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马金莲“年份书”系列的记忆书写

2023-01-04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浆水金莲西海固

宋 敏

〔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近年来,宁夏籍青年女作家马金莲崭露头角,她先后在《花城》《十月》《民族文学》《文艺报》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近百万字,创作出《父亲的雪》《碎媳妇》《长河》等颇受好评的作品。值得注意的是,马金莲的作品以中短篇为主,且她的写作是在照顾家庭之余的碎片化时间内完成的。她的书写对象是家乡西海固,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因此,她的写作更多地源自她的个人成长记忆,呈现出一种“记忆书写”的叙事特点。正是因为记忆的深刻性和稳定性,她笔下的人和事才那么真实可信,栩栩如生,她头脑中所积累和保存的片段才得以支撑她在非连续、断裂性的时间内实现接续写作。

在马金莲的作品中,有几个特殊的存在,它们都以具体年代为标题,是作者有意构筑的“属于自己的年份书”[1]199,它们是《1985年的干粮》《1986年的自行车》《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1990年的亲戚》及《1992年的春乏》,我们将其称为马金莲的“年份书”系列。以年代命名作品,“这绝不是随意的、偶然的,这背后有作家对于时代的感知,有她和历史的对话。”[2]在这些作品中,作者以回忆性视角描写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西海固扇子湾的普通回族家庭的日常生活,其中既包含作者本人生于斯长于斯的成长记忆,还因描写对象是回族乡民而使作品呈现出独特的民族记忆,同时又因描写过去的年代而使作品天然地带有社会记忆的印记。

一、个体记忆:儿童视角下的感性叙事

对作家而言,记忆和体验可谓是写作的源头,是写作的内在驱动力,无论是虚构抑或非虚构的作品,其内容都与作家本人的记忆和体验密切相关。“从创作主体的角度来说,对个体记忆的依赖,最突出地表现在作家对童年记忆的迷恋和处理上。”[3]“年代书”系列作品都采用儿童视角,增强作品真实性之余,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视为作者对于她所经历的过去时代的生活的一种再现,这使“年代书”系列带上了作者个人成长记忆的印记。但由于记忆和情感具有主观性,马金莲的记忆书写并非仅仅是生活的客观再现,还带有她个人的主观情愫,这构成了马金莲作品的独特风格,她的小说并不以故事情节取胜,而是充满了散文化的抒情笔调。

马金莲被视为萧红的文脉延续者,除了她们都致力于表现父老乡亲们的苦难生活及苦难中的豁达和乐观之外,她们在叙事视角的运用方面也存在着相似性。《呼兰河传》中,萧红以儿童视角描绘了呼兰河的社会风貌和人生百态,马金莲也采用同样的叙事方式,“以稚嫩又不失老练的‘小大人’视角体察乡村世界的人情冷暖和世俗变迁。”[4]所谓儿童视角,指的是“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的特征,小说的叙述调子、姿态、结构及心理意识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选定的儿童的叙事角度”[5]。《1985年的干粮》以女童“我”的第一人称视角,描写了孤儿奴海子来我家蹭饭的故事,“我”因母亲把白面馒头给奴海子吃而自己只能吃一个白面馒头感到委屈,行文中充溢着一个儿童真切的感受和思考,侧面突出了母亲宽厚待人的良好品质。《1986年的自行车》讲述的是父亲不顾母亲劝阻将自行车借给舒尔布的故事,但以“我”的儿童视角讲述后,这件事从故事主体转变为故事的一部分,“我”还目睹了舒尔布与外祖母的耐心交流,以及父母因出借自行车之事吵嘴的过程。通过“我”这个女童的讲述,整个故事更为日常化,人物形象也更加饱满。《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对儿童视角的运用浑然天成,比如二奶奶出场时,“我”回忆自己曾偷穿二奶奶的鞋走路,“像一个饶舌的妇女在脚后聒噪”[1]42,语言诙谐,妙趣横生。但是,“年份书”系列作品并非仅仅运用单一的女童视角,在《1992年的春乏》中,作者就将叙述人调整为男童马东,由此更加契合出门走亲的故事情节的需要。[6]童年视角及第一人称的运用,使作品具备了马金莲个人“回忆录”的既视感,大大增强了文本的可信度。

从小说内容来看,“年份书”系列都是作者对过去生活的回忆,是作者的记忆再现,但同时也可以视为作者个人的“生命体悟和心路历程的自传式映现”[7]。“年份书”系列作品情景再现般地表现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西海固回族村民的生存状态,《1985年的干粮》《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中食物的稀缺,《1986年的自行车》中交通工具的匮乏和珍贵及农村青年的相亲方式,《1990年的亲戚》中“念苏热”宴请亲戚乡邻的场面和步行赴宴的交通不便状况,还有《1992年的春乏》中官家和农家的不同生活状态等,都与当时社会的发展情况吻合,具有极高的真实性和可信性。但按时间推算,马金莲是1982年生人,1985年作者只有三岁,不太可能记清楚其时发生的事情,更不用说具体细节,因此,小说内容可能是作者根据其朦胧的印象及其后来从他人那里听闻来的信息组合而成的,这段“记忆”是经过重构而成的,属于“建构性记忆”。建构性记忆是指“与个体经验相关的情境记忆并非对过去完全准确的重复,而是将来自不同情境下的信息根据个体特征进行重新组合、构造的过程”[8]。尽管是记忆的重新建构,但“重构”的材料来源也是作者个人记忆的一部分,且重构的过程“基于过去的经验和经历,以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为原始素材”[9],因此这并不影响记忆的真实有效性,反而更能突出作者的生命体验和切身感受,从而使作品蒙上一层浓重的自传性色彩。

马金莲在“年份书”系列作品中始终以一种回忆的眼光去描写人和事,个人的成长记忆及对故乡深厚的情感影响着她的思维方式和写作状态,作品因而不可避免地带有感性成分,呈现出抒情性多于叙事性的别样景观。作者曾言:“我的灵感的源头,就是我最初生活的那个村庄……我始终舍不下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淳朴和善良,舍不得生我养我的西海固。”[10]带着对故乡深沉的爱和对故乡淳朴善良的村民的热切怀念,马金莲在“年份书”系列作品中并非专注于故事情节的描述,还穿插着对故乡风土人情的描绘和对充满烟火气的家庭生活细节的描写。比如,《1986年的自行车》并非一开篇就交代舒尔布想要借父亲的自行车,而是用很长的篇幅叙写扇子湾冬天的寒冷及母亲们如何想办法御寒,还对“我们”姐妹和外奶奶有趣又有爱的相处日常进行了描写。马金莲对其笔下的人物都是充满感情的,这使整个小说充满了温暖的情调。即使对一些“负面人物”,比如每天来蹭饭的奴海子和每年来要浆水的二奶奶,她都秉持着一种包容的心态去描写,因为她并非想要披露人性之恶,而是要描摹出扇子湾的家族关系及乡邻之间竭尽所能相互帮助的可贵。“在马金莲笔下,她似乎能接受一切包容一切,能一视同仁地对待美好与丑陋,让人性在经由审美的润滑和艺术的淘洗后,变得不再干瘪贫瘠,而是充满弹性富有张力。”[11]这种表达效果的实现正源自她的抒情性回忆视角,她对故乡和乡民的深厚情感就在温暖的回忆性笔调中缓缓流淌出来。

二、民族记忆:独特回族风情的呈现

“年份书”系列作品在呈现20世纪八九十年代西海固的过往历史之外,还以细腻的笔触对回族人民日常生活的种种细节,诸如房屋建筑、地方语言、民俗风情等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将过去时代回族人民的生活状态凝聚在小说文本之中,勾勒出一幅独特的回族文化风情画。在此意义上,马金莲的“年份书”系列作品具备了留存、承载和定格民族记忆的意义和功能。

对民族风情的呈现离不开对空间的建构,“从地方记忆的文化载体出发,建筑无疑是最为具体的空间符号之一,它既能够传承历史,同时又被历史塑造,架起了理解过去与现在的桥梁。”[12]“年份书”系列对20世纪八九十年代回族村落的建筑做了较为详细的描写。《1986年的自行车》中,窑洞是厨房也是居住的屋子,父母睡的是炕,照明仍用火柴点燃的灯盏……马金莲对家居建筑和用具的描写呈现出久远的年代感,同时又表现了西北少数民族农村地区其时相对落后的物质条件,转而突出了物质条件落后之下西北回民即使生活简朴但仍认真生活的悠然之景。《1992年的春乏》中,马东的村庄里“家家户户是土院子、土墙,盖房子全是干土打的胡基,台子也全是黄土筑成”[13],而新妈娘家则是“黄土墙、青瓦、木头椽子”,作者写不同家庭建筑并不是要突出贫富差距,而是旨在更全面和广泛地描绘出西北农村地区的面貌,记录过去的同时也帮助读者提高对西北农村地区的整体认知。除了建筑,“物”也是特定空间的代表性载体之一,“在社会的特定联动体中,物通过记忆关联着与之相关的社会的情感结构。”[14]在“年份书”系列作品中,马金莲选取了几个具有特定文化意涵的物象,从而使其小说得以更具象化地描绘出西北农村的回民社会,特定的物象之中蕴含着作者作为一名回族作家所特有的情感结构。《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中的浆水便是代表性物象之一,浆水不仅是乡民们日常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家族间互相包容和帮助的亲密感情的见证。同时,作者对浆水和酸菜这种日常生活中最为常见又不可或缺的物象的描写,是她头脑中过往回忆的映现,简单而日常的物象中承载的是作者对往昔的追忆和怀念。

空间之外,语言也是一种承载民族记忆的重要形态,不同民族、不同地域各有其语言特点。西北回族群众在长期使用语言的过程中,会逐渐产生一些与他们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的语言现象,并形成别具一格的地域语言文化,这些语言现象中凝结着他们的行为习惯和风俗民情。“年份书”系列中存在很多回族独有的语言现象:诸如回族在做、吃食物及进行其他日常活动之时要口念或心念“必思敏俩习”,来表明对真主造化万物之恩的铭记;“色俩目”则是日常的问候语,其中蕴含着对对方平安吉庆的真诚祝愿。除了日常用语,还有一些独具民族特色的专有名词,如“四色情”“尔麦里”,都是西北农村和回族地区所特有的用语。另外,对人的称谓也极具地方特色,比如称呼婶婶为“新妈”,称呼叔叔为“碎巴巴”等。诸如此类的语言运用,使“年份书”系列具有浓厚的回族氛围和地方色彩,民族语言一定程度上也映衬出当地乡民生活的状态及回族人民的民族性格。

如果说空间和语言只是民族记忆的外在表现形式,那么民俗则是呈现民族记忆更为内在和本质化的一种形式。民俗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被某一特定族群所共同接受和认可的行为方式或仪式,凝聚着这一族群丰富的文化记忆,并且积淀了所在地域深厚的文化底蕴。马金莲对回族民俗风情的描写体现出鲜明的民族文化,这既记录了西北回民的生活样本,又存留下一段属于自己和故乡的民族记忆。“尔麦里”是回族的重要仪式之一,《1990年的亲戚》中举行的便是满月“尔麦里”。小说中,亲家公定好日期便开始通知宾客,节日当天会请阿訇满拉们诵念,宾客们戴着象征圣洁、干净的孝帽赴宴,主人家则会以牛肉、油香等招待宾客。“尔麦里”是回族穆斯林的信仰行为方式,属于特定的民族仪式,突出地反映了回民这一群体崇尚洁净的伦理思想和价值观念。不止仪式,一般的民俗习惯也昭示着回族的文化精神。比如《1986年的自行车》中,父亲远道回家,需要在门外踱步缓一缓,避免身上的热汗带着邪气对小儿子造成伤害。这虽然只是日常生活的一个小细节,其背后所反映的却是回民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马金莲对回族民俗风情的诸多或粗略或细致的描绘,“使以清洁精神为主的回族精神信仰得以艺术化呈示”[15]。

马金莲在“年份书”系列记录着西海固回民日常生活的点滴,其作品所弥漫的民族气息和宗教氛围,指向的是作者对回族人民的身份认同和对回族文化的精神皈依。对回族作家马金莲来说,“信仰已经成为一个不自觉的习惯和一股潜在的力量,深深地潜入到我生命的深处。”[16]因此,作为一名书写者,马金莲固执地坚守在西海固这一方土地之上,力图留存属于西海固回民的独特的民族记忆。

三、社会记忆:对乡村温情的重现和守望

“年份书”系列所描写的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西北农村,描写的是那时农村农民的淳朴风情,将其放在当下的语境之中,马金莲的书写就具备了一种社会记忆的功能。这里的社会记忆是作者对久远过去的一种理解和建构,作者并不是要对过去时代发生的事情做出真实精确的证明,因为“记忆总是当下的现象,是与永恒的现在之间的真实联系,它具有奇妙的情感色彩,只与那些能强化它的细节相容”[17]。马金莲所力图实现的是在当代社会这样的文化语境之下,对过去作“有意义”的描绘和声明。这“有意义”的描绘和声明指向的是作者对过去乡村温情的重新发现、讴歌和守望,是作者在当下社会飞速发展、乡村裂变速度加剧的情形下试图留住乡村美好的努力。

社会记忆突出表现在作者对过往乡村温情的描摹和渲染,这使文本在某种意义上成为表现过去社会情态的载体。马金莲笔下的人物往往是善良、宽厚的,即使自身处于困境之中,也会选择牺牲个人利益成全和帮助他人,他们身上散发着人性的温暖光辉,这在当下社会中尤其难能可贵。乡村温情首先体现为困难境遇下家庭成员之间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互相帮扶和关照。《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中的奶奶不辞辛苦地制作维系全家生活的浆水和酸菜,工序极为繁琐,而懒惰的二奶奶却坐享其成地每年来家里要浆水。面对二奶奶的长期依附,奶奶却选择以德报怨,每当新的浆水制作完成还要亲自送到二奶奶家里。奶奶这个人物身上闪耀着乡村女性任劳任怨、为维系家庭生活无私奉献的传统美德。《1990年的亲戚》中,当碎巴巴出门却没有新鞋甚至没有袜子可穿时,嫂子拿出了自己舍不得穿的袜子。嫂子发现还回来的袜子已被磨破时,她第一时间不是心疼自己的东西被损坏,而是怜惜碎巴巴长途跋涉后脚上是否磨得全是血泡,生动地表现出嫂子关怀家人、先人后己的优秀品质。

此外,乡村温情更体现为对乡邻的体谅和帮助。如果说对家人的帮扶一定程度上来自难以推卸的责任,那么对并无亲缘关系的乡邻的帮助则是真正意义上乡村温情的道德体现。《1985年的干粮》中,母亲身处全家粮食紧缺的困境,却仍然每天分给前来蹭饭的奴海子两个珍贵的馍馍,纵然面对自己孩子渴望的眼神也曾有过犹豫和迟疑,但还是选择大方接济饥饿的乡邻,这份厚道和善意在食物紧缺的年代更显珍贵。《1986年的自行车》中的父亲也是一个热心助人的人。父亲将攒了七个月工资买来的自行车视若珍宝,当腿脚残疾的舒尔布想要借车外出之时,父亲还是慷慨地借给了他。舒尔布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还车,还把车子摔得破烂不堪,但想到这位青年只能借自行车来“装门面”的困境和苦楚,父亲还是选择了谅解和宽容。小说深刻地表现了乡民宁愿损害自身利益也要成全他人的崇高品质。马金莲的写作初衷或许并非要渲染农民高尚的道德品质,而是意在突出他们在面对清贫艰苦的生活之时那种坦然和坚韧,突出西海固地区乡亲之间相互帮衬的淳朴民风。实际上,对乡村温情的着意表现背后是作者对故乡和乡民的深爱和留恋,这种深爱和留恋遍布于文本的方方面面,“从视角、人物,到故事、情趣,都是爱心与善意的天然流露,是不折不扣的根源于爱的乡土童谣。”[18]

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乡村寄寓着作者成长岁月中的美好和情感,面对现代化发展对乡村的侵袭,面对时代的浮躁和喧嚣,她坚守着内心的那一份清明和宁静,回忆过去并试图挽留过去。这种对过去的留恋是马金莲的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选择,她目睹西海固移民搬迁过程后,切实地感受到乡村的陷落而感到矛盾和痛苦,因此在徘徊和伤怀之余,她选择把那些记忆深处难忘的温情岁月书写出来,一方面通过书写来排解内心的表达欲望,另一方面通过文字记录来抵抗遗忘。这时,“怀旧不再是一般意义的回望乡土,而是被现代文明丢弃精神家园的自觉寻找。”[19]因此,马金莲笔下的乡村是诗意化、抒情化的,她执意追寻着记忆深处那温暖的乡土人情,将从记忆中打捞出来的“打动人心的人物和事件慢慢地咀嚼,剖解,在纷扰反复的表象之下,探索幽暗处属于人内心的柔软和光泽”[1]4。

马金莲守望着记忆深处那一缕乡村温情,但她并非仅仅只拘泥于个人记忆,她还通过行动去切实感受和体会那个时代。她一有时间就往农村跑,采访多位回族老人,“从西海固老人们的身上汲取鲜活的记忆,挖取珍贵的素材”[1]6,及时记录和保留乡土农村那一抹温暖而珍贵的社会记忆。但是,作者秉持这样一种怀旧姿态并不代表她疏离当下的乡村现实,她深知“故乡其实是回不去的。已经回不去了……生活的残酷,和温暖。现实,与梦想。置身其中,和心怀远方”。她面对当前的乡村现状,以细心的观察和切身的体验记录着社会变迁过程中乡村的变化。马金莲有意识地关注乡村留守现象三年之久,写成长篇小说《孤独树》,旨在让读者大众关注留守这一艰难的生存课题。同时,她十分关注家乡移民搬迁事件,实地调研了很多地方,切身感受到“处于变迁漩涡当中的个体的迷茫和痛苦、快乐和希望、熬煎和坚韧”,又开始了移民题材长篇小说《连心土》的创作。马金莲的“年份书”系列小说始终一脉相承,除了追忆失落的乡土世界之外,还表现出作者用文字守望乡土的文学理想。

结语

马金莲的记忆书写从其个人的成长历程和生命体验出发,描绘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西北农村地区农民生活的琐碎与质朴,映照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真诚与温馨,这既是作者个人对过去时代的缱绻与留恋,同时也是她目睹当下农村社会发展裂变后所做出的回应。马金莲的“年份书”系列小说不仅构建了作者个人的成长回忆录,还在现代化社会发展逐渐趋同的当下成为留存独特民族风情的样本,更蕴藏着过去乡村淳朴民风民情的社会记忆。马金莲用深情的笔调怀念那个逝去的时代和不复存在的乡土生活方式,她对乡土温情和良善的追寻在另一意义上构成了对当下农村现状的直面与叩问,这正是马金莲记忆书写的意义所在。

猜你喜欢

浆水金莲西海固
一部新时代的脱贫攻坚史
论如何在初中数学教学中渗透职业生涯教育
西海固文学研究的典范
——评钟正平《知秋集》
西北美食浆水或可降尿酸
春日垂钓
张华全 金莲 曹严匀
舌尖上的浆水
关于西海固 我们一直了解得太少
有一种美食叫浆水
疯狂的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