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学规培生临床科室学习中加强科研诚信教育的探索

2022-12-12刘利英李小鹏

医学教育研究与实践 2022年5期

王伟，刘利英，刘颖，李小鹏

(西安交通大学：1.第二附属医院骨关节外科，陕西西安 710004；2.医学部生物医学实验中心，陕西西安 710061；3.第二附属医院教务部，陕西西安 710004；4.第二附属医院医用超声研究室，陕西西安 710004)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standardized residency training)是指临床医学专业学生本科毕业后，在成为正式住院医师以前要接受为期3年的各个临床科室专业技能和专业知识的规范化与系统化培训。其学习主体即为“5+3”(5年临床医学本科教育+3年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或3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医学生，简称医学规培生[1]。医学规培生主要是接受临床技能的训练和培训，然而作为医院培养的后备力量，不仅需要临床知识的大量储备和临床技能的熟练掌握，也需要科研思维的训练和培养，才能使规培生成长为临床加科研的复合型人才，顺应医院在疾病预防、诊断、治疗及康复等各个方面的持续进步与发展。

2013年我国开始对医学规培生实施“双轨合一”的培养模式，即将临床医学专业研究生学位教育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相结合，学生3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结束后，可以获得双证，即住院医师规培证和临床医学硕士学位证书。2017年这种模式被明确为医学人才的培养和改革方向，使得规范化培期间加强医学生的科研能力和科研思维培训尤为重要，因为硕士学位的授予需要学生具有一定的科研能力和从事开展初步的科研工作。 2019年国家卫健委发布了有关医学规培生的一系列政策，包括作为规培医院需要具备的条件、对医学规培生的管理制度、准入制度、考核制度等都做出了明确的要求。要求强调对医学规培生的培训，除了临床技能的培训，还要有科研素养的培训，达到促进临床和科研的相互带动、相互结合的目的[2]。

科学研究的目的是探求真理，发现事物的规律与本质。因此在科学研究的过程中一定要实事求是，容不得半点掺假。然而近年来不断有各种科研不端行为被曝光，比如2017年8月，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院长蔡某的博士学位论文被指与两篇硕士学位论文有多处一致，被认定为严重抄袭。2017年6月，有107篇中国医学论文被《肿瘤生物学》撤稿，原因是虚假同行评议。2018年10月24日《中国青年报》报道了南京大学某教授从知网上大量撤稿，撤稿文章存在的科研不端行为多为抄袭或一稿多投[3]，以及2022年5月13日科学网上曝光的《基金委通报10份科研不端案件处理决定》[4]，根据通报内容，存在问题包括图片或数据造假、图片不当操作及实验数据混乱以及项目申请书、进展报告及结题报告中存在虚假信息等。涉及高校包括江苏师范大学、天津医科大学、西安交通大学、浙江大学、天津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然而这些也仅仅是科研不端行为曝光的冰山一角，想要抵制或扼杀科研不端行为也非一日之功，需要从上游科研产出相关政策制定、中游科研实施前后的诚信教育及下游的监督、监管和惩治各个方面统一协调推进。

医学规培生作为教学医院培养的主要对象，以及未来我国从事医学临床、教学、科研的主力军，甚至将成为各个医学学科的带头人，对我国未来医学主力军的科研诚信教育迫在眉睫，也任重道远。

1 医学规培生科研素养教育现状

国家卫健委政策规定医学规培生在各个临床科室轮转规范化培训3年，培训内容主要包括：医德医风、政策法规、临床实践能力、专业理论知识和人际沟通交流等，重点进行每个临床科室专业技术和临床诊疗能力的培训，适当兼顾临床教学和科研素养。规培生的大部分学习时间也都在临床科室，在参与管理患者的过程中进行技能培训和学习。因此，医学规培生尤其是并轨制中的专业学位的硕士研究生，很少有集中的时间去参与科研工作，故而缺少系统的科研素养训练和科研诚信教育。另一方面，临床规培带教教师在对医学规培生进行带教过程中，主要训练的是临床诊疗技能，忽视了对科研能力的培养。尤其是按照当前的规培教育制度，作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第一责任人，研究生导师接触研究生的时间与其他规培带教教师的时间几乎相等，形成了导师集体面对整体研究生的普遍性，规范化教学的模式。而这种模式之下，区别于以往导师专门针对自己研究生的“师带徒”以身作则的素养及诚信或是精神方面的责任教育，在这种群体对群体的教育模式下，如果没有专门规范化、程序化规定教学内容及教学时间的确定，“适当兼顾临床教学和科研素养”往往会流于形式，甚至被忽视。因此，作为临床规培生带教教师或研究生导师，尤其是规培教育基地主要负责人，针对这一问题，需要有所思考。

科研素养中科研诚信是首要的问题，是科研素养培养的头等大事，科研诚信的培养如果可以贯穿整个规培教育的全过程，不仅可以提高科研素养，同时对于医德医风的学习建设、医患教育沟通、临床科研的顺利实施具有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解决如何实施规培生的科研素养和科研诚信教育，应该成为规培生教育的重要研究课题。

2 医学规培生科研诚信教育的意义及其重要性

诚信是立人的根本，做人做事都要遵守诚信。对医学规培生在临床轮转学习期间进行科研诚信教育的意义在于使其树立正确的学术伦理观念，了解学术道德与规范，掌握学术研究中的基本原则、规范和约定俗成的规则，自觉树立良好的学术风尚，提高自身的学术素养，可以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

同时，医学的发展离不开临床研究。经过规范化培训合格后参加医学临床工作的医生，除了进行日常的临床救治工作，没有理由不进行临床研究及教学工作，只有这样我们国家的临床医学才可以在创新中发展。所以某种意义上，规培期间科研诚信教育的加强，对助力以后我国的临床医学发展创新不可或缺。

此外，对医学规培生进行科研诚信的重要性远不止体现在学习期间。“5+3”医学生只有在学生期间接受了良好的科研培训和科研诚信教育，才能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坚守科研诚信准则，才能进行创新性的基础和临床科研工作，为临床疾病的诊治、预防提供更好的研究方向。因此医学规培生规培期间的科研诚信教育是贯穿医学生一生科研工作的基石，就像平地起高楼，只有基础打好了，不偷工减料、不以次充好才能保证高楼质量。因此，只有在医学规培生开始接触科研训练时就加入科研诚信这一课，才能使其在今后的临床或基础科研工作中，时刻谨记科研诚信红线，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做好科研工作。

3 医学规培生科研诚信教育的途径

鉴于医学规培生科研素养训练时间少而零散，我们就需要找到多样化手段实施科研诚信教育，做到“见缝插针”，培养诚实守信、追求真理的医学人才。

3.1 课程思政是医学规培生科研诚信教育的有效载体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青年成才成长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其中就有不断加强和改进课程思政建设，教育引导高校学生成为有志气、骨气、底气、堪当时代大任的接班人。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也将课程思政作为会议部署的重要任务，要求各高校、各学科将思政元素融入专业教育，将思想政治教育、立德树人贯穿到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做到润物无声[5-6]。科研素养与科研诚信教育也可以作为医学规培生理论课程的课程思政内容。在理论教学过程中，结合医学大家故事，倡导临床与科研工作都要遵循严谨规范、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

科研诚信教育也可以作为医学规培生的理论课程的课程思政内容。以骨科规培生为例，在讲述股骨颈骨折治疗的时候，引入我国著名骨科专家孟继懋(1897―1980)的故事。他首创治疗股骨颈骨折的孟氏截骨术和孟氏肩关节融合术。1936年孟继懋先生在治疗股骨颈骨折中引进三刃钉内固定的治疗方法，属国内引进该方法治疗股骨颈骨折的第一人。在此基础上，又在1941年开创了孟氏截骨术(即粗隆下嵌插截骨术)。直到现在，孟氏截骨术依然是治疗股骨颈骨折的经典方法之一。

孟继懋先生对于骨科手术的不断创新来源于其在临床工作中对每位患者严谨、细致的诊疗过程的积累。从不忽视患者每一个小的症状，也从不轻易做出诊断和治疗方案。每个患者的每个手术方式都是经过反复论证才能最后确认。

我们在骨科理论课堂上，在介绍孟氏截骨术的同时自然引入孟继懋先生的故事，让医学规培生深刻理解临床工作的严谨与一丝不苟不仅是临床工作的根本，更是临床科研创新的基石，这种求是精神无论在临床还是科研工作中都是医学生应具备的基本素养与科学精神。

3.2 以科研失信论文为例进行科研诚信教育

在前期骨科规培生科研素养训练中有一项活动为晨文献阅读[7]，即每周四上午利用上班查房前的1小时进行科研文献的阅读，在剖析科研论文的研究目的、研究技术及研究结果的过程中，学习科研论文产生的全过程，如课题设计、实验实施、数据分析、论文写作及投稿发表等。针对论文产生的全过程，举例科研失信行为，进行科研诚信的教育。

3.2.1 临床培训过程中，规定固定时段进行科研素养及科研诚信的培训

在进入本科室轮转的规培学生，科室带教小组会同教学科建立晨文献阅读制度，每周四早七点整交班前，固定地点、时间进行科研文献阅读及剖析，由研究生汇报文献，带教小组教师及教学科教师轮流执勤，进行答疑解惑，并进行思政教育。

3.2.2 数据造假

数据造假在诸多科研不端行为中位列前三，是造假者最常惯用的手段。比如基金委2021年公布的22例学术不端行为中，上海交通大学李钊等人发表的论文“Li Z,Li JP,Qin X,et al.Three-dimensional vs two-dimensional video assisted thoracoscopic esophagectomy for patients with esophageal cancer.World J Gastroenterol.2015,21(37):10675-82.”经调查核实，该文章捏造实验结果，数据造假。

3.2.3 抄袭剽窃

抄袭剽窃行为多发生在学位论文、项目申报书中。抄袭者将别人论文或项目申报书改头换面，替换关键词，其余部分高度相似，变成自己的论文或申报书。比如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监督委员会收到举报，反映广西中医药大学李晶2019度未获资助基金项目“基于苦劳汤探讨大鼠创伤面肉芽组织bFGFmRNA、VEGFmRNA表达影响的研究”申请书与其他单位人员2008年度获资助基金项目“MEBO/MEBT对慢性难治愈皮肤创面bFGF/VEGFmRNA表达影响的研究”申请书高度相似。经调查核实，李晶2013、2014、2016和2019年度的基金项目申请书均由他人代写，申请书内容抄袭其他单位人员2008年获资助基金项目申请书。

3.2.4 署名不实

署名不实的情况较多，如增加署名作者，这些被增加的署名作者多为无贡献；随意增加并列第一作者或并列通讯作者；为了增加论文数量，相互署名；未经他人同意擅自署名；投稿录用前后更换作者等。

3.2.5 图片造假或重复使用

图片造假包括对实验图片的随意裁剪、拼接、涂抹、旋转等方式。图片造假在科研失信行为中占比较大。撤稿观察数据库( Retraction Watch Database)统计了2010年8月—2018年10月近2万件案例的撤稿原因，结果发现“图片造假”排名前列[8]。

3.2.6 一稿多投

一稿多投将同一稿件同时投到不同期刊，被不同刊物同时收录、发表。如2017年在昆明医科大学学报和临床眼科杂志同时发表了哈尔滨医科大学王佳等人的署名及题目完全相同的论文“王佳，刘婷，陈庆佳，关立南，人工合成角膜移植对患者心理状况的影响”，后经查实，存在造假和一稿两发的问题。

3.2.7 操纵同行评议和代写代发

操作同行评议和代写代发虽然是两个不同的科研失信行为，但这两方面的问题大多数同时存在。大量代写代发的文章不但存在虚捏数据、抄袭，而且在代投文章过程中通过创建邮箱，操控同行评议，达到发表文章的目的。施普林格出版集团2017年4月20日的声明，一次性撤销发表在《肿瘤生物学》上的107篇论文，这样大规模撤稿的主要原因是同行评议过程造假、第三方机构操纵[9]。这批论文被撤回，不是论文本身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同行评议造假。因此要教育学生杜绝论文的代写、代投，更要严禁论文交易，严防触碰科研道德底线。

4 在临床实践中融入科研诚信教育的举措

除了利用文献学习时间进行科研诚信教育，作为规培带教教师，也要在临床实践教学中进行科研诚信教育。

4.1 临床实践中的科研诚信教育与临床工作中的医德医风教育紧密结合，相得益彰

通过对学生的科研诚信的日常渗透教育，使学生在对临床工作中，以事实为依据，坚持实事求是，客观采集病史。杜绝虚假推断病程、病史；对各种细微症状的差别及体征，查体的客观掌握；都是准确做出临床判断及鉴别诊断的基石。逐步培养实事求是，客观求真，大医精诚的医德医风建设。科研的认真态度、诚信的道德情操是不可少的教育内容。

4.2 临床实践中的科研诚信教育在临床沟通能力中提高患者的信任度与依从性

医学既是一门自然科学，同时也有很多的实践经验的积累。临床医学在疾病诊治及结局推断的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牵涉到概率的问题。我们在针对临床医学概率的问题上，对规培生做严谨认真的教育，使他们可以用一种科学求实的态度去正确理解，并将自己所理解的内容，如实正确地传达给病患及家属，这样在获得病患的信任加强医患沟通的能力，患者的依从性方面能得到很大提高。

4.3 临床实践中的科研诚信教育对于临床研究工作的顺利实施必不可少 ,临床患者肿瘤样本、血样的收集过程中也存在着科研诚信的问题

具体包括样本来源的严格条件限定、收样条件的一致性、样本数量的多少、样本的保存条件以及正常对照样本来源等都容不得半点虚假，一旦样本收集有误，则后期所有实验结果也就失去了客观性和正确性，这样发表的文章就是科研失信文章。此外，临床样本的收集过程，会涉及患者隐私内容，因此数据匿名化处理、保障被试群体的个人隐私也是科研工作者必须遵守的基本伦理要求。

4.4 临床实践中科研诚信教育在当前教育模式有所改革的前提下，也应该有些制度及形式上的革新，以适应新的变化

尤其是专业型研究生的规培过程中，教育模式从原来的单纯导师占据大量教学时间，变化为整体规培带教教师需要均一化教学。提供均一化思政教学水平的要求下，在教学部及教学主管领导的参与下，主管思政教学教师的模式化培训引导下，实现规培教学中科研诚信教育始终贯穿全程、均一化、逐步渗透式实施，方可做到循循诱导，潜移默化的诚信教育。

因此，充分认识到规培教育中科研诚信教育的重要性，是规培带教教师及规培教育基地在新形势下，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将思政元素融入专业教育，将思想政治教育、立德树人贯穿到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的大学高校教育重要指示的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