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张太雷与青年运动研究综述

蔡婷婷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北京 100091)

张太雷，江苏常州人，原名曾让，李大钊曾称赞他“学贯中西、才华出众”。从1898年到1927年，张太雷短暂的一生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很多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他的一生，为天下人谋幸福，为共产主义事业英勇战斗。在积贫积弱、风云激荡的旧中国，张太雷选择了马克思主义，积极投身革命实践，为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用年轻的生命践行少时做震碎旧世界惊雷的誓言。张太雷牺牲后不久，他的同乡、同窗挚友瞿秋白在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布尔什维克》第12期上发表《悼张太雷同志》一文，文章最后写道：“张太雷同志死在几万暴动的广州工农兵群众与反革命军阀搏战之中，死在领导工农兵暴动的时候。他死时，觉着对于中国工农民众的努力和负责；他死时，还是希望自己的鲜血，将要是中国苏维埃革命胜利之渊泉！”[1]

关于张太雷的研究一直是党史界、青运史界的热点之一，改革开放以来又呈现出新的研究特点。检索中国知网(CNKI)(截至2021年10月19日)，从研究成果的数量上看，以“张太雷”为篇名检索，可以发现关于张太雷研究的学术期刊论文有165篇，其中CSSCI、北大核心31篇，硕士论文10篇。从发表年度上来看,2001年、2008年、2011年、2014年发表论文数量呈小范围增加。为纪念张太雷同志牺牲90周年(2017年)，张太雷同志120周年诞辰(2018年)，这两年关于张太雷研究的文章阶段性增多，其中学术期刊论文有20篇，硕士论文7篇。以主题“张太雷”+主题“青年”进行检索，发现相关学术期刊论文43篇，硕士论文7篇。其中，内蒙古师范大学赵豫东的硕士论文《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以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形成过程、具体内容、意义为框架，较为全面地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主要内容、现实启示进行研究。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丁盘龙的《试析张太雷青年思想及当代价值》一文通过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青年教育思想形成、发展的背景、实践基础进行梳理，探究张太雷青年思想主要内容，最后对张太雷青年思想的理论价值、现实价值进行分析。天津大学马书静的《张太雷与中国青年运动研究：实践活动与思想理论(1920—1925)》一文对张太雷在天津和共产国际开展的革命活动进行了阐述，在张太雷参与青年运动实践基础上剖析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内容及理论价值。天津大学翁莹香的《共产国际背景下的张太雷革命实践与思想研究》一文的部分章节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也有涉及。此外，丁盘龙的《张太雷青年思想研究综述》以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青年运动思想主要内容的研究情况为重点进行回顾，并建议拓宽张太雷青年思想研究角度、提高研究深度、丰富研究内容。黄灵谋、曾庆栋、梁宇的《张太雷革命思想研究述评》和天津大学秦立海的《改革开放以来张太雷研究综述》两篇关于张太雷的研究综述均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研究情况进行了回顾与梳理。从研究方法上来看，目前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主要采用文献研究法，在阅读张太雷相关文献资料的基础上进行梳理与总结。学界在进行张太雷与青年运动研究时，多涉及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和青年教育思想，以及张太雷对青年工作的理论贡献和实践价值，多把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青年教育思想的主要内容、重要意义当作研究重点，并不断进行考证和补充，为张太雷研究的深入开展添砖加瓦。

一、充分肯定张太雷在中国青年运动历史上的重要贡献和地位

中国青运史研究资深专家郑洸在《略论张太雷同志在团史上的地位》一文中指出“张太雷是团的重要创始人、团中央优秀领导人和团的忠诚使者”[2]。郑洸将张太雷在团史上的重要地位总结为五个方面：“创建和领导了天津社会主义青年团；主持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恢复和整顿工作；筹备并主持召开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筹备和出席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当选为总书记；多次代表青年团参加青年共产国际的会议和活动。”[2]

有多位学者从张太雷对党团组织建立的贡献角度进行研究。叶学丽的《张太雷与早期中国青年运动》一文指出，张太雷对青年团早期组织的创建、恢复、整顿和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中国青年运动的深入发展及国际共产主义青年运动做出了历史性贡献[3]。王凯捷对张太雷走上革命道路的历程、创建天津社会主义青年团、参加革命活动进行探究，他指出张太雷“曾经在天津革命史和中共天津地方党史上发挥过重要作用”[4]。黄小同、李德福指出，张太雷在探索中国革命道路发展的过程中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为中国早期共产主义运动做出有益探索，并提出建立产业工会是中国工人运动正确的发展方向，认识到中国共产党是中国无产阶级的政党，从国际视野分析中国革命与世界革命的关系[5]。

有学者从张太雷对党武装夺取政权、创建人民军队的探索和贡献着手进行研究。陆宏伟[6]、李峻[7]指出，张太雷基于对实践、国情的深刻反思认识到党武装夺取政权的必要性、重要性、紧迫性，并在革命实践中要求重视、团结工农力量开展革命武装斗争，提出设立“党代表”“组织红军”，强调党对军队的统一指挥和领导。张太雷武装斗争的理论探索也应用于其革命斗争实践活动中，为中国共产党武装夺取政权、创建人民军队做出了重要贡献。

二、深入挖掘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形成、主要内容、基本特征、当代价值

(一)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形成发展渊源研究

目前，学者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形成发展渊源的系统性研究较少，大多数学者是对张太雷进行背景梳理时做简要分析。从实践层面来说，大多数学者都认同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来自他参加、领导中国青年运动的经验总结，并随着革命实践的发展逐步完善。马书静指出，张太雷参加历次青年共产国际代表大会是其青年运动思想萌芽发展的重要源泉[8]。丁盘龙从张太雷个人教育背景、工作经历、参与党团工作、投身教育实践等来探析张太雷青年思想的渊源，指出“张太雷青年思想的形成不是偶然的，更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他在参与革命实践的过程中逐渐成熟起来的”[9]。从理论层面来说，赵豫东指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有一个发展和转变的过程，经历了由激进的民主主义思想向坚定的共产主义思想的转变。在张太雷运用马克思主义探索中国青年运动道路的过程中，“随着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的不断提高而得到丰富，在他参加的各项实践活动中得到充实”[10]。

(二)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主要内容研究

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与中国革命和中国青年运动实践密不可分，为中国青年运动和青年工作提供了理论助力与实践经验。改革开放以来，关于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研究文章数量可观，学者们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理论探究。朱少军、陈曦、刘雪毅分别在1993年、1999年、2001年以“张太雷的青年运动思想”为题目进行论述。叶英姿、顾宏祥的《张太雷的青年运动思想浅探》、熊焱生的《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及其对当代青年的启示》、孙健的《张太雷对青年运动的思想的探索及其对当代青年的启示》、福建师范大学江蓥婉的《张太雷的青年运动思想及启示》等文章都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进行了研究，湖南师范大学谭献民、文斌把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从青年运动的主体、发展道路、思想功能、价值定位四个方面进行阐述。目前，学者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主要内容的研究观点比较一致。朱少军把张太雷的青年运动思想归纳为五个方面：“第一、根据中国青年的特点，充分肯定了青年的革命性和青年运动在中国革命中的先锋作用；第二、中国的青年运动必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有组织地展开；第三、中国青年运动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第四、‘投身到工农中间去’，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是中国青年实现革命目标的唯一道路；第五、中国的青年运动要想取得胜利必须要加强团结和统一。”[11]

(三)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理论特征和发展阶段研究

关于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理论特征，叶英姿、顾宏祥指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在思想方法上有鲜明的阶级立场、革命运动的整体感、高度的革命性、实用策略性、注重横向比较五个重要特征[12]。张太雷怀有高度的革命热情，立足国情，时刻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以国际意识审视全局，探索中国青年运动道路发展。谭献民、文斌指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具有“鲜明的阶级性与高度的革命性的统一、革命运动原则的坚定性与策略的灵活性的统一”[13]。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是在革命实践中逐步发展的，根据实践需要不断丰富。一些学者把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形成与发展根据时间划分为1911—1917年、1917—1921年和1921—1927年三个阶段，分别对应了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萌芽期、发展期、成熟期，并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在各个阶段的理论发展和实践状况进行论述。

(四)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当代价值研究

在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理论价值研究方面，多位学者认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对新时代党领导团、开展青年工作具有重要意义。马书静指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青年运动思想的成果，是对马克思主义青年运动思想的继承与发展，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青年运动思想发展的理论先导。”[8]丁盘龙指出，张太雷青年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创造性运用与发展，提出了注重贴近青年群众的工作方法，要求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革命道路，为中国共产党领导青年运动、开展青年工作做出了重要贡献[9]。在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实践价值研究方面，中南民族大学徐莹、李天华的《当代中国青年运动的宝贵精神财富》一文指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仍具有现实意义，对当代青年运动的方向及发展路径有重要指导意义。当代青年要继承、发扬张太雷等革命先辈的优秀品质，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深刻认识时代要求，担当起历史使命，在为人民服务的社会实践中贡献青年力量，创造无悔青春[14]。

李玉琦梳理了张太雷《青年运动的使命》写作的历史背景、主要内容，对张太雷“所谓一贯的精神，便是做任何运动所不可缺的东西”[15]进行探究，提出当代青年要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继续发扬“一贯精神”[16]。叶英姿、顾宏祥的《张太雷的青年运动思想浅探》一文指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为社会主义青年团(以及后来的共青团)的发展奠定理论基础，对青年团创立与发展有主导性意义，及时纠正了青年运动的狭义或偏激性的错误，使青年紧密团结在革命旗帜下成为变革社会的重要力量，促进学生运动走向与工农联合、为工农服务之路，推动中国青年运动进入世界的整体范围，对中国青年运动的发展具有重要贡献[12]。

三、探讨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的形成、内容和价值意义

(一)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形成与发展背景研究

综合顾敏琪的《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对当代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启示》、丁盘龙的《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及当代价值初探》相关文章，可以发现张太雷的教育经历、工作经验、参加党团活动等对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的形成、发展有重要影响，对青年学生进行教学等教育活动为其青年教育思想奠定重要实践基础。目前，很少有学者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家庭环境、地域影响等方面对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的理论渊源进行研究。

(二)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主要内容研究

在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理论研究方面，叶孟魁指出，张太雷在教育思想方面明确提出了革命事业接班人的培养目标，主张加强集体主义和组织纪律性教育，强化优良品格塑造，引导青年与工农相结合积极参加实践[17]。在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实践研究方面，叶孟魁指出，张太雷在教学过程中逻辑严密、循循善诱，运用启发式的教学风格，对学生关怀备至，这对今天教育工作的发展仍具有重要现实意义。顾敏琪认为，“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属于青运思想的伴生理论，其关于青年教育的论述及观点常与青年运动问题联系紧密”。顾敏琪从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的目的、内容、方法三个层面进行分析：关于青年教育之目的——“替中国无产阶级和农民服务”，关于青年教育之内容——“给中国青年学生一种世界的科学的人生观”，关于青年教育之方法——“实践、宣传与组织化并举”[18]。

此外，郝永贞、崔景贵从张太雷青年德育思想的目标、内容、方法和组织着手进行研究[19]。贾仕林、崔景贵对张太雷青年工作思想以青年使命论、青年教育论、青年成长论、青年运动论和青年组织论进行分析[20]。曾庆栋、梁宇把张太雷青年观分为青年使命观、青年德育观和青年实践观三个部分进行探究[21]。这些新的研究思路对我们进一步开拓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青年教育思想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张太雷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为党教育、培养青年，开展青年运动,做出了重要贡献，其思想对推动新时代青年工作理论与实践仍具有借鉴意义。

(三)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当代价值研究

顾敏琪指出，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对核心价值观教育具有重要现实启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要紧跟时代步伐，与时代要求保持同一方向，引导教育青年立足于时代，担当历史使命，坚定理想信念，把个人理想和祖国的命运相结合，不懈奋斗。同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应贴近青年、关注青年需要，辅之以青年喜闻乐见的形式[18]。丁盘龙指出,当代青年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树立世界的科学的人生观，积极参加社会实践坚定其意志，用先进组织团结、凝聚力量[22]。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是其青年教育实践的经验结晶，他为开展青年工作做出重要贡献。要充分发挥张太雷青年教育思想的现实价值，开拓新时代青年工作思路。

四、关于张太雷与青年运动研究的思考

总的来说，关于张太雷与青年运动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也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

第一，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总体上相对薄弱，研究深度有待提升。相比于党早期的其他重要领导人和青年运动的领导者，研究张太雷与青年运动的相关论文及著作数量还很少，高质量研究成果仍有待增加。张太雷关于青年的思想是一个动态演变、不断完善的过程，目前研究多集中在内容总结方面，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形成发展的文化基础、理论渊源、过程、基本特征研究还需综合多方面影响因素，置于当时当地语境下进一步探讨。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及实践对毛泽东青年运动思想的奠基作用、对国际共产主义青年运动的贡献等方面需要加强研究深度。此外，还要加强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及青年教育思想对党开展青年工作等实践应用层面指导的研究。

第二，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基础性工作有待加强。张太雷对中国青年运动、青年教育都做出了重要贡献，在团史上有重要地位，对新时代青年工作的开展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要提高张太雷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及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体系的建构完整性。要继续挖掘张太雷相关的文献资料，提高研究的史料支撑力度，加强对国外张太雷研究相关资料的重视，加大搜集、整理工作力度。在大量史料的基础上，我们才能还原出一个更加真实的张太雷。

第三，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横向对比性研究有待加强。张太雷经历了近代中国历史上风云变幻的二十九年，在参加革命活动的过程中，众多同行者对张太雷的革命理论和实践产生了重要影响。当前学术界较少研究张太雷与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重要领导人和青年运动的领导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要加强对张太雷与瞿秋白、陈独秀、周恩来、恽代英、马林、维经斯基等人的交往研究，在张太雷与他们的交往中更加清晰地探究张太雷的成长过程及转变。

第四，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的多学科交叉融合有待提升。张太雷与青年运动的研究涉及历史学、社会学、政治学、新闻学等多学科。当前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研究视野单一，要提高运用社会学、政治学等多学科知识进行交叉融合研究的水平，运用新视角、新方法，多维度深化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对研究内容进行有效拓展与丰富，从而提高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现代启示，更好地融合新时代青年培养与发展的理论和实践需要。

对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的研究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研究者进一步拓宽研究视野，对相关史料做深入发掘，不断创新研究方法，这样才能把张太雷青年运动思想研究推上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