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阶段的乡村文化振兴:困境、方略与路径
2022-12-25万军杰王文浩
万军杰,王文浩
(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430072)
乡村作为当前社会网络中基础性的人群共同体单元,是新发展阶段补齐农业农村短板弱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实践立足和重要面向。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计划经济体制的瓦解消散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发展,市场性因素不断渗入到相对封闭的乡村社会中,使得现代性的社会图景逐渐突破传统乡村边界,推动乡村社会的现代性转型。经济体制转轨促使个体化进程持续深化,加之工业文化的输入严重挤压了乡土文化的生存空间,引致乡村文化观念与价值准则的巨大变革,极大削弱了村民个体对传统乡村社会的文化理解与文化认同。特别是代际间文化传递的断裂与错位,加速了乡土文化的消解和乡村共同体的解构。与此同时,由农业经济的相对落后性等衍生出的“小富即安”的经验性活动图式,以及在精准扶贫中外显为“等、靠、要”的惰性思维困境,很大程度上削减了乡村振兴的主体动力和贫困治理的制度优势。2021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提出,“十四五”时期推动城乡融合发展,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加强乡村公共服务建设和新时代农村精神文明建设(1)《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人民日报》2021年2月22日。,为新发展阶段推进乡村文化振兴指明了方向。
一、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现实困境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93页。,科学揭示出物质生活状况是人类精神世界来源和基础的重要原理。农村地区的相对贫困和相对落后,压抑了农村弱势群体创造能力和思维意识的发挥与发展,衍生出深刻的精神贫困问题。而市场经济浪潮中农村人口大量流入城市,持续推动乡村社会的个体化进程,松动了“差序格局”下乡土文化的根基,为不良思潮和非法宗教势力渗透提供了可乘之机。另外,工业文化蓬勃发展与乡土文化日渐衰微之间的迥然差异,致使社会文化体系出现断层,延展了乡土文化的相对落后性。
(一)农村地区弱势群体精神贫困现象突出
在精准扶贫阶段,精神贫困描述的是一种因主观因素影响脱贫实效的社会性问题(3)杭承政、胡鞍钢:《“精神贫困”现象的实质是个体失灵——来自行为科学的视角》,《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17年第4期。,具体表现为农村贫困人群缺乏脱贫动力和脱贫努力的非理性倾向等。绝对贫困问题的解决标志着中国已进入以相对贫困治理为重点的扶贫工作新阶段。新阶段精神贫困问题并没有随着绝对贫困的消灭而被解决,却在新的条件下衍生出新的内涵和表现,即由主观因素导致的脱贫无动力、不积极,转变为致富不起劲、不作为。首先,农村弱势群体因“习得性无助”逐渐放弃致富努力。包括刚刚脱贫的农村低收入群体在内的农村弱势群体囿于较低的文化素养和相对保守的行为取向,以及孱弱的创新意识和从事农业经济生产的自限性,不可避免地受到小农经济思想局限性束缚,在致富实践中难以做出高质量的经济决策以改变自身弱势地位和实现社会阶层跃升,反而因激烈的市场竞争极易遭受经营失败的风险,由此产生并不断累积的挫败感,拖曳农村弱势群体逐步跌入“习得性无助”的陷阱之中,使其在主观层面上认为致富努力难以抗衡社会排斥和市场竞争压力,从而逐渐降低自己的增收预期和致富志向,滋生出一种安于现状、抱残守缺的悲观心理和消极信念。其次,扶贫政策的“负外部性”促使惰性思维蔓延和生长。为打赢精准脱贫攻坚战,党和政府将大量社会剩余财富无条件转移至农村贫困人群,显著改善了农村弱势群体的生产条件和生活状态。接受政府帮扶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在医疗、教育、就业等方面可享受相较于一般村民高很多的福利待遇,并且可以直接获取多项财政补贴。扶贫资源的大量涌入打破了传统乡村的利益均衡格局,同时也冲击了崇尚劳动、自力更生的价值观念。(4)卫小将:《精准扶贫中群众的主体性塑造——基于赋权理论视角》,《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7年第5期。对于农村弱势群体而言,维持低收入状态就意味着有可能继续享受政策红利,削减了致富向往和能力提升动力,积累起较高的脱贫脆弱性。以注重短期扶贫效果为代表的“快节奏”扶贫倾向,侧重物质供给而非精神和能力建设(5)丁志刚、李航:《精准扶贫中的“精神贫困”及其纾解——基于认知失调理论的视角》,《新疆社会科学》2019年第5期。,为智贫与志贫的双重思维困境营造了生长空间。
(二)乡村社会个体化进程中文化离散倾向明显
在乡村社会现代性转型中,农村地区的发展潜能不断弱化,传统农业的发展预期和人才吸附力大幅下降。乡村社会非农产业的快速崛起和进城务工大潮的涌现,拓宽了村民个体获取物质财富的途径,加速了以经济因素为导向的社会流动,淡化了村民个体与村落的社会关联,推动乡村社会的个体化进程持续演进,村民个体逐渐从“差序格局”的传统乡村社会结构中脱嵌出来,助推了乡土文化的颠覆性变革,引发一定范围的文化离散问题和信仰危机。其一,村民个体“自我文化”趋势兴起。随着乡村社会个体化进程的深化,村民个体逐渐摆脱村落集体的约束,对乡土文化的认同感日渐淡漠,在市场逻辑和消费文化等社会思潮的影响下,为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更加倾向于追求个体价值的实现,相对模糊掉了村民个体的权利边界意识,有滑向重视权利行使、逃避责任承担的极端个人主义的可能。(6)张良:《现代化进程中的个体化与乡村社会重建》,《浙江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质言之,村民个体在从原有乡村社会结构中脱嵌,并以个体自主性塑造新的社会结构的过程中,实现了生活方式上从“共同生活”向“个体生活”转变,进而形成一种“为自己而活”的价值观念和“强调自我利益、自我优先”的文化倾向。这种“自我文化”虽然是个体生活高度自决的表征,但也是挑战传统权威和道德规范,追求个人享乐而为所欲为,以及“无公德个人”现象出现的推手。其二,乡村社会“礼仪文化”异化消解。村民个体原子化趋势不断增强,使得乡村社会传统的“礼仪文化”,诸如代际扶持和礼治矫正等在金钱至上和个体本位的价值取向冲击下日趋式微。乡土文化中人情关系背后的功利主义和资本逻辑被移至台前,人情交际逐渐异化为以金钱为衡量标尺的“货币化”关系网络,共有的礼俗文化和集体理念也逐渐泯灭。“核心家庭”的生成发展,使得代际扶持逐渐演变为父母对子女的供养付出远大于子女对父母的赡养责任承担的单向型接力模式,弱化了以“敬、孝”为核心的家礼家风。(7)傅琼、汤媛:《裂变与重构:礼仪文化建设与乡村社会治理研究》,《江西社会科学》2020年第10期。乡村社会的个体化进程使得村民个体日益脱离“差序格局”下村规民约和村庄舆论的约束,推动乡村文化共同体的渐次解构,消解了村落“礼仪文化”和共识性规则的矫正效用,一定程度上导致乡村社会道德失控和秩序混乱。其三,村民精神世界宗教信仰问题突显。在乡村社会的个体化进程中,村民个体在获取更多自主权利、脱离传统生活方式和社会关联并形成“自我文化”的同时,也失去了来自乡村社会的庇护、宗族家庭的扶持以及乡土文化的涵养,意味着要独自承担社会风险和压力,直面失业、贫穷、就医等社会问题,由此产生的焦虑、恐惧等精神危机促使其希冀从宗教等社会组织中获取心理支持和慰藉,借以排遣各种生活压力。而乡村空心化背景下,被留置于农村地区的空巢、独居老人等弱势群体,本身受教育程度较低,迷信思想严重,相信宗教的“超然力”,又缺乏接触外界的经验,内心孤独,很难辨别不良的社会思潮和邪教骗局,渴望填补日常生活空白和排解失落苦闷心理郁结的诉求,给了各类宗教势力趁虚而入的契机,导致部分农村地区出现非法的“宗教热”现象。
(三)文化断层延展了乡土文化的相对落后性
由经济社会大发展和大转型衍生出的新的文化需求与乡土文化涵养方向的裂隙不断扩大。强调科技创新和市场竞争的工业文化依托经济实力而居于强势地位,在城乡间社会流动和人际交往的过程中,通过多维度、全方位的信息渠道持续进行文化输出,不断碰撞和超越乡土文化所倡导的“和合尊亲”“伦理本位”等理念。乡土文化受限于小农经济思想的保守性而更新缓慢,处于只能被动接受工业文化影响的边缘化地位,限制了其进行文化输出和平等对话的可能,城乡间文化交流形式逐渐演化为单向度的文化传递与接受,致使乡土文化与工业文化的承接出现断层,乡土文化的生存空间和发展预期被不断压缩。尽管乡土文化的价值体系等在被冲击和扭曲的过程中不断重塑,但是远落后于工业文化的更新速度,日渐边缘化的趋势未得到根本扭转。
二、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行动方略
改革开放以来,党和政府的乡村文化建设理念经历了从“发展优先,服务经济”向“公平优先,权利导向”转变,再逐步过渡到“公平主导,民生引领”的发展历程(8)许丹:《试论中国农村公共文化服务制度变迁》,《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6期。,即从凸显经济属性补缺经济发展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服务逻辑,转向保障民生权益推动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的普惠发展逻辑,强调乡村文化发展的公共性与平衡性。在新发展阶段,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关键在于领会党和政府在乡村文化建设上的指导思想和理念宗旨,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前进方向,结合当前乡村文化发展的现实情况,发挥多元主体的能动作用,统筹推进乡村文化体制机制改革向纵深发展。
(一)把牢乡村文化振兴的社会主义方向
1987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把农村改革引向深入》的通知明确了乡村文化建设的基本目标,即“用社会主义思想占领农村阵地,引导农民逐渐摆脱小农经济思想的束缚,克服封建的、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影响”(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上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452页。,为乡村文化建设奠定了基调。在如何推动乡村文化振兴的问题上,习近平同志指出,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深入挖掘优秀传统农耕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10)《习近平李克强王沪宁赵乐际韩正分别参加全国人大会议一些代表团审议》,《人民日报》2018年3月9日。,在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与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二维共进中,支持乡村文化的建设和发展。一方面,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凝聚共识,弥合个体化进程中乡村共同体在思想方面的裂隙。以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等价值追求引领乡村文化的发展方向,倡导民主和法治观念,崇尚科学精神,抵制愚昧迷信和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扰,培育乡风文明,筑牢乡村文化振兴的共同思想基础。另一方面,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旗帜引领下,加快优秀乡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坚持有鉴别的对待、有扬弃的继承”传统文化和风俗习惯(1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13页。,保留和发扬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相耦合的思想旨归,并以时代特征更新和拓展乡土文化的丰富内涵,坚持对乡土文化的批判性肯定,增强其感召力。
(二)加强乡村文化振兴的主体力量建设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到,“社会结构和国家总是从一定的个人的生活过程中产生的”(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51页。,揭示了现实的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即一定的社会结构正是由现实的个人活动和他们的现实生活条件所构成,强调了人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主体性地位。新发展阶段的乡村文化振兴,也依赖于现实的人的主体性的充分发挥,必须着力调动各类主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首先,完善乡村教师群体激励机制。从物质保障和精神涵养双向致力提升乡村教师群体的综合福利待遇,改革教师编制制度,推动城乡教师动态流动和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运用多重利好政策稳定公费定向师范生的履约到岗情况,缓解乡村教师群体的结构性失衡困境。(13)庞丽娟等:《完善教师队伍建设 助力乡村振兴战略——制度思考和政策建议》,《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6期。其次,提升“三农”干部队伍能力。毛泽东同志曾提出,“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14)《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26页。,强调干部队伍在行政工作中的极端重要性。实现乡村文化振兴,需要提高一线工作人员的文化素质和业务水平,培养一批有学识、有能力、有情怀的青年干部,真正把各项政策落实做细。最后,重视新乡贤和村民主体地位。构建新乡贤参与乡村文化治理和文化宣教的常态化平台与机制,发挥行为示范和教化劝导作用。以新乡贤为载体带动资源返乡和文化返乡,营造良好文化生态。同时激发村民个体乡村文化振兴的参与自觉和行动自觉。
(三)坚持系统的观念推进乡村文化振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将“坚持系统观念”列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所必须遵守的重要原则之一,强调“加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战略性布局、整体性推进”,以实现“发展质量、结构、规模、速度、效益、安全相统一”。(15)《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人民日报》2021年3月13日。乡村文化振兴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注重协调各方和系统推进。第一,统筹推进城乡文化融合发展。正确处理乡土文化与工业文化的关系,重视城乡间文化的交流与合作,推动高质量的“文化下乡”和“人才下乡”,发挥城市对乡村文化振兴的外部助力和资源支持作用。在尊重城乡发展特殊性的基础上,发扬乡土文化的优秀传统与精神圭臬,实现城乡间文化的优势互补共同发展。第二,物质和精神文明建设双向发力。辩证系统地处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建设的关系,把精神文明建设融入经济增长、物质财富丰富和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全过程之中,培育和激励广大村民的内生动力。第三,加强多元文化主体协调联动。打造政府主导下多元主体协力的乡村文化供给、服务和发展平台,发挥民间文化组织和文化产业等在乡村文化振兴中的积极作用,弥补政府一元供给的局限。
三、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实践路径
城乡二元文化结构和教育体系是实现乡村文化振兴亟待破解的深层次、结构性难题。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指出,只有“通过城乡的融合”,消除迫使人畸形发展的“旧的分工”,“把城市和农村生活方式的优点结合起来,避免二者的片面性和缺点”,才能“结束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状况”(1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305、308页。,从根本上破除城乡二元对立体制。在新发展阶段,推动城乡文化融合发展,打破制度、人才、市场等要素的流通壁垒,增强城乡文化发展的共享联动属性,借助城市资源供给和创新动力培育上的优势支持乡村文化发展,弘扬乡土文化精粹。
(一)城乡协同推进优秀乡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大力发展乡村德治,强化无神论教育,坚决遏制非法宗教势力渗透是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前提条件。一是城乡协力继承发扬优秀乡土文化。在坚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地位的基础上,建立乡土文化和历史遗产的保护性开发与宣传推广机制,实现优秀乡土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相适应”和“相协调”,利用城市众多的人口流量和齐全的产业体系,营建一批乡土文化创意孵化基地,重塑以优秀乡土文化传承创新为核心的文化生产和再生产体系,振兴优秀乡土民俗。二是城乡协力完善乡村社会德治体系。既要通过文化权威的在地化机制和经济权威的体制化机制培育内生性的新乡贤群体,也要运用经济激励、宗族号召等措施吸引城市优秀人才返乡就业以充实乡村德治主体。扬弃传统的村规民约,营造德治“德润人心”“教化引导”的能效发挥空间。完善新乡贤的信用公开和民主监督机制,遏制资本逻辑驱使的权威异化趋势。三是城乡协力阻断非法宗教渗透渠道。城市要提升社区组织服务、宣传和教育的能力与水平,保障进城务工人员的基本生活和心理慰藉需要,填补心理空缺,提高认知水平。乡村须运用多种形式和渠道普及无神论教育,强化社会保障网络,依法治理宗教相关事务,根除非法宗教组织的生长土壤。
(二)城乡协同共建人才共育共享机制
畅通城乡人才流动管道,培养乡村人才,淬炼一支敢担当能干事心系“三农”的工作队伍是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抓手。首先须构建面向乡村的培养各类人才的教育体系。用好资源专项供给和靶向性政策扶持。有条件的高校和科研机构设立专业性的乡村文化研究中心,培养具有前瞻性、领军级的高端人才,总领乡村文化振兴的战略布局。涉农高校和涉农专业建设专门性的人才培养和能力实训基地,为乡村文化振兴培养数量充足的专业人才。农村地区发展基础性教育和通识性教育,夯实乡村文化振兴的群众根基。其次须破除困扰城乡人才自由流动的体制性因素。改革职称评定制度,建立高效激励机制,优化乡村公共基础设施与工作环境,为引进人才提供良好生活条件。有计划地引导高端人才和专业技术人才深入乡村进行短中长期的文化发掘、产业设计和培训教育等工作。以广阔的市场前景与发展预期,吸引包括高校毕业生、农创客等各类人员返乡就业创业,充实新型职业农民群体,为乡村文化振兴注入新能量新动力。再次须创新“三农”干部引进激励晋升管理机制。以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改革为契机,通过刚性制度约束与柔性作风建设,改进工作方式,摒除治理实践中的痕迹主义倾向和“一刀切”作风,持之以恒推进反腐倡廉建设。
(三)城乡协同推动城乡公共文化服务的均等化建设
完善城乡多元主体合作与资源动态倾斜机制,加快城乡文化产业的融合发展是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关键一环。一要构建以保障文化权益为核心的文化服务体系。总体规划、有序推进“智慧乡村”与“智慧城市”建设,搭建一体化的“互联网+公共文化服务”平台,完善图书馆、图书流动站点和数字化图书服务等公共文化载体布局。从城市社区、公益组织等引入法治辅导员和先进文化宣讲团队,灵活运用“乡风文明大讲堂”等多种形式进行文化传输与观念更新。二要协调好政府部门与市场主体的良性互动关系。由政府部门主导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与文化体系的建构,适当引入市场竞争机制与民间社会力量,释放市场主体在文化产业发展上的积极性与活力。具体而言,在党和政府的引领下,分层开展各类文化供给主体的合作联动,提高各类主体致力乡村文化振兴的协同性,逐步建立城乡一体的资源管理、服务与监督平台。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动态调整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与文化产业资源的投入与分配比例,稳定推进城市优势文化资源流入乡村。三要营建要素互补深度融合的文化产业经营模式。“企业-人才-乡村”有效衔接,利用城市产业优势充分挖掘乡村自然景观、民风民俗等特色资源,共创极具乡土特色的文化品牌,培育适应市场竞争的乡村文化企业。
(四)城乡协同建立健全乡村文化治理体制机制
筑牢乡村文化安全防范网络,构造乡村良好文化生态,发挥文化治理多重效用是新发展阶段乡村文化振兴的有力保障。一是构筑乡村文化治理城乡共建共享机制。利用城市教育培训资源,实施针对乡村弱势群体的教育、文化帮扶,帮助树立文化权益意识,增强文化民权,提升村民关于乡村文化振兴建言献策的能力和参与热情。通过设置意见箱、开办联席会议等多种形式畅通村民表达诉求和参与文化建设实践途径,并常态化进行民意测评与监督反馈。创新文化服务与供给方式,降低村民参与各类文化活动的门槛和成本。二是构建城乡间文化协同预警与纠察平台。对乡村内部自生文化和城乡间传播的文化进行动态监测与风险研判。遏制和阻断不良风气蔓延,确保主流意识形态在乡村社会的主导地位。运用正反两面案例进行教育和警示,增强乡村文化发展主体的安全意识与防范本领。三是凝聚思想合力打造优秀乡村文化生态。通过文化功能主义解读进而在治理领域发挥文化的工具理性和结构性力量。总而言之,要在乡村社会构建起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优秀乡土文化为主流的文化生态,营造现代文化运转秩序,涵养社会公共价值和广大村民的精神生活,发挥乡村文化治理的社会协调功能和思想整合效力,增强文化认同,激发乡村弱势群体的内生动力。
乡村文化振兴是事关乡村振兴战略全局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铸魂”工程。在乡村社会现代性转型中,小农经济思想的惯性束缚了乡村弱势群体的发展能动性。而市场性因素驱动的个体化进程又扭曲了乡土文化实践的乡村社会结构和家庭单元构成,致使乡村文化的公共性、伦理性出现破裂。同时,工业文化与乡土文化的断层,打破了社会文化体系的共进平衡。在新发展阶段,推动城乡文化融合发展致力振兴乡村文化,既是发挥城市优势纾解乡村文化治理资源匮乏困境,建设文明乡风的当然选择,也是传承优秀乡土文化、扩充乡村人才资源和激发主体动力,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和实现乡村振兴提供智力支持的必要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