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网因垄断被罚8700余万元

王晓霞

歷经七个多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下称“市场监管总局”）对知网的反垄断调查终于尘埃落定。

2022年12月26日，市场监管总局官网发布了对知网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行政处罚决定。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知网在中国境内中文学术文献网络数据库服务市场具有支配地位，2014年以来其滥用该支配地位实施垄断行为，决定对知网处以其2021年中国境内销售额17.52亿元5％的罚款，计8760万元。

从学界到作家圈，对知网涉嫌滥用垄断地位行为的不满已持续多年。由于知网凭借其在中文期刊数据库市场上极具影响力的市场地位，对续订价格始终维持着较高涨幅，2022年4月中国科学院或将停用知网的消息就曾在网上引发公众普遍关注，此前多年，北京大学等多所知名高校的图书馆也不时发布停用知网的通知。2022年8月，19位作家曾因知网侵害其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组团”对知网提起诉讼，而在众多不满知网垄断行为的事件中，最具代表性的可能是2020年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九旬教授赵德馨状告知网维权获赔70余万元的故事，赵德馨痛斥知网擅自收录他的一百多篇论文，自己却没有拿到一分钱稿费，而读者和他自己从知网下载这些论文还需要付费。

知网（中国国家知识基础设施，英文名称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简称CNKI）是清华控股有限公司旗下《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电子杂志社有限公司的数字出版与增值信息服务商，现如今由同方知网数字出版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同方知网（北京）技术有限公司分别为其提供技术支持、数据加工等相关运营服务。目前由这三家公司合作共建的知网，始建于1999年，在高歌猛进的互联网时代其凭借领先的文献检索技术，在20余年间已发展成了学术文献数据库服务行业的巨头。与维普、万方等中文学术平台一样，作为行业“领头羊”的知网也因其“间接授权”运营模式存在的著作权侵权等问题，多年来屡屡被诉诸法庭，近年来这些案件不时以知网败诉告终。

对于知网的“间接授权”运营模式，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时建中2022年5月曾在市场监管总局官微撰文做了权威分析：知网与大量期刊、高校签订独家协议，限制它们与其他第三方学术文献数据库服务平台合作，锁定上游优质学术资源，人为制造知识流动壁垒，使其他竞争者难以与其开展公平竞争，影响知识的分享和传播。同时，知网通过低价收录、高价出售的方式获取超高利润，在缺乏正当理由的情况下，连续多年大幅提高数据库价格，增加了用户的负担，损害了消费者利益。

此次市场监管总局对知网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就认定，2014年以来，知网实施不公平高价、限定交易行为排除、限制了中文学术文献网络数据库服务市场竞争，侵害了用户合法权益，影响了相关市场创新发展和学术交流传播，构成《反垄断法》第二十二条第一款第（一）项、第（四）项禁止的“以不公平的高价销售商品”和“没有正当理由，限定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进行交易”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

对知网的反垄断处罚决定公布后，网络上除了对处罚是否过轻的争论外，鲜有网友质疑对知网存在垄断行为的事实认定，这也侧面反映出著作者和消费者均“苦知网久矣”。处罚决定公布当日，知网就在其官方微信公布了整改方案，宣布了彻底整改与期刊、高校的独家合作、大幅降低数据库服务价格、保护作者合法权益、持续优化相关服务、全面加强合规建设等五方面共15项整改措施。

时建中12月26日撰文指出，对知网开展反垄断调查并进行行政处罚，目的不是罚款，而是规范知网的经营行为，尽快恢复相关市场竞争秩序，充分激发市场活力和创新动力。知网承诺的整改措施须在严格的监督下不折不扣地予以落实。

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6月23日，网络安全审查办公室对知网也启动了网络安全审查，并约谈了知网相关负责人，目前审查结果尚未公布，知网或还将面临一场舆论风波。据悉，知网掌握着大量个人信息和涉及国防、工业、电信、交通运输、自然资源、卫生健康、金融等重点行业领域重要数据，以及重大项目、重要科技成果及关键技术动态等敏感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