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眼睛“掰头”之旅
2022-12-26Misake阿凌
Misake 阿凌
暴躁地一把拽下眼镜甩在旁边,拿起手机凑近面部艰难地开始打字。这是我不知第多少次渴望重新获得原装清晰的双眼。不必拿个小药瓶从早到晚地滴,不用因为戴眼镜压痛鼻梁和耳郭,不用在冷热交替的场合和雨天忧心忡忡,不用为每一个模糊的瞬间辗转反侧……眼睛,这个一直被说是心灵窗户的东西,困扰了我從小到大的生活。
依稀记得幼儿园快毕业那会儿我趴在电视前面的场景,但不记得当初是因为调皮还是因为看不清。不过,略微观赏一下我爸和他兄弟姐妹鼻子上无一例外超过800度的眼镜,貌似发生什么都不稀奇。顺便说一句,我妈目前双眼裸眼视力仍是5.2。
不久后,我升入小学一年级,在期中之后视力跌到了0.6以下,我的“眼睛噩梦之旅”就这么打响了。
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么算来,我的“眼睛‘掰头(B a t t l e)之旅”就是当之无愧的祭天开局。那会儿O K镜和激光打眼还处在无人知晓的孕育阶段,占据市场主流名词的是一个叫“假性近视”的家伙。我碰上了一个好心的老板,他不是一心只想着让我花钱去买他们的产品,而是让我再三考虑是否真的需要。于是看着黑板模糊不清的我,在店员“现在的孩子大多都是假性近视,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的话中被推出了店门。
第二天上学,第一堂课就是语文默写,我看不清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拼音,一边不停地揉搓眼睛妄图分泌出来一点泪液来清晰视野,一边焦虑地在位子上乱哼哼。老师没好气地来了句“你不好好写就出去”,我的心瞬间就皱巴了一下,泪水扑棱棱地往下掉。那份蒙了层雾般的失真感迫使我不断地患得患失,无助、难过、焦虑充斥了我的生活。
后来,我靠着看同桌的笔记和“听”课勉强度日。偶尔会生出对妈妈的几分埋怨——为什么铁了心认定我是假性近视?如果当年立马配了,有没有可能不会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升入二年级后,再一次因为看不见而崩溃哭泣后,我佩戴了眼镜。自此之后,任何和眼睛有关的事都使我和父母的关系变得微妙——电视每周看半小时,用电脑看英文电影每天最多15分钟,甚至为此连看书都变成了讨价还价的事项。我是嗜书的,童年的大多数时光献给了新华书店和学校旁的小书店,可这许多父母巴望不来的优良品质,在我爸妈眼里就跟天上丢下来的炸雷般可怕:“人家远视可以多用眼,你近视得好好保护。”
我眼睛不好就算了,为什么还非得是近视而不是远视?这是困扰当年8岁的我的最大问题。
接下来,大概过一年我的眼镜度数就得往上升50度,镜片也一点点地变厚、变重。直到初三那年,我迎来了散光。我可是眼保健操小标兵啊!可是这些呐喊又喊给谁听,又有谁会来主持公道呢?
自此之后,我只要一戴上眼镜便会不舒服,疼、晕、干涩。医生说,我是因为不适应散光,过段时间就好了,可是从初三到高三,我一直未曾好过。我换过多类镜框,还是动不动就难受得想要摘下来。
前段时间本想报考警察学院的我,在去医院做近视激光矫正手术预检时得知,我的干眼症很重,不适合做这个手术。那段时间我动不动就难过,进行不必要的精神内耗。体检失败之后,我即兴创作了一首打油诗:
什么是悲伤?
蚊子环绕在耳边嗡嗡乱叫
从左耳飞右耳你却看不到
体检时大汗淋漓背完整张视力表
却发现看不清棍指何方无可救药
没戴眼镜晕头转向是八百米的冲刺跑
屏住呼吸拼尽全力是黑板上的虫在笑
结果这首诗荣获校报最受欢迎奖,我甚至有了个把粉丝。离谱,又带了点合理。看来莘莘学子和我一样在与眼睛“掰头”的旅途中水深火热地活着啊!
点点//摘自《哲思2.0》,本刊有删节,稻荷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