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黔北乡村教育发展考
2023-01-11宋娜
宋 娜
(遵义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6)
目前,学界对黔北古代教育的研究或聚焦在书院教育或概述文教发展及其原因,如裴恒涛《清代遵义文教的发展及成因探析》(《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第5期)、禹玉环《清代遵义的书院教育研究》(《兰台世界》2013年10月)等,乡村教育研究的成果则相对薄弱。黔北乡村教育浓缩了贵州乡村教育的艰辛发展历程,同时也是贵州明清时期乡村教育成果斐然的地区。作为教育的神经末梢,乡村教育使广大乡民有了读书知礼的启蒙之道,对教养、信念以及为人处世的方式亦有潜移默化之功,更有天资聪慧者考取功名、走出乡间。同时,明清时期黔北乡村教育体现了清晰的历史发展脉络和时代特征,对黔北地区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考察黔北乡村教育发展的分水岭,当在万历二十八年播州改土归流,此前黔北一地为播州土司杨氏所据,其时虽设有宣慰司学、卫学等,但受众对象狭窄,一般为土司子弟、社会上层、武官和军士。明万历二十八年平播之役后,“剔除杨氏,改土为流,设官职,立学校,而人始知学也”,[1]p1401在国家统一治理之下,黔北一地的文教事业逐渐发展。清康熙以后,随着地方绥靖、中央政府文教政策的调整,黔北乡村教育发展亦呈现繁荣之势,除了府学、州学、县学、社学、义学等官学外,还有家馆、私塾等散布于乡间的教育之所,教育的受众对象有下移之势,民间子弟亦有接受教育的机会,黔北乡村教育遂有蓬勃发展之态。晚清出现的沙滩文化则是黔北乡村教育的一朵奇葩,其文脉遗惠后人,是乡村教育发展的鼎盛时期。以下详述之。
一、黔北乡村教育的起步阶段——明末清初的府学与州、县学发展
道光《遵义府志》载:“万历二十八年,改流,置府,立儒学。”[1]p583遵义府学在凤凰山麓,其时所辖遵义、桐梓、绥阳、仁怀均未设县学,并且草创未就,旋就荒芜。万历三十六七年间,知府孙敏政重建。明崇祯年间至清前期,遵义屡遭匪乱兵燹;康熙二十三年,当地官员陆续修缮、重建;道光二年,莫与俦任遵义府学教授,初来遵义言及:“学舍三楹,傍舍各二,来学者割半居之。比竹增壁若蜂房,然其裕者各赁屋,以处市旅恒满焉,然不得安而辄归,思有成而复来,一时之中已不知其几归而几来矣。……黉舍者,诸生之肆也。诸生多有造材,而半以无肆废事,其足使余悲也!”[1]p663因此,道光六年、十四年补葺,并重建魁星阁。从莫文可知,当是时府学不堪使用,富者尚有余力赁屋求学,乡间生员恐很难涉远到学,因而此时府学于乡间教育而言助益不大。
府学大力修葺使用后,州学、县学也随之整修完善,由于与广大乡村的空间距离相对较近,对乡间学子求学更为方便。明末清初,遵义县学生员附府学,清乾隆时县学开始建学,后不断增补,道光九年重修后:“向之大成殿、东西两庑之曼迆者,今皆崇隆巍焕矣!向之奎文、尊经两阁之蠹敝者,今皆峻耸辉映矣!向之明伦堂、乡贤、名宦诸祠,与夫垣墉闬闳之湫隘者,今皆壮丽宏敞矣!”[1]p690其余正安州、桐梓县、绥阳县、仁怀县亦在乾隆年间开始复建、整修,知府平翰在《重修桐梓县学记》中感叹:昔日桐梓县学“蓬榛充阶,菿草塞堂,俎豆莫措,拜跪无所……今兹落成,获往观焉,四民莫不欣然以为相诏相勉,盖由此各期于善良矣!”[1]p694乡间学子渴望登科及第、跻身士林,而州、县一级学校的整修,让普通百姓看到了读书以光耀门楣的希望,因而受到民众的广泛称赞与认可。
除重建学校外,各官学为保证教育活动的正常进行,地方官员有捐置学田者,如康熙五十六年,知府赵光荣捐置遵义府学田四处,县学五处,所纳银粮,为“修葺文庙之用”“祭祀帮费”“教授、训导奉米”。[1]p659光绪元年,知府王正玺拨祭田四处,可纳粮“百又拾肆石”;亦有购置学田者,正安州学田“向有山厂租谷,为文庙岁修用。以租微,于岁科新进儒童人纳银一两有学添补。后因新生贫富不一,纳者半纳,遇有修茸,费常不足。嘉庆十四年冬,知州赵宜愿查得闲款银五十两,当王荣小寨田。十九年,核定每年纳双银五两,存充修茸之用”。[1]p692绥阳县学田“旧田”九处,租谷少则一石、五石,多者二十石,“新买田”四处,“共计收租九十九石,洋川书院修金谷三十八石即在其中。除春秋二祭圣诞、魁会纳粮外,所余仅十余石,以为补修之费”。[1]p696
官学的重建以及学田、祭田的筹置,虽然“费有不足”,往往有捉襟见肘之状,但毕竟使得黔北文教事业的正常运转有了基本的前提条件,黔北地区文教发展至清中叶开始呈现方兴未艾之势,民国时期周恭寿等人续修《遵义府志》时,回顾学校历史,评曰:“遵义之庙,粲文不以偏远自安,自知非占离明之象,不足以显耀边荒,而文教遂已滋起,是文化之源已启。自赵宋迄改土归流,匆匆未备。自康熙迄光绪,特诏尊崇,弦歌礼乐,得并中州。疏遢之乡,光明留爽,而文教勃兴。”[2]p426诚哉斯言。加之清代遵义各地陆续创办书院28所[3]p154,与府学互为补充,学、院并行,成为地方学术交流与传播的双引擎,促进了乡村教育的发展。
二、清中期乡村教育的蓬勃之态——社学与义学的发展
社学之立,意在填补乡镇教育组织的空白。明洪武八年,太祖朱元璋下诏天下立社学,认为:“昔成周之世,家有塾,党有庠,故民无不知学,是以教化行而风俗美。今京师及郡县皆有学,而乡社之民未睹教化,宜令有司更置社学,延师儒以教民间子弟,庶可导民善俗也。”[4]卷九十六明代《社学要略》中提及“掌印官晓谕百姓,今后子弟,可读书之年,即送社学读书。纵使穷忙,也须十月以后在学。三月以后回家。”[5]p238但黔北社学的发展晚于贵州其他地区,平播改流后,万历三十六年,知府孙敏政“举行乡约,谕民遵奉高皇帝教训子孙功令。又檄五州县各于城乡村里择地建社学;考择司教,社置一人或二三人。于是遵义县始建社学十四所,社师十四人;正安州二所,五人;桐梓县二十二所,二十二人;绥阳县二十七所,二十七人,仁怀县二十二所,二十二人。都社学八十七所,社师九十人。遵人文教,实开于此”。[1]p701
此后,经过明末清初的社会动荡,社学得以重建,据《道光遵义府志》载,顺治九年题准:“每乡置社学一区,择其文义通晓、行谊谨厚者补充社师,免其差役,量给廪养赡。提学按临日,造姓名册申报备查。”[1]p702雍正元年议准:州、县设学,多在城市,乡民居住辽远,不能到学,照顺治九年例,州、县于大乡、巨堡各置社学,择生员学优行端者补充社师,免其差役,量给廪。凡近乡子弟年十二以上、二十以内、有志学文者,俱令入学肄业,仍造名册,于学臣按临之日申报查考。如社学中有能文进学者,将社师从优奖赏,如怠于教习,钻营充补,查出褫革,并该管官严加议处。务期启发蒙童,成就俊义,以备三代党庠术序之法。[1]p702乾隆二年议准:“社学之立,著有成例,其黔省地处偏僻,或有未经设立之处,应再行文该督,遵照雍正元年定例,饬令州县官酌量奉行。至量家廪,动何钱粮,令该督随地酌办”[1]p704
可见,清初至乾隆前期,在清廷的鼓励和扶植下,社学有了长足的发展。虽然史籍中未详载具体数量,但从相关地方志中可窥端倪。如乾隆《绥阳县志》记载了当时绥阳县社学开设情况:“本城二社,四里四社,俱有租为社师之奉,其衣冠节礼系本县设理捐办。”[6]p213如此便大大减轻了寒门子弟的束脩之费,同时,《绥阳县志》中记载有《社学规条》,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当时社学的各项规章条文、学习内容等情况,由于篇幅较长,择录如下:
人材之生由于教化,绥在杨酋时,岂无特出之士,缘杨氏不事诗书,民知诵读者卒少。自平定后子弟沐浴德化,渐次入学补廪矣,可见教之不容已也。今约略数端,以示生童:
各社成童师一人,蒙师一人,俱要文行兼优者,蒙童读《四书》《孝经》《小学》《五经》《性理》毕,应对进退礼貌可观,方可向童师受业,不可躐等。社师俱给有官田,务实心教导,毋负作育至意。
大学从五伦做起,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要在身体力行,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困之勉行,其成功一也。
读书之法先读《四书集注》《孝经》《小学》次读《五经》传注、《周礼》《仪礼》《三传》《国语》《国策》《性理》《文选》《八家文集》《文章正宗》及应读史传、文集等书,依诸子读书法,用书呈册子,人各一本,因人资性,逐日登记,晨书程若干,饭后若干,午后若干,夜若干,注明所读之书起止,务要讲解通彻。社师按月稽查,课其得失,不可姑息。有不听教育,以夏楚从事。
作文以举业、规条、帖括、论策、表判、诏诰,凡先辈程文之可式者,口诵心维,以经史发为文章,自然中式,剽窃摭拾,终不济事。宋人云:“到头剩得腹空虚。”此之谓也。
相题作文,不可落套,旧本刊行文诀,须细心体会,每社功课,以儒学月课定优劣。[6]p213-214
从上述史料中,我们可以看到社学学童要学习的内容主要为儒家经典,亦有文史典籍,除诵读经典,亦须作文。此外,规条中对于书法写字要求甚严,从笔画、字体、姿势均有详细规定。并且《社学规条》中,也明确读书进学的目的:“读书须烛理,为后来经济根本,不止是要取科名,然未有理晰而不得科名者也,纵时有定而学问断不可苟简。”[6]p214可见,社学的主要教育目的是为了烛理,正如吕坤《社学要略》中所讲“乡间社学,以广教化。子弟读书,务在明理,非必令农民子弟,人人考取科第也。”[5]p238同时在传统乡土社会中,社学也起到了启蒙民众、文化传承的作用。
同样面向乡村儿童启蒙的基础教育——义学,与社学相互补充,亦是黔北乡村教育的重要力量。黔北义学始于康熙年间,据《康熙乙丑志》载:“康熙二十一年,奉院司札,通行府、州县,饬令建设义学。择人司教,莅其土者,贽以资廪。”[1]p701但是对义学所在之处并未载明,推测当时“草创未竞,尚无成规”。[1]p701雍正元年,下诏“书院令改为义学,延师授徒,以广文教”。[1]p702据《续遵义府志》载遵义城义学四处、乡义学两处、武营义学两处。[2]p467正安州、桐梓县、绥阳县亦有相关记载,正安州义学在“西门内,道光十八年,署知州周溶劝捐建”;[1]p715桐梓县义学:“康熙二十一年,奉行建义学三处:一在城内,一于东芝里,一于芦溪里”;[1]p716仁怀县则以“(学)署为义学”。[1]p716有学者统计,有清一代,黔北义学前后共有56所,在贵州境内处于前列。[7]p232义学作为基础教育,面向基层民众,也是朝廷广教化、厚风俗的重要场所。雍正八年,贵州巡抚张广泗在《设立苗疆义学疏》中提及:“请照东川湖南之例,于苗民就近乡村设立义学,课读经书,数年之后,果能赴考,附入内地苗籍,一体酌量录取……苗人非同内地俊秀,要在开其知识,使渐晓礼法,应于每处义学俱将《圣谕广训》逐条讲解,俾令熟读,然后课以经书。”[8]p111-112此奏疏主要是针对新附苗疆而发,但是其教化内容和目的与贵州其他地区的义学应该相去不远,即让乡间儿童初识儒家伦理道德,对乡民则劝导农桑、遵纪守法,成为社会中的“安身良民”。
总之,社学与义学的最终目的是希望有更多的乡间学子“大则名就功成,小则识字明理”,[5]p237虽然平民学童跻身士绅阶层之路甚为艰辛,但是从府、州(县)到乡村三级完备的学校教育体制,给普通学子提供了上进努力的路径和方向,打通了阶层流动的渠道,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社会的活力与稳定。
三、黔北乡村教育的鼎盛时期——晚清沙滩文化
除了上述府学、州(县)学等官学外,黔北还有相当数量的家学、私塾教育,也给黔北乡村教育带来一抹亮色,如康熙年间遵义县的唐廉、谈亮,祖孙三代皆有诗文传世;桐梓的傅之奕、赵天纵也是当地的文化望族,其余如遵义蹇氏、宦氏、赵氏,仁怀卞氏,皆以文化著称。[9]p222其中最为杰出的代表,就是遵义乐安江上游的沙滩村——一个方圆不足十里的乡村,以黎氏家族为核心,孕育出了一大批文化名人,在清中后期焕发出耀人的光芒。
《遵义沙滩黎氏家谱》载:“(黎)朝邦迁遵义,是为入黔之初祖…平播之明年,乃迁播郡。”[10]p1049-1057黎氏耕读传家,至八世黎安理乾隆乙亥乡试中举,在禹门寺设塾,九世黎恂为嘉庆时期进士,后任桐乡知县,在教育发达的浙江,他收藏了大量图书,引疾家居时“尽发所藏书数十箧,环列仅通人,口吟手披,朱墨并下;经,则以宋五子为准,参与汉魏诸儒;史,则一折中于纲目论;诗,宗少陵眉山,而自屈宋至朱王无不含咀也;于文,尚韩、欧阳,而自苟庄至方姚,无不权度也。”[10]p1087这些丰富的图书让这个边远的小村书香氤氲,其族中子弟、附近学子皆就学于此,如郑珍记述自己“自成童即学于舅家,从先生数十年”。黎恂教育待子侄如同己出,“先生惟一弟,曰开州训导愷,最友爱,中寿卒官所,遗诸孤,抚教同己子”,即使避“号军之乱”时,“所到扫地焚香,俺然对卷,诸孙环诵于侧”。[10]p1089-1090
黎安理与黎恂之后,还有道光末年在沙滩禹门寺设塾教学的举人杨开秀,对沙滩文化发展亦是居功甚伟,其弟子黎庶昌在其墓志铭中,回忆当时求学之情景:“道光末年,尝就吾乡禹门寺设塾。闻先生名,辏而受业者数十人,寺舍皆满。余兄庶焘、庶藩,从父兄兆铨,及身皆列弟子籍。兆铨、庶藩,又先生女婿也。初,庶昌将诣塾,家贫不能具脩脯,先生闻而呼之曰:‘孺子来,毋苦’。时年十二,令置案讲席旁,与其子对坐,东西向,晨兴入塾,问先生安否,就受《书》《周礼》《礼记》,悉出口授,刻程晷肄业,必使背诵烂熟乃已。语有误,闻声纠之,不失一字。如是者数年,奖藉诱掖,门墙益宏。后徒党散归,各以所得传授私塾。杨氏学日盛,里中为之谣曰:‘禹门寺,读书堂,孰为师,黎与杨。六十年,前后光。两夫子,泽孔长。’盖自乾隆中吾祖静圃府君,设教禹门寺后,不复见此盛已六十年,故云尔。”[6]p433从以上《杨实田墓志铭》中,得以想见当时沙滩村禹门寺乡村教育的盛况,前后绵延一甲子,实属难得。
沙滩文化在清中后期,涌现出大批的学者文人,以黎莫郑三氏为核心,著述者40余人,各类著述达160多种。[9]p2其中卓越者有郑珍、莫友芝、黎庶昌。郑珍治经学,《清史稿》将其归入《儒林传》:“於经最深三礼……至於诸经,率依古注为多。又以馀力旁通子史,类能提要钩玄。《仪礼》十七篇皆有发明,半未脱稿,所成《仪礼私笺》,仅有《士昏》《公食》《大夫丧服》《士丧》四篇,凡八卷;而《丧服》一篇,反覆寻绎,用力尤深。又以《周礼考工记》轮舆,郑《注》精微,自《贾疏》以来,不得正解,说者日益支蔓,成《轮舆私笺》三卷。尤长《说文》之学,所著《说文逸字》二卷、《附录》一卷,《说文新附考》六卷,皆见称於时。”[11]卷四百八十二此外,诗歌成就斐然,时人评其诗文曰:“子尹诗笔,横绝一代,似为本朝人所无。”[12]p571莫友芝精于版本目录学,与郑珍二人并称“西南巨儒”,二人合撰《遵义府志》,梁启超誉之“或谓为府志中第一”;[13]p367黎庶昌治古文,随曾国藩入江南大营,与薛福成、吴汝纶、张裕钊合称为“曾门四弟子”,后走出国门,出使欧洲,光绪七年、十三年两度派驻日本,是黔北“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张其昀先生在《遵义新志》中,将遵义历史分为九期,其中第八期即为以沙滩村为代表的“沙滩期”:“郑莫黎三家,互为婚姻,衡宇相望,流风余韵,沾溉百年。……故沙滩不特为播东名胜,有清中叶曾为全国一知名之文化区。”[14]p132
四、结语
综上所述,明清时期黔北乡村教育发展有着清晰的历史脉络:明万历二十八年改土归流后,在官方和地方士绅的推动下,遵义完善了府学、州(县)学、书院,黔北乡村教育自明末清初开始起步;至清中期,各地乡镇设立社学、义学,二者互为支撑,文化启蒙与教化延伸到基层,黔北乡村教育呈现出蓬勃发展之态;晚清沙滩文化的出现,标志着黔北乡村教育达到鼎盛时期。遵义府知府平翰描述道光年间的遵义之地:“入于国朝,列圣渐之文教,此周千里之地,物力殷赈,户口繁舌;非大歉,岁无不完之征,非死病,腊无不归之子;经行虽僻,无一二里无塾童声;省试举四十八人,郡获者常逾四之一。谓昔地非夷乎,今视中州何异也?”[1]p10郑珍卒后,其子郑知同“整理其遗书,曰:‘天下之学在贵州,贵州之学在遵义。'识者以为非夸也。”[2]p600可见,黔北地区文化不断向中原文化圈靠拢中,逐渐成为中原主流文化的一份子,沙滩文化的地位得到了当时很多学者的认可。
考察黔北乡村教育的发展,可以了解古代乡民启蒙教育的重要作用与影响,并且乡村教育与城市高等级官学之间的良性交流与循环,有利于人才的流动与上升,从而使得文化在乡村中一直保持着超然的地位。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随着清末光绪三十一年停废科举、学制改革,新式学校逐步取代了各种官学与私学,黔北的乡村教育逐渐没落,这既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也与黔北地区文化本身保守性有关,需另文探讨,此处不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