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麦场
2022-12-28秋子红
青年文摘(彩版) 2022年14期
秋子红
麦月里,麦场常常是村庄里最繁忙、最热闹的地方。人们将收割下的麦子从庄外的野地里一捆捆拉到麦场;立在麦场晒干后,便摞成一个个麦垛。三四天时间,割麦前还空荡荡的麦场,上场和下场摞满了麦垛,一排排、一个个,麦垛有妇孺皆会摞的圆麦垛,有高大威猛、呈四方体的马头垛,麦场俨然一座童话世界里金黄色的城堡。
麦子将要割完时,碾场开始了。这时候,村庄的麦场上从天刚麻麻亮,到夜晚天黑魆魆出了星星,一整天喧响着手扶拖拉机拖着碌碡轰轰隆隆的碾场声,一家老少翻场、起场、摞麦草垛时的喧哗笑语声。夜深人静,麦场边的泡桐树上落下了凉飕飕的夜露,还有人守在麦场上,趁着半夜刮风时将麦衣里的麦子一锨锨扬出来。
碾罢场,晒干麦,麦子装进了粮仓,麦场又恢复了以前的清静。这时候,那些场边摞满麦草垛的麦场,经过手扶拖拉机碾场时碌碡来来回回的碾轧,光亮亮、瓷甸甸的,像一块干硬、瓷实的青石板。
入伏后,麦场成为人们夜晚乘凉的好去处。月上东天,风吹着麦场边的白杨树,树叶沙沙作响,清亮亮的月光洒在麦场,麦场上东一团西一伙坐满了乘凉的人,孩子们在麦场边的麦草垛间捉迷藏,女人们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谝着闲话,一些走南闯北见识多的人講说一些南庄北庄稀奇怪事。村庄里那些上年纪的人提张凉席,夹个枕头,一卷薄被子,会在麦场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大浪淘沙//摘自2022年5月30日《西安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