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的关系研究：气质性乐观的中介作用

李昌庆

（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学前教育学院，云南 丽江 674199）

Pekrun R 等人在2002 年提出了学业情绪，[1]即学习者在教学、学习过程中产生的各种与学业有关的积极、消极的情绪体验。[2]研究表明，大学生的学业情绪与积极心理品质[3]、适应能力和学习投入[4]、学业自我效能感和成就目标定向[5]等学习心理关系密切。大学生学业情绪对其学习活动有辐射性影响。学习满意度是学习者在学习活动过程中的愿望、需要得以满足的内心体验。[6]研究表明，大学生的学习满意度不仅与学业情绪、自我效能感[7]关系密切，还与任务价值感知、学习动机、社会支持，[8]以及与学习目标、师生互动、教师关注[9]等诸多因素有关。学习满意度有关的中介效应研究揭示了学业情绪、学生参与度和学习投入在任务价值和学习满意，学习参与度与学习满意度，教师关怀与大学生学习满意度等变量关系中存在中介作用。[10、11、12]目前的研究表明，影响学习满意度的因素中人的因素比物的因素更具有贡献力，[13]比如学习者与学习内容的交互、自我调节学习、学习者与教师之间的交互，以及教学水平、学习氛围等，[14、15]而气质性乐观是一种总体上对未来持有普遍乐观的人格特质。[16]气质性乐观不仅能正向预测大学生的生活满意度和自尊、就业焦虑、学习动机、主观幸福感等，[17、18、19、20]还在学习适应性与自我效能感、学习适应性与成就目标、焦虑情绪与拖延行为等变量关系间起着中介作用。[21、22]由此可见，气质性乐观在学习心理变量关系间存在明显的中介作用。

已有的研究对象没有更多关注师范生群体，以及缺少对气质性乐观这一个体因素在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的关系中是否有影响。因此，研究拟探索：（1）学业情绪是否可以预测师范生学习满意度；（2）气质性乐观在师范生的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关系中是否存在中介作用。通过师范新生的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关系的探索，希冀对高校教务管理部门师范专业改革提供参考，更有益于改善师范生的学习活动，提升学习效率，促进学习者良好发展，最终促进师范类专业人才培养质量，以及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一、研究对象与研究工具

（一）研究对象

整群随机抽取滇西北某高校师范类2018 级、2019 级、2020 级、2021 级学生。剔除无效问卷，比如作答不完整、答案只选某一项等，最终获得有效问卷3253 份。

（二）研究工具

1.学业情绪量表

采用徐先彩等人编制的《大学生学业情绪量表》，共50 个题项，包含4 个分量表：积极活动定向学业情绪（高兴、轻松、自主三个维度，15 个题项）、积极结果导向学业情绪（成就感维度，7 个题项）、消极活动定向学业情绪（厌倦、不满、烦躁三个维度，15 个题项）、消极结果导向学业情绪（羞愧、焦虑、沮丧三个维度，13 个题项）。[23]采用5 点计分，1～5 分别代表“从来没有”到“总是如此”。计算各维度分数相加，得分越高，说明被试在某类情绪方面的体验越强烈。四个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是：0.84、0.84、0.85 和0.83。

2.学习满意度量表

采用李红玉等人编制的《大学生学习满意度量表》，共12 个题项，包含3 个维度：学业满意度（1、4、7、10）、教学满意度（2、5、8、11）和硬件满意度（3、6、9、12）。[24]采用likert5 点计分，1～5 分别代表“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各维度得分为所包含题项的得分之和，个体在某维度上得分越高，说明其在这方面的满意度越高。分量表及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是：0.77、0.75、0.71 和0.83。

3.气质性乐观量表

采用翻译自Scheier 和Carver 编制、修订的中文版生活定向测验，共6 个题项，包含乐观倾向和悲观倾向两个维度，采用likert5 点计分，1～5 分别代表“非常反对”到“非常同意”。得分越高，说明越乐观。[25]中文版生活定向测验的乐观和悲观维度的Cronbach a 系数分别是0.73、0.82，重测信度分别是0.76、0.79。[26]

研究自编了被试基本信息问卷，包括年龄、性别、独生子女等信息，并结合上述量表，最后汇编为电子问卷。在被试第一个学期临近期末时，通过问卷网向其发放问卷，可以采用电脑、手机等终端进行作答，每一个IP 号仅限一次作答。

（三）统计处理

采用spss24.0 软件包进行数据统计处理，以及Process 插件中的Bootstrapping 法（5000 次重复取样）检验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和学习满意度之间的中介作用。

鉴于运用网络问卷调查的方式，有可能会产生共同方法偏差。拟采用统计控制中的Harman 单因子分析检验共同方法偏差，以控制系统误差。[27]检验水准α=0.05。

二、研究结果

（一）共同方法偏差

通过Harman 单因子分析检验，结果表明未旋转时，一共生成12 个因子，可以解释54.799%的变异，第一个因子解释18.225%的方差变异，远低于40%的参考标准。这说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二）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描述性统计

通过描述性统计，见表1，结果发现：师范专科生的学业情绪总均分为（2.849±0.344）。积极结果定向情绪（3.370±0.712）略高于中等水平，而积极活动定向情绪（2.076±0.177）、消极活动定向情绪（2.418±0.485）和消极结果定向情绪（2.627±0.670）均低于中等水平。这说明，师范生在学习过程能体验到一定程度的积极情绪和相对较少的消极情绪。师范生的学业满意（3.778±0.604）、教学满意（3.818±0.600）、硬件满意（3.556±0.653）和学习满意度总均分（3.717±0.542）均略高中等水平。这说明，师范生的学习满意度比较高。师范生的气质性乐观（3.054±0.303）处于中等程度。这说明，师范生群体还是比较乐观的。

表1 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描述统计（N=3253）

（三）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相关

通过相关分析，见表2，结果表明：（1）学业情绪与其分量表以及学习满意度、气质性乐观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r=0.478、0.616、0.733、0.576、0.190 和0.167，P值均＜0.01）；（2）积极活动定向情绪与积极结果定向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之间呈显著正相关（r=0.629、0.425、0.225，P值均＜0.01），积极活动定向情绪与消极活动定向情绪、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之间呈显著负相关（r=-0.280、-0.060，P值均＜0.01）；（3）积极结果定向情绪与消极结果定向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之间呈显著正相关（r=0.214、0.326、0.162，P值均＜0.01），积极结果定向情绪与消极活动定向情绪之间呈显著负相关（r=-0.108，P值＜0.01）；（4）消极活动定向情绪与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之间呈显著正相关（r=0.547，P值＜0.01），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气质性乐观之间呈显著负相关（r=-0.063、-0.372，P值均＜0.01）；（5）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气质性乐观之间呈显著负相关（r=-0.061、-0.063，P值均＜0.01）；（6）学习满意度与气质性乐观之间呈显著正相关（r=0.159，P＜0.01）。

表2 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相关（R）

（四）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研究利用Process 插件中的Model 4，采用Bootstrapping 法（5000 次重复取样）探究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和学习满意度之间的中介效应。首先把学业情绪设为自变量，学习满意度设为因变量，气质性乐观设为中介变量，其他变量均设为控制变量。结果发现：学业情绪对气质性乐观的预测作用和气质性乐观对学习满意度的预测作用均明显，见图1。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部分中介作用显著，95%的Boot C[0.003～0.019]没有包括“0”，中介效应值是0.004，效应占比是11.520%，见表3。

图1 学业情绪对学习满意度的影响路径

图2 积极活动定向情绪对学习满意度的影响路径

图3 积极结果定向情绪对学习满意度的影响路径

图4 消极活动定向情绪对学习满意度的影响路径

为进一步明确不同的学业情绪与气质型乐观和学习满意度之间的关系。研究把积极活动定向情绪、积极结果定向情绪、消极活动定向情绪和消极结果定向情绪设为自变量，学习满意度设为因变量，气质性乐观设为中介变量，其他变量均设为控制变量。结果发现：积极活动定向情绪、积极结果定向情绪、消极结果定向情绪和消极活动定向情绪对气质性乐观的预测作用明显，气质性乐观对学习满意度的预测作用亦明显，见图2-图5。气质性乐观在积极活动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部分中介作用显著，95%的Boot C[0.008，0.022]没有包括“0”，中介效应值是0.013，效应占比是2.981%；气质性乐观在积极结果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部分中介作用显著，95%的Boot C[0.011，0.025]没有包括“0”，中介效应值是0.018，效应占比是5.410%；气质性乐观在消极活动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部分中介作用显著，95%的BootC[-0.021，-0.009]没有包括“0”，中介效应值是-0.013，效应占比是3.583%；气质性乐观在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部分中介作用显著，95%的Boot C [-0.016，-0.002]没有包括“0”，中介效应值是-0.010，效应占比是16.133%。详见表3。

图5 消极结果定向情绪对学习满意度的影响路径

表3 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和学习满意度间的中介作用检验

三、讨论

（一）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状况

首先，学业情绪。滇西北师范生的积极结果定向情绪略高于中等水平，而积极活动定向情绪、消极活动定向情绪和消极结果定向情绪均低于中等水平。这表明，滇西北师范专科生在学习过程中亦能体验到一定程度的积极学业情绪，但同时也伴有一定程度的消极学业情绪且较多。虽然与其他地域的、非师范类本科大学生积极情绪体验多于消极情绪体验的研究结论不尽相同，[28、29]但与专科实习护生学业情绪比较接近[30]和师范类学生学业情绪差于非师范类的一致。[31]这是否表明，不同学历层次的大学生学业情绪存在差异，以及差异存在哪些影响因素等，均需要进一步地研究进行佐证。其次，学习满意度。滇西北师范生对其在校的学业满意、教学满意、硬件满意和学习满意度略高中等水平，滇西北师范生的学习满意度较高，可能是缘于近几年来该校持续不断地推进内涵建设，学校软、硬件条件均有质的提升，整体办学水平不断发展有关。这与其他非师范专业类大学生、非常规学习形式学习（比如在线学习、慕课等情形）的满意度结论不一致，[32、33]也与师范类本科大学生中等水平满意度的结论不一致，[34]但与对南方某师范学院的研究结果一致。[35]最后，气质性乐观处于中等程度，表明滇西北师范生群体还是比较乐观的。这与普通类型大学生气质乐观处于中等水平上下的研究结论比较接近，[36]但也与有的研究结论不一致。[37]

（二）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相关关系

滇西北师范生积极活动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呈正相关，而与消极活动定向情绪、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之间呈负相关。积极结果定向情绪与消极结果定向情绪、学习满意度之间呈正相关，而与消极活动定向情绪之间呈显著负相关。消极活动定向情绪和消极结果定向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均呈负相关。这表明，积极学业情绪正向预测满意度，消极学业情绪负向预测学习满意度，即积极学业情绪越高，消极学业情绪越低，学习满意度就越高。换而言之，若让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体验到更多的高兴、轻松、自主和成就感等，而体验较少或者没有厌倦、不满、烦躁，甚至羞愧、焦虑和沮丧等，学习者就会获得更多满足。不论是积极学业情绪，还是消极学业情绪，都能有效预测学习满意度。这与对其他地域与类型大学生网络学习的学业情绪和学习满意度的关系研究结论一致。[38、39]气质性乐观与积极活动定向情绪、积极结果定向情绪、学习满意度之间呈显著正相关，而与消极活动定向情绪和消极结果定向情绪呈负相关。这不仅表明气质性乐观较高的滇西北师范生更容易产生积极的学业情绪和较高的学习满意度，而不容易产生消极的学业情绪，还表明气质性乐观能预测学习者的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以及佐证了个体对将来积极事件发生的总体期望这一人格特质具有积极影响。[40]

（三）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中介作用

总体上，滇西北师范生的学业情绪既可以直接预测其满意度，也能通过气质性乐观影响其学习满意度。各种具体的学业情绪方面是：积极学业情绪与消极学业情绪不但可以直接正向或负向预测其学习满意度，还可以通过气质性乐观影响其学习满意度。由于气质性乐观者在学习过程中更加期望事物向积极的方向发展，亦容易在学习活动中体验到积极的学业情绪，比如高兴、轻松和自主，也容易获得成就感，而不易或者较少地产生诸如厌倦、不满、烦躁，以及羞愧、焦虑和沮丧等消极情绪，[23]学习者的满意度就会有更好地体现。这与气质性乐观在学习适应、目标定向和自我效能感，以及焦虑情绪和拖延行为等大学生学习心理变量间存在中介作用的研究结论一致。[21、22]

虽然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的相关关系，以及气质性乐观在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之间的中介作用都存在统计学意义，但其数据值的支撑力度不是非常理想。究其原因，很有可能是大样本的网络问卷调查所致。具体而言，网络问卷调查时让被试自行选定时间、场所在移动终端（手机）进行作答即可，测试时间、环境仅做建议性要求。另外，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之间不仅存在内生性的相互影响，是否也受外部因素的影响。这需要进一步地深入研究。

研究的不足：（1）研究对象的选择具有一定的地域、类型特征，但研究结果仅表明特定地域的一定类型被试存在的学习心理特征，普遍意义的推广价值需要更多的研究支持。（2）在实际的学习情景中，学习者的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的影响因素是复杂且多元，研究仅揭示学业情绪、学习满意度和气质性乐观相对单一的关系，还不能精准、全面地展现其相互关系。（3）缺乏对学业情绪与学习满意度的关系是否也会受到学习者人口学特征等其他因素的影响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