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煤为“锚”保供稳价

■本刊记者 刘光林/ 编辑 张正

4 月20 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要立足我国国情，应对外部环境新挑战，抓住重点，强化能源保供。记者梳理发现，这已经不是今年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首次提及能源保供。截至5月11 日，今年共召开13 次国务院常务会议，其中有11次涉及能源电力保供稳价等内容。4月29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也强调“要做好能源资源保供稳价工作”。4月25日，李克强总理在国务院第五次廉政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尽快释放国内优质煤炭产能，保障好安全生产，并加快建设新的发电项目。

4 月18 日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显示，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原煤、原油、天然气、电力产量分别同比增长10.3%、4.4%、6.6%和3.1%。

一方面，我国能源生产稳中有进，保障能力不断提升，有力支撑了我国经济平稳运行；另一方面，政府对于能源保供稳价“千叮咛、万嘱咐”，足见现阶段能源安全供应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

能源危机全球化蔓延，全球化应对合力却难以形成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1年下半年全球即已出现能源危机苗头。同2020年下半年相比，欧盟家庭平均电价从每千瓦时0.213欧元上涨到0.237欧元，上涨超过11%。彼时，我国煤电行业也出现煤价与电价倒挂情况，电力供应紧张，多个省份实施了有序用电，个别省份甚至出现拉闸限电的情况。

转到今年，新冠疫情又叠加俄乌冲突，让能源危机愈演愈烈，全球石油、天然气、煤炭等价格不断上涨。

为应对危机，欧亚非等国家不得不采取强行限电、省气措施。国际能源署也建议不使用或减少使用空调，尽可能居家办公，出门时多选择公共交通。

问题是，危机是全球化的，但应对危机、化解危机不但没能形成全球化合力，反而还大有将能源政治化、武器化的趋势。

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大国间博弈、地缘政治危机等导致的全球供应链受阻，一方面“勾兑”出全球性危机的“苦酒”，一方面又限制着全球化自愈能力的起效。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意味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太多的超乎想象。

能源产品的刚需特征在危机中更为显著。以欧洲为例，其天然气对外依存度高达90%，单俄罗斯一国就供应了欧洲30.3%的石油、38.8%的煤炭以及39.8%的天然气。过于单一的供应结构，使得欧洲能源供应紧张，能源价格剧烈波动。

2021 年我国石油、天然气对外依存度分别在70%、40%以上，能源系统必须治不忘乱、安不忘危，以高度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审视并解决自身的能源安全问题。一方面要把能源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里，另一方面以更高水平搞好能源国际合作。实现开放条件下的能源安全，仍然是我国能源安全新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仍然是我们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既定思路。日前，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发布调整煤炭进口关税的公告，自2022年5月1日至2023年3月31日，对煤炭实施税率为零的进口暂定税率。

以煤为“锚”保供稳价，进而稳定整体用能成本

4月20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发挥煤炭的主体能源作用，充分释放先进产能，通过核增产能、扩产、新投产等，今年新增煤炭产能3亿吨。

“以煤炭为‘锚’做好能源保供稳价工作。”面对输入性通胀压力持续上升，当被问及如何稳定我国物价水平时，国家发展改革委新闻发言人孟玮这样回答，“通过完善煤炭产供储销体系、强化市场预期管理等措施，引导煤炭价格在合理区间运行，通过稳煤价来稳电价，进而稳定整体用能成本。”

在5 月16 日举行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司长付凌晖介绍，我国能源主体是煤炭，而我国煤炭储量比较丰富，同时生产能力较强。随着煤炭先进产能逐步释放，有利于抑制能源价格上涨。从4月份情况来看，我国煤炭开采和洗选业价格同比涨幅比上个月回落0.5 个百分点。4 月份，我国煤炭产量同比增长10.7%。

在我国，煤炭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基础能源，它配得上“保供稳价之锚”这样的“江湖地位”。富煤、缺油、少气，如此能源资源禀赋，让“煤老大”在过去、现在乃至将来很长一段时期，都将担纲能源兜底保障的“顶梁柱”。如今，面对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煤老大”再次被委以“防通胀、稳物价”的重任。华北电力大学国家能源发展战略研究院执行院长王鹏认为，能源安全事关全局，必须高度重视能源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支撑作用。面对近期更加严峻的国内外挑战，必须实事求是、扎实推动各项工作，兼顾长远和当前。

能源绿色低碳转型，煤电仍有长期潜力可挖

2021年，我国煤电以47%的装机占比，贡献了超过60%的发电量，承担了70%的顶峰任务。然而，在“双碳”目标下，再不考虑化石能源利用的不可持续性，不加限制地上马煤电已无可能。于是，煤电的“存量”就成为了“变量”。

4月20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要推动煤电机组节能减排改造、灵活性改造、供热改造，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全年改造规模超过2.2亿千瓦。

“当前，电力需求仍将刚性增长、电力规划布局难度增大、新型电力系统的构建以及国际形势变化都给我国电力行业带来了新的挑战。”国家能源局党组成员、副局长余兵在全国煤电“三改联动”典型案例和技术推介会上指出。

推动煤电机组“三改联动”，正是充分发掘煤电机组潜力、探索煤电适应“双碳”目标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尝试。开展煤电机组节能减排改造和供热改造，可以显著提高煤炭利用效率、增加能源供应，而开展煤电机组灵活性改造则有利于可再生能源消纳。

煤电的韧性和可塑性由此可见一斑，即便在未来的新型电力系统中仍然占有一席之地。

余兵表示，在当前的技术条件和装机结构下，煤电是最经济可行、安全可靠的灵活调节资源，在提升电力保供能力的同时促进可再生能源发展。

中国电力技术市场协会综合智慧能源专委会会长赵风云也持相同观点。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发挥煤电机组的调峰能力是助力新能源消纳最有效、最经济的方式。开展煤电机组灵活性改造应该成为新型电力系统建设的首选方案。

现阶段，可再生能源“难堪大任”，而传统化石能源又发展受限，但能源保供、清洁低碳转型和落实“双碳”目标任务却迫在眉睫。于是，安全、经济、高效、清洁的核电，必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4月20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在严格监管、确保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有序发展核电，并核准了已纳入国家规划的浙江三门、山东海阳、广东陆丰三个核电新建机组项目。

据了解，这三个项目共涉及6 台机组，均采用压水堆技术，分别为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三代核电技术“华龙一号”，以及通过引进消化吸收AP1000形成的国产化三代核电技术CAP1000。

截至目前，我国在运核电机组达到54 台，装机实现5580 万千瓦。根据“到2025 年，核电运行装机容量达到7000 万千瓦左右”的规划目标，每年还需要投运超过350万千瓦的规模。

能源安全，国之大者。面对波谲云诡的国际局势、反复无常的世纪疫情，能源行业一定要做好保供稳价工作，将发展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