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破并举：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破解之道

岳爱武，段红敏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50次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8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51亿，较2021年12月新增网民1 919万，互联网普及率达74.4%。”(1)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5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现状统计报告[EB/OL].(2022-08-31)[2022-09-05].http://www.cnnic.net.cn/gywm/xwzx/rdxw/20172017_7086/202208/t20220831_71823.htm.网络信息技术的突飞猛进和移动智能终端的深入普及，不仅给人们带来了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和社会关系结构的变迁，也引发了网络舆论生态的深度调整——各种新的媒体样态、媒介终端和信息传播平台不断涌现，新闻舆论信息内容更加丰富、主体更加多元、传播渠道更加复杂、传播速度更为快捷、传播范围更为广泛，日益呈现“人人传播”“多点传播”“多向传播”“海量传播”的特征。互联网已经成为新兴舆论阵地，网上舆论工作在思想舆论整体格局中的地位和重要性日益凸显。针对这一现状，习近平总书记高瞻远瞩地指出：“当前，思想舆论领域存在红色、黑色、灰色‘三个地带’”(2)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8：219.。在“三个地带”中，灰色地带作为一种特殊的地带广泛存在于网络空间，不仅严重扰乱网络空间正常秩序，影响网络舆论良好生态，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甚至威胁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安全和发展。为此，如何有效转化灰色地带、净化网络空间就成为摆在全党全国人民面前重大而崭新的课题。

一、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科学界分

“当今时代，社会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日趋活跃，主流的和非主流的同时并存，先进的和落后的相互交织，社会思潮纷纭激荡。”(3)习近平.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0：159.思想舆论领域历来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如何全面理解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的内涵、表征及其特点，进而做好新时代网络灰色地带的治理工作，不仅关乎网络空间和现实空间的正常运转，而且也考验党治国理政的能力和水平。

(一)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的内涵解析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第三个是灰色地带，处于红色地带和黑色地带之间。”(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30.这就间接指明了灰色地带的特殊内涵，意指游离于现行法律法规、道德规范、行为准则之外，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存在一定程度疏离的思想、观念、态度、行为，是介于红色地带和黑色地带之间的临界地带。与现实空间的思想舆论灰色地带不同，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有其特殊的存在样态与生成特征。一方面，生成流变方式愈加复杂多样。在网络信息技术的加持下，思想舆论领域灰色地带的作用机理、内容结构、表现形式不断变化，客观上加大了网络空间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的治理难度。另一方面，传播渠道更加多元多样。网络媒体技术的跨越式发展在助力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同时，也为灰色地带的扩张蔓延打开方便之门。思想舆论领域灰色信息通过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方式在网络空间伺机扩大势力范围，延伸辐射领域，企图拉拢人心，争夺受众，其危害程度不容小觑。同时，准确理解红色地带和黑色地带的内涵及其构成是对灰色地带形成系统性认知的重要一环。“本质上来讲,红色地带是由官方主导、民众共建,以马克思主义为价值立场,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为价值取向的思想舆论领域。”(5)岳爱武,张尹.习近平关于思想舆论领域“三个地带”重要论述研究[J].理论探讨，2020(2):26-32.红色地带是由主流媒体和网上正面力量构成的，是巩固壮大主流思想舆论的主阵地，在意识形态体系中发挥引领作用。黑色地带主要包括负面言论和敌对势力炮制的舆论，是反向舆论阵地，在意识形态治理中是需要被重点打压遏制的对象。灰色地带则处于二者之间，是红黑双方极力争取的对象和目标，其摇摆性特征决定了它既可能被引导转向红色地带，也可能蜕变转化为黑色地带，正是灰色地带的不稳定性加剧了其转化的不确定性。

(二)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的表征

内容决定形式，形式反作用于内容。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是现实社会中灰色地带在网络空间的延伸和映射，其内容构成复杂多样，表现形式变化多端，难以准确识别。对网络灰色地带进行科学划分和精准界定是对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进行靶向治疗的先决条件和重要基础。

首先，从表现形式来看，可以将网络灰色地带划分为经济类灰色地带、政治类灰色地带和文化类灰色地带三种。(1) 经济类灰色地带，主要是指在网络空间中以物质为根本追求、以利益为单一向度、以利益交换最大化为目标导向而广泛存在的网络灰色信息集聚地，是灰色地带的典型代表。例如，2020年“上海名媛群”事件引发网友激烈讨论和社会广泛关注——一群年轻女孩用各种“拼单”包装起白富美的名媛形象，在满足个人虚荣心的同时，以实现所谓的阶层向上流动或利益交换最大化(6)温欣.“装富产业链”现象的另类正义实践——“上海名媛群”的空间社会学观察[J].当代青年研究，2021(3)：101-107.。此类事件虽然没有触碰法律红线，但与社会主流价值观严重不符，某种程度上存在价值观扭曲异化，不利于良好社会风气的营造。(2) 政治类灰色地带，主要是指在网络空间中以谋求政治地位、设置政治议题、获取政治利益为目标导向而广泛存在的网络灰色信息集散地。“诸如调侃讽刺党政军领导人与革命英雄人物的网络段子、夸大民族矛盾的网络报道、片面解读国家大政方针的网络文章、过度宣扬资本主义现有成就与制度优越性的网络讲座视频、有民粹主义倾向的爱国主义教育题材等网络内容均属于这一范畴。”(7)赵惜群,凌娟,翟中杰.网络灰色地带的生成流变机理与治理方略[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5)：60-68.(3) 文化类灰色地带，主要是指在网络空间中以吸引网民文化视线、赢得网民文化关注、博得网民点击量为目标导向而广泛存在的网络灰色信息集中地。时下最热的短视频平台，曾几何时，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例如，标题党惯用“震惊！”“全民炸锅！”“国人不忍了！”“看完我傻眼了！”等各类夸张字眼，故弄玄虚，哗众取宠。《咪蒙：说来惭愧，我的助理才月薪五万》《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等文章曾刷屏网络，后因事实不符而被平台下架。

其次，从灰色地带的浸染程度来看，可以将网络灰色地带划分为深灰型灰色地带、中灰型灰色地带和浅灰型灰色地带。(1) 深灰型灰色地带，主要是指处于黑色地带边缘，与主流意识形态所倡导的价值理念存在很大背离的社会亚文化。此类灰色地带灰色调更深，灰暗值更高，本质上更加趋近于黑色地带。因此，在网络空间思想舆论治理过程中，如果不加审慎分辨，就很容易将其划分到黑色地带的管控范围，一定程度上扼杀了深灰型灰色地带经过悉心疏导转化为中灰、浅灰甚至红色地带的可能性，也无形中助长了黑色地带的嚣张气焰。因此，必须防止深灰型灰色地带蜕变为黑色地带。(2) 中灰型灰色地带，主要是指游离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之外的危害程度小于深灰型灰色地带的典型临界地带。此类地带在灰色地带中占据绝大多数，摇摆性更强，不确定性更高，是网络灰色地带治理的主攻方向与重点争夺对象。因此，做好中灰型灰色地带的引导与转化工作，实质上就是抓住了灰色地带治理的“牛鼻子”。(3)浅灰型灰色地带，主要是指处于红色地带边缘的与社会主流价值观存在些许出入的思想地带。总的来说，这类地带灰暗值最低，甚至葆有某种程度的“亮色”，是最有可能转化为红色地带的灰色领域。值得注意的是，浅灰型灰色地带自带某些“亮色”，隐蔽性更强，极易被划分为红色地带，致使灰色成分夹杂其中，扰乱了红色地带的红色成分。

(三)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的特点

网络灰色地带不仅表现多样，也集各种特征于一身。与网络红色地带、网络黑色地带不同，网络灰色地带作为中间地带，具有跨越时空的广泛性、判断标准的模糊性、存在样态的多元性、临界流变的摇摆性等特征，这也是长期以来网络灰色地带治理难以取得显著成效的关键所在。

第一，具有跨越时空的广泛性。“广泛性”是网络灰色地带的突出特征。与以地域疆界为划分标准的物理空间不同，网络空间是通过比特(bit)，即数字方式(0-1)代表事物及事物之间关系而形成的一个既独立于现实世界(物理世界)又具有客观实在性的数字化的社会空间。就时间维度而言，伴随网络技术和网络应用的兴起，网络灰色地带就如影随形，“潜伏”于网络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发展速度不断加快，规模势力不断拓展，影响范围不断加深。就空间维度而言，灰色地带存在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诚如《数字化生存》的作者尼葛洛庞帝所说的那样：“后信息时代将消除地理的限制，就好像‘超文本’挣脱了印刷篇幅的限制一样。数字化的生活将越来越不需要依赖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现在甚至连传送‘地点’都开始有了实现的可能。”(8)尼古拉·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M].胡泳,范海燕,译.海口：海南出版社，1996：194.因此，网络空间灰色地带的传播一定会通过线上线下相融渗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渗透到现实社会，如不有效治理就会有大行其道的可能。

第二，具有判断标准的模糊性。网络灰色地带难以识别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没有明确的判断标准。与红色地带、黑色地带相比，灰色地带游离于两者之间，既有被转化为红色地带的可能，也有被黑色地带诱惑拉拢的危险。马克思主义认为，认识是一个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这是认识发展的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由于事物本身具有复杂性，加之民众的认识能力有限，受制于“非黑即白”的惯性思维，对许多社会现象和现实问题难以快速定位、精准认知。尤其是网络灰色地带兴起之时，往往打着“新事物”的旗号呈现在世人面前，更让普通民众真伪难辨，这是网络灰色地带治理难以奏效的重要原因。

第三，具有存在样态的多元性。信息化时代各种社会思潮交流交融交锋，思想观念、价值取向相互交织，纷纭激荡。在这种思想碰撞的时代洪流中，网络灰色地带伺机变换表现形式和呈现方式，不断扩大势力范围。例如，网络灰色信息往往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浓妆艳抹”之后，以“新事物”“新潮流”的形式和面貌进入大众视野，企图混淆人们的视听，左右人们的判断，侵蚀人们的思想，影响更多的目标受众，以达到争夺阵地、争夺民心、争夺群众的不良目的。

第四，具有临界流变的摇摆性。“从内部诱因来看，网络灰色地带作为‘红黑’地带之间的中间地带或临界地带，事实上具有过渡性，相较而言，其性质呈现出非稳定状态，因而容易发生流变，即易向网络红色或黑色地带转化。”(9)赵惜群,凌娟,翟中杰.网络灰色地带的生成流变机理与治理方略[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5)：60-68.一方面，网络灰色地带既可以被引导转向充满正能量的网络红色地带，壮大主流阵地；另一方面，网络灰色地带也可以在诱导裹挟下走向充满负能量的网络黑色地带，助长黑色地带气焰。红黑双方的力量对比及角逐结果在灰色地带转变过程中发挥关键性作用。正是由于灰色地带具有摇摆性，才有了转化为红色地带的可能性。

二、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形成机理

综上，网络灰色地带作为一种特殊而广泛存在的网络社会亚文化，以其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和泛在模糊的自身特征，经常游离于现行法律法规、道德准则、行为规范的约束之外，从萌芽到“壮大”以至“风行”，有其特定的形成机理。

(一) 社会转型期诸多矛盾在网络空间的集中映射

1978年，中国做出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10)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6：67-68.经过几十年的纵深发展和横向拓展，“现在，推进改革开放有了更坚实的基础，但改革开放越往纵深发展，发展中的问题和发展后的问题、一般矛盾和深层次矛盾、有待完成的任务和新提出的任务越交织叠加、错综复杂”(1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4.。在社会转型的长时间轴内，东中西部、城乡之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将会是横亘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的前进桎梏和巨大阻碍。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在实然和应然之间的抗衡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各种冲突和矛盾。这些未被重视和解决的矛盾和纷争在时间的作用下不断滋生发酵，逐渐引发人民群众的不解甚或不满。与单向度传播的传统媒体时代相比，新媒体时代为民众提供了排解不满情绪的便捷渠道，网民可以在网络空间“自由”发表意见以排解内心情绪，使得各种思想舆论从现实空间移植至网络空间成为常态。例如，某些对社会心生不满的人，在网络空间发表不当言论，在舆论活动中往往就某些具体问题进行非议甚或妄议,增加了党和政府在社会矛盾问题中疏导民众思想的难度和压力，加快了网络灰色地带的扩张步伐。

(二) 网络主体存在认知偏差

从历史的观点来看：我们只能在我们时代的条件下去认识，而且这些条件达到什么程度，我们才能认识到什么程度(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337-338.。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人们对于事物的认识，由于受到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总是要经过由实践到认识、由认识到实践的多次反复才能完成。社会转型期矛盾滋生，问题叠加，这本身符合唯物辩证的发展规律。但人们对事物的认知更多的是基于一种情感，而不是基于科学事实证据的增加，也就是所谓的“后真相”。加之网络信息时代即时性、交互性、碎片化特征明显，人们的价值判断更多地停留在感性认识的层面。因此，受限于自身的信息素养，网络主体对国家决策部署、社会大政方针、社会发展阶段、人际交往关系等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认知偏差。此外，在“人人手持麦克风”的时空语境下，每个人的发言缺乏完善的信息审核机制，致使一度出现“网络空间乌烟瘴气、生态恶化，不符合人民利益”(13)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4-26(2).的情况。在社会调整、技术变革的时代背景下，网络主体尤其是年轻一代，受限于个人的知识积累和实践经验，极易受到现实空间和网络空间不良信息的蛊惑和不法分子的煽动，背离正确的价值取向和行为规范，从而做出道德失范、行为逾矩、突破底线的非自觉行为。

(三) 网络主体受多样利益驱动

社会转型期的重大变革调整必然影响包括利益取向在内的人们的既有思想观念。马克思认为，在其现实性上，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网络主体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个体，而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个人，自然会受到经济利益、政治利益、社会利益等各种动机的驱使。物质生活资料是人自由全面发展过程中的基础性需要。马斯洛将人的需求分为五个层次，其中生理需求(即食物和衣物)是第一层次，是其他需求的前提。物质需求固然重要，过度追求物质需要就会使得商品拜物教盛行。信息化时代网络主体可能会在各种物质利益的诱惑驱使下，逾越法律底线。近年来个人信息与数据资料频繁泄露事件就是其鲜明例证。“当当网”遭遇三次信息被盗，造成大规模用户信息“裸奔”，背后就是为了获取不当利益和非法收益形成的灰色产业链。政治需求是为获取政治身份，谋求政治地位，参与社会管理而提出的政治诉求。正当的政治需求是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识，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具体体现。但也不乏诸多掺杂私欲的不当政治诉求，通过处心积虑设置政治议题、恶意炒作社会热点、竭力炮制不当言论等多种手段谋取政治利益。例如，所谓的“网络公知”“大V”依托自身影响力和号召力，极其隐蔽性地为境外敌对势力摇旗呐喊，振臂高呼，充当其“马前卒”。文化需求是更高层次的社会需求，旨在追求精神满足和社会认同。先进的文化需求能够涵养社会，营造清朗的社会环境；低俗的文化诉求则会浊化生存空间，阻碍社会文明发展的步伐。随着自媒体技术的快速兴起，以短平快为特征的短视频和语言对比鲜明的网络文学有后来居上的强势劲头。但其中的浅黄、暗黑、泛灰色彩时隐时现，低俗庸俗媚俗的文化乱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要从源头上铲除“三俗文化”生存土壤，需要不断提高网民的文化素养，引导网民的文化需求，抵制不良思想的侵袭。

(四) 网络综合治理体系不到位

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信息技术，未来有望彻底颠覆现有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实现人类生活全域智能化、数字化、信息化。互联网在催生新模式新业态、推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不少新情况新问题。在思想领域的突出表现就是主观和客观的错位或缺位。主观上，人们认知能力受限，部分网民出现轻视、忽视甚至无视法律法规的现象，滥用言论自由的概念。他们认为，网络空间既然作为虚拟空间，现行法律法规就不再适用，不需要对所说的话负责，就算是追究起来也可以销毁“证据”。客观上，网络技术作为新兴事物，相关监管部门对潜在的风险隐患未能做出合理估计和及时防范。另外，与黑色地带相比，灰色地带识别难度大，此前没有相关的治理经验可资借鉴，使得监管部门未能及时制定系统完善的法律规章和制度体系。监管法规的不完善和治理体系的不完备，使得一段时间内各种不当言论在网络空间弥漫横行，严重扰乱网络空间正常秩序。“网络空间是虚拟的，但运用网络空间的主体是现实的，大家都应该遵守法律，明确各方权利义务。”(14)习近平.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0：173.

三、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破解之道

网络思想舆论灰色地带作为社会亚文化广泛存在于网络空间，是红黑双方角逐争取的重点对象，给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带来严峻挑战。为此，必须牢牢掌握斗争主动权，占领舆论高地，多措并举，合力引导转化灰色地带，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那样：“对不同地带，要采取不同策略”(15)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30.。

(一) 以立为本：巩固拓展红色地带，为灰色地带树旗帜立标杆

红色地带是契合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核心阵地，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引领思想、汇聚共识的重要作用。“对红色地带，要巩固和拓展，不断扩大其社会影响。”(16)同②.为此，必须坚持以正面宣传为主的方针，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做大做强做优红色地带，进一步巩固主流思想舆论阵地。

第一，坚定不移秉持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习近平指出：“新闻观是新闻舆论工作的灵魂。”(1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332.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马克思主义关于新闻舆论的一系列思想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在新闻舆论领域的体现，是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在新闻舆论工作中的应用，是新闻舆论工作的理论指南，是新闻工作者的价值导向”(18)本书编写组.习近平新闻思想要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61.。虽然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创立至今已有170多年，历史条件、时代发展、社会环境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蕴含的基本原理并没有过时，仍然是指导新闻舆论工作的定海神针和压舱之石。在新闻舆论工作中，要自始至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坚定理想信念，不被西方新闻观鼓吹的“新闻自由”所迷惑，不在所谓的“舆论自由”中迷失方向。通过深入系统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教育，坚定地维护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工作的志气、骨气、底气。唯此，才能把好工作导向，激发工作动力，从而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意识形态交战交锋中做到“乱云飞渡仍从容”。

第二，始终遵循党管意识形态的原则。思想舆论属于观念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正确的思想舆论可以引领社会、凝聚人心、推动发展，不良的思想舆论则会撕裂社会、搞乱人心、阻碍发展。为此，我们必须把思想舆论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19)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85.做好意识形态治理工作，必须要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党性原则是党的新闻舆论工作的根本原则。党管宣传、党管意识形态、党管媒体是坚持党的领导的重要方面。”(20)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124.不论媒体的背景是什么，同党委和管理部门的关系如何，党管媒体、党管宣传的原则和制度必须始终坚持和遵循，不能打任何折扣，不能搞任何变通。坚持党管媒体原则并不是说只管党直接领导下的媒体，而是说要把各级各类媒体都置于党的统一领导之下，始终确保党对媒体工作的主导权和管理权。

第三，牢牢坚持以正面宣传为主的方针。“坚持团结稳定鼓劲、正面宣传为主，是宣传思想工作必须遵循的重要方针。”(21)习近平.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0：16.红色地带作为宣介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核心阵地，必须积极发挥思想舆论正面引导和示范效应的作用，用科学的思想理论和鲜活的社会实践吸引人、感染人、凝聚人，画出思想舆论工作的最大同心圆。为此，宣传思想部门要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创新方法手段，积极宣传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加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2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17-10-28(2)．。同时应注意，坚持以正面宣传为主绝不意味着放弃舆论斗争。随着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异质性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角力角逐日益激烈和复杂。坚守红色阵地、扩大红色地带，必须以斗争求和平，以斗争促团结，以斗争谋共识，寻求网络思想舆论工作的最大公约数。

第四，深入推进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相融合。媒体是做好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载体与中介。网络信息技术的更新迭代使得以图书、报纸、广播、电视等为代表的传统媒体难以适应时代发展潮流，迫切需要新的媒介手段助力主流意识形态快速占领网络阵地，形成网上网下、线上线下相互促进的良好舆论生态格局。传统媒体必须把握受众喜好，调整创作模式，创新题材方式，打造一大批群众喜爱的高人气、高质量优秀作品，同时，“要重点抓好理念创新、手段创新、方式方法创新，积极探索有利于破解工作难题的新举措新办法，充分运用新技术新应用创新媒体传播方式，占领信息传播制高点”(23)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8：218.。新兴媒体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加强规范管理，积极为主流意识形态发声。通过披露错误观点以正视听，增强主流意识形态吸引力、影响力、号召力。新形势下做好做优媒体融合发展这篇大文章，必须加强前瞻部署，强化整体性思维，努力打造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此长彼长”的融合共生范式。

(二) 以破为要：打压遏制黑色地带，对灰色地带形成震慑和挤压

与红色地带相比，黑色地带是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背离的负面阵地，公然叫板党的大政方针，对国家长治久安、社会和谐稳定、人民幸福安康产生重要影响。尽管黑色地带在表现形式上灵活多样、变动不居，但仍然改变不了其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本质。为此，“对黑色地带，要勇于进入，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斗，逐步推动其改变颜色”(2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30.。

第一，直面黑色地带的客观存在，保持高度警惕。思想舆论领域黑色地带是一个长期存在的社会现象，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关系，时刻寻找攻击、搅黑红色地带的时机，企图拉拢灰色地带，以实现其颠覆国家政权、改旗易帜的不法图谋。例如，轰动一时的“狼牙山五壮士”名誉侵权案、“邱少云烈士”名誉诋毁案等，就是典型的打着历史虚无主义旗号的黑色地带在场的有力佐证。虽然国家治理强度不断深化，领域不断拓宽，成效不断显现，但是仍然难以彻底根除黑色地带。黑色地带有时表现得较为明显，易于相关部门开展工作；有时则较为隐蔽，这就需要具备拨云见雾、抽丝剥茧的能力，切实担负起向人民大众揭露其伪善面目和险恶嘴脸的重任，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面对黑色地带的进攻，要敢于介入、勇于介入、善于介入，见招拆招，采取战略战术相结合的方法，内外夹击，铲除生存土壤，挤压发展空间，共同抵制黑色地带的侵袭，使网络空间阳光明媚、清新常驻。

第二，运用法律法规严厉打击黑色地带。作为现实空间的延伸，网络空间不是法外之地，也需要维护秩序、讲求纪律。近年来，网络空间违法犯罪行为多发易发，虚假新闻、网络谣言、奇谈怪论屡禁不止，给人们的生理、心理健康造成极大隐患，严重降低用户的上网舒适度。面对严峻的网络发展态势，奏响网上主旋律，传播网上正能量，迫切需要完善网络法律法规，高悬法律利剑，明确网络行为底线，划定网络建设红线，制定网络使用高压线，以制度硬约束依法打击网络空间黑色地带。为此，相关监管部门和责任主体“要抓紧制定立法规划，完善互联网信息内容管理、关键信息基础设施保护等法律法规，依法治理网络空间，维护公民合法权益”(25)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34.。要以切实的举措、过硬的手段真正强化法律底线，筑牢思想防线，提高违法犯罪成本，挤压黑色地带的生存空间，从而确保网络空间健康良性运转。

第三，利用多主体合力打压黑色地带。网络安全关系民族利益和国家安危，关乎人民健康福祉。黑色地带的现实存在是构成网络安全隐患的重要因素。实现网络空间安全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合力做好网络治理工作。“要提高网络综合治理能力，形成党委领导、政府管理、企业履责、社会监督、网民自律等多主体参与，经济、法律、技术等多种手段相结合的综合治网格局。”(2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306.各级党委负总责，加强顶层设计、统筹调度、一体规划，是网络思想舆论治理的总指挥总协调，肩负构建良好网络生态的重要职责。政府作为政策执行的主体，是各项政策落地见效、付诸实施的急先锋。有关部门要敢抓敢管，敢于亮剑，不做网络空间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依法行使法律赋予的神圣职权。平台企业要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加强企业自身监管，加大技术研发力度，争取从源头上遏制违法信息的肆意蔓延，筑牢网络信息安全“防火墙”。社会监督是网络治理的重要一环，要赋予网民充分的参与权、监督权，营造人人争做“网络卫士”的良好氛围。网络安全为人民，网络安全靠人民。网络安全的实现需要最大限度地调动网民参与网络治理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合力挤压黑色地带的生存空间。

(三) 立破并举：合力引导转化灰色地带

“对灰色地带，要大规模开展工作，加快使其转化为红色地带，防止其向黑色地带蜕变。”(27)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30.灰色地带是红黑双方角逐最为激烈的战略要地。掌握斗争主动权，占领舆论高地，需要多措并举，合力引导转化灰色地带。

第一，厘清模糊认识，加强对灰色地带的把握。认识具有反复性和无限性。对于事物的认知，要经过一定发展阶段，尤其对于复杂事物来说，更需要在实践中加深理解。“上海名媛群事件”虽然没有触碰法律高压线，但对良好社会风气的培育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科学认识、合理界定灰色地带，是做好灰色地带转化工作的必要前提。与网络红色地带、网络黑色地带不同，网络灰色地带所特有的模糊性造成了人们的认知困境，使得思想舆论治理成效大打折扣。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通过局部看全局，对于扑朔迷离的事物或事件，要有一双慧眼。为此，要不断加强理论学习，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尤其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廓清迷雾，指导实践。要从鲜活的社会实践中总结经验，从而提升识别应对网络灰色地带的高超能力。此外，主流媒体要密切关注舆论走向，及时发出权威声音，揭露谎言，批驳谬误，为顺利开展思想舆论治理工作提供理论参考和方向把握。同时，“在管理和引导上要注意把握好时度效，掌握好时机、节奏、力度和范围，讲究方式方法”(28)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十讲[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8：219.。

第二，划清是非界限，加快对灰色地带的转化。在正确认识灰色地带的前提下，划清是非界限，要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尽快开展灰色地带的转化工作，不给灰色地带蜕变为黑色地带提供任何机会和空间。要准确区分真善美，辨别假恶丑。对于网络空间存在的畸形“饭圈文化”“三俗”乱象，主流媒体要立场鲜明，予以强烈抵制和严正批驳，为广大网民尤其是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在开展工作的过程中，要坚持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的原则。通过制定有针对性的战略措施，分类施策，循序渐进。对易于引导的浅灰型、中灰型地带，要扩大转化范围，使其更多地转化为红色地带，巩固壮大核心阵地。对于色调更深的深灰色地带，一方面要坚决打击，毫不手软，防止其轻易滑向黑色地带；另一方面要讲究策略方法，保持战略定力，咬紧牙关，始终做到不麻痹、不松懈、不大意。

第三，提高网民信息素养，自觉抵制灰色地带的侵蚀。在数字经济时代，信息素养是衡量现代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识。信息素养主要由信息意识、计算思维、数字化学习、创新与信息社会责任四方面组成。网民作为网络空间的主体，信息素养参差不齐。信息意识、计算思维、数字化学习通过一段时期的系统培训即可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创新与信息社会责任感的提升则是一个持久的过程，需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以引领，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浸润，“发挥道德教化引导作用，用人类文明优秀成果滋养网络空间、修复网络生态”(29)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6：205.。对于网络灰色地带的客观存在，网民要切实担负起维护网络空间正常秩序的社会责任，要主动远离灰色地带，自觉抵制低俗庸俗媚俗思想的侵蚀，增强政治敏锐性和政治鉴别力，真正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3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0.作为网络空间中特殊的社会意识，网络灰色地带是网络生态治理重点把握的领域。因此，要高举科学的旗帜，高擎理论的火炬，高扬思想的风帆，巩固拓展红色地带，为灰色地带树旗帜立标杆；打压瓦解黑色地带，对灰色地带形成震慑和挤压；以立为本、破立结合，合力引导转化灰色地带。在坚定文化自信的基础上，强化阵地意识，占领思想舆论制高点，增强主动性、掌握主动权、打好主动仗，共同打造网络空间天朗气清的良好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