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的地域文化载体作用研究

2022-12-22陈月娥

戏剧之家 2022年33期

陈月娥

（广东文艺职业学院广东广州 511400）

戏剧的地域文化研究能凸显现实地域文化生态对当下戏剧发展的影响。在新媒体时代，戏剧艺术面临着机遇与挑战。把握好机遇有利于戏剧艺术的进一步创新与发展，例如，改良后的潮剧在海外发挥了重要的文化宣传和推广作用。潮剧在海外大受欢迎，也进一步证明了潮剧在地域民俗文化中的重要性。

一、《荔镜记》中潮州与福建泉州的文化地域渊源

（一）《荔镜记》中“潮泉”的腔调渊源

潮剧与福建泉州戏剧之间的历史渊源颇深，早期福建泉州的泉腔和广东潮州的潮腔相互吸收，渗透融合，1566 年已有“潮泉二部”的《荔镜记》刊本，再进一步发展，成为“泉潮雅调”。潮泉二腔融合也受弋阳、昆山等声腔影响，形成了“其歌轻婉，闽广相半”的特征。潮州话和泉州话一样，吸收了中原古汉语的词汇、语音和语法，比如，潮州话中的“糜”“鼎”“箸”“伊”“衫裤”“后生”“洗身”等，语音语法都和泉州话一样。

泉州的梨园戏和潮州的潮剧也有许多共同的剧目，其中最著名的是《荔镜记》。这个发生于泉潮两地的爱情故事，因戏剧的演绎而广为传播，至今依然是流传两地的一段佳话，该剧宣扬的对爱情的忠贞，体现了潮泉两地相同的爱情价值观和共同的人生追求，对后人学习与传承传统文化也有着很好的引领带动作用。在探讨泉州南戏时，关于《荔镜记》衍生的各个版本的“潮泉”腔调问题也引起了研究者的关注。有的人以“声腔”为切入点，探讨“泉腔”的发展脉络及其与“潮腔”的互动关系；有的人在语言方面追溯泉州话和潮州话相互之间的关系等，这些研究成果也进一步体现了潮州和泉州的文化和腔调渊源。

（二）潮州与泉州——一脉相承的海疆文化

受历史、地理条件影响，潮州人形成了远离汉文化中心的“山高皇帝远”的边陲意识，对正统中心保持某种自由心态和独立取向。对外移民的传统和商贸活动，造就了潮州人开放融合的文化性格，同时也使其形成了强烈的宗族观念，这些都和泉州文化非常相似。

二、潮剧对当地“俚语”的影响与对古汉语的继承与发展

（一）潮剧语言属于闽南方言的一种

文化和语言的关系十分密切。任何地域文化的发展和传承，都离不开其载体——方言和俚语。每一种形式的语言都包含着特定的文化传统、当地的民俗习惯、历史积淀等，体现独特的文化价值，散发着地域色彩强烈的史诗韵味。

在探讨闽南戏剧文化圈时，使用闽南方言较多的地域被划进了第一文化圈，即核心地带；潮州地区的地域文化和风俗习惯与闽南地区惊人相似。潮州方言受闽南方言影响甚大，潮州也可算作闽南方言流行的中心区域，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潮州方言属于闽南方言，潮剧也可以划归为闽南方言戏剧衍生的一种戏剧样式。在闽南方言戏剧的基础上，潮剧得以产生，加上潮人富有创造力的改编和不断创新，潮剧实现了蓬勃发展。

（二）方言在潮剧的创作过程中有着重要作用

方言是彰显地方特色的有效载体，是人们了解地域文化的窗口，方言在潮剧的创作过程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潮剧演唱中皆用潮州方言，潮汕民间流传的用方言诵唱的本子，成为“歌册”，潮汕方言的文读和白读，各成体系但关系紧密。潮州方言的发音，对潮剧的艺术思维，特别是由声腔所决定的音乐思维起着重要的作用。

（三）潮剧戏剧语言的鲜明地域特征

潮剧语言有着鲜明的特色：一是鲜明的地方色彩；二是浓郁的生活气息；三是生动形象的比喻。这三点在潮剧传统剧目中随处可见，潮剧通过对方言、俚语、歇后语的运用，常使戏文生动形象，腔调朗朗上口。新中国成立后，很多专业的文艺工作者加入潮剧剧目编写的队伍，提升了潮剧的文学性。例如，《苏六娘》中“过渡”这场戏的语言富有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苏六娘和郭继春都是有才学之人，剧中他们的语言多为诗和民歌的融合，近于“本色”。总体来讲，潮剧艺术如果离开了本地俚语和方言，就会失去其地域特性和艺术魅力。

三、潮剧促进了南方地域文化的融合与发展

（一）海外潮人对潮剧文化的迫切需求

潮汕地区的特色民俗文化以“潮剧”为代表。海外潮人对潮剧文化的需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阶段：初期阶段，在海外漂泊的孤苦伶仃的潮人，为了自身团结的需要，以及让在他乡的华人地位得到提升，开始重视推广潮剧。第二阶段，为了凝聚同乡、同宗的力量，克服困难，更好地生存，谋取经济利益，潮剧进一步推广。第三阶段，海外潮人希望能够建立当地的潮剧班，随请随到，因地制宜，更新演出剧目和装备，进一步发展壮大潮剧的演出队伍。这些不断增加的潮剧演出，既能满足海外潮人的生活需求，也促进了民族文化的融合与发展。

（二）潮剧对潮州以及南方地域文化的融合与宣传

宣扬本地特色文化，一直是潮剧艺人的共同目标，潮剧重视宣传潮汕的人文地理、历史变化、风土人情等。新一代的潮剧演职人员不仅继承了老一辈的衣钵，还在剧本修改上苦下功夫，务实进取，主张老中青演员的完美搭配，促进了创新的优秀剧目不断上演。在一代又一代潮剧演职人员的共同努力下，现如今的潮剧文化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潮剧多姿多彩的表演、细腻优美的唱腔音乐别具特色，让海内外的观众陶醉。不同民族文化艺术相互交融、优势互补，有时也会促使戏剧艺术产生蜕变而出现新的走向。为丰富演出剧目，潮剧移植和改编了很多剧目，如《扫窗会》等。在四百多年的发展历程中，潮剧一直宣扬潮州文化，并融合了南方多种戏剧艺术的特点，进一步增强了自身的生命力，扩大了影响力。

四、潮剧对当地民众价值观的引导作用

（一）潮剧对当地民众价值观进行引导

戏剧文化源远流长，深深植根于社会文化土壤，为群众所喜爱。戏剧艺术的价值引导功能会根据时代的变化而不断更新，这也是潮剧艺术一直以来积极追求的目标。潮剧致力于宣扬邻里之间以和为贵、多做善事为子孙后代积德等人文内容，在舞台演出过程中既满足民众娱乐需求，又让民众明白这些道理。

潮剧作为戏剧文化大家庭的重要一员，必须消除不健康的戏剧价值观，以提高人民素质、促进社会文明为己任，最大限度地发挥群众戏剧的宣传教育功能。只有这样，才能使潮剧艺术在社会主义正确价值观的指导下，持续健康发展。

（二）民间对潮剧的戏剧文化价值取向存在过误区

戏剧研究界曾经存在两种错误的观点：一种观点以单纯的娱乐消遣、情感宣泄来定位潮剧的社会功效，忽视了戏剧文化宣传教化的价值所在；另一种观点认为潮剧孤芳自傲，盲目崇拜和追随国外戏剧艺术，一味追求所谓的当代戏剧元素，全盘否定潮剧在宣传我国优秀传统民族文化方面的贡献。

我们要让潮剧发挥独有的艺术光彩，增强对广大群众的吸引力，引导群众树立积极向上的价值观。

五、潮剧在海外的传播与影响

（一）潮剧在海外“飘香焕彩”的奇特景象剖析

1.潮剧在海外传播的奇特景象

潮剧是一个历史悠久而又具有特殊文化价值的地方剧种。据不完全统计，广东省内的各潮剧团队，如广东潮剧院、南澳县潮剧团等受海外单位和团体的邀请，1960 年第一次赴柬埔寨演出，至今已经在海外演出100 余场，且规模越来越大，参与的演职人员越来越多，有繁花盛开且花期更长、越发娇艳之势。

以广东潮剧院为例，改革开放以来，该剧院进行了内部管理体制改革，创作演出了《陈太爷选婿》《边关情仇》等一大批优秀剧目，多次到海外演出，演出现场人头攒动，掌声雷动。潮剧在泰国、新加坡、越南、马来西亚等国家的演出，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这也逐渐成为连接海内外乡亲的桥梁和纽带。

2.潮剧在海外受追捧的原因

潮剧在海外受到追捧，主要因为潮州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潮人在海外大力推广。第一，潮州近海，靠近东南亚地区，特殊地理位置是文化传播的优势。早期的一部分潮人，在国内找不到出路，只能漂洋过海谋生。根据陈韩星主编的《潮剧研究》，潮剧在海外的传播，可追溯到17 世纪中叶。潮剧随着潮人在海外的打拼而流传到当地。第二，解决了生存问题的潮人，也有精神世界的追求和寄托，推广潮剧满足了海外潮人的精神追求。

（二）海外潮剧改良后提升了审美价值

戏剧改革有两条路，一是维持古典地方戏剧的表演本质，提升其艺术性、思想性和观赏性；二是回归文学的现代化，走传统戏剧与现代实际相结合的道路。早在20 世纪20 年代，为了演新戏，潮剧的音乐就突破了某些局限，吸纳其他戏剧音乐的特点，形成以曲牌为基础，与板式变化相结合的体制，并产生了作曲制度和专业的编曲人员，这样一来，潮剧有了更多的发展空间。20 世纪50 年代，潮剧建立了导演制，导演的权力进一步加强，这种灵活多变、不断创新的方式也使得潮剧在国外的演出进一步兴旺。例如，在泰国，经过改良后的新式潮剧可以用泰语表演，这赢得了更多年轻人的喜爱，增加了观众群。海外潮剧不断克服困难，因地制宜进行创新，提升了潮剧的审美价值。

（三）海外潮剧是连接乡情的重要文化纽带

1.海外潮剧传播的初始目标——对同乡同宗的帮助

在外漂泊打拼的潮人，经历了刚开始的衣食不保、生存堪忧的处境之后，凭借吃苦耐劳的品质，精明的生意头脑，让自己的处境慢慢好转。在外地扎根之后，他们的思乡之情尤为浓烈。因此，在事业成功之后，很多海外潮人会选择回馈自己的家乡，帮助更多的乡亲和同宗族人。潮剧舞台演出中所体现的同宗同乡的互帮互助，能够帮助他们解决矛盾。

一方面，在外打拼的潮人生活中会遇到困难挫折，对现实会产生不满，通过观赏潮剧演出，他们可以舒缓紧张的情绪或发泄内心压抑的感情。另一方面，在看戏的过程中，通过同宗同乡的介绍，他们可以认识新的同行业的朋友，还可交流近期的资讯、商业上的成功经验，促进信息的互通，有利于实现海外潮人之间互帮互助。

2.海外潮剧传播的升华目标——对中华文化的宣扬

潮剧的编剧和表演艺术家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宣扬。20 世纪30 年代，在曼谷的青年觉悟社成员，改编莎士比亚的原作，使之成为潮剧剧本，这是潮剧第一个文明戏。之后，潮剧在改编文明戏的道路上走得更加顺畅。改革开放以来，海内外比赛和展演交流，既发挥了潮剧的宣传教育、文化传递等功能，也弘扬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