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影响与对策分析

尹航，徐沛，高晓凤，叶茂升

（武汉纺织大学经济学院，武汉 430000）

1 引言

目前，我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服装生产和出口国，纺织服装业作为我国典型的劳动密集型行业，在稳定经济和容纳就业等诸多方面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为世界经济带来了巨大冲击，尽管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全国人民上下一心抗击疫情，且疫情防控取得重大战略成果，但疫情仍然对高度依赖对外出口的纺织服装业造成相当大的影响。后疫情时代背景下，如何保证纺织服装业稳定持续发展，继续发挥国民经济“稳定器”和“压舱石”的作用，恢复正常生产和销售秩序，积极应对外部贸易环境不确定性增加带来的巨大挑战成为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2 中国纺织服装业出口贸易的现状

我国自加入WTO以来，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我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纺织品服装出口国，2021年全国纺织品服装出口3 155亿美元，同比增长8.4%，展示出我国纺织服装业发展的韧性和生命力。其中，尽管受2020年防疫物资出口基数较大的影响，2021年二、三季度纺织品出口呈负增长态势，四季度开始增速逐月转正并持续走高，2021年我国纺织品对全球出口1452.2亿美元，同比下降5.6%，但较疫情前（2019年，下同）增长22.0%。同时，受海外需求反弹、订单回流等诸多因素影响，2021年服装出口1 703亿美元，较疫情前同比增长16%，取得自2015年以来的最好成绩。如此规模的纺织服装行业关联着一个庞大的上下游产业链。在长期发展中，我国凭借长期积累的产业集群和规模经济优势形成了一个高度现代化的纺织业体系，这也是纺织服装业成为国民经济稳定持续发展重要支柱的原因之一。

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具有高度的对外依赖性，美国、东盟、欧盟和日本一直都是我国纺织品服装最主要的出口市场，2021年我国对这四大传统市场的纺织品服装出口额高达1 725亿美元，约占对全球出口比重的55%。其中，尽管近年来中美经贸关系不断变化，大国之间的博弈加剧，但美国仍然是我国最大的纺织品服装出口国。从出口细分市场的视角来看，目前我国服装出口面临国际市场需求下降、跨国采购策略调整等诸多压力和风险，东盟已成为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新增长点。海关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我国纺织行业对东盟国家出口金额为71.8亿美元，同比增长27.5%。此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以及拉丁美洲成为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新市场和新机会。同时，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以及拉丁美洲的服装出口快速增长，增幅分别为14.9%和36.2%，分别拉动我国服装出口增长3.5个和1.7个百分点，对非洲和大洋洲的服装出口分别增长2.5%和15.1%。纺织品服装出口确实存在承压的现实，但在国际贸易中仍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

近年来，我国纺织服装业发展迅速、规模巨大、产业链完整，在国际出口贸易市场中竞争力较强，但随之出现的问题和压力也不容忽视。首先，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国内纺织工人的工资在过去10年中上涨约4倍。纺织服装业作为劳动密集型、资源消耗型产业，产业会天然地向成本更低的地区转移。伴随上涨的人力成本而来的还有企业招工困难、人员流动大等问题，企业用人成本的不断提升正成为遏制我国纺织服装业出口竞争力提升的重要因素。其次，随着近年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理念的提出和执行，纺织服装业作为我国的重点污染行业，面临被政府追收污染费或安装环保设备等成本支出。

3 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贸易的影响及原因

3.1 宏观角度

3.1.1 疫情加剧贸易环境中的不确定性

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为世界经济带来了猝不及防的打击，随之而来的是各经济体经济增速突然下降、失业率上升、跨境贸易与投资减少和美元走跌，以上因素使得贸易环境中的不确定性陡增。首先，各国针对疫情防控出台的隔离、保持社交距离等政策使得企业复工复产难度增加，企业的生产面临更多困难，产量和生产计划难以按时实现；其次，疫情的爆发使得跨国物流手续变得烦琐、等待时间增加和效率变低，即使企业按时交付产品也很难在规定和计划的时间完成交付；最后，各国对于疫情的态度和政策各不相同，要想顺利完成订单交付，既要遵守离岸国的防疫要求，又需要满足进口国的防疫安排，这极大地增加了跨国贸易的难度。

3.1.2 产业链和供应链加快转移

随着国际竞争环境的不断演变以及我国人口红利的不断减少，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准备将纺织服装业等产业转移到越南、缅甸等人力成本更低的新“价值洼地”国家，而新冠肺炎疫情则使得产业链、供应链的转移变得更加具有不确定性。我国纺织服装业经历长时间的发展形成了高度分工化和现代化的纺织工业体系，原材料的采集、加工生产以及分销包装早已分工到不同的企业甚至不同的国家。疫情爆发初期，由于国际运输和材料采购出现延迟、企业库存不多使得我国纺织服装业企业生产困难，而这一现象加速了纺织服装业产业链、供应链向越南等新兴发展中国家转移。随着我国疫情状况逐渐稳定，出现了部分订单从越南等国家回流的现象。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使得该转移趋势存在较高的不确定性，企业生产面临的外需不确定性增加，从长期来看不利于企业甚至是行业的发展。

3.2 微观角度

3.2.1 企业生产成本上涨

疫情对于物流业尤其是国际运输行业造成了巨大打击。一方面，不同国家之间疫情防控政策的差异使得国际运输手续增多、等待时间变长、效率变低，甚至部分国家要求国际运输后进行隔离以降低病毒传播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为响应各国疫情防控政策，国际运输航班和轮船数量大幅减少，极大地提升了物流成本。首先，伴随物流成本上涨和效率降低而来的是上下游相关企业生产效率下降、卡顿甚至面临停工停产的困境。纺织服装业作为受季节影响很大的行业，一旦当前的产成品不能进行销售变现就会成为库存，企业不仅无法盈利甚至面临亏本的可能性。其次，工厂和企业所在地发生疫情会对企业的复工复产提出更高的要求，这使得疫情防控期间企业的综合成本不断上涨。

3.2.2 需求下降和订单减少

我国企业改革和发展研究会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跟踪调查显示，98.4%的受调查企业表示疫情会对企业的经营产生影响。其中，近六成的企业表示疫情对于企业的生产经营产生较大影响，面临经营困难，甚至倒闭的风险，而企业在受到疫情的影响后，为维持经营常以降薪裁员等作为主要应对策略。首先，企业会降低员工薪酬以减少人力成本，这会造成员工收入下降，进而影响消费。其次，部分经营不善的企业会精简人员或大规模裁员，疫情爆发初期许多中小企业破产，这导致员工失业和下岗，丧失收入来源。当居民收入下降，甚至面临失业的处境，相对于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对于纺织品服装的需求下降，企业收到的订单数量下降。

3.2.3 现有结算方式带来现金流压力

在国际贸易交付结算过程中，纺织服装业企业常使用信用证、汇付和托收的结算方式，而这种结算方式意味着企业回笼资金需要更长的时间。当企业处于正常的贸易环境，该类结算方式对于企业的生产经营并不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而在后疫情时代，许多从事纺织品服装出口贸易的中小企业面临巨大的现金流压力，一旦企业停滞生产或销售将会对企业的生产产生巨大的不良效应，甚至部分企业出现破产的现象。

4 纺织服装行业后续应对措施建议

4.1 充分利用政策优势

首先，各地区各部门应积极落实疫情防控期间的各项减税降费优惠政策，出台多项措施，加大对企业的金融支持，降低贷款利率，帮助企业摆脱困境。在降低企业税收成本方面，对遭受比较严重财产损失的中小型企业，对于房地产税和城乡土地税在有关政策范畴内可以向本地税务局申请办理免减。在企业资金周转方面，给予政策层面的支持，对享受人民银行专项再贷款支持的国家级疫情防控重点保障企业，在中央财政按规定给予贴息基础上，省级财政按人民银行专项再贷款利率的40%进行贴息。

其次，相关部门应出台政策减少和降低企业人力资本费用。例如，国家人社部于2020年2月发布文件，对中小微企业养老、失业、工伤保险3项社保单位缴费实行免征。纺织服装业企业在提升销售市场敏感程度的基础上，对于适用的帮扶政策要立即跟进实施方案，灵活运用国家政策，把握住国家支持的突破口，明确政策落地途径，打破企业运营窘境。

4.2 提升企业能力，强化现金流管理

企业要梳理生产工艺流程，调研大型出口业务的安全风险，建立健全有关出口的风险测度和管理制度，并对客户、供应商、合同、步骤等各个领域设置详尽的标准。疫防物资供应业务与传统式纺织服装业务对比，周期时间短、快节奏、品质高、风险性高、新合作客户多，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规定客户选用预交款清算方式，送货前可以接到货款。此外，面临新冠肺炎疫情不确定性增加带来的现金流压力，企业需实时跟踪业务现金流量回收利用状况，在最大程度上保证钱款的去向明确。针对企业现有大型纺织品服装出口业务做好应急预案，一旦出现问题立即成立专项组，尽早解决以免扩大现金流压力对企业经营的影响。

4.3 实施多元化战略，拓展海外业务

当前正处于我国纺织服装企业转型升级、产业链向全球积极转变的关键时期，各纺织服装企业应实施出口市场多元化战略，把握好机遇，挖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市场潜力，利用好“一带一路”倡议和国家优势资源，努力拓展海外业务，增加海外订单，可以采取线上卖货、网上零售等多种销售方式，深挖销售渠道潜力，尽可能地避免货物积压滞销。相关企业可以通过知名品牌培养、举办网上展会、自主创新顾客服务、发展跨境电商业务等多种模式，满足不同国家的多样性需求，积极主动开拓亚洲地区、非洲地区等销售市场。

4.4 加快市场服务创新和商户结构多元化

从市场服务创新视角来看，引流拓展类服务，如订货会、采购节、跨区域交流对接等成为后疫情时代中小企业减少存货、稳定客户、提升销量和流动性的重要手段。在后疫情时代背景下，线下订货会等活动的筹备难度增加，专业市场可以通过尝试引入数字化工具，线上线下融合引流、协同拓展，为中小纺织服装企业产销转化提供多元场景。此外，可以通过借助直播等手段促进销售，举办纺织品服装专场网上交易会，通过协会和专业市场的合作进行一对一连线对接，帮助商户在无法正常销售的情况下开拓市场、保住份额。

商户结构多元化、经营产品多元化和销售渠道多元化为中小企业在贸易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提升企业生存概率、改善企业经营状况和全方位发展提供了更多可能性。首先，除了传统的批发商户、多品牌代理型商户外，买手组货型商户、批零兼营型商户不断增加，大学生创业和“服二代”创新型商户不断涌现，为专业市场解锁线上线下融合的更多新模式、新场景；其次，专业市场助推垂直品类的细分，通过大数据应用，根据年龄结构、档次和价格等不同标准对客户进一步细化分类；最后，商户可以通过直播探店、直播销售、电商供货、私域流量销售等多方式组合的手段，将线上、线下流量整合协同，从而实现销售额的提升。

5 结语

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为各行业的生产带来了许多挑战，尤其对高度依赖出口的纺织服装业造成严重冲击。随着疫情表现出长期性、反复性和高隐匿性的特征，我国纺织服装业出口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面临严峻考验。相关企业一方面要积极运用政府出台的各项措施稳生产，改变经营思路，主动提升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要在危机中积极寻找新机遇，做好新业务的风险管控，推动企业转型，为纺织服装业的转型提供成功案例和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