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英国跨国教育改革新动向——基于《2021国际教育战略》的分析∗

凌 鹊 周润姿

（1.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中外合作办学研究中心，福建 厦门 361005；2.湖南农业大学 教育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英国在国际教育中向来以一流的设施条件和高质量的教学科研成果享誉全球［1-2］。国际教育产业在促进英国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英国在一系列国际教育政策的推动下，经济成效十分显著［3］38。2013年7月，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颁布《国际教育：全球增长与繁荣》（International Education：Global Growth and Prosperity），截止到2018年全球在英留学生人数增加至485 645 名，教育出口额增加至233 亿英镑［4］。随后，由于受“脱欧”的影响，英国高校来自欧盟的直接科研经费损失达年均10 亿英镑［5］。2019年3月，为应对“脱欧”引发的国际学生生源减少、教育财政紧缩等困境［6］3，英国教育部和国际贸易部联合推出《国际教育战略：全球潜力，全球增长》（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trategy：Global Potential，Global Growth，以下简称《2019 国际教育战略》）。该战略启动期间恰逢新冠肺炎疫情（COVI D-19）席卷全球，导致留学生流动受阻，许多大学陷入财政与办学危机［7］。为应对疫情危机，支持国际教育复苏，拉动经济增长，2021年2月，两部门又联合发布《2021 国际教育战略：支持恢复，驱动增长》（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trategy2021Update：Supporting Recovery，Driving Growth，以下简称《2021 国际教育战略》）。该政策对英国扩大国际教育市场份额，巩固世界教育领先提供者地位，建造持久全球伙伴关系具有里程碑的意义［6］4。

一、英国推出《2021 国际教育战略》的现实动因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英国通过国际教育以培养亲英政治力量、经济力量，巩固当时政治战略［8］49。此后，英国国际教育政策实现了从学术兴趣向财务考量的转向［9］，对国际学生采取差别性收费政策［8］50，以此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促进经济增长。至此，经济因素已成为推动英国国际教育战略发展的根本动因［3］38。近年来，随着全球经济形势变化，“脱欧”后不确定因素产生，全球疫情蔓延，英国颁布了一系列国际教育战略行动，不仅在教育、经济层面，而且还在科研创新、新冠病毒疫苗开发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一）疫情阻碍学生流动，跨国留学人数骤减

2020年3月，新冠肺炎疫情全球爆发以来，控制人员流动已被证实是遏制传播最为有效的措施之一。然而，跨境人员流动的各项限制措施使得国际学生流动数量锐减［10］2。英国夸雷利·西蒙兹公司（Quacquarelli Symonds，QS）于2020年11月初对25 185 名准留学群体进行了问卷调查，其中62%的受访者表示疫情影响了他们的留学计划，在受影响的学生群体中有55%的学生打算推迟到明年出国留学，6%的学生则不再准备留学［10］3。疫情不只对国际学生流动本身造成了极大的影响，2021年，申请英国本科（申请截止日期为2021年1月15日）的国际学生总数为11.16万人，同比减少4%［11］26。国际学生入学率骤减，由此更是对国际学生流动中以贸易为导向的高校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10］6。因此，吸引更多的国际学生来英就读，提高国际学生入学率成为推出《2021 国际教育战略》的直接动因。

（二）复苏国际教育，驱动国家经济增长

国际教育是英国的重要经济驱动因素，是促进国家发展的基本定位［12］。2016年英国教育出口获益近200 亿英镑［13］。2017—2018 学年，英国接收将近46 万名国际学生，国际学生人数同比增长3.6%［14］。据统计2016年442 375 名国际学生在英国高等教育机构就读期间消费为英国经济带来约341 亿英镑的收益，帮助英国社会新增了247 091 个工作岗位［15］。然而，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英国国际教育陷入停滞，国际学生人数骤减，经济损失的总规模在30 亿～190 亿英镑之间［10］6，对英国高等教育行业构成重大财务风险。因此，拉动国际教育消费复苏，驱动经济增长是推动《2021 国际教育战略》实施的关键因素。

（三）提升后综合竞争实力，巩固国际教育领先地位

据统计，英国大学16%的科研经费直接来自欧盟［16］，5.1%的国家经济贡献额来自欧盟国家学生［17］。自2016年6月英国政府成功推动公投、决定“脱欧”开始，2016—2019年间英国GDP年均增长率为1.5%，增长率下滑幅度达28%，叠加疫情影响，2020年英国实际GDP 大幅下降9.8%［18］。自2020年1月英国正式宣布“脱欧”以来，非欧盟学生的高额学费成为英国高校主要收入来源，通过吸引更多留学生，扩大国际教育市场份额，巩固国际学生的商品化［19］，以保持英国国际教育竞争力势在必行。因此，提升“脱欧”后综合竞争实力，巩固全球国际教育领先地位，成为英国实施《2021 国际教育战略》的另一重要动因。

二、英国《2021 国际教育战略》的战略目标

《2021 国际教育战略》将致力于支持恢复英国国际教育，全面提升教育综合竞争力，驱动经济增长。与此同时，英国将建立富有国际竞争力、可持续性的国际教育体系［20］。为全面提升英国教育综合实力，各教育部门、相关机构等共同参与了新政策的制定，在广泛协商、充分调研论证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系列政策目标（见表1）。

表1 英国《2021 国际教育战略》方案与目标体系

《2021 国际教育战略》制定了具体方案和目标体系，该战略的出台获得了英国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战略有四个主要目标：一是拉动国际教育消费，驱动英国经济增长。二是制定“国际合格教师资格”，建立全球合作伙伴关系。三是提升国际学生留学体验，增加英国教育出口。四是推广特殊教育服务，扩大英国教育影响力。

三、英国《2021 国际教育战略》的改革行动

在多重动因的推动下，《2021 国际教育战略》以支持恢复教育出口、驱动经济增长为立足点，理性评估英国实际现存的主要困难、能力与机遇，提出一系列改革举措，全方位确保战略目标的落实。

（一）全方位多措并举，提高教育出口份额

第一，加大力度实施“政府整体行动”（whole-of-government approach），确保政府有效参与国际教育活动，推动英国成为国际教育的引领者。疫情给英国政府和教育部门带来了多方面的挑战，英国政府联合教育部门与相关利益者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一方面，政府与各部门多方共同合作以保持和扩大市场份额的动力不变，制定详细的推进议程，促进跨国教育市场准入，推动教育和其他产业出口持续增长在支持经济复苏等方面起了关键作用。另一方面，英国政府成立专门组织，将发展和外交两个部门合并为一个整体部门以支持英国外交；与此同时英国政府设立“人才办公室”（Office for Talent），招揽全球顶尖科学家，以达到吸引和留住有潜力的科研创新人才的目标。多方合作不仅是英国政府与教育部门、教育组织间的合作，还包含政府与各相关行业、全球范围合作伙伴间的协作共赢。英国政府与苏格兰、威尔士、北爱尔兰政府、语言学校、高校、非营利组织以及私人公司等进行广泛合作，倡导各利益相关者建立更好的合作伙伴关系。因此，英国政府定期与国际同行进行接触，向全球宣传英国教育，解决市场准入障碍，建立国际伙伴关系。与其他国际伙伴合作开发新冠病毒疫苗，为疫情大流行给其他教育、科学合作带来的挑战提供创新的解决方案，提升国际合作价值。

第二，充分发挥“国际教育冠军”岗位优势。自《2019 国际教育战略》颁布以来，英国政府成立500 万英镑的“重大挑战基金”（Great Challenge Fund）来用于奖励表现突出且能与海外政府及利益相关者建立长期关系，受到行业尊重的优秀榜样［6］7。这个群体被称之为“国际教育冠军”（The International Educational Champion）［6］10。2020年受疫情影响导致国际学生流动受阻、国际教育市场份额减少等现实难题产生，英国充分发挥“国际教育冠军”引领英国教育海外活动并解决国际贸易壁垒的优势，增加重点区域教育出口额，实现2030年英国教育出口每年达350 亿英镑的目标［21］。自2020年6月史蒂夫·史密斯爵士被任命为“国际教育冠军”以来，其在解决国际贸易壁垒问题、与海外政府和官员合作、深化政府与合作伙伴关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国际生源产生的影响，国际教育冠军按照分层关注的原则，将国际学生生源国分为重点区域和潜在区域。首先，进一步加强重点区域教育出口合作；加强与巴西、墨西哥、巴基斯坦、中国等重点国家和地区国际教育合作，通过国际学生来英留学带动本地教育以及相关产业持续稳定发展［22］。中国作为英国国际学生第一大生源国，近5年来，中国赴英留学人数增长了56%，给英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11］28。因此，英国将中国作为最优先的目标市场，成立专门的中国市场推广办公室、增加负责中国市场的国际招生官员和中文版网站等。其次，聚焦新兴经济体市场，扩大潜在生源重点区域。英国政府多地区、多层次以及多途径地与印度、印度尼西亚、沙特阿拉伯、越南和尼日利亚等潜在生源区域发展国际关系。众所周知，英国在通过培训机构、持续性专业发展计划和学徒计划等雇主参与的职业与技能发展上拥有丰富的经验［21］。

（二）全面施行学生奖助学金及学费减免政策，推动国际学生数量可持续增长

国际生源数量是英国教育经济稳步增长的重要基石。新冠肺炎疫情时期，国际学生面临着流动受阻、学业推迟、教育质量难以保障等多种风险［10］7。为应对国际学生减少等现实问题，《2021国际教育战略》将吸引全球学生来英学习作为重点战略目标，为其提供财政支持与社会帮助。其主要措施包括发布和更新定制指南、为国际学生继续提供住宿和基本服务、提供困难资金等。2020—2021 学年，英国高校将2.56 亿英镑的学生保费资金用于学生困难资金；2020年12月英国政府提供高达2 000 万英镑的困难资金以帮助受疫情影响的国际学生；2021年2月英国政府提供5 000 万英镑学生困难资助，确保疫情期间国际学生能够健康、安全地在英继续学习，以期吸引更多学生选择英国作为留学首选国。此外，英国将投入约1.1 亿英镑推出图灵计划（Turing Scheme）。图灵计划是英国发起的首个政府资助的学生国际流动项目，于2021年9月启动，为大约3.5 万名学生提供海外实习机会，提升国际学生学习体验感。与此同时，英国20 多所院校为国际学生实行学费减免政策，包括约克大学、考文垂大学、爱丁堡大学等院校，学费减免幅度达10%～75%，甚至有些语言课程免学费；也有部分学校实行国际学生与本地学生统一学费标准，如赫尔大学、剑桥大学首次推出1年制预科，并针对经济实力欠佳的学生提供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全免的政策［11］28。这些举措大大提升了英国国际教育竞争力，助推英国国际学生人数可持续增长。

（三）多层次采用混合教学模式，保障国际学生学习效果

新冠肺炎疫情深刻改变了世界各地教育的体验方式。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估计，由于本次疫情影响辍学或无法到校上学（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儿童和青年人数就可能增加2 380 万人［23］。英国政府迅速采取在线和混合学习模式以确保国际学生能够正常开展教学活动，解决国际学生疫情期间来英学习受阻的问题。英国教育出口已从ELT 到课程开发、考试成功完成在线转换。英国大学根据最新的公共卫生指南，在2020—2021 学年开始采用混合教育模式，通过远程和线下交付相结合的方式提供课程教学。然而，随着各国采用远程教学方式，残疾学生因缺乏远程学习必要设备、互联网接入、可用材料及网课支持而面临各种障碍，被边缘化的残疾儿童的学习更加难以保障。而英国在支持特殊教育需求或残疾（SEND）的儿童方面拥有领先的专业知识、资源和专业的经验，在赋予特殊教育需求或残疾儿童劳动力、整个系统转型和特殊教育需求或残疾相关教育技术方面具有特殊优势［22］。英国国际贸易部将与全球特殊教育需求协会（NASEN）、英国特殊教育需求或残疾部门以及其他政府部门加强合作，制定有效的协作方法，增加特殊教育需求或残疾提供者出口机会，以帮助疫情时期受到更严重影响的学生。这样既保障了国际学生和残疾学生学业的衔接性，也有效提高了英国教育竞争力。

（四）全过程提升国际学生就读满意度，推广英国成为全球学习目的地

疫情期间国际学生学习、生活难以保障，而国际学生就读体验的优劣直接影响教育出口的价值。为达成60 万国际学生在英学习的目标，《2021 国际教育战略》提出制定针对国际学生的保障政策，英国政府为国际学生提供包括“选择学校—申请—签证—学习—就业”的全过程帮助，致力于提高国际学生体验满意度。（1）推出新的签证制度，恢复自2012年取消的“毕业生工作签证”，并于2021年7月1日正式实施：本科生、硕士生完成学业后仍可留英工作2年，博士生完成学业后仍可留英工作3年［11］28。（2）简化短期留学的要求，并根据国际学生需求为其量身定制的信息和建议。英国允许学习时间少于6 个月的学生以访客身份进行学习，而无需获得特定的短期学生签证；允许游客在英学习长达6 个月；允许英语语言学生在没有赞助的情况下来英学习。（3）2020—2021 学年英国政府允许国际学生进行远程或混合学习，通过远程或混合学习的国际学生只需来英完成一个学期的线下学习，就有资格申请研究生课程。（4）引入新的积分移民制度，简化移民流程并改善国际学生的申请流程，扩大了准留学生可以从国外申请移民的窗口；同时也取消研究生阶段的学习时间限制，并允许各级学生以学生身份申请休假或从英国境内进入另一条移民途径。此外，英国将启动一个旨在寻找“有效方法”的新项目以确保国际学生融入英国并获得充实的学术体验。据统计，英国国际学生在毕业后10年内贡献了近32 亿英镑的税收［22］。因此，为提高国际学生就业竞争力，英国为其引入研究生课程，以此扩大国际学生在英建立成功就业的机会；开放在线课程（MOOC）提供职业决策、简历和面试技巧方面的指导，大力提升国际学生就读满意度，推广英国成为全球学习目的地。

（五）全阶段制定“国际合格教师资格”，出口卓越教师培训

后疫情时代全球教育对高质量教师教育产生了更大需求。英国教师培训一直在世界范围内倍受推崇。英国教育部将与教师培训提供者合作，以英国教师培训方法和标准为基础，制定“国际合格教师资格”标准，以满足世界各国对高质量教师培训日益增长的现实需求。国际合格教师资格（International Qualified Teacher Status）是一种新的教师资格证书，其主要包括九大部分：资格拟议框架、角色与责任、资格标准、入学标准、课程内容、学习经验、授课方式和质量保障、资格、英国专业认可。国际合格教师资格根据学员所处的环境进行调整，采用灵活的远程和创新教学方法，在学员成功完成国际教师培训课程后由英国教育部经认可的英国教师教育培训机构颁发。英国教育部充分利用国际教育服务为英国经济增长和建立全球伙伴关系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将与国内教师培训供应商合作，促进该资质在全球主要市场迅速推广，使其成为全球知名的、高质量的资格证书，吸引更多国际学生来英接受高质量的教师资格培训。通过向世界各地输出高质量的英国教师教育培训标准，继续维持英国在全球范围内教师培训中的优势地位，为英国在世界各地建立持久的关系提供更多机会。

四、英国《2021 国际教育战略》面临的挑战及启示

（一）挑战

国际教育在英国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英国颁布一系列国际教育政策推进国际教育进一步发展。这些战略都是结合英国发展的实际并且在充分调研、论证的基础上施行的。《2021 国际教育战略》既是对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英国国际教育市场变化的有力回应，同时也为当前驱动英国国际教育复苏、经济增长提供了有效途径。但其在执行的过程中也仍然面临着诸如疫情蔓延、全球国际教育市场竞争加剧、在线课程质量不高、财政紧缩突出等一系列困难和挑战。

1.全球国际教育市场竞争加剧，教育出口份额减少

当前，国际教育已成为很多国家为提高经济综合实力、开展多边外交、扩大文化影响、促进国际劳动力就业以及保障国家安全的重要战略之一［24］。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英国所面临的国际教育市场竞争愈加激烈。除传统英语国家，如美国、澳大利亚等竞争外，法国提出“2027年前实现接收50 万留学生”的目标并将新增1 000 万欧元资金支持“欢迎来法国”战略［25］。澳大利亚提出到2025年实现招收72 万留学生的目标，并加快保障措施落地执行；与此同时，英国还面临着亚洲一些新兴国家的竞争，如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度等国。马来西亚提出到2025年招收25 万留学生，新西兰提出到2025年招收14.3 万留学生，印度提出2023年力争实现招收20 万名留学生的目标［26］。韩国、日本、马来西亚及新加坡等国家对国际学生流动一贯奉行开放的政策，强调流入与流出的平衡，积极加入国际学生流动市场的竞争［27］。竞争日趋激烈的国际教育市场，可能导致英国在其所占的份额逐渐减少。

2.数字设备资源校际分布不均，在线教学质量有待提升

一流的教育质量、国际认同的学位一直是英国吸引国际学生的关键因素。在线教育（ELearning）是指基于互联网技术平台，学习者通过网络进行实时线上学习的一种新型教育模式［28］48。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随着在线学习模式在国际教育领域所占比重日趋上升，其必将成为未来国际教育发展的重点之一。然而，2020年3月OECD 全球调研结果发现，英国数字设备资源校际分布不均衡，教师专业准备和能力支持方面薄弱，学校和优势学校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具体体现为：一是基础设施环境不完善，薄弱学校和优势学校学生在家在线学习电脑和在线学习的网络差异显著，学生适应网络学习缺乏应具备的信息素养，导致薄弱学校学生在线学习质量无法得到保障。二是教师专业准备不足，尚未充分掌握把技术融入教学，教师队伍的老龄化、主动使用信息与通信技术（ICT）的教师较少等因素导致教师未能很好掌握ICT 进行教学［29］4。然而部分国家开发了新的在线教学平台，如法国的“居家课题”（my class at home），支持免费在线教学。也有部分国家借用教育技术公司已开发的平台进行在线教学，如美国的ZOOM 会议室等。英国在线授课方面缺乏国际竞争力，因此，加大对教师在教学中融入ICT 的培养力度是后疫情时代提高英国国际教育竞争力的重要途径［29］4。

3.“脱欧”遗留财政问题尚未解决，国际教育经费来源显著减少

“脱欧”给英国带来了一系列财政问题，英国国际教育经费投入紧缩。（1）英国金融贸易骤降。据统计，2020年是英国脱欧第一年，由于叠加疫情冲击，英国对外贸易总额下降了18.0%；2021年是英国与欧盟达成自由贸易后的第一年，疫情影响已显著减轻，但前5 个月英国贸易总额依然同比下降0.8%。（2）英国科研经费骤减。“脱欧”前，英国作为欧盟成员国，其高校每年从欧盟获得大量科研经费资助，这已成为英国大学最重要的研究资金来源之一。“脱欧”后，英国高校面对经费掐断、资金短缺等诸多考验，同时还面临原有科研项目如何继续运作，经费如何再分配［30］等大量问题。（3）欧盟国际学生损失严重，学费大额减少。欧盟国家学生是英国国际留学生的重要生源。如2016年欧盟国家的学生占英国本国与欧盟国家学生总数的5.7%，欧盟国家国际学生缴纳的学费约为691 358 700 英镑［31］。“脱欧”后，英国损失大量欧盟国家的学生，经济价值明显下滑。据统计，新学年国际新生人数预计将减少一半，损失将超过20 亿英镑［32］，新冠肺炎疫情给英国高等教育带来的损失将高达190 亿英镑，约合1 733 亿元人民币［33］。这些都进一步造成了教育财政紧缩，经费来源减少。

（二）启示

英国是世界教育强国，也是推动全球教育国际化发展的主力军。英国在疫情时期采取的一系列举措对帮助英国国际教育复苏、促进英国经济增长产生了积极作用，对后疫情时代我国国际教育发展也有着重要启示。

1.加强多部门紧密协作，形成政府整体行动方案

截至2019年9月30日，我国国际学校市场规模超过800 亿元，较上年同比增长约60%［34］。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随之产生的边境临时关闭、签证暂停签发等一系列问题对全球国际学生的流动影响巨大，同样也严重阻碍了我国教育出口。疫情时期英国坚持执行“政府整体行动”政策，内部紧密协作，以增加教育出口为主要目标，加强国际交流和合作，驱动经济增长。这一举措也同样适用于中国。第一，中国政府应积极统筹国内相关部门和机构，采取应急措施控制疫情蔓延，并为留学生的流动、健康保障提供相应支持。第二，民间团体和协会在信息、资金等方面也应为我国国际教育的恢复与发展起到积极作用。例如一些民间组织通过开展多番调查，监测高校国际学生入学数量或企业海外人才招聘率，以提供实证数据给政府，发挥了民间智库的功能，有利于政府决策的科学化。此外，中国政府应将国际学校纳入国家人才发展和教育对外开放发展规划，以此加大国际教育合作和增加教育出口机会。

2.完善学生全方位支持体系，提高来华留学生满意度

疫情给留学生跨国学习带来了诸多不便，也给其增加了许多学业压力和心理压力。而留学生的学习满意度直接影响国际学生招生人数。英国《2021 国际教育战略》中给留学生提供多类奖助学金、简化留学申请流程、延长毕业生留英时间等一系列支持措施起到了重要助推作用。国际学生对于英国国际教育的满意度居于各教育出口国之首［35］。因此，进一步完善我国国际学生支持政策体系有利于提高疫情时期国际学生来华学习体验感和满意度，是推动国际教育发展的良好措施。以英国《2021 国际教育战略》为鉴，一是提供各类奖助资金，减轻留学生经济压力。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全球数亿人失业，经济损失严重，高额的出国留学费用也是国际学生人数减少的重要因素。二是完善奖学金制度，充分发挥示范作用。奖学金具有一定的示范作用，奖学金制度是众多国家吸引留学生的一个重要制度，它可以扩大奖学金发放国在发放地的影响，吸引当地的学生尤其是自费生来华留学［36］。我国教育部、外交部、公安部联合制定《学校招收和培养国际学生管理规定》，设立中国政府奖学金，并鼓励地方人民政府设立国际学生奖学金；鼓励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及其他社会组织和个人设立国际学生奖学金。

3.提供各类在线课程内容开放共享服务，提高在线教育质量

新冠肺炎疫情加速推动了在线教育的迅猛发展。有研究指出疫情展现出在线教育区别于传统国际化模式的巨大潜力［37］。疫情爆发后，在线教育不仅承担起国际化教育重任，而且培养形成了在线教育的思维习惯、技术习惯乃至情感认同［38］。然而就国际比较而言，我国在线教育仍存在许多短板和不足。（1）课程语言单一，国外课程语种丰富。我国在线教育的最初目的是面向本国高校学生或国内联盟高校，大多采用中文教学。如“爱课程”和“学堂在线”提供的505 门英文版在线课程也是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而推出，仅占4.1 万门在线课程总数的1.2%。而Coursera 课程语言覆盖了包括英语、西班牙语、俄语、中文等20 多种语言，Edx 课程中覆盖了18 种语言［28］50。（2）课程共享性弱，国外课程完全开放。我国在线教育课程大多只能在线播放、不能下载，且未提供课程相关资料。而国外课程的在线资源完全开放，可免费播放和下载。（3）缺乏质量标准，国际认可度不高。课程标准是在线教育的质量标尺，而我国目前尚未制定在线高等教育质量标准，在线教育质量难以保障，从而影响了在线教育国际发展。

五、结语

国际教育为促进英国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英国致力于通过调整《2019 国际教育战略》进度和措施来应对疫情危机，以此促进国际教育复苏，促进英国经济增长。英国政府为应对疫情，恢复经济发展制定了《2021 国际教育战略》，它是新冠肺炎疫情时期对增加教育出口、建立全球持久合作伙伴、促进国际教育恢复和可持续增长的实质性和战略性的政策调整，同时也是推动英国成为国际教育引领者的“加速器”。纵观《2021 国际教育战略》，英国政府全面调动一切积极因素落地执行，彰显了英国为解决疫情时期国际教育发展现实难题的决心，对我国国际教育发展有着启示与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