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态评估与修复研究——以浙江省绍兴市为例

1 相关背景

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城镇化和城市建设发展日新月异，但同时也面临着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遭受破坏的严峻形势，严重制约着城市发展模式和治理方式的转型。全面开展城市生态修复是治理“城市病”和改善人居环境的重要行动，是城市转变发展方式的重要标志。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多次强调要“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1］“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2］“实施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等，这是从科学发展观出发，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核心和组成部分，是对城市生态修复的极大重视和肯定。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高速发展，各个城市均出现不同程度的生态破坏现象，为了解决城市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的问题，对城市展开全面彻底的生态修复，转变城市发展理念成为重中之重。浙江省绍兴市作为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国家森林城市，城市生态环境的保护工作显得尤为重要。

城市生态修复是指在合理保护城市自然生态资源的前提下，修复城市中被破坏的山体、水体，修复和再利用城市棕地，优化城市绿地系统等生态空间布局，恢复城市生态系统，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城市建设方式。城市生态修复应以问题为导向，在全面评估城市生态本底的基础上，确定修复目标和范围，制定契合城市发展理念的生态修复实施方案。本文以绍兴城市生态修复工作为例，对如何构建生态评估指标体系，如何制定符合当地特色的生态修复实施方案进行了探讨。

2 生态评估指标体系构建

生态本底评估旨在科学诊断城市主要生态问题及其空间分布，是系统开展生态修复的基础。笔者以绍兴为例，通过分析城市生态本底条件，利用生态环境状况指数［3］构建符合绍兴特色的指标体系，反映城市生态环境的整体状态。并详细阐述了指标体系的构建过程，通过指标体系得出评估结论。

2.1 城市水系评估

2.1.1 水系布局评估

1）评估指标：

水域湿地面积比——Awet×（河流面积+湖泊面积+水库面积+滩涂面积+沼泽地面积）÷建成区面积［3］；

年径流总量控制率——场地内累计一年平均得到控制的雨水量÷年平均总降雨量；

水体岸线自然化率——建成区内生态、自然驳岸长度总和÷防洪堤；

码头外所有河道岸线长度总和。2）评估结论：

绍兴市区河网密布，湖泊水库众多，水域湿地面积比约为8.94%，水系发达布局合理，但仍存在水系水量变化幅度较大，部分水系被侵占导致水系规模缩小，以及部分河道存在断头河拦河坝造成排水不畅等现象。

2.1.2 水系水质评估

1）评估指标：

水环境功能区水质达标率——各考核断面水质达标频次之和÷各考核断面监测总频次；

集中式饮用水源水质达标率——符合饮用水水质的取水量÷全年取水总量；

黑臭水体占比——城市建成区内识别为黑臭水体总量÷城市建成区存量水体总量。

2）评估结论：

全市大中型水库水质状况良好，集中式饮用水源地水质达标率保持100%，这得益于较高的污水集中处理率及面源污染控制率，绍兴市地表水总体水质逐年呈现好转趋势。全市70个市控及以上断面中，Ⅰ-Ⅳ类水体占比逐年提升，Ⅴ类及劣Ⅴ类水体占比逐年下降，黑臭水体基本消除，水系整治初见成效。

2.1.3 水资源利用评估

1）评估指标：

水资源开发利用率——年开发利用的水资源量÷水资源总量；

再生水利用率——年再生水利用量÷城市污水处理总量。

2）评估结论：

绍兴市水资源总体丰沛，但时空分布不均，按国际人均拥有水资源衡量标准，越城区属极度缺水地区，上虞、柯桥区属中度缺水地区，并且曹娥江流域水资源开发利用率35.9%，已达到国际公认的水资源利用率上限40%标准的89.75%，市区水资源紧缺的局势依然严峻。非传统水资源利用尚处于起步阶段，污水回用主要体现在补偿地表径流，雨水回用主要体现在补给地下水及部分景观绿化用水。

2.2 城市绿地评估

2.2.1 绿地公园评估

1）评估指标：

建成区绿地率——建成区各类城市绿地面积÷建成区面积；

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建成区所有植被的垂直投影面积÷建成区面积；

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建成区公园绿地面积÷建成区面积；

城市居住区绿地达标率——新建、改建居住小区中符合要求的居住小区数量÷居住小区总数量；

城市道路绿地达标率——城市道路两旁栽种行道树的长度÷道路总长度。

2）评估结论：

绍兴自然条件优越，城市生态良好，各类绿地总面积达4 091.6 hm2，绿化覆盖面积达4 710 hm2，建成区绿地率、绿化覆盖率及人均公园绿地面积等指标均达到了国家生态园林城市要求的35%、40%及12 m2的标准。但仍存在如下不足：城市绿地类型比较单一，绿地生态海绵设施建设薄弱，防护绿地普遍存在林带厚度密度不足，广场绿地分布不均。

2.2.2 森林植被评估

1）评估指标：

森林覆盖率——Afor×（林地面积+灌木林地面积+疏林地面积+其他林地面积）÷建成区面积［4］；

林木绿化率——Afor×（林地覆盖面积+灌木林地覆盖面积+农田林网的林木覆盖面积）÷建成区面积。

2）评估结论：

城市森林植被整体情况良好，森林覆盖率达到54.03%，森林资源正由“数量持续增加”向“数量增加与质量改善”方向发展；全市的植物丰度指数总体变化不大，全市89%的平原水网地区已无自然次生植被，但在11%的山丘岗阜地段自然次生植被较为普遍，多为乔木型植被演替的最初阶段；城区内古树名木总体长势良好，但应建立更完善的古树名木监测管理系统，进一步保护古树名木。

2.3 城市土地评估

2.3.1 山体棕地评估

1）评估指标：

破损山体修复率——建成区内破损山体修复面积÷建成区内山体破损的面积；

棕地土壤污染治理率——正在治理或已经治理的污染土地数量÷污染土地总数量；

棕地再利用比例——经过土壤污染治理达到相关标准要求的棕地面积÷总棕地面积。

2）评估结论：

城区内因矿山开采、修路开挖造成的受损山体治理正在有序进行，总体恢复良好；受污染地块详查工作尚未开展，污染底数不清；全市无统一的土壤环境监测网络，未进行系统的调查，需进一步掌握重点行业企业用地中污染地块的分布及其环境风险情况。

2.3.2 用地类型评估

1）评估指标：

受保护区域面积比——（自然保护区面积+风景名胜区面积+森林公园面积+湿地公园面积+地质公园面积+水源地保护区面积+沙漠公园面积+沙化土地封禁保护区面积）÷建成区面积。

2）评估结论：

通过分析1990—2016年间绍兴市建成区变化情况发现，随着绍兴市建成区范围的不断扩张，自然生态的绿色基底急剧缩小，可见人类城市建设对建成区的地质地貌破坏较大，且逐渐影响着生态系统的整体构建，土壤环境质量改善压力仍较大。见图1。

图1 绍兴市区建成区变化分析图（数据来源：浙江省城建统计年鉴）

2.4 城市环境评估

2.4.1 固废污染评估

1）评估指标：

生活垃圾分类收集设施覆盖率——生活垃圾分类收集设施数量÷总收集设施数量；

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经无害化处理的生活垃圾量÷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

2）评估结论：

现有垃圾焚烧处理设备难以满足最新环保标准，位于居民区附近，排放量高；垃圾填埋场库容有限，难以进行资源回收，环境影响较大。尚未建立规范的餐厨垃圾收运、处理及监管体系；建筑垃圾以填埋为主，未实现资源的循环利用。

2.4.2 大气污染评估

1）评估指标：

AQI优良天数比例——城区空气质量达到优良天数÷全年监测总天数；

城市热岛效应强度——最高温月城市建成区平均气温-最高温月郊区的平均气温。

2）评估结论：

绍兴市城市环境空气质量状况总体较好，全市环境空气质量指数（AQI）达到优良天数比例在73.2%～88.9%之间；全市平均年总霾天数占全年比例为14%，总体而言相对发达地区不算严重，可通过产业结构升级调整，优化城市产业空间布局，留足城市风道进行改善；年均酸雨率为70.8%，年均降水pH值为4.89，可见酸雨问题仍然比较突出，需要通过产业结构升级调整和工业脱硫脱硝环保设施改善等措施加以解决。

3 城市生态修复的目标

3.1 重塑水乡魅力，完善城市水系

3.1.1 修复河湖水系

系统开展河流、湖泊、湿地、水库等自然水体生态修复，禁止侵占河道水体的生产活动，恢复水体自然形态。主要技术目标有水域湿地面积比（≥8%）、水环境功能区水质达标率（≥90%）和集中式饮用水源地水质达标率（=100%）。

3.1.2 改造生态岸线

对河道、湖泊等水体的驳岸进行整治，大力推进生态驳岸或自然驳岸，提升水生态系统功能。主要技术目标有水体岸线自然化率（≥80%）。

3.2 打造海绵城市，净化城市水质

综合考虑水资源、水环境、水生态、水安全等方面的现状问题和建设需求，因地制宜采取“渗、滞、蓄、净、用、排”等措施，研究提出需要保护的自然生态空间格局，明确雨水年径流总量控制率等目标并进行分解，构建源头减排、过程控制、系统治理的建设体系，并有效促进雨水资源化利用。主要技术目标有年径流总量控制率（≥75%）、城市热岛效应强度（≤3℃）、水资源开发利用率（曹娥江流域）（≤40%）和再生水利用率（≥20%）。

3.3 构建绿色廊道，修复城市绿地

3.3.1 修复山体棕地

针对因矿山开采过程中形成的露天采矿场、排土场、尾矿场、塌陷区以及受重金属污染而失去经济利用价值的矿山废弃地，因产业改造、转移或城市转型而遗留下来的工业废弃地，以及废弃的港口码头、垃圾填埋场等不同类型的城市棕地，开展生态修复，在确保生态安全的前提下，兼顾景观打造和有效再利用［4］。主要技术目标有受保护区域面积比（≥18.11%）、棕地土壤污染治理率（≥90%）、棕地再利用比例（≥50%）和破损山体修复率（≥60%）。

3.3.2 完善城市绿地

通过合理布局城市绿色空间，实现城市园林绿地均质化，提高生态服务水平。适当提高城市园林绿地、湿地的规模，增加绿地率、绿化覆盖率，提高人均公共绿地面积，有效改善城市环境质量。主要技术目标有建成区绿地率（≥38.9%）、建成区绿化覆盖率（≥43%）、城市道路绿化达标率（≥80%）、人均公园绿地（≥15.2 m2）、城市居住区绿地达标率（≥95%）、城市道路绿地达标率（≥80%）、林木绿化率（≥60%）。

3.4 实施生态修复，美化城市环境

3.4.1 加强大气污染治理

严格执行大气污染防治法，推行激励与约束并举的节能减排新机制，加大排污费征收力度；大力推行清洁生产，严控高能耗、高污染行业新增产能，全面减少污染物排放；建立突发事件应急管理机制，根据污染等级及时采取管控措施；树立全社会“同呼吸、共奋斗”的行为准则，倡导节约、绿色消费方式和生活习惯，动员全民参与环境保护和监督。主要技术目标有环境空气质量指数（AQI）优良天数比例（≥85%）。

3.4.2 处理城市固体废弃物

合理规划与处置城市污泥和固体废弃物，积极探索减量化、资源化的处置方式，有效防止二次污染的产生。主要技术目标有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100%）、生活垃圾分类收集设施覆盖率（≥80%）。

4 评估指标体系及评估结论

通过上述分析，对绍兴城市生态评估指标体系（部分）进行汇总，见表1。

表1 绍兴市区部分现状（2017年）与目标生态评估指标

评估结果表明，绍兴在城市水系、城市绿地、城市环境等方面均有较好的生态基础，生态本底得分率均在80%以上，但是在城市土地方面生态本底较差，尤其是受损山体及受污染土地的治理是今后城市生态修复工作的重点。

5 城市生态修复实施方案

5.1 生态修复总体布局

根据前述现状评估结果，并结合绍兴市近期实施项目，对绍兴市区生态修复提出“一轴两片三环多点”的总体修复格局。“一轴”是指沿曹娥江、小舜江、杭甬运河两岸水系修复带，主要包括河道、水库、湖泊、湿地等水系修复项目；“两片”是指璜山—凤凰山—驼峰山及龙梅山—狮子山—香炉峰两片山体修复带，主要为废弃矿山修复项目；“三环”是指环镜湖、洋泾湖、环城河周边公园绿地修复带，主要包括湿地公园、防护绿地等修复项目；“多点”是指以滨海保护区为主遍布全市的生态海绵修复区域。见图2。

图2 绍兴市区生态修复总体布局

5.2 水系修复

从水系自然形态恢复、河道驳岸重点优化、海绵河岸建设三个方面系统开展城市水系修复，合理拆除阻水构筑物保持河道自然形态，打造生态驳岸，将沿岸堤防与景观自然结合，建设海绵绿岸改善河道水质，最终达到提升水生态系统功能，营造滨水绿地景观的目的（图3）。

图3 河道修复前后对比

5.3 绿地修复

将城市绿地建设与城市有机更新与人文景观打造相结合，构建覆盖城乡的绿地系统，提升绿色公共空间的连通性与服务效能；优化城市绿地系统布局，以城市绿道为骨架，大型公园广场为主要景观节点，小区、街头绿地为次要景观节点，打造集功能与景观于一体的绿地系统；开展近自然绿地建设，恢复稳定的地带性植物群落，促进野生种群恢复和生态环境重建，提升园林绿地生态功能和碳汇功能（图4～6）。

图4 公园修复前后对比

5.4 山体修复

根据实地调研发现，当地山体主要有因修路建房而开劈山体形成的破损创面，和由矿山开采造成的山体创伤两种生态破坏情况，因此推荐采用工程修复和生物修复相结合的方式，修复受损山体及与动植物多样性保护和水源涵养相关的植被，进行综合改造提升，在保障安全和生态功能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其经济效益和景观价值（图7）。

图7 山体修复前后对比

5.5 棕地修复

针对矿山废弃地、工业废弃地、垃圾填埋场等不同类型的城市棕地开展生态修复，通过种植植物、生物修复、改善土壤等人工生态修复手段，对棕地进行清洁、利用和开发，推动棕地在城市经济、社会、环境等方面的协调和可持续发展。

6 结语

城市生态修复工程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工作过程，其本质是要用技术手段恢复城市的生态功能、生态结构，保持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只有将城市生态修复规划与城市国土空间规划、控规、专项规划有机结合，将城市的生态修复理念融入城市发展建设的每一处细节，才能使城市生态环境成为经济发展的持续动力，真正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理念。

图5 立体绿化修复前后对比

图6 广场修复前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