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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中央机关在沪足迹变迁研究

2022-12-28王鑫鹏苏智良

青年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团中央青年团团组织

王鑫鹏 苏智良

国内对于中国共青团历史的研究已有一定建树,从20 世纪50 年代以来,不断有团史研究的相关资料及论著出版。1957年编印的《中国青年运动历史资料》[1]系列文集是研究团史的主要参考资料,文集记载了从1915 年至1949 年这一时期中国共青团等青年团体的重要文件,包括反映各时期青年运动重要观点的个人文献,以及有关青年生活、思想状况的调查报告等。这些资料按时间顺序汇编,为研究者提供了诸多便利,是研究团史必不可少的珍贵资料。1979 年,中央团校内部刊印了《中国青年运动历史文件选编》[2],主要汇编了“五四”以来的青年运动历史文件,包括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两部分,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1980 年出版的《“一大”前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前后资料选编》[3],共三册,其中回忆录占一半以上,包括部分有关团的内容,但回忆录难免存在记述错误,可作为原始资料的补充。1982 年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少年研究所青运史研究室编辑出版的《青运史资料与研究》[4]资料集,是对50 年代出版的《中国青年运动历史资料》的补充,在其基础上增补选编了一些新发掘的资料,主要内容包括革命历史文献、参考资料、专题研究、图片四个部分。1984 年共青团中央青运史研究室汇编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创建问题论文集》[5],集中探讨各地青年团创建的问题,基本弄清了共青团早期的创建情况,是团史研究的一大进步。同时期共青团上海市委青运史研究室出版了《上海青运史资料》[6],这是一份专门反映上海地区青运史的丛刊,对于研究上海共青团的历史有重要的参考价值。1988 年团中央青运史研究室及中央档案馆合编的《中共中央青年运动文件选编》[7],汇集了1921 年7 月至1949 年9 月党在各时期对青年运动的基本方针、政策的历史文献,以及党的领导人的重要报告、讲话和文章,与以往资料的侧重点不同,是对以往资料的又一补充,为各时期青年运动丰富了细节。

进入21 世纪后,“青运史研究文库丛书”在团中央的指导下于2003 年问世,与以往资料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内容主要包含青运人物访谈录、回忆录、访谈特写等口述资料,通过这些口述资料为团史研究注入了新鲜血液。2012 年,李玉琦主编出版了《中国共青团史稿》[8]。这是一本比较全面地展现共青团创建以来经历的著作,对团的发展历程进行了概括性的梳理,具有较高的可读性。2015 年,李静主编出版了《共青团史话》[9],此书属于“中国历史史话”系列,特点是鲜活简明,以史料为基础,全方位多角度地记述团的历史,主要目的在于普及历史知识,通过描写团史上生动真实的故事来激励读者。除此之外,团史研究利用到的共青团领导人传记、回忆录等,在此便不做赘述。

以往的团史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党团关系、团在青运工运中发挥的作用、共产国际对中国共青团的影响、团在中国革命史上的作用、团的发展历程等方面。相对于党史研究来说,团史研究还有进一步深入与拓展的空间,如对团中央机关在沪旧址的考察、团内交通问题、团中央机构演变等。在白色恐怖下,团中央机关时常转移,由于资料的缺失,现有团史对此记载语焉不详。本文对此进行了力所能及的考证,希望能够填补一些空白,并加深对上海这座中国革命“初心之地”的认识。

一、建团渔阳里

(一)团组织创立背景

1.国情使然

从1840 年鸦片战争开始,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在列强的虎视鹰瞵下,中华民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难之中,经过义和团运动和八国联军的入侵,清王朝的腐败兜底暴露。1911 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旧政府、建立起新政权,但中国的国情没有发生根本变化。在这样的境遇下,以陈独秀、李大钊为代表的中国先进分子开始了新道路的探索。1915 年,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发表《敬告青年》一文;而后李大钊在《新青年》上发表《青春》一文。从此,以陈独秀、李大钊为旗手,高举民主与科学的旗帜,在近代中国掀起了一场向封建文化宣战的新文化运动。

正当新文化运动蓬勃发展之际,1917 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为中国提供了新的救国之路,俄国革命使马克思的学说从理论变成了现实,这对深处国难之中的进步青年们产生了极大震动,使他们在黑暗中找到了曙光,在此情形下中国出现了一批初步信仰马克思主义的进步人士,他们满怀着救国救民的大志积极探索革命之路。新文化运动也开始转变方向,宣传马克思主义,各地出现了以学生为主体的进步青年社团,比较有名的有:北京一部分学生组织的跨校际的学生救国会(初名爱国会);北京大学学生傅斯年、罗家伦成立的新潮社;邓中夏等成立的国民杂志社、平民教育讲演团;湖北中华大学学生恽代英等在武汉创办的互助社;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学生毛泽东、蔡和森在长沙组织的新民学会等[10]。这些青年进步社团的兴起,说明中国的有志青年已将己之未来与家国命运紧紧相连。

2.五四运动与早期党组织

1919 年5 月,从巴黎传来了中国外交失败的消息,国内顿时舆论哗然,北京的青年学生率先走上街头,高举反帝爱国的旗帜,发动了五四运动,这成为中国近代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五四运动使一些对西方资本主义抱有幻想的知识青年转变思想,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他们意识到想要靠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改良中国是行不通的,唯有通过社会革命才能改变中国落后的面貌,科学社会主义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这些信仰马克思主义的进步青年开始走到群众中,到工人群体中开办学校、组织工会。

这一时期,以陈独秀、李大钊为代表的共产主义者也开始了创建政党的活动。五四运动后,陈独秀被捕入狱,出狱后难以在北京继续从事革命活动,于1920 年2 月由李大钊亲自陪送到天津,再转赴上海[11]。1920 年4 月,经过共产国际批准,维经斯基来华,在北京会见李大钊之后,以《上海俄文生活报》记者身份来到上海,与陈独秀商议建党事宜[12]。他向陈独秀介绍了共产国际、俄共(布)以及十月革命后苏俄的情况,对中国建党问题提出建议。此外,还向陈独秀介绍了苏俄共产主义青年团组织。毫无疑问,维经斯基的到来对中国建党建团活动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1920 年夏,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在法租界老渔阳里2 号陈独秀寓所即《新青年》编辑部成立[13]。

(二)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建立

根据中国革命现实的客观需要以及进步青年的诉求,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于1920 年8 月22 日正式成立,有8 人参加[14]。关于上海的建团活动,学术界已有了较为成熟的论述,稍早的一则材料可以较为完整地展现这一过程,“民八,陈独秀自北大教育长被逐抵沪……而苏俄适派俄人维丁司克陪偕同杨明斋,及韩人安某,携款到沪,为苏俄作宣传,并负组织共产党之责任。抵沪后住霞飞路716 号……遂与陈独秀密商进行……先收罗左倾及有革命性之青年,组织社会主义青年团……故由陈独秀与戴季陶等决定约集施存统沈玄庐陈望道李汉俊金家凤袁振英俞秀松叶天底等各个社会主义者……即以戴季陶住宅渔阳里六号(即现新铭德里)为团址,并办一外国语学校以避耳目。团务即由施存统叶天底俞秀松袁振英金家凤主持;事务由俞秀松主持;总务由杨明斋担任”[15]。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时的地址为新渔阳里6 号(今淮海中路567 弄6 号),之后这里便成为团中央机关驻地,团中央的主要负责人为俞秀松,团组织对外称为外国语学社,并面向社会招生,以此掩人耳目,达到保护机关的作用。团的成立是中国革命史上具有开创意义的大事,从此中国的进步青年们有了统一的组织领导,也为党的发展提供了干部基础。

二、战斗在渔阳里

作为共青团的发祥地,新渔阳里6 号在团的历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开启了团的奋斗史,为共青团之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首先,这里与渔阳里2 号成为早期社会主义者在沪的聚集地及党的活动机关。“学校因为没有立案,也没有挂招牌,为我党初期的联络接洽一些事公开活动的机关”[16]。靠着外国语学社这一招牌的掩护,具有先进思想的进步青年们齐聚一堂,讨论家国大事,彼此交换意见,加深对理论的认识。这一机关对于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的行动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各方志士周佛海、张闻天、李达、卜世略、罗觉、彭湃、陈为人、李农志、袁达时、傅大庆、恽代英等等……会集于外国语学社……共产党干部亦渐因此酝酿以成”[17]。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些进步青年中,有不少后来成长为中国共产党的骨干力量,为完成党的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其次,这里培养了一大批具有先进意识的青年,为党和团的建设注入了新鲜血液。当时,全国各地有很多学生运动家及渴望冲破封建家庭藩篱的青年慕陈独秀之名前来上海,寻找《新青年》等进步报刊或者进步组织,外国语学社成为他们在上海的避难所。很多这样的青年进入外国语学社学习,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洗礼。在欧风美雨飘打下的近代中国,各种思潮一齐涌来。当时除了马克思主义,无政府主义在进步青年思想中也占有一席之地,而他们当中的部分青年在接受团组织的教导之后转变了思想 ,“组织开始就有许多无政府主义者加入,于是无政府主义思想成为S.Y.内的思想……很多无政府主义者都走向马克思主义方面”[18]。这些人选择接受马克思主义,学习苏俄走上社会革命的道路。据刘仁静回忆,“社会主义青年团最早参团的有柯庆施、郑振铎、李骏、范鸿劼、黄日葵、何孟雄、高尚德、缪伯英和我”[19]。邵力子回忆道:“邓中夏、恽代英、楚女、杨贤江等都参加了青年团。”[20]在以上提到的这些团员中,很多都为中国革命奋斗终生甚至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接受完理论的培训和语言的学习后,团组织选派学员中的优秀分子前去苏俄深造,“第一批去苏联的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刘少奇同志等到海参崴然后去莫斯科……第二批去苏联的有柯庆施等……第三批是一九二一年二月,有王一飞、傅大庆、梁百达、任弼时、萧劲光和我等十一、二人,当时这些人都是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21]。他们中的大部分在学成归国后便投身到党和团的事业之中,成为革命的中流砥柱。

可惜好景不长。新渔阳里6 号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被查封,团组织活动的节奏也因此被打乱。1921 年4 月,上海的党组织和团组织为举行五一劳动节庆祝活动,曾召集各方进步人士在这里开了三次筹备会,引起了法租界当局的注意,5 月2 日中午,法国巡捕搜查了新渔阳里6 号,虽然一无所获,但此地已受注意,团的机关不能再继续在此活动,且因为经费困难,没有办法另找活动地点[22]。并且,早期的团组织成员之间存在思想上的分歧,“那时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只不过带有社会主义倾向,并没有确定那一派社会主义。所以成分就很复杂,马克思主义者也有;无政府主义者也有;基尔特社会主义者也有;工团主义者也有;莫名其妙的有”,“因为分子复杂,所以凡遇见一件事情或一个问题各人所提出的解决方法或意见,就不能一致,常常彼此互相冲突”[23],团的工作便一度陷入停顿之中,造成这种情况不全是政治上的原因,和缺乏领导骨干也有很大的关系[24]。

俞秀松是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第一任书记,任职期间主持了大量革命工作,他向全国各地共产主义者寄发团章和信件,指导各地的建团工作。1921 年1 月,俞秀松被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指派为职工运动委员会负责人,负责领导工人运动。他先后参加创建了上海火车司机俱乐部、上海印刷工人俱乐部和青年工人半日制学校。他还参加筹建了我们党领导的全国最早的工会组织——上海机器工会[25]。他是最早在上海开展工人运动的共产党人。1921 年3 月底,俞秀松离开上海赶赴苏联[26]。团主要领导人的离开使得留在国内的团员们没有统一的领导,加之团员之间思想成分复杂,团的工作便中断了。

虽然共青团组织在新渔阳里6 号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这在团史上具有开天辟地的作用。俞秀松等团的早期领导人在此开创了共青团的工作,为共青团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于团组织成员思想成分复杂,大批团员及负责人俞秀松赴苏学习,团组织在此地的活动引起租界当局注意,加之经费缺乏等问题,团的工作陷入停顿,新渔阳里6 号也就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三、走向成熟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

虽然团的活动由于上述原因陷入停顿,但是党组织依然非常重视团的工作。在党的一大上,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们集中讨论发展党员的办法,并决定各地都成立社会主义青年团,从团员中提拔进步分子入党[27]。

1921 年8 月,张太雷在结束出席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和青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后从莫斯科回国,同时带来国际少年共产党的命令,要在中国组建少年共产党。他与一部分团员商量,大家都以为不如将社会主义青年团恢复,加以整顿[28]。张太雷从此担负起了恢复整顿并建立全国性青年团的重任。他奔走多方,积极与那些因团组织停顿而失散的团员联系,将他们聚拢起来并在年底制定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章程》,吸取过去建团的教训,注意团的思想建设,明确其是“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团体”,把“研究马克思主义、实行社会改造和拥护青年权利”规定为团的宗旨[29]。1921 年11 月,各地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的活动得到恢复,首先恢复的便是上海地区的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临时章程》中规定,在团的中央机关未正式组成时,以上海机关代理中央职权,成立全国临时性团中央领导机构——青年团临时中央局。

1922 年初,施存统从日本回到上海,陈独秀派他担任青年团临时中央局兼上海团组织的负责人,着手恢复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工作。他租下大沽路356—357 号两栋房子,青年团临时中央局办公地址随后迁至此处[30]。张太雷和施存统重新恢复团的工作后,青年团从此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期。在此期间,临时中央局做的主要工作有:在上海发动悼念被反动派杀害的湖南劳工会负责人黄爱、庞人铨的活动;组织“马克思学说研究社”和“非基督教学生同盟”;发展团组织;筹备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出版团的机关刊物《先驱》半月刊第4—7 期;为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劳动学校编写教科书《劳动运动史》;支持上海日华纱厂等工厂的罢工,发动募捐运动[31]。1922年5月5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大会通过了团的纲领、章程等六项议案,并选出了中央执行委员会,以施存统为书记。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大的召开使团的工作真正步入正轨,从此各地团组织在思想组织上实现了统一,确立了明确的奋斗目标,这在团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1922 年6 月8 日,共青团临时中央局被公共租界当局以大沽路两幢房子系社会主义者总部为由查封。据柯庆施回忆,“直到大沽路的房子被封后,我们才转到平民女校”[32]。这一时期团中央机关被封后,转移到平民女校(南成都路辅德里632 号A)办公作为过渡。据施存统1921 年底在日本留学时被警视厅逮捕接受审讯时的口供,他提到“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于大正9 年(1920 年)8 月,目的在从事实际运动;现居上海南成都路辅德里625 号李达专掌团务,李人杰负总责”[33]。鉴于这一时期团中央机关已被查封,将机关设在平民女校是可行的方案。口供中的疑点在于这一时期团的负责人应该是张太雷,不过施存统在日本亦可准确说出李达在上海的地址,且口供的其他部分也具有高度可信性,因此,平民女校曾作为团中央机关的过渡地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大约在1922 年底,团中央随着党中央由上海搬到北京,团中央设在东城南池子附近的小巷里[34]。团中央书记在这一年中也多次发生变化: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大结束后施存统被任命为团中央书记;1922 年5 月29 日,施存统请假,在中国社会主义共青团中央执委一届八次会议上决议张秋人为代理书记;8 月2 日,在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委一届十五次会议上施存统辞职,选举高尚德为书记;9 月2 日,召开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委一届十六次会议,会后高尚德卸任,推选俞秀松为书记;10 月30 日,在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委一届二十一次会议上,蔡和森、高尚德、俞秀松等辞去团的工作,重新选举施存统任团中央书记,并决定团中央随党中央迁往北京。团在北京的活动我们另文撰述。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委最后一次在北京举行会议的日期是1923 年7 月24日,回到上海后的首次会议时间是8 月3 日[35]。据此可以推测团中央迁回上海的时间为7 月底8 月初。1923 年8 月20—25 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在南京东南大学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施存统因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在会上辞去团中央委员职务,前往上海大学教书[36]。虽然他主持团中央工作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但其贡献是显而易见的,团的工作在他的领导下走向成熟。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二大结束时,选出了以邓中夏为委员长的团中央执行委员会[37]。1923 年9 月29 日,在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执委二届一次会议上改选刘仁静为委员长[38]。

这一时期,张太雷回国后着手整顿恢复团的工作,之后施存统也从日本归来,两人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大的召开奠定了基础。这一时期团中央机关的驻地迁至大沽路356—357 号,当此地被查封后又转移至平民女校作为过渡,而后在1922 年底随党中央迁往北京。

四、团中央机关与《中国青年》

团中央在从北京迁回上海后创办机关刊物《中国青年》,以此为阵地向青年宣传马克思主义,解答大家对于马克思主义的困惑。《中国青年》于1923 年10 月20 日创刊,创办之初,编辑部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稿件都是由住在辣斐德路(今复兴中路)186 号的恽代英负责转[39]。

1924 年春,《中国青年》编辑部搬到淡水路66 弄4 号。据记载,1924 年5 月,萧楚女来到上海,他住在法租界萨坡赛路(今淡水路)朱衣里《中国青年》编辑部,提到这里也是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机关所在地[40]。在1923 年团中央迁回上海后便可能已经把中央机关设在这里[41],但目前没有更多的资料佐证,因此无法确定团中央设立在此的确切时间。

以团中央刊物的编辑部作为团中央机关驻地,在当时经费、安全等问题的综合考虑下是具有合理性的,团中央一般遵循以负责人住址为机关地址的原则。1924 年4 月,团中央书记刘仁静请假北上,这一时期团的负责人经常变动,主要有林育南、恽代英、萧楚女等。萧楚女来到上海后,作为团的负责人之一居住在《中国青年》编辑部这一稳定且安全隐蔽的地址,我们有理由相信,此地同时也是团中央机关驻地。1924 年7 月底,萧楚女结束了在上海的工作,随后前往四川,团中央机关再次进行转移。

五、上海时期的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4 年8 月,任弼时和张太雷等人从莫斯科抵达上海,不久便开始参加团的领导工作。从10 月中旬开始,任弼时接连出席团中央的常委会,到10 月下旬,常务工作便主要由恽代英、张秋人和任弼时主持[42]。张太雷回来后接任团中央书记职务,与任弼时一起团结领导班子成员,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努力修正团组织的各种问题,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三大的召开而紧锣密鼓地做着筹备工作[43]。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三大于1925 年1 月26—30 日在上海召开,这是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会议。这次大会认真总结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自成立以来的工作经验和教训,为表明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是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青年团体,决定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改名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大会确定了团的奋斗方向是积极开展青年工人运动、青年农民运动和青年学生运动[44]。

这一时期,团中央机关设在爱多亚路(延安东路)1472 弄7 号的前楼。在这里,任弼时多次召开团中央会议,与团中央执行委员恽代英、贺昌等讨论工作,组织发动各界青年学生积极投入反帝斗争,大力推进团组织建设与发展[45]。1925 年5 月6 日,中共中央与共青团联席会议决定:免去张太雷团中央书记职务,由林育南接替,在林育南未到职前,暂由任弼时代理,随后张太雷便赶赴广州担任苏联顾问鲍罗廷的助手兼翻译[46]。

五卅运动爆发后不久,大约在1925 年6 月中旬,任弼时与团中央机关一起迁移到北四川路大德里(今四川北路1545弄)[47]。这里距当时党中央所在地宝源路209弄不远[48]。据钱希均回忆,“一九二四年……那时任弼时是团中央书记。我经江原清介绍,一九二四年入团,当时S.Y.机关设在闸北会文路,一幢石库门两层楼的老房子里”[49]。此外,《恽代英传》中提到“交通局(1925 年底成立)离团中央所在地宝山路不远”[50]。上述两则材料中提到的会文路与宝山路都位于北四川路附近,任弼时担任书记应是1925 年夏季以后,此处应是钱希均误记了时间。1925 年底,团中央机关已经搬到北四川路底的房子,因此上述提到的会文路和宝山路的团中央机关地址应当都是指北四川路大德里。1926 年底,李求实调任共青团湖南省委书记,陈修良随同调往共青团湖南省委,两人路经上海时便住在北四川路团中央机关内,在此遇见团中央书记任弼时等[51]。这说明这一地址应该一直使用到1927 年初,即团中央机关随党中央一同迁移至武汉为止。

1927 年宁汉合流后,白色恐怖日益加重,党面临严峻的局势。党中央在武汉召开“八七”会议,决定将党中央和团中央机关秘密迁回上海,由杨善南负责主持团中央机关的迁移工作。据记载,他在上海凤阳路觅得一个地方作为团中央的秘密机关,党中央迁回上海后也曾在这里办公[52]。据陈修良回忆,“1927 年7 月下旬到上海后,住在上海团中央新建立的机关内,地址在凤阳路,住机关的就是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陈逸僧”[53]。这说明在7 月下旬至迟到8 月初,团中央在凤阳路设立了新的机关。据党中央和团中央机关返回上海后共驻一地的说法,党中央迁回上海后最早的中央政治局联络处设于同孚路(现石门一路)柏德里336 弄9 号[54],今石门一路与凤阳路相连的路口便是中央政治局联络处所在地,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团中央回到上海后的机关地址就是秘密设立在这里的。

团组织在白色恐怖中受到严重破坏,各地团员人数锐减,大大限制了团的作用的发挥。任弼时在1928 年3 月正式结束在团的工作,开始致力于党的事务。1928 年初,李子芬和关向应先后担任团中央代理书记。1928 年7 月12—16 日,共青团第五次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关向应当选为团中央局书记。1929 年初,关向应回国后在上海主持团中央工作[55]。1929 年9 月,关向应调中共中央军事部工作;1930 年初,袁炳辉、温裕成先后担任团中央书记;1931 年1 月7 日,党的六届四中会议在上海召开,会后,王明一伙掌握了中央的领导权;1931年3月共青团召开五届四中全会,博古担任团中央书记[56]。没过多久,博古便进入党中央工作,胡鋆鹤继任团中央书记。从1930 年以来,团中央机关多次遭到破坏。1933 年初,根据团工作的客观现实情形,团中央决定随党中央迁往中央苏区,团中央机关在上海的战斗也暂时告一段落。

六、结 语

综上所述,团中央机关在沪的地址包括以下几处:一是渔阳里6 号。团中央在此地活动的时间为1920 年8 月22 日至1921 年5 月,后此地被法租界当局查封。二是大沽路356—357 号。团中央在此地驻留的时间为1922 年初至6 月8 日,之后被法租界当局查封。三是平民女校,即南成都路辅德里632号A。1922 年6 月8 日大沽路机关被破坏后,团中央以此地作为过渡地点,直到年底随党中央迁往北京。四是法租界萨坡赛路朱衣里(今淡水路66 弄4 号)。团中央于1923 年8 月从北京迁回上海后不久把这里作为团中央机关驻地,这里也是团中央刊物《中国青年》的编辑部,这一地址使用至1924 年7 月底,萧楚女搬离上海前往四川后废止。五是延安东路1472 弄7 号。1924 年8 月,任弼时等人回国后便将团中央机关设在这里,任弼时在此多次召开团中央会议,大力推进团组织的建设与发展,五卅运动爆发后不久,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团中央机关再次进行迁移。六是北四川路大德里(今四川北路1545 弄)。1925 年6 月中旬,任弼时与团中央机关一同迁至此地,直到1927 年初,团中央随党中央一同迁往武汉后停止使用。七是同孚路(今石门一路)柏德里336 弄9 号。“八七”会后,面对日益严峻的白色恐怖,团中央随党中央秘密迁回上海,党中央和团中央机关共驻一地,杨善南与陈修良提到机关驻地为凤阳路,与上述地址吻合。

早在1926 年,党中央在关于中央地址问题的讨论中就提出“S.Y.中央与C.P.中央同住一地”[57],从上文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团中央是始终追随党中央的,虽然暂时无法得知此后团中央机关在上海的确切地址,但不排除仍是跟着党中央机关转移的可能,日后以此为线索,希望能发掘出更多相关资料来弥补空缺。

中国共青团是在国家动荡、民族危机之中与中国共产党一同诞生的,与党一同激流勇进。团在创建之初就承担着为党培养干部的职能,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进步青年向反动势力发起进攻的阵地。虽然团在成立之后因为一些原因工作陷入停顿,但不可否认的是,通过团组织培养的进步青年很多都成为党和团的骨干分子,在中国革命史上书写了壮丽的诗篇。最后,用傅钟的一段话来概括团的作用:“S.Y.虽然当时叫‘青年团’,但并不是一群娃娃乱搞,而实际上团担当了很大的责任,参加了严肃的斗争,在国际间宣传中国革命,联系国内的政治斗争,作了不少工作。”[58]这便是对这一群“娃娃”们最大的肯定。中国共青团从“娃娃”时期成长到现在,已走过百年历程,历史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正如青年一代将继承团的精神,我们当铭记中国共青团为中国革命作出的贡献,在新时代继写团的光辉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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