

（一）发展高阶思维的项目化学习路径和策略

我们通过对项目化学习基本路径的设计和相应学习策略的应用，致力于在项目化学习各阶段的实践中发展高阶思维的敏感性、灵活性、深刻性、独创性和批判性特性，如图1所示。基本路径从明确项目化学习的核心概念入手，在分析驱动性问题的基础上，确定学习的表现性任务并形成相应的实施方案。学生依据方案在各类实践活动中提升认知能力。

图1 发展高阶思维的项目化学习路径和策略

高阶思维所包含的创新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决策力和批判性思维四大核心能力是学生认知领域综合思考能力的集中体现。而项目化学习的问题驱动、任务导向特质也决定了学生通过学习终将创造出凝练上述核心思维能力的创新成果。此外，我们通过“头脑风暴突出思维重点、实践探索深化思维、评价改进提炼经验”这三大策略与学习路径，共同促进五大高阶思维特性的提升。

（二）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项目化学习实践模型

项目化学习的开展对改变“知识本位”的传统学习方式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为了突破以识记知识、重复训练为导向的浅层学习方式的困境，我们聚焦项目化学习的各个重要环节（入项活动—知识与能力建构—合作探究—公开成果—出项活动—反思与迁移），指向高阶思维的培育目标建构项目化学习模型，如图2所示。创新能力、问题解决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决策力是高阶思维的核心组成，而项目化学习作为既定目标下的复杂学习活动，其本身就是学生认知思维不断发展、螺旋上升的过程。为了解决复杂问题，学生在学习进程中将自觉或不自觉地经历这些核心能力的发展。学生在入项活动、知识与能力建构、合作探究的各个阶段，在分析评价信息的基础上形成独创性思考并整合资源生成学习成果，这些经历无不涉及评估、判断和创造的思考过程，从而促进学生创新、问题解决、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决策力的整体发展。

图2 培育高阶思维的项目化学习实践模型

（三）形成高阶思维发展的美术项目化学习基本范式

项目化学习对于发展学生的高阶思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应普遍存在于学生的常态化学习中。《普通高中课程方案（2017年版）》将学校课程分为三类，我们在建构项目化学习实践模型的基础上，分别针对三种不同类型的课程形成了三种美术项目化学习的基本范式，如图3所示，力求以项目化学习融通三类课程，形成学生思维能力的有效进阶。

图3 美术项目化学习三类课程的基本范式

1.激发思维活力的基础项目化学习范式

依据必修课程的基础性特点，基础项目化学习以夯实基础为主。这类项目化学习往往从学生的基本学习需求出发，加强学习与现实生活的关联度。通过项目任务的驱动，开展较为简单、易于普及的小项目学习活动，以锻炼思维的敏感性和灵活性。学习活动通过真实的表现性任务刺激学生的求知欲和探索欲，注重对思维活力的激发并促进认知发展。

2.拓宽思维广度的延伸项目化学习范式

延伸项目化学习从选择性必修课程拓宽学生认知领域的功能出发，在基础项目化学习夯实基础、激发思维活力的基础上，进一步实现美术与其他学科的跨学科整合，完善学生的思维认知结构，拓宽思维广度、增强思维深度，通过逐步深化的学习活动，聚焦于学生问题解决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及创新能力的培养。

3.深化探究的深度项目化学习范式

深度项目化学习范式对应的是三类课程中的选修课程，也是三类项目化学习中的最高层次。学生在这一阶段的学习表现将更为成熟，尤其重视学习中批判性思维和独创性思维的发展。有了基础和延伸项目化学习范式的铺垫，这一学习阶段的学生将更深入探索美术与生活、文化、科学等领域相关的深层次议题。学生在对综合性议题的深度探究中解决复杂问题、生成创造性学习成果，使创新能力、决策力、问题解决能力等高阶思维得到显著提升。

无论哪种项目化学习范式，其本质都是通过循序渐进的学习，逐步发展学生的思维能力，实现思维进阶。在三种项目化学习范式的具体实施中，我们可以通过大单元的整体设计来落实项目化学习的实践模型。项目化学习通过大单元进行落实是由其性质所决定的，高阶思维的培育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经过一个学习周期，才能支撑对核心概念的持续探索。单课时学习时间过短，知识难以形成系统，学习无法深入探究，导致思维大多停留于“粗而浅”的低阶程度。高阶思维学习追求的是创造性和迁移性，倡导“精而深”。聚焦核心概念的大单元教学，通过单元的整体设计，锚定高阶思维的培育目标，从三类项目化学习范式入手，结合项目化学习的设计关键点明确大概念、提炼核心知识转化为驱动性问题，设计预期的成果与评价，并在学习实践中针对高阶思维的五大特性，关注思维的发展水平。项目化大单元学习围绕六个主要学习环节和对应的子项目活动来落实对学生的素养培育。我们在借鉴了夏雪梅博士开发的学科项目化学习设计模板的基础上，开发了指向高阶思维的项目化学习大单元设计，如表1所示。［3］

表1 项目化学习大单元设计

（续表）

三、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项目化学习评价

指向高阶思维的学习评价是全程性评价，应渗透在学生项目化学习的各个阶段。为了更好地把握学生思维能力的变化状况，促进学习中问题的诊断和改进，我们根据高阶思维的内涵，在项目化学习实践模型的基础之上，形成了相应的评价指标框架，如图4所示。针对高阶思维的敏感性、灵活性、深刻性、批判性和独创性特征，提炼概括了能集中反映这些思维特性的行为作为判断依据：敏感性的表现行为主要是敏锐观察、识别特征；灵活性的表现是概括迁移、触类旁通；独创性的表现为打破常规、独特新异；深刻性表现为抓住本质、深入思考；批判性则表现为质疑反省、分析推理。评价指标框架的确立能更好地帮助师生通过自评与他评，收集证据评估高阶思维的发展水平。

图4 高阶思维评价指标框架

（一）高阶思维的评价维度

1992年，美国学者马扎诺（R.J.Marzano）在其发表的研究成果中，揭示了影响思维教学的重要因素，即教师在培育学生高阶思维能力时应侧重思考：什么才是知识教学的理想范式？［4］项目化学习能让学生自觉将知识学习与思维技能的提升相结合，项目化学习倡导学习的真实性和动态性，认为学习应是学习者在现实情境中逐步发展思维、解决复杂问题的过程，从而顺应“知道—理解—会做”的认知思维规律。基于上述观点，项目化学习中知识习得与思维力的培育是不可分割的，对高阶思维的评估维度就不应仅局限于知识技能维度，更要兼顾学生在学习中“思维能力”的发展评估。此外，高阶思维的四大核心能力具有很多共性要素，如这些能力都强调分析推理、理解整合、评估生成等。

美国教育学家布卢姆将认知领域的学习水平分为六个层次：知识、领会、应用、分析、综合和评价。［5］结合这一维度的划分标准，高阶思维始于记忆理解、凝练拓展、联系应用，并在此基础上通过分析评价、综合创造形成思维的重构与迁移，继而获得较高认知水平的能力发展。所以，我们将高阶思维的评估维度设计为五个层级，如图5所示。这一评价模型清晰地界定了高阶思维发展的层次，描述了学生知识理解的递进化和复杂化过程，表明了高阶思维是在识记理解的基础上对信息的分析评估，是理解领会的基础上对信息的综合创造。

图5 高阶思维评估五大维度

（二）评价工具的设计

在美术学习领域中，高阶思维与美术作品的分析探究、结合生活经验的美术创作和解决问题紧密关联，它是学生理解和解释各类艺术作品和现象、综合运用美术学科及跨学科的知识技能解决非良构问题所体现的思维品质。美术学习倡导学生“像艺术家一样创作”，而高阶思维反映的就是一种专家思维。以主题性美术创作学习为例，我们将高阶思维评价量表嵌入学生的项目化学习中，通过评价促进学生专家思维的发展，如表2所示。

表2 主题性美术创作高阶思维能力评价

高阶思维评价框架及评价维度的确立为具体评价的设计提供了重要的基础。但在实际的美术项目化学习中，如何对这些能力进行具体评估还要进一步细化。在上述主题性美术创作中，学生项目化学习的过程就是“像艺术家一样创作的过程”，需要经历“确定主题—学习经典—素材收集—构思创作—评价反思”的完整步骤，而依据评价维度，我们在对高阶思维四大核心能力“具体表现”的指标设计时，重点考察的就是学生在记忆理解、凝练拓展、联系应用，尤其是分析评价、综合创造的思维行为表现。评价结果中我们结合高阶思维的五大特征设置了相应的评价梯度以区分程度。

美国研究协会在对深度学习的研究项目中指出，深度学习的能力包括认知、人际和个人三个维度，其中个人能力包括学习毅力。［6］项目化学习本身就是一种深度学习，而美术主题性创作中也特别注重动机情感在学习中的积极作用，所以对于高阶思维能力的评价维度除了“思维能力”外还应包括“动机情感”，针对“动机情感”方面的评价主要涉及学生的学习态度要素。

设计的评价量表可以嵌入项目化学习的各个阶段中，让师生在学习过程中随时通过量表观测学生的行为表现。针对每一阶段所收集的评估证据，我们可以进行及时的反思总结。例如，我们发现学生在主题性创作中创新能力较弱时，结合项目化学习的内容，进行了相关学习策略的调整，强化“头脑风暴”和“实践探索”策略的运用，同时引入师生的协同性思维为学生深化思维提供必要的支架，稳步推进问题的解决。我们力求通过具体可操作的评价促进学生从思维到行为的转化，通过评价工具的应用突破阻碍学生素养发展的难点。

四、结语

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美术项目化学习设计以发展学生的思维能力为主线，学习内容基于表现性任务，持续深化对核心概念的理解，学生的学习是主动积极和富有创造性的。学生在与生活相关联的问题情境中发展思维，提升能力。这对改变传统学习方式，发展学生核心素养具有一定的应用价值。

（一）突破思维禁锢，为解决实际问题提供借鉴

高阶思维的发生始于有质量的问题，项目化学习正是基于复杂问题的解决来持续理解核心概念，学习目标清晰明确。学生在探究中针对问题对事物或现象做出合理推导，有效判断并学会用系统联系的视角审视问题，从而打破了传统学习中知识碎片化、理解肤浅化的桎梏。学习过程中学生为了完成复杂任务突破思维禁锢，注重知识结构的内在关联和在现实情境下的转化迁移，从而实现了传统学习点状思维向整体思维的跨越。

（二）评价促进发展，为“教—学—评”一致性提供范本

项目化学习评价的目的是促进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从培育学生高阶思维的立场出发，我们采取了包括建立评价指标框架、设计评价维度、开发相应的评价量规等一系列举措。在整个项目化学习的六大阶段，为了落实高阶思维发展的目标，我们通过覆盖全程的评价来动态检测和评估思维发展水平。

评价立足核心思维能力的敏感性、灵活性、独创性、深刻性、批判性特征，结合评价维度的梯度设计，重点考查学生在解决复杂问题过程中认知思维的发展情况。学生在项目化学习过程中，强化的是对知识识记理解基础上的迁移创造，评价侧重于考察评估学生对高阶思维能力的掌握运用，而针对评价中出现的问题，教师则通过教学策略的调整和改进来加以解决。至此，评价在“教—学—评”的一致性中发挥积极的调控导向作用，为“教—学—评”一致的学习提供了范本。

（三）创新学习样态，引领学习变革，实现深度学习

指向高阶思维培育的项目化学习创新了高中美术的学习样态，项目化学习实践模型下的学习方式使美术课堂学习与实际生活的距离逐渐缩小。循序渐进的各学习环节重视培养学生的信息处理能力、创新能力、问题解决能力以及沟通表达能力，使学生善于利用、整合资源解决问题。在整个项目化学习的过程中，学生切实感受、理解了知识的创新发展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