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阅读串讲之 在离别中学会成长

喻文龙

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潜藏着一处柔软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拨，便会流淌出一串醉人的音符。于林海音而言，北京城南恰是她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而《城南旧事》正是那最美的音符。

内容简介

《城南旧事》由《惠安馆》《我们看海去》《兰姨娘》《驴打滚儿》和《爸爸的花儿落了》五个小故事组成。五个故事，既各自独立，又相互关联，而串起它们的正是小女孩英子。《城南旧事》主要是林海音对童年往事的回忆，京华古都的城垛颓垣、残阳驼铃、闹市僻巷……一切都让英子感到新奇，并深深为之着迷。惠安馆门前的疯女子、遍体鞭痕的小伙伴妞兒、出没在荒草丛中的小偷、朝夕相伴的乳母宋妈、英年早逝的慈父……他们都曾和英子有过交集，却又一一悄然离去。

童年开始的地方

【精彩片段一】

妞儿，我第一次是在油盐店里看见她的。那天她两只手端了两个碗，拿了一大枚，又买酱，又买醋，又买葱，伙计还逗着说：“妞儿，唱一段才许你走！”妞儿眼里含着泪，手摇晃着，醋都要洒了，我有说不出的气恼，一下窜到妞儿身旁，插着腰问他们：“凭什么？”就这样，我认识了妞儿。

妞儿只有一条辫子，又黄又短，像妈在土地庙给我买的小狗的尾巴。第二次看见妞儿，是我在井窝子旁边看人打水。她过来了，一声不响地站在我身边，我俩相对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去摸她那条小黄辫子了，她又向我笑了笑，指着后面，低低的声音说：“你就住在那条胡同里？”

“嗯。”我说。

老师串讲

惠安馆是英子童年开始的地方，她在这里先后认识了妞儿、秀贞、宋妈。在众多人物相识的场景中，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英子和妞儿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作家林海音为妞儿的出场精心营造了一个环境，即妞儿在油盐店买东西遭伙计逗弄。英子见此情景挺身而出，为素不相识的妞儿撑腰。就这样，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相识了。从“我”看到妞儿被逗弄时，“一下窜到妞儿身旁，插着腰问他们”这个动作描写中，表现出“我”心地善良，爱打抱不平。描写妞儿的外貌时，只写了一个辫子“又黄又短”，却能让我们透过这个朴素的描写体会到妞儿艰难的生活处境。

眼中的新鲜事

【精彩片段二】

我站在骆驼的面前，看它们吃草料咀嚼的样子，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它们咀嚼的时候，上牙和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满在胡须上。我看得呆了，自己的牙齿也动了起来。

老师教给我，要学骆驼，沉得住气的动物。看它从不着急，慢慢地走，慢慢地嚼，总会走到的，总会吃饱的。也许它天生是该慢慢的，偶然躲避车子跑两步，姿势就很难看。

骆驼队伍过来时，你会知道，打头儿的那一匹，长脖子底下总系着一个铃铛，走起来，“当、当、当”地响。

老师串讲

作者在开篇用了三个“那样”来总写骆驼吃草的样子，突出了骆驼“面目丑陋却态度安静”的特点；后面又通过“上牙和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满在胡须上”这些具体的细节描写凸显出骆驼吃草时的“安静”。从对骆驼的这些描写中，我们感受到了小英子看骆驼咀嚼时入迷的样子。英子聪明可爱，对事物充满好奇心的纯真形象跃然纸上。“从不着急，慢慢地走，慢慢地嚼，总会走到的，总会吃饱的”，骆驼这种做事安静沉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令人欣赏，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

精神的引领者

【精彩片段三】

昨天我去看爸爸，他的喉咙肿胀着，声音是低哑的。我告诉爸，行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代表全体同学领毕业证书，并且致谢词。我问爸，能不能起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六年前他参加我们学校的那次欢送毕业同学同乐会时，曾经要我好好用功，六年后也代表同学领毕业证书和致谢词。今天，“六年后”到了，我真的被选做这件事。

爸爸哑着嗓子，拉起我的手笑笑说：“我怎么能够去？”

但是我说：“爸爸，你不去，我很害怕，你在台底下，我上台说话就不发慌了。”

爸爸说：“英子，不要怕，无论什么困难的事，只要硬着头皮去做，就闯过去了。”

“那么爸不也可以硬着头皮从床上起来到我们学校去吗？”

爸爸看着我，摇摇头，不说话了。他把脸转向墙那边，举起他的手，看那上面的指甲。然后，他又转过脸来叮嘱我：“明天要早起，收拾好就到学校去，这是你在小学的最后一天了，可不能迟到！”

老师串讲

选段节选了英子邀请爸爸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一段对话，从英子的“爸爸，你不去，我很害怕，你在台底下，我上台说话就不发慌了”这句话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英子对爸爸的依赖和想要爸爸参加自己毕业典礼的渴望。英子爸爸接下来的回复可谓是意味深长，他勉励英子“不要怕，无论什么困难的事，只要硬着头皮去做，就闯过去了”，这句话饱含哲理，耐人寻味，也给予了英子无穷的力量，这力量支撑着英子勇敢面对之后的人生。更有意思的是英子想让病重的爸爸硬着头皮从床上起来到学校去参加毕业典礼，表现出了英子的天真单纯和不谙世事。所以我们大家写人物的对话要紧扣人物的特点来写，这样的对话才会精彩。

英子长大了

【精彩片段四】

瘦鸡妹妹还在抢燕燕的小玩意儿，弟弟把沙土灌进玻璃瓶里。是的，这里就数我大了，我是小小的大人。我对老高说：“老高，我知道是什么事了，我就去医院。”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镇定，这样的安静。

我把小学毕业文凭，放到书桌的抽屉里，再出来，老高已经替我雇好了到医院的车子。走过院子，看那垂落的夹竹桃，我默念着：“爸爸的花儿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

老师串讲

离别，是挥手后永远的怀念；离别，是心碎后艰难的成长；离别，是坚强后振翅的飞翔。“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镇定，这样的安静”，写出了“我”因父亲病危，瞬间成长，学会坚强勇敢地面对不幸。作者对父亲去世写得很隐晦，借写夹竹桃垂落，花儿落了来表达父亲去世的意思，营造出哀伤的氛围，烘托出家人悲痛的心情。不幸会令人成长，正是从那一刻起，英子终于真正懂得了成长的含义，开始无惧生活的风吹雨打，变得异常“镇定”和“安静”。看来，成长不单是年龄的增长，更意味着心智的成熟。在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不幸和苦难时，我们要有责任、敢担当，更要学会坚强。英子，好样的！挺过去了，前面就是一片阳光灿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