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松与伟大建党精神
2022-12-29徐光寿王文杰
徐光寿 王文杰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一百年前,中国共产党的先驱们创建了中国共产党,形成了坚持真理、坚守理想,践行初心、担当使命,不怕牺牲、英勇斗争,对党忠诚、不负人民的伟大建党精神,这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之源。”[1]伟大建党精神的提出,是党的理论创新的又一重大成果,不仅全面准确地概括了中国共产党建党精神的理论内容,而且明确了伟大建党精神产生的时间范围、创立主体等重要问题。俞秀松作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和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的首任书记,他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他不仅是伟大建党精神的创立者之一,而且毕生都是伟大建党精神的践行者。
一、探寻和坚持马克思主义,坚守共产主义理想
俞秀松在青年时期接触社会主义学说,在革命斗争实践中他逐步明白其他主义救不了中国,要想拯救中国,建立人类社会的新生活,就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实现共产主义理想。从确定信仰的那一刻直到牺牲,他从始至终没有背弃真理、放弃理想。
俞秀松自己填写的党员调查表比较清楚地反映了他的思想转变过程,从年幼到成熟,他的思想主要经历了四次转变:第一次在小学时期,他在阅读中国古代英雄传记的过程中形成了崇尚英雄的朴素思想。第二次在中学时期,他接受中国传统教育,秉持传统的道学思想。第三次在进入浙江一师后,受新文化运动影响,他的视野大为开阔,结识了一些进步教师,开始阅读社会主义文献,信仰无政府主义。第四次发生在1920年,在加入的北京工读互助团宣告失败后,他来到上海,通过陈独秀、戴季陶、沈玄庐等人逐渐了解世界革命运动和马克思主义,并与五四时期的进步分子一起,最终选择了马克思主义[2]。俞秀松毕生坚持马克思主义、坚守共产主义理想主要反映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他投身于马列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的实际斗争。工读互助团实践的失败,使俞秀松开始把目光转向工人阶级,他坚信“如果要建立人类社会的新生活,首先要唤起工人大众,和他们一起来进行宣传”[3]。1920年3月26日,他和施存统离开北京南下,原本打算去福建漳州参军。27日到上海时,陈独秀委托沈玄庐、戴季陶前往车站迎接,并建议他们留在上海。俞秀松留在上海后,经陈独秀介绍被留在《星期评论》社工作,参加了《星期评论》社对中国工人阶级状况的调查活动,并暂居于此。但他很快就感到不满足,决定“去进工厂,改名换服”[4],亲身体验工人生活。带着“观察现在上海各工厂底内容和工人底生活状况”“观察工人底心理,应该施什么教育和交际的方法”“尽我底能力,于可能的范围内,组织一个很小的工人团体”[5]的目的,在陈独秀等支持下,他进入上海厚生铁厂与工人为伍,真正走上了马列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的道路。1920年11月21日,陈独秀、俞秀松等人组织成立了第一个由马克思主义指导的新式工会上海机器工会,厚生铁厂是参与单位之一,俞秀松成为名誉会员,继续从事马列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的工作。
其次,他受托将《共产党宣言》中文首译稿送达陈独秀。众所周知,《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启迪、激励了无数的中国共产党人。1936年,毛泽东在和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的谈话中曾说:“有三本书特别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6]其中名列榜首的就是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反映出这部《共产党宣言》中文首译本给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带来的深刻启示和重要影响。而该书的出版与俞秀松有着密切的关系。1920年3月底,陈望道受陈独秀、戴季陶、邵力子等的委托,开始翻译《共产党宣言》。他夜以继日地用了1个月的时间完成了翻译工作,于4月底将译稿带到上海,计划在《星期评论》周刊连载。然而,《星期评论》不久即遭租界当局查封被迫停刊,致使《共产党宣言》的连载计划落空。处于困境中的陈望道此时想到了正在上海追随陈独秀建党的浙江一师学生俞秀松。据《俞秀松日记》记载,6月27日夜,陈望道让俞秀松“明天送他所译的《共产党宣言》到独秀家去”。次日上午,俞秀松“九点到独秀家,将望道译的《共产党宣言》交给他”[7]。译稿由陈独秀和李汉俊校对完成后,以陈独秀新建的社会主义研究社名义出版印刷单行本。《共产党宣言》中文首译本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成为中国共产党创立的重要理论基石。
再次,他追随陈独秀等建立中国最早的共产党、青年团组织。1920年4月,俄共(布)远东局代表维经斯基来华,经北京抵达上海与陈独秀等联系。维经斯基在上海期间,俞秀松受陈独秀委托担任他的向导和助理。1920年6月19日,俞秀松和陈独秀、李汉俊、施存统、陈公培在老渔阳里2号陈独秀寓所开会,成立了中国社会党,对外简称“社会党”。这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组织,俞秀松成为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党员之一。在上海成立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实际上是中国共产党的发起组织,是各地共产主义者进行建党活动的联络中心[8]。8月,中共发起组正式定名为中国共产党,后来被称为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由于施存统会后即去日本留学,陈公培不久也远赴法国留学,特别是在陈独秀离开上海前往广东后,俞秀松“作为上海的领导成员之一,实际上是一个人承担了上海的全部工作”[9]。
中国共产党发起组成立后,就考虑要从进步青年中培养选拔优秀青年、培养青年干部,同时考虑要给全国各地来上海追求真理的进步青年以集中的指导,身为党的书记的陈独秀于是指派发起组中最年轻的党员俞秀松牵头青年团组织的筹建工作。21岁的俞秀松不辱使命,经过他和另外七位发起人的共同努力,1920年8月22日,中国第一个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在新渔阳里6号正式成立,俞秀松任书记。与此同时,他还担任了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干部学校外国语学社的秘书,具体负责学社的行政事务。1921年初,俞秀松奉派赴莫斯科出席共产国际三大和少共国际二大,并率外国语学社学员赴俄深造,为党培养造就了一批青年骨干。
最后,他在苏联伯力和中国新疆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为共产主义理想不懈奋斗。1933年,俞秀松结束了在列宁学院的学习和任教工作,被派到苏联远东地区的伯力工作,担任《工人之路》副总编。这份报纸是该地区唯一的中文报纸,在远东区区委领导下,向远东地区约占产业工人总数20%—30%的中国人传达贯彻联共(布)党的方针、指示,帮助他们了解苏联和中国国内形势变化,激发他们的爱国主义情感,提升他们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
1935年6月,俞秀松奉派回到新疆,化名王寿成。他结合新疆实际制定“以民族为形式,以马列主义为内容”[10]的文化发展方针,主持改组了新疆“反帝会”,并以秘书长身份主持领导“反帝会”的日常工作。他组织“反帝会”会员学习马列主义理论,开展报告会、演讲会、基层组织学习会、理论骨干培训班等理论学习活动。在担任新疆学院院长和新疆一中校长时,他把马列主义定为中等以上学校的必修课。学校聘请了在新疆工作的共产党员和进步专家、学者等授课,俞秀松本人也亲自讲授马列主义、时事政治等内容。他还负责主编《反帝战线》杂志,杂志上的一些重要文章以及《新疆日报》的社论,很多都是他亲自撰稿的。由此在新疆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国宣传活动,新疆学院因此也被誉为“抗大第二”。
俞秀松在新疆工作期间,新疆文化界发生了显著的改变,学习马列主义蔚然成风,并有星火燎原之势。他将自己对马列主义的坚定信仰和对实现共产主义的坚定信念传递给进步青年,在新疆埋下了马列主义的革命火种,为之后中国共产党在新疆的活动打下了坚实基础,被誉为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火种带到新疆的第一人。正如俞秀松自己所言,他这一生对待真理和理想的态度是:“我在入党宣誓时就表明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我是一个马列主义的信仰者,要实现我的理想——解放全人类。”[11]
二、践行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
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12]。在中国共产党创建和进行民主革命的漫长岁月里,俞秀松与中国共产党的其他先驱们一起,始终践行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
首先,俞秀松少年时代就已心怀谋求人民幸福、谋求民族复兴的初心,这是他后来参与创建中国共产党,不惜为革命事业牺牲的逻辑起点。俞秀松的父亲俞韵琴是清朝秀才,不仅博学多识,而且有着一腔拳拳爱国之情。在俞秀松小时候,他就经常给他讲诸暨人民反抗帝国主义侵略、反抗封建力量压迫的故事,耳濡目染之中,俞秀松看到了人民群众不可阻挡的力量,他在上《国文》课时写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13]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为天下苍生谋求解放的朴素英雄情结已经深深地植入他幼小的心灵之中。俞秀松家境清苦,经常和弟弟们下地做农活,劳作之余他会给弟弟们讲故事。1915年寒假,他给弟弟们讲海瑞的故事时,教育弟弟们要热爱劳动,不做“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不是自己劳动出来的”坐享其成的“吃姓”,他自己更是立下远大的理想:“将来,我还要领导老百姓,把那些‘吃姓'统统打倒!”[14]
其次,在浙江一师学习期间,他受十月革命的影响,将目光投射到解救广大劳动阶级上。他广泛阅读进步书刊,尤其对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爱不释手。他关心国家前途命运,善于思考,经常与施存统等同学在校园里一边散步一边探讨社会改造问题。他在这一阶段的思想变化,比较集中地反映在由他撰写的《浙江新潮》(周刊)发刊词上。
在《浙江新潮》发刊词中,他提出世界将来的究竟、人生最后的鹄的、真理恒久的标准是“‘生活'、‘幸福'、‘进化'的要求”,这是“做人应该有的宗旨,也是现代一切思潮的根本”。他旗帜鲜明地指出,《浙江新潮》的第一种旨趣,同时也是周刊的宗旨,就是“谋人类——指全体人类——生活的幸福和进化”。为了达成宗旨,就“不可不破坏束缚的、竞争的、掠夺的东西,建设自由的、互助的、劳动的社会”。改造社会是《浙江新潮》的第二种旨趣,既定下改造社会的目标,就不得不讨论改造社会的主体、方针以及方法。这时的俞秀松已经有意识地运用阶级分析方法看待社会历史问题,他把人类分成“政治阶级、资本阶级、智识阶级、劳动阶级四种”,指出:“‘政治阶级'和‘资本阶级'是束缚的、竞争的、掠夺的根本,就是需要被破坏的对象”;“智识阶级里既有沽名钓誉、助长压迫之徒,也有有觉悟的而愿意与劳动者联合一致的人,是可以争取的阶级”;“劳动阶级占全世界人类的最大多数,而且都能尽互助、劳动的责任;但是生活的苦痛唯有他们受得最甚,所以我们以为改造的责任不能不由劳动者担任”。俞秀松认为,自觉和联合是劳动阶级改造社会的唯一的方法,所以他把“促进劳动者的自觉和联合”看作是周刊的第三种旨趣和方针。作为社会改造的主体,劳动阶级受限于教育水平较低,要实现自觉和联合尚需要青年学生的帮助,所以他也重视鼓励学生和劳动界的联合,把“对于现在的学生界、劳动界加以调查、批评和指导”[15]看作周刊的第四种旨趣和方法。这说明俞秀松已经接受了十月革命的深刻影响,开始看到劳动者的地位和作用,并已经与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基本国情结合起来思考解救中国人民的出路。这是他不忘初心、践行初心的表现。
1919年寒假过后,俞秀松的大弟俞寿乔送俞秀松到三环船埠头乘船回杭州读书。路上,俞秀松对他说:“我这次出去,几时回来没有数。我要等到大家有饭吃,等到讨饭佬有饭吃时,再回来。”[16]言语中既满怀对劳苦大众的关爱,又蕴含破釜沉舟、立志成事的胆识,与毛泽东离开家乡辞别父母留下的“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17]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俞秀松服从党组织的领导,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不辱使命,不负重托。1920年,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后,俞秀松主持制定了团的章程,向各地共产主义者寄发团章,指导和推动各地建团。比如长沙的建团活动就依据团章进行,根据长沙一师学生张文亮的日记记载,他在1920年11月17日接到毛泽东的来信,信中说“送来青年团章程十份,宗旨在研究并实行社会改造”[18]。毛泽东还约他会面,委托他代觅真同志加入青年团。在俞秀松及各地共产主义者的努力下,到1921年初,全国各地团员发展到1000多人。任弼时在政治报告中充分肯定青年团的作用,认为社会主义青年团“对建党工作在某种意义是起了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作用”[19]。在俞秀松领导下的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生机勃勃,到1921年上半年,已有团员200余人,并建立了由秘书、教育、组织、词查、编辑、宣传、联络、图书8个处组成的执行委员会。国际青年共产党执行委员会东方书记部的书记谷林称赞说,“上海的青年团是中国青年团中最好的一个”[20],并邀请上海青年团选举一位代表参加青年革命党第二次世界会议。在党组织的安排下,俞秀松顺利完成赴莫斯科出席青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的重要任务。
从莫斯科回国后,俞秀松受施存统委托前往浙江杭州组建青年团。虽然杭州“空气沉静极了,或许简直死了”[21],但经过俞秀松努力,“所托事大约都可办到”[22]。此后他先后担任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国民党浙江省临时执行委员会委员等职务,并被派往苏联中山大学和列宁学院学习,最后被联共(布)中央派往新疆领导新疆反帝斗争。俞秀松一生辛勤工作,从不计较名利,只求能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作出贡献,践行自己年少时的初心。他说:“做官是现在人所最羡慕最希望的,其实做官是现在最容易的事,然而中国的国事便断送在这般人的手中!”“做官?我永不曾有这个念头!”[23]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三、为坚持真理英勇斗争、不怕牺牲
毛泽东指出:“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24]中国革命是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加入中国共产党,进行反帝反封建革命,注定要面临牺牲。在百年党史中,出现过贪生怕死、背叛革命的叛徒,但更多的是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忠勇战士,俞秀松就是其中的一员。
首先,面对反动势力,他英勇无畏地投身于学生运动的浪潮。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北京学生爱国示威游行的消息传到浙江,5月9日晚,杭州中等以上学校的学生代表汇集省教育会开会。会上,俞秀松向在场的学生代表详尽地介绍了北京学生怒烧赵家楼、痛打卖国贼章宗祥的壮举,愤怒地谴责了军阀政府野蛮镇压游行学生的无耻罪行。他和宣中华事先拟定了决议草案,与学生代表讨论,最终一致决定要先做成三件大事:“一、成立杭州学生联合会;二、函请杭州总商会,即日起停止出售日货;三、声援北京、上海学生,五月十二日举行示威,五月二十九日起,全市罢课,检查日货。”[25]会议结束后,俞秀松等人迅速返回学校布置示威活动。1919年5月12日上午8时,杭州14所中等以上学校学生3000多人,手执“还我青岛”“杀卖国贼”等口号的小白旗,高呼“外争国权,内惩国贼”,齐集在湖滨公众运动场(今湖滨公园)。参加游行示威的学生揭露了帝国主义国家对中国的欺压以及卖国贼出让国家主权的丑陋事实,宣布“杭州学生联合会”正式成立。俞秀松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列,他带领一支宣讲队从湖墅路至拱宸桥一带沿街演讲,呼吁民众团结起来,打倒卖国贼,打倒帝国主义,抵制日货。“每次演讲,俞秀松都讲得情真意切,条理清楚,听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26]。
5月底,俞秀松等领导的杭州学生联合会决议于29日一致罢课,并且发表罢课宣言,称:“诚以时至今日,国家存亡千钧一发,呼号奔走,刻不容缓,实出于万不得已也”“处今之世,即政府不为吾民谋,吾氏一息尚存,岂容坐以待毙。”[27]尽管浙江省当局多次阻挠学生罢课,甚至一度规定中等学校“应即日一律放假”[28],但是政府的高压政策并没有压倒学生的反抗。杭州学生联合会发表了第二次罢课宣言,揭露军阀政府利用提前放假的手段分散学生斗争力量的阴谋,再次号召学生界奋起斗争。面对包括浙江学生在内的国内外抗议的汹涌浪潮,北洋政府不得不释放被捕学生,罢免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的官职,出席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团最终拒绝在和约上签字,五四运动取得伟大胜利。
其次,他积极宣传新思想,参与出版反帝反封建的刊物。五四运动期间,为纪念辛亥革命,俞秀松参与出版了《双十》半月刊。刊物出版两期之后,浙江一师的进步青年不满足于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提出要创办能够推动革命新的潮流的刊物,建议将《双十》更名为《浙江新潮》,同时扩充编辑人员。他们成立了“浙江新潮社”,推举俞秀松为负责人。俞秀松主持下的《浙江新潮》虽然篇幅不大,但是言辞犀利、直指人心,成为浙江宣传新思想的一面旗帜。陈望道称其为“浙江的一颗明星”[29]。张国焘认为《浙江新潮》在各省的小型刊物中声望要排第一。这样一种向封建伦理道德公然宣战的刊物自然会遭到军阀政府的忌恨,出版不久,《浙江新潮》便被封禁。陈独秀听闻这一消息后,在《新青年》上发表随感,鼓励俞秀松等“可爱可敬的小兄弟”“永续和‘穷困及黑暗'奋斗,万万不可中途挫折”[30]。
最后,他在惨遭诬陷身陷囹圄、饱受拷打濒临死亡的紧要关头,坚持真理,坚守理想,英勇斗争到最后一刻。1937年,因王明、康生回国,苏联肃反运动的恐怖风暴很快在新疆肆虐。王明、康生对盛世才说,“对于俞秀松等人的问题,他们直接给共产国际去信反映,以便配合苏联正在进入高潮的肃反运动”[31]。他们还在法国巴黎发行的《救国时报》、延安的《解放》杂志、苏联的《真理报》等报刊上造谣诬陷俞秀松是“托洛茨基匪徒”“日寇的奸细”[32],网罗罪状向斯大林诬告俞秀松反苏反共。
在生死存亡千钧一发之际,俞秀松尽显共产党员的高风亮节。他在狱中宽慰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安志洁说:“要坚强,不要悲伤。坐牢是革命者的家常便饭,要革命就不怕杀头,革命者是杀不完的,革命一定会成功,这是我坚定不移的信念。”“我一个人算不了什么,不能为我一个人着想,要为穷苦大众献身,这才是革命者的本色。”1938年夏,俞秀松被押往苏联,他自知此去凶多吉少,在去机场的路上,他语重心长地对妻子说:“我们没能在一起革命生活一辈子,不知何时能再见你,要记住为革命献身是光荣的。”“我个人的生死微不足道,革命党人的头是杀不完的,血是流不尽的,让鲜血换来新中国的胜利,人民大众共享幸福生活,我心甘情愿。”[33]俞秀松被押到苏联后,面对苏联内务部的刑讯,宁死不承认强加给他的“托派”“反革命”“日本间谍”等莫须有的罪名,坚贞不屈地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四、对党忠诚,坚定地捍卫党和人民的利益
1921年6月,俞秀松受党委托,应邀参加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这是中国共产党首次亮相国际舞台。在这次大会上,俞秀松等共产党人与国内参会的冒牌共产党进行了坚决斗争,充分展现了他对党忠诚,坚定地捍卫党和人民利益的无私无畏精神和崇高的精神品质。
当时,作为中共代表出席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的俞秀松和张太雷惊讶地发现,到会的还有如江亢虎、姚作宾等冒牌的共产党人,争得“正统共产党”地位成为中共代表刻不容缓的任务。俞秀松十万火急地发出《中共代表俞秀松为姚作宾问题致共产国际远东书记处声明书》,声明“自称是中国共产党代表的中国公民姚作宾不是中国共产党党员”“没有任何资格同共产国际进行联系”,中共不承认任何“共产国际同他一起讨论甚至决定的东西”,俞秀松义正辞严地指出“姚作宾在第二次全国学生大罢课期间已成为中国学生唾弃的卑鄙叛徒”[34]。俞秀松的声明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从这以后姚作宾就淡出了共产国际的视野。
俞秀松还与张太雷共同致信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季诺维也夫,强烈抗议大会给予江亢虎会议代表的资格。信中提出三条主要的抗议理由:一是江亢虎“并不代表任何一个中国政党”“他是中国反动的北京政府总统的私人顾问”;二是“中国青年对他并不尊重,也不信任”,他参会必将破坏共产国际和中国共产党的声誉;三是“他是十足的政客”“会利用他是共产国际承认的代表这一事实,在中国从事卑鄙的勾当,从而损害中国共产党”[35]。在俞秀松等的强烈抗议下,共产国际经过审慎考虑,最终决定取消江亢虎的代表资格,斗争赢得了重大胜利。至此,中国共产党得以成为代表中国的唯一合法马克思主义组织出席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为中国共产党一大的召开和正式成立送上了一份厚礼。
终其一生,俞秀松始终坚持对中国共产党的忠诚,坚持对中国人民的挚爱和担当,他以“无我”成就“大我”,奋斗终生直至英勇牺牲,无愧于伟大建党精神杰出的贡献者和践行者的光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