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腐”的话语生成与实践路径
2023-01-02张自永
张自永
(中共江苏省委党校,江苏南京 210009)
中国共产党面临的最大风险和挑战是来自党内的腐败和不正之风。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党内政治生活呈现出新气象,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但形势依然严峻复杂。思想纯洁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纯洁性的根本,道德高尚是领导干部做到清正廉洁的基础。腐败起源于人之思想,故务需于人之思想中筑起廉洁之防线。一个人能否廉洁自律,最大的诱惑是自己,最难战胜的敌人也是自己。一个人战胜不了自己,制度设计得再缜密,也会“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是反腐败斗争的基本方针。筑牢不想腐的思想堤坝、增强不想腐的自觉,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反腐败斗争的标识性话语表达,是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坚定“文化自信”以及“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等重大理论命题在反腐败斗争中的具体运用。因此,对“不想腐”话语生成及实践路径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中国共产党反腐败斗争的话语演进
中国共产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等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历史任务,其反腐败斗争也具有鲜明的历史特点、话语表达和实践方式。
(一)十八大前中国共产党反腐败斗争的话语表达
1.“贪污行为,简直是反革命”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反腐败斗争是作为实现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革命胜利的手段而存在的。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副主席、苏区中央局书记项英在1932年3月就提出:“吞没公款、营私舞弊等贪污行为,简直是反革命,都非用革命的纪律制裁不可。”[1]随后的1934年1月,毛泽东在第二次全国工农兵代表大会上指出“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2]。1937年8月洛川会议上通过的《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明确提出要“铲除贪官污吏,建立廉洁政府”。腐败的对立面是革命。
延安时期,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奠定了基础。同时,如何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在“尝到权力的真正滋味”[3]后如何保持共产党人廉洁奉公、富于理想和献身精神,是必须作出回答、回答好的重大历史性课题。1949年3月5日至12日,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提出“两个务必”,以警惕敌人“糖衣炮弹”的进攻,这是党的第一次反腐告诫。
2.“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大战争”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基本结束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开始。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年代形成和保持的优良作风在革命胜利之后受到了极大挑战,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中的贪污现象相当严重,毛泽东曾说是贪污浪费的狂澜。为此,1950年下半年至1951年底党进行整风运动,1951年至1953年6月又进行了整党运动。
1951年11月30日,针对刘青山、张子善的巨大贪污案,毛泽东告诫说:“这件事给中央、中央局、分局、省市区党委提出了警告。必须严重地注意干部被资产阶级腐蚀发生严重贪污行为这一事实,注意发现、揭露和惩处,并须当作一场大斗争来处理。”[4]12月30日,毛泽东进一步指出:“把三反斗争当作一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大战争,务必取得胜利”[5]。这一时期的“三反”运动、“五反”运动以及“新三反”运动以群众运动为反腐败斗争的主要方式,这有独特的优势,但也存在历史局限性和明显弊端。
3.“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都要反对腐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之后,党中央开始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中国社会由此进入了一场深刻的转型过程。党的工作重心转向经济建设,经济体制从计划经济逐步转向商品经济,人们价值观念也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艰苦朴素”“狠斗私字一闪念”等斗资防资的观念被“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致富光荣”等追求财富和物质利益的观念所取代,一些理想信念不坚定的党政干部丢掉了为人民服务宗旨和艰苦朴素的作风,追求利己主义、享乐主义,腐败之风逐渐滋生蔓延。李真将军在一封家书中写道:“社会上、党内出现的腐败现象,相当一些人道德败坏,民族意识沦落,越来越严重,打着共产党的招牌,挂羊头卖狗肉,说假话,办坏事,比比皆是……一个人来到人世间,应该有做人的道德准则和目标,他们不应该毫无廉耻的破坏社会公德,一心为私,一心为钱。”[6]
1982年4月10日,邓小平深刻指出:“这股风(党政干部经济犯罪)来得很猛。如果我们党不严重注意,不坚决刹住这股风,那末,我们的党和国家确实要发生会不会‘改变面貌’的问题。这不是危言耸听。”[7]1989年9月16日,他进一步指明:“我们要反对腐败,搞廉洁政治。不是搞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都要反对腐败。”[8]十八大前,党和国家出台了系列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的法规制度,仅2005年3月之前的有效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法规制度就约有1200件。
2005年11月,中共中央印发《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实施纲要》。这是第一次在党的文献中提出“廉政文化”概念,要求大力加强廉政文化建设,积极推动廉政文化进社区、家庭、学校、企业和农村。1994年3月8日,人事部颁布《国家公务员考核暂行规定》规定:国家公务员重点考核工作实绩。2007年1月4日,中共中央组织部、人事部发布《公务员考核规定(试行)》,对公务员的考核内容由德、能、勤、绩四个方面发展为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
(二)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反腐败斗争的话语生成
“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是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反腐败斗争话语的集中表达。其话语生成经历了三个过程:2013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提出要“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2013年12月出台的《建立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2013-2017年工作规划》中,不再使用“不易腐”的话语表述,而提出“不想腐、不能腐、不敢腐”,这一话语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和庆祝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六十周年大会等场合中被使用。2014年10月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不想腐、不能腐、不敢腐”的话语顺次被倒置,“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作为固定话语首次出现,并被写入《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中国共产党章程》以及十九大报告等党内重要规制性文件。
简言之,反腐败斗争基本方针的话语生成经历了“不敢腐、不能腐、不易腐”到“不想腐、不能腐、不敢腐”,再到“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话语演进过程。2020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纪委四次全会上,将“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提升到“反腐败斗争的基本方针”以及“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方略”的战略高度。
需要注意的是,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也是习近平同志一以贯之的重要思想。习近平同志早在浙江工作时就初步形成了构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机制的设想。2004年8月2日,他在《浙江日报》“之江新语”专栏发表了《努力把“不能为、不敢为、不想为”的工作抓实做细》的短论,提出了努力把反腐倡廉的工作抓实做细的“三不”机制:通过严格制度规范让其“不能为”,通过强化警示作用使其“不敢为”,通过增强自身“免疫力”促其“不想为”[9]。
不敢腐侧重于惩治和威慑,让意欲腐败者在带电的高压线面前不敢越雷池半步。自2012年12月4日中央政治局颁布实施中央八项规定以来,中央纪委已连续107个月通报纠治“四风”情况、查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的情况。到今年5月份,全国纪检监察机关立案审查的案件达到385万件,查处408.9万人,374.2万人受到党纪政务处分。反腐败斗争已经形成了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的战略态势,已经形成了利剑高悬、震慑常在的常态。
不能腐侧重于制约和监督,让胆敢腐败者在严格监督中无机可乘。围绕反腐败国家立法,我国还修改了刑法,修改了刑事诉讼法,制定了监察法,制定了政务处分法,法治体系更加完善。截至2021年7月1日,全党现行有效党内法规共3615部,其中,党中央制定的中央党内法规211部,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以及党中央工作机关制定的部委党内法规163部,这为深入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提供了重要保障。
不想腐侧重于教育和引导,着眼于产生问题的深层原因,让人从思想源头上消除贪腐之念。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不想腐是根本,只有解决好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个“总开关”问题,才能实现不敢腐、不能腐的升华。[10]筑牢不想腐的思想堤坝,增强不想腐的自觉,是“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坚定“文化自信”以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等重大理论命题在反腐败斗争中的具体运用,因此成为党的十八大以来反腐败斗争的标识性话语表达,具有深刻的政治学意义。
二、“不想腐”话语生成的政治学阐释
作为政治话语的“不想腐”的生成,具有深刻的意义:就历史逻辑而言,它开辟了反腐败斗争的新战场;就理论逻辑而言,它承载了坚定“文化自信”的历史使命;就实践逻辑而言,它契合了“两个相结合”的时代诉求。
(一)开辟了反腐败斗争的新战场
纵观中国共产党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百年历程,虽然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形式取得了不同的成就,但总体而言,在事前的预防和教育、事中的监督和制度建设、事后的惩治和警示都有所建树。但党的十八大前反腐败斗争的主要成就集中在监督和制度建设的“不能腐”层面及惩治和警示的“不敢腐”层面,如中央苏区的谢步升案、新中国成立后的刘青山、张子善案等。而针对“不想腐”层面的反腐败斗争在党的十八大前后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差异。
十八大之前,坚定理想信念是预防腐败的主要思想武器。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把马克思主义写在自己的旗帜上,把实现共产主义确立为最高理想。革命和建设时期的成功,“靠的是理想信念,成功的奥秘就在这里,革命理想高于天”。这就要求加强党性修养,坚定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对党和人民的忠诚,做到思想纯洁,这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纯洁性的根本要求。加强理想信念教育是我们党在百年反腐败斗争实践中的基本做法和积累的成功经验。十八大以来所开展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四史”学习教育都是对这一成功经验的发扬。
思想纯洁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纯洁性的根本,道德高尚是领导干部做到清正廉洁的基础。因此,十八大以后,党中央为反腐倡廉划定了新界限,不再局限于贪污、挪用、权钱交易、公款私用等腐败行为规范,而是深入到价值观念层面,揭示出违反党纪、“四风”问题、搞特权与腐败的内在关系,这为反腐败斗争开辟了新的战场。而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道德防线,为反腐败新战场的斗争提供了新的、有力的思想武器。
(二)承载了坚定“文化自信”的历史使命
新文化运动提倡民主和科学,对以孔子为代表的“往圣先贤”展开了猛烈抨击,在中国社会掀起一股思想解放的潮流。但新文化运动过激地把民主与科学放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对立面[11],并把传统文化直接等同于旧文化。这种对立的二元观念,一定意义上堵塞了由传统文化向当代先进文化转化的可能通道。帝国主义针对新中国的无产阶级政权和社会主义制度所采取的“和平演变”策略“所追求的一个要点是不让中国共产党人得到同中国文化联系在一起的威望,作为完全为他们自己服务的工具。”[12]政治的合法性和正确性一定建立在政治同历史文化的联系之上。事实上,孔子和儒家思想文化“已经转化为一种文化-心理结构”,成为一种历史和现实存在的“民族的性格”[13]。从社会体制结构与文化心理结构来论证“转换性创造”,这种以儒家为主体的返本开新才是指向中国现实及其未来的[14]。
中国共产党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和弘扬者。百年实践中,中国共产党人的传统文化观经历了从建设性批判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历程。十八大前后,中国共产党关于“什么是传统文化、怎样对待传统文化”这一基本问题的探索和回答进入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这一历史阶段的标志便是“文化自信”的提出。
2011年,党中央正式提出“建设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15]。2014年2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不能割断精神命脉,要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重点做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他还进一步指出,“增强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是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的题中应有之义。”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座谈会上指出:“我们说要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说到底是要坚定文化自信。”此后,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正式将文化自信纳入“四个自信”。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并列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体系的三大组成部分。因此,坚定“文化自信”的基本要求就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
不想腐的政治话语是伴随着“文化自信”理论而生成的。2013年4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我国历史上的反腐倡廉进行第五次集体学习,提出要积极借鉴我国历史上反腐倡廉的宝贵遗产,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使之成为新形势下加强反腐倡廉教育和廉政文化建设的重要资源,运用历史智慧推进反腐倡廉建设。2014年下发《关于加强领导干部反腐倡廉教育的意见》中明确提出“加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教育”,这是首次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纳入反腐倡廉的规制性文件。腐败起源于人之思想,故务需于人之思想中筑起廉洁之防线。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廉洁思想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破解腐败这个世界性难题的“重要一招”。“不想腐”政治话语的生成,承载了坚定“文化自信”的历史使命。
(三)契合了“两个相结合”的时代诉求
新文化运动通过批判孔学,使得传统文化的主流形态受到猛烈冲击,而马克思主义“充当了与中国传统文化决裂、打倒孔孟之道的武器”[16]。对传统文化的合法性的证明,实质上是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可能性的判定。马克思主义和传统文化在社会主义文化体系的重构过程中的共处及其相互融合,成为百年来思想文化领域悬而未解的重大议题。“究竟怎样实现民族形式与社会主义内容的有机结合,社会主义新文化各门学科和各个领域的内容、构架、体系、发展趋势及其相互关系究竟应当是怎样的,这是一个需要认真实践和探索的重大课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17]而对于这一重大理论问题的判定,直接影响着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方针、政策。
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体系,以及坚定文化自信的提出,固然有其文化与政治意识形态之间保持适当张力的内在规律,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政治的特点,以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为宗旨的政治,不能不正面借助并结合于民族文化传统,让其为建构‘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资源。而要实现这一目标,无论是推崇马克思抛弃孔子,或者是肯定孔子丢掉马克思,都是不可能的。”[18]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正式提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重大理论命题。廉洁,不仅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要求,也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稳定基因。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道德防线是“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重要体现。“思想纯洁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纯洁性的根本,道德高尚是领导干部做到清正廉洁的基础。”[19]“不想腐”政治话语的生成契合了“两个相结合”的时代诉求。
必须强调的是,“不想腐”的政治话语的生成并不代表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是“思想反腐”“文化反腐”的转向,而是在不断实现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战略目标下反腐败斗争的进一步深化。同时,“不想腐”也不是单纯的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依赖,而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结合。以儒家为主流价值形态的中国传统文化,其复兴与民族的复兴是同构的。在这个意义上,有学者指出,“中华民族的复兴,有可能是以儒学的复兴为最高标志,但却未必以儒学的复兴为前提”[20]。
三、增强不想腐的自觉的路径
从传统文化的实践形态而言,增强不想腐的自觉就是要在适应意识形态的当代转型、传统文化的现代性嬗变的前提下,清醒把握中华廉洁文化的本真要义,深刻洞悉传统修身理念的递级规律,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个体的生活世界建立实质性关联,从而让个体不想腐的自觉转化为实践中的不自觉行为,并以此实现对传统文化的再造,建构中华民族兼具社会秩序规范和道德伦理价值同一性的清正廉洁的精神家园。
第一,清醒把握中华廉洁文化的本真要义。中华廉洁文化包含三个层面的基本内涵:首先,廉洁是行为规范和价值观念的统一。“廉洁”一词最早由屈原在《楚辞》中提出,记述了屈原自己年幼时就秉承清廉的德行,献身于道义而一生未变的高尚情操。汉代史家司马迁和王逸对此分别评介注解“其志洁,其行廉”,“不受曰廉,不污曰洁”。这说明廉洁不仅是“行”而“不受”的行为规范,也是“志”而“不污”的价值观念,是行为规范和价值观念的统一。其次,廉之行而不受取决于志之洁而不污。陆九渊在《白鹿洞书院论语讲义》中对此论述道:“人之所喻,由其所习;所习,由其所志……由是而仕,必皆供其职,勤其事,心乎国,心乎民,而不为身计”。再次,应充分考虑内在价值观念与外在社会规范的合宜性,正如《淮南子》所载:“子路受而劝德,子贡让而止善。由此观之,廉有所在,而不可公行也!”因此,评价一个人廉洁与否,难以用统一的外在标准(如日常着装、饮食习惯等)进行衡量。
第二,深刻洞悉传统修身理念的递级规律。中国古代以修身为本,并把个人道德修养与安邦济世紧密结合。孔子认为修身有三个阶段——“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大学》提出了个人道德修养的八个步骤“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安石说:“修其心治其身,而后可以为政于天下。”因此,增强不想腐的自觉,要遵循梯级递进的修身规律,做到廉洁修身、廉洁齐家、廉洁交友、廉洁从政。廉洁修身就是要做到培养健康的生活情趣,塑造知足、知止的心智境界,常修严于律己的品德。廉洁齐家就是要做家风建设的表率,少出去应酬,多回家吃饭,不要护犊子。廉洁交友就是要慎交友、交好友,守住交友底线,纯洁交友的动机,党内同志要做诤友、挚友。廉洁从政就是要修好共产党人的“心学”,笃行“三严三实”修身之本,见贤思齐以砥砺政德。
第三,把不想腐的思想自觉、政治自觉熔铸于行为自觉。道德高尚是领导干部做到清正廉洁的基础,而思想纯洁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纯洁性的根本。从政治伦理向度考量,不想腐本身便是“秩序”与“道德”的统一,政策旨归是要建构兼具社会秩序规范和道德伦理价值同一性的清正廉洁的精神家园。筑牢不想腐的思想道德防线,使党员、干部从根本上消除腐败动机,增强不想腐的思想自觉和政治自觉,并最终在日常实践中获得检验,以“知”促“行”、以“行”促“知”,做到知行合一,在知行合一中主动担当作为,把不想腐的思想自觉和政治自觉熔铸于行为自觉。新时代新使命,党员、干部“必须从知行合一的角度审视自己、要求自己、检查自己”,自觉同人民想在一起、干在一起,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在建功新时代的伟大实践中多积尺寸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