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深化中非能源合作的战略思考和建议

张燕云，王俊仁，罗继雨，赵洁，贾辰

（1.中国石油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2.中国石油集团国家高端智库研究中心；3.中国石油管道局工程有限公司国际分公司）

近年来，非洲各国积极推进工业化进程，但能源短缺的问题依然突出。能源作为现代工业的“血液”，在工业化过程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特别是油气既是稳定的能源又是重要的化工原料，是各国实现工业化的基础和条件。在推进非洲工业化进程中，需要采取更加积极有效的措施，加大油气资源和可再生能源开发力度，为非洲的工业化和经济发展提供足够动力。尽管当前新形势下的中非能源合作面临更加复杂的国际和地缘政治环境，但非洲拥有丰富的油气、太阳能、风能、地热能等自然资源，中非在资金、技术、资源和市场方面高度互补，未来仍有巨大合作潜力。中非能源合作需坚定信心，加强统筹规划，注意风险防控，分散投资风险，通过能源合作，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

1 非洲能源开发现状及发展面临的新形势

1.1 非洲油气资源开发现状

非洲油气资源较丰富，勘探开发程度较低。2021年，非洲石油、天然气剩余可采储量分别为165.7亿吨和12.89万亿立方米，分别占全球剩余可采储量的7.2%和6.9%；油、气产量分别为3.45亿吨和2575亿立方米，分别占全球总产量的8.2%和6.4%，多个资源国的油气储采比较高，开发程度较低（见表1）。油气资源丰富的国家和开发利用程度较高的国家主要集中在阿尔及利亚、安哥拉、尼日利亚、利比亚、埃及等。近10年来，全球多个重大的油气发现主要集中在非洲海上，包括莫桑比克的Сoral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20.16亿桶油当量）、Мamba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84.23亿桶油当量）和Golfinho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48.06亿桶油当量），埃及的Zhor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36.02亿桶油当量），毛里塔尼亚的Ahmeуim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28.56亿桶油当量）、Оrca 1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17.54亿桶油当量），塞内加尔的Yakaar 1天然气发现（油气储量26.6亿桶油当量），科特迪瓦的Вaleine 1X油气发现（油气储量25.45亿桶油当量）等，总体上勘探开发潜力较大。

表1 2021年非洲主要国家油气勘探开发情况

1.2 非洲可再生能源资源分布及开发现状

非洲具有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的基础条件。非洲幅员辽阔，可再生能源资源种类繁多，发电潜力大，包括太阳能、风能、水能、地热能、生物质能等（见表2），其中太阳能和风能是最具开发潜力的可再生能源。非洲拥有960万平方千米的沙漠，其中撒哈拉沙漠面积达777万平方千米。非洲年平均气温20℃以上，最高可达50℃以上，撒哈拉沙漠腹地地面温度最高超过60℃。太阳能资源丰富的国家主要集中在撒哈拉沙漠周边的阿尔及利亚、利比亚、尼日尔、乍得、苏丹、突尼斯等国。非洲有2.6万千米的海岸线，西临大西洋，东临印度洋，南部沿海平均风速可达8～9米/秒以上，中东部沿海风速可达6～7米/秒，海上风能资源极为丰富，具备良好的海上风力发电条件。风能资源丰富的沿海国家主要包括南非、安哥拉、肯尼亚、坦桑尼亚、莫桑比克、利比里亚等国。

表2 非洲可再生能源资源发电潜力 单位：吉瓦

非洲地区发电装机容量不高，发电主要依赖化石能源。2021年，非洲地区是全球发电装机容量最低的地区，仅占全球发电装机容量的3%（见图1）。非洲天然气发电占40%，煤炭发电占28%，水力发电占17%，石油发电占9%，其他可再生能源发电仅占5%，核能发电占1%。化石能源发电主要集中在埃及、安哥拉、南非等国，水力发电主要集中在埃塞俄比亚、安哥拉、埃及、摩洛哥、赞比亚等国，其他可再生能源发电主要集中在埃及、南非和摩洛哥等国。

1.3 非洲能源发展面临的新形势

非洲多数国家面临能源贫困问题。2021年，非洲能源消费量为6.8亿吨标准煤，仅占世界能源消费总量的3%。除南非及北非几个国家的人均能源消费接近世界平均水平，其他大部分非洲国家的人均能源消费较低。非洲地区年人均能源消费仅为0.5吨标煤，远低于世界平均2.58吨标煤/人/年的水平（见图2）。其中，非洲地区年度人均石油消费仅为0.14吨，低于世界0.54吨的水平。

非洲大部分国家面临电力短缺。根据世界银行统计数据，目前，非洲约有6亿人口缺电，占全球缺电人口50%以上。非洲地区通电人口分布不均，除北非国家、南非及西非沿海加蓬、加纳、赤道几内亚、喀麦隆等国家的通电率较高以外，多数国家都处于缺电状态，中部非洲国家最为缺电，包括尼日尔、乍得、中非、刚果（布）等（见表3）。

表3 非洲地区人口通电率分布情况统计

能源转型影响投资者对非洲油气项目投资热情。当前全球能源转型趋势不可逆转，国际石油公司纷纷制定碳减排计划，对油气项目的投资持谨慎态度。一些国际石油公司削减上游油气业务，退出非洲多个国家的油气项目。例如，壳牌公司因能源转型，出售其在尼日利亚陆上碳排放强度高的石油资产，过去10年，该公司已陆续出售了位于尼日利亚陆上50%的油气资产。埃克森美孚公司计划出售在乍得、赤道几内亚和尼日利亚的非核心区域的油气资产。英国图洛公司（Тullow）计划推迟肯尼亚油气项目的最终投资决定，并计划吸引新的投资者。由于环保和气候问题，德意志银行、花旗银行、摩根大通、富国银行、摩根士丹利等多家金融资机构宣布不会为东非原油管道项目提供资金，比兹利保险公司（Вeazleу Grouр）和意大利出口信贷机构SAСЕ选择暂时退出，导致该项目融资进程缓慢。

2 解决非洲能源短缺问题的战略思考与举措

2.1 战略思考

在全球气候变化加剧和能源转型的大背景下，解决非洲能源短缺问题要有新的思路和新的举措。非洲各国需要依据资源禀赋和条件，制订明确的油气和新能源发展战略和路线图。近年来，因多个国家积极推进能源转型，对化石能源的投资逐步减少，全球能源供应趋紧，特别是乌克兰危机导致全球能源危机加剧，多国已经意识到能源转型是需在能源得到充分供应的前提下进行的。但也应清楚地意识到，应对气候变化，实现碳中和是全球大势，关乎人类未来生存发展，能源转型大势是不可逆转的。因此，在非洲能源供应不足的现状下，非洲油气资源国仍需把油气发展放到更重要的位置，继续加大力度推动油气资源开发和利用，同时利用资源优势，在有条件的地区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实现化石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共同发展，以解决能源贫困问题。

2.2 主要举措

2.2.1 非洲各国政府需统筹协调解决能源贫困问题

能源问题非常复杂，牵涉面广，解决能源短缺问题已经超越企业本身，需要政府统筹协调，制定能源发展战略和规划，研究能源开发与节约、能源安全与应急、能源对外合作等重大政策。对于需解决能源短缺困境问题的国家，如果政府不下定决心，在能源发展规划、对外合作政策、法律法规、利益分配等方面制定一系列有效的政策，将很难增强企业和金融机构在资源国发展能源项目的投资信心，也很难促进能源行业大规模发展。

2.2.2 积极推进油气资源开发和利用

解决能源短缺问题需同步推进油气和可再生能源资源开发。对拥有丰富油气资源的国家，需大力发展油气产业。在本国缺乏资金和技术的情况下，应加大吸引外资，与外资企业共同合作勘探开发油气资源。对于油气剩余可采储量较大的国家，包括利比亚、阿尔及利亚、尼日利亚、安哥拉、莫桑比克等，应继续加大投资力度，恢复和提升油气产量。对于有勘探潜力的国家，例如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坦桑尼亚、肯尼亚、科特迪瓦等，需积极引进外资，进行风险勘探。在油气开发的同时，重视和推动绿色低碳发展，尽量减少油气生产过程中的二氧化碳排放，采取更有效措施保护生态环境。

2.2.3 加大非洲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和利用

对于拥有丰富可再生能源资源的国家，需借助全球新能源技术突破和快速发展的有利时机，积极引进资金和技术，大力开发风能和太阳能。应在太阳能丰富的地区，特别是在撒哈拉沙漠腹地和周边建设大型和特大型太阳能发电基地。在阿尔及利亚、利比亚、苏丹、尼日尔、乍得等国家发展太阳能，以解决缺电问题。对风能资源丰富的国家，特别是沿海的南非、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坦桑尼亚、安哥拉、肯尼亚等国家，通过建设海上风电集群，解决缺电问题，优化电力结构。

2.2.4 制定优惠的合作政策，改善营商环境

非洲利比亚、莫桑比克、乍得、坦桑尼亚等多个国家政局动荡，部族宗教势力交错，社会安全形势严峻，营商环境较差，投资风险也较高。如果这些国家的政府决心推动能源行业发展，需要制定优于低风险国家的油气投资和对外合作政策，同时为企业提供便利，提高政府行政效率，完善法律法规等，改善营商环境。

一些资源国的部落对社会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其油气行业复苏与发展受制于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以及不同部族间的利益分配，为保持社会稳定和推动工业发展，政府应对油气收入进行合理分配和使用。

3 新形势下中非能源合作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世界百年变局和世纪疫情相互交织，全球经济和地缘政治格局深刻调整，国际能源供需格局发展深刻变化，非洲地区的地缘政治、传统安全和民粹主义风险突出，中非能源合作将面临着较以往更加复杂的形势。但也要深刻认识到中非能源合作是基于相互信任、优势互补、互商共建、互利共赢为基础的，未来仍具有广阔的合作前景。

3.1 中非能源合作面临的挑战

3.1.1 大国在非洲博弈加剧，能源合作竞争加剧

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国际秩序发生深刻变化，大国之间的分化对抗更加严重，大国协调和合作将更为困难。中美博弈进入全方位竞争时期，未来不排除西方国家采取打压俄罗斯的类似手段，阻碍中国在非能源合作，特别是利比亚、苏丹、南苏丹、乍得等政局动荡的国家，更容易被西方国家通过政治胁迫、经济制裁、舆论攻势等手段施压，导致这些国家为保障自身利益而牺牲与中国能源合作。美国以打击恐怖主义和海外腐败为由，对与缅甸、古巴、伊朗和苏丹等“黑名单”国家保持金融往来的银行实施“次级制裁”。拜登政府已在2021年12月通过国家级《美国反腐败战略》，美国将不遗余力地执行《美国反腐败战略》和《反海外腐败法》，或通过司法部门对在非企业的反腐败调查、限制银行融资及金融业务结算等来影响中国在非能源项目发展，并对中方的优势企业进行战略性打压。未来，美国“长臂管辖”延伸到非洲地区有变本加厉趋势，制约中国企业在非发展。

乌克兰危机爆发后，非洲油气资源国受到欧洲前所未有的重视。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的领导人多次访问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塞内加尔、尼日尔等国家，油气供给和能源合作成为主要议题，包括重启跨撒哈拉天然气管道（尼日利亚－尼日尔－阿尔及利亚）和西非天然气管道（起点在尼日利亚，途径11个西非和北非国家，终点至摩洛哥），筹建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的油气管道，增加从阿尔及利亚天然气进口等。为替代俄罗斯天然气，欧洲公司已在能源合作全领域加大对非投资。道达尔能源、埃尼等国际大石油公司还积极布局“非洲绿氢联盟”国家的氢能等新能源产业；英国萨凡纳能源（Savannah Еnergу）等独立石油公司在扩大传统油气领域合作外，已在尼日尔、乍得签署多个风能、太阳能等新能源合作协议。中国企业在非洲传统能源领域竞争压力增大，争取新能源领域的战略主动也很紧迫。

3.1.2 军事政变大幅“回潮”，能源合作面临的安全威胁逐渐增多

冷战后非洲的军事政变数量逐步下降，但2021年以来，非洲发生5次成功政变，超过前10年总和，政治与安全形势进入20年来最为动荡时期。萨赫勒地区关键国家尼日尔和乍得民众反法情绪持续高涨，法国等欧洲国家减少在该地区的军事力量，导致非洲恐怖袭击次数成倍增长。几内亚湾和索马里海盗袭击持续不减，莫桑比克北部天然气开发区暴力恐怖势力猖獗，安全痼疾持续发酵。乌克兰危机发生后，欧盟对乌克兰启用了原计划用于非洲的“欧洲和平基金”，对非军事援助减少，未来非洲地区的传统安全风险很可能进一步加剧，能源基础设施及项目运作人员的安全风险加大。

3.1.3 粮食和能源危机凸显，民粹主义思潮抬头

20世纪50年代初期，非洲经历一波独立浪潮，为反对殖民经济实现独立，阿尔及利亚、尼日利亚、安哥拉、加纳、几内亚等多国将殖民当局和外国垄断资本控制的企业收归国有。当前，受乌克兰危机影响，埃及、突尼斯、苏丹、南苏丹、尼日利亚、刚果（金）、肯尼亚等多国陷入粮食危机和财政困境，乌克兰危机激发起非洲国家的危机感和对自身脆弱性的认识，叠加能源转型、资源供求紧张、大宗商品价格暴涨等因素，导致多国资源民族主义卷土重来。不结盟理念、独立自强意识和民粹主义思潮明显增强。南苏丹已着手对油气资产国有化，计划未来5年由国有石油公司接手到期合同资产。预计未来数年内，对石油天然气、能源矿产等资源出口依赖程度高的南苏丹、坦桑尼亚、刚果（金）等国家的资源民族主义将持续抬升，或引发新一波国有化浪潮。这将导致海外能源投资准入条件越来越苛刻，中国企业在非能源合作难度和风险加大。

3.2 中非能源合作面临的机遇

3.2.1 非洲推进工业化发展需要解决能源问题

油气开发推动了非洲工业化和城镇化发展。能源作为工业的动力，在工业化过程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特别是油气既是稳定的能源又是重要的化工原料，是各国实现工业化的基础和条件。在推进非洲工业化进程中，需要采取更加积极有效措施，加大油气资源和可再生能源开发力度，为非洲的工业化和经济发展提供足够动力。目前，非洲油气产量高的国家，例如阿尔及利亚、尼日利亚、埃及、利比亚和安哥拉等，相对非油气资源国来说，工业化和城镇化程度较高（见表4）。中国在发展能源和推进工业化方面具有丰富的发展经验，中国企业在中非的能源合作中也有效推动了一些国家的工业化发展。例如，在近20多年的中非能源合作中，中国石油集团帮助包括苏丹、乍得和尼日尔等资源国建立了上下游一体化的石油工业体系，有效促进了资源国经济与社会发展，推动了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未来，非洲资源国在推进工业化发展进程中，中非在油气资源勘探开发、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管道和电网互联互通等方面仍具备良好的合作基础。

表4 2021年非洲油气开发与工业化和城镇化情况统计

3.2.2 非洲油气资源开发潜力大，与中国在资金、技术、管理等方面优势互补

近10年来，全球37个重大油气发现中，8个位于非洲地区，主要集中在西非和东非的深水区域，在莫桑比克、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埃及等国均有分布。其中东非海上和几内亚湾等区域勘探程度较低，是最具潜力的勘探区。非洲正处于工业化的早期阶段，对外部资金的需求较大。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改革开放40多年来在技术、资金和管理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中非能源合作契合双方需求，符合双方长远规划，合作潜力巨大。

3.2.3 非洲拥有巨大的可再生能源发展潜力，与中国在资金、技术、装备等方面合作潜力大

国际可再生能源机构（IRЕNA）估计，非洲大陆的太阳能技术潜力为7900吉瓦，风力发电技术潜力为461吉瓦。《中非合作2035年愿景》明确提出中非能源合作向清洁、低碳转型，共同打造绿色发展新模式。可再生能源行业对于非洲的经济社会发展也具有积极意义。国际可再生能源机构测算，可再生能源创造的就业机会是化石燃料的2～5倍，其他绿色经济投资例如气候适应、节约型农业、公共交通和节能建筑改造提供的就业机会是化石燃料创造的25倍。鉴于此，非洲多国均有实现能源转型的强烈意愿和明确目标、支持政策。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可再生能源市场和消费国、最大的可再生能源投资国、最大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和消费国，已成为全球能源转型的重要引领者。中国企业在太阳能、风能、电动汽车电池和智能输电领域拥有高度自主的技术能力。例如，在太阳能方面，中国已形成完整的光伏制造产业体系，光伏发电装机容量、光伏组件产量均处于全球第一，拥有全球60%～70%的光伏产业链资源。在风能方面，中国拥有全球40%的风电产业链资源，具有技术成熟、产业保障度高、商业模式成熟等多重优势。未来，中国政府和企业应抓住契机，加速在非洲资源国可再生能源行业布局，通过为非洲各国提供适宜的技术、标准和解决方案，在国际竞争中进一步扩大领先优势。

4 相关建议

中非能源合作始于政治互信和经济援助，已成为中非经济合作的三大支柱之一，堪称中非合作的“压舱石”。未来中非合作仍需坚定合作信心，加强风险防控，分散投资风险，通过能源合作，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

第一，坚定在非洲进行能源合作的信心和合作战略，大型能源企业承担推进中非合作重任。建议中国企业全面做好风险判断，积极布局非洲深海和新能源项目：重新审视已退出的毛里塔尼亚、利比亚等资源丰富国家，全面评估投资潜力，认真全面做好风险研判和风险跟踪，把握进入良机；密切跟踪最新释放资源潜力的东非裂谷区、西非海上，寻找合资合作空间；全面评价现有合作项目所在国的新能源潜力，融合油气主业与新能源业务，适时建设示范性新能源项目。

第二，以“一国一策”的原则进行深入调研，深化中非能源合作。因非洲各国资源禀赋、投资环境等各不相同，中非能源合作需结合资源、合作环境、发展诉求、战略契合度、中方优势，寻找合作增长点。建议利用中非建立的能源合作伙伴关系，现有的合作平台和合作机制，把握好《中非合作2035年愿景》中“九项工程”的机遇，加快产业链对接，做好产业发展规划，推动中非在油气、新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的合作。

第三，强化风险分析和预判能力，构建大规模风险防范网络。风险问题早已超越企业本身，建议强化中非关系，从国家层面派出工作组，同当地政府和地方势力建立联系，倡导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共同维护双方利益。在企业层面建立与相关政府官员、地方部族、社区的沟通机制，提升规避和处理风险事件的软实力，建立大规模风险防范网络。同时，做好差异化风险评价和管控。对于从事工程技术服务和国际贸易的企业，更多考虑短期风险防控；对于从事投资业务的企业，则需根据投资经营周期做出10～20年长期研判和应对策略。强化风险应急处置机制，对资源国可能发生战争等突发风险，完善应急预案，夯实应急资源。

第四，加强同欧洲公司合作，分散风险。欧洲多个国家曾是非洲国家的宗主国，具有地缘、政治、经济和文化等传统联系，一些大型欧洲能源公司在非洲的能源合作有传统优势。乌克兰危机发生后，非洲在联合国的两次投票表明非洲国家更多的是根据自身外交发展方向，选择有利于本国发展的一边。未来5～10年，复杂的国际环境难以改善。全球主要大国或国家集团之间的竞合关系处于深度调整期，各方都在积极推进或调整对外战略以应对新的国际局势。欧洲国家在巩固传统盟友关系和强化战略自主之间努力寻求动态平衡，因此建议中国企业强化同欧洲大石油公司合作，增加利益捆绑，分散投资和合规经营风险，避免发生巨额赔偿、许可证吊销、声誉损失等重大不利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