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课程群视角的高职院校课程思政创新路径*

张 一，王 茜，张立英

（无锡城市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无锡 214000）

一、问题提出

《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提出全面推进课程思政建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战略举措，影响甚至决定着国家的长治久安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鉴于此，课程思政迅速成为研究热点，例如课程思政的概念、本质、必要性和价值的探讨［1－3］，课程思政和思政课程关系的辨析［4］。近年，课程思政的实施路径探索成为研究重点，既有基于宏观视角对课程思政的体制机制、课程团队、教学改革等总体建设策略的探讨［5－7］，也有基于微观视角对具体课程的探索［8］。为了全面推进高校课程思政建设，2020年教育部发布了《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纲要中有两方面的指导意见尤其值得关注。一是为了让学生通过学习，知规律、晓道理、丰学识、长见识、塑品格，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必须“明确课程思政建设的目标要求和内容重点”“深入挖掘各类课程和教学方式中蕴含的思想政治教育资源”；二是明确了教师在课程思政建设中的“关键”地位，“主力军”作用，以确保课程思政建设落地落实、见功见效。因为专业课程是课程思政建设的基本载体，所以课程内容和课程执教者这两个因素自然成为这一战略举措的重中之重，直接影响课程思政的育人效果。

而现实实践中，这两个因素却制约着课程思政建设的有效推进。首先，虽然深入、充分挖掘课程内容蕴含的思政教育元素已成为研究者的共识［9］，但是“挖什么”“如何挖”却成为课程思政的一大主要难点。已有研究侧重于探索单门具体课程思政元素的挖掘，虽然有利于具体课程思政的实践，但却很难跳出具体课程的视野束缚，从更高层面的课程群角度进行协同整合。缺乏专业层面、课程层面的统筹协调，正是当前课程思政存在的困境之一［10］。其次，专业课教师在课程思政实践中面临困境，由于思政教育理论基础较为薄弱，很难找到挖掘切入点［11］，导致一方面课程中的思政资源没有得到有效挖掘形成浪费，另一方面挖掘的思政内容缺乏深度和广度。何勇等人的实证数据也表明67.39%的被调查教师在根据教学内容提取思政元素上存在不同程度的困难［12］。除了认知、态度等表面的个体因素外，缺乏从更高的课程群整体层面统筹协调，导致教师“单兵作战”“单打独斗”是不容忽视的更深层次的阻碍因素。

上述分析显示问题根源归于一处，因此本研究认为要有效解决这两大难题或困境，要“提升‘1＋1＞2’的育人效果”，就必须基于课程群视角考虑课程思政的整体性和协同性。课程群立足“大课程”布局，整合主题相通、内容相近的相关课程，体现的是课程之间纵向衔接、横向联系的内在逻辑，强调的是课程之间相互贯通、相互补充的整合思想［13］，基于课程群视角构建课程思政内容框架合理且必要。课程群中共性更高、联系更密切［14］的课程可以以子群为单位找准课程思政切入角度，在思政元素挖掘上形成整体课程群课程思政框架的“有序结构”，根据不同课程子群的性质特点做到各有侧重，同时子群间又彼此关联和补充，共同组成完整全面的课程思政框架。基于“子群——群”的架构可以建立有效的教师团队，发挥合作教学的优势，提升课程群的全方位、整体育人效果。已有研究虽然认识到了从课程群、专业群角度进行课程思政的重要性，也提出了诸如群内课程在思政时要注意独特性、典型性及互补性的协同、分解课程思政总目标及内容到具体课程等宏观建议，但仍是基于已有认知经验的思辨，建议的具体指导性也显不足，因此亟需从实证角度提出更为客观、切实和有效的做法与建议。

旅游服务人才肩负着国家“文化传播使者”的重任，高职院校旅游管理专业如何在课程群层面有效实现课程思政、打破课程层面教师“单打独斗”的局面，对培养德才兼备的旅游服务人才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本研究以高职院校旅游管理专业为例，通过对该专业具体课程思政论文的质性和量化分析，一方面从旅游管理专业课程群层面搭建课程思政内容框架，为专业课程群构建课程思政内容框架提供一种可行的思路和方法；另一方面就课程群内具体课程的思政元素挖掘给出有效指引。

二、研究方法

采用质性分析和对应分析相结合的混合方法设计。采用质性分析的目的是通过对资料进行自下而上的逐级登录，以得到更高层级、更为抽象的思政类属，同时识别类属之间的关系［15］，为从课程群层面搭建课程思政内容框架提供基础性支持。采用对应分析的目的是利用降维思想简化数据结构［16］，以得到群内专业课程与思政类属之间的对应关系，为基于课程群层面搭建课程思政内容框架提供指导性建议。本研究首先根据研究目的选取适宜的分析资料，对资料进行质性分析。之后对质性分析的编码结果进行量化处理，进而进行对应分析。具体步骤如下。

（一）样本选择

论文是教师交流课程思政经验做法、心得体会的重要渠道。本研究于2021年3月9日、6月14日，分别两次在中国知网上以“旅游”为主题词、以“课程思政”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前后共得到130篇有效论文。经检验，删除非高职院校、非旅游管理专业、非专业类课程、非具体课程的论文，最终得到32篇高职院校旅游管理专业、专业类具体课程的课程思政论文，其中旅游礼仪/旅游服务礼仪（简称LYLY/LYFWLY，下同）课程3篇，导游业务/导游实务（DYYW/DYSW）课程6篇，模拟导游/现场导游（MNDY/XCDY）4篇，全国导游基础知识/导游基础（QGDYJC/DYJC）课程3篇，客源国概况（KYGGK）1篇，境外旅游导览（JWLYDL）1篇，旅游学概论/旅游概论 （LYXGL/LYGL）4篇，导游英语（DYYY）1篇，旅游英语/旅游服务英语（LYYY/LYFWYY）4篇，导游词创作与讲解（DYCCZYJJ）1篇，旅行社产品设计（LXSCPSJ）1篇，旅游心理学（LYXLX）1篇，旅游政策法规（LYZCFG）1篇，中国旅游地理（ZGLYDL）1篇。

（二）质性分析

借助Nvivo11.0软件进行编码分析。第一，根据研究目的“课程中思政元素的挖掘和选取”，选择每篇论文中相关的内容，进行“目的性抽样”；第二，“咀嚼”抽样资料，对其进行登录，通过比较进行类属分析。

（三）量化处理和对应分析

对编码结果进行量化处理，并采用SPSS19.0进行对应分析。

三、结果与分析

（一）质性分析

对抽样资料逐词、逐句、逐段进行登录，共建立了包含本土概念在内的92项码号，对这些码号进行比较分析，发现码号之间存在同一性、从属性、差异性三种主要关系，将存在同一性关系的码号进行合并形成新的上位类属，例如“职业观”“职业规划”“职业荣誉感”“专业认同”“职业认同”“职业归属”合并成为“职业理想”；将存在从属性的下位码号归入其从属的上位码号，后者成为上位类属，例如将“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理论自信”归入“四个自信”；差异性的码号分别归入不同类属。由此得到18个类属，进一步将这些类属间存在的关系进行识别，同时对应教育部《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中提出的建设内容，得到5个核心类属（见表1）。图1则呈现了各级类属之间的关系。

表1 编码结果举例

图1 课程思政内容框架

（二）量化统计

表2构成了层级分明的课程思政元素库，统计质性分析得到的各级类属的编码次数，发现：职业素养教育是旅游管理专业课程挖掘最多的思政维度，尤其注重工匠精神、科学精神等职业精神、职业道德以及职业理想这三类思政元素的挖掘和融入。其次注重挖掘和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尤为关注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四个公民层面的价值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和理想信念教育紧随其后，前者被挖掘较多的元素集中在家国情怀和时代精神方面，后者特别突出四个自信的元素挖掘和融入。宪法法治教育作为课程思政内容的维度则很少被考虑，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旅游管理专业课程思政内容挖掘的不平衡性、随意性，这也是缺乏从群层面统筹规划导致的必然结果。

（三）对应分析

对照表2，根据样本论文中每门课程登录的码号统计出核心类属的频数，进而构建旅游管理专业课程与课程思政核心类属即五大维度之间的列联表，进行对应分析。χ2＝109.680（P＜0.001），表明课程与思政维度之间具有较高相关性，适合进行对应分析。第一维度能解释总惯量的50.17%，第二维度能解释总惯量的32.88%，两个维度累积解释总惯量的比例为83.05%。因此采用二维的对应分析图可以较好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

表2 编码结果统计

值得注意的是，每一门样本课程都或多或少挖掘了多种思政元素，单独看单门课程与其所有的码号之间并不能看出匹配关系，但对应分析图却清晰显示出旅游管理专业不同类型课程与不同思政维度之间相对应的分布规律（见图2）。

图2 二维对应分析图

结合所处象限，将二维分析图上距离相近的样本点与变量点划分在同一区域。旅游概论、旅游心理学、旅游服务礼仪及导游基础均位于第三象限，与其他思政维度相比，这四门侧重专业基础的课程挖掘的思政元素更集中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这一思政维度上。境外旅游导览、旅游英语、导游英语位于第二象限，与其他思政维度相比，这些偏跨文化交流的课程更倾向于挖掘理想信念教育、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两大思政维度包含的思政元素。客源国概况最靠近原点，表明在课程思政元素的挖掘中没有明显的倾向性，但根据其点坐标（－0.143，0.003），依然属于第二象限。加之客源国概况与境外旅游导览，虽然在课程出发点和侧重点上有所不同，但都涉及到境外国家和地区的知识，体现出跨文化性，因此依然将客源国概况划入此区域。导游词创作与讲解、中国旅游地理、模拟导游、导游业务、旅行社产品设计这些重业务实践的课程属于第一、第四象限，挖掘的思政元素主要集中于职业素养教育这一维度上，导游词创作与讲解不仅属于这一区域，同时也离理想信念教育、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维度较近。旅游政策法规与宪法法治教育相对较近。

四、讨论与建议

（一）基于课程群角度构建课程思政内容框架

已有研究对课程思政元素挖掘的探讨，或过于宏观而欠缺具体指导意义，或过于微观而缺乏更高层面的协同。本研究尝试在上述两种做法间寻找平衡点，在课程群的更高层面给出具体的协同整合建议。以旅游管理专业为例，结果见图3。

图3 旅游管理专业课程群课程思政内容框架

1.结构构成的横向分析

根据对应分析，该专业的课程群从结构构成上可以分为4个主要的课程子群。

第一个子群是以旅游服务礼仪、旅游心理学、旅游概论、导游基础等基础性较强的专业课程组成的课程子群，命名为专业基础课子群，应重点挖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维度的思政元素。同时，应先行把握公民层面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4个价值观，同时不忘社会层面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和国家层面富强、民主、文明、和谐8个价值观。该子群内的课程相互配合，突出价值观这一重点维度，引领学生理解、认同、内化、践行核心价值观，通过价值观教育和专业基础课教育的结合，引导学生提高个人修养、坚定道德信念、树立精神支柱。

第二个子群主要包括模拟讲解、导游业务、旅行社产品设计、导游词创作与讲解等专业课程，共同特征为业务性、实践性较强，故命名为专业实践课子群。应重点把握职业素养教育维度，依托课程内容做好工匠精神、科学精神、劳模精神等职业精神、职业道德、职业理想、职业担当、职业习惯、职业素质等教育。高职旅游管理专业学生是未来旅游业的直接参与者，其职业素养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旅游服务质量的高低、游客的体验，也关系到旅游业的健康发展，因此学校期间的职业素养教育至关重要。专业实践课正是职业素养教育的重要载体，通过对各门专业实践课内容的剖析、案例的选择，可以积极引导学生提升对旅游职业的认同和自豪感，激发出学生提高职业素养的内在动力。

第三个子群中的课程包括境外旅游导览、客源国概况、旅游英语、导游英语，共同点是都涉及境外文化、国内外文化比较，可命名为跨文化课子群。跨文化性强是旅游管理专业的一大重要特征，旅游管理专业的从业者频繁涉及出入境业务，需要接触、了解多种不同文化，也常常需要在国内外不同文化间灵活切换，更会受到他国文化尤其是西方思潮的过度影响，所以在学校教育阶段更应注重四个自信等理想信念维度，家国情怀、时代精神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维度的思政教育，以确保学生走向工作岗位后能以正确的态度看待国内外文化差异，理性看待外国文化，坚定民族自信，永葆红心不变。

第四个子群是旅游法规类课程，即法规课子群，应紧扣宪法法治教育维度，强化学生的法律意识和法治思维。依托旅游法规类课程的不同模块，要引导学生理解、思考全面依法治国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并积极实践，牢固树立法治观念，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的理想和信念，深化对法治理念、法治原则、重要法律概念的认知，提高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维护自身权利、化解与协作方、游客之间矛盾纠纷的意识和能力。

如此，旅游管理课程群在课程思政实践上可以划分为4个子群，每个子群根据课程共性分别侧重1～2个课程思政维度，使课程思政具有明确的方向性、指引性；同时不同子群侧重的课程思政维度又形成互补、避免遗漏，共同构成专业课程群完整丰富、全面覆盖的课程思政框架，从而确保课程群的全方位、整体育人成效。

2.时间序列的纵向分析

从时间序列上分析，专业基础课子群的课程通常安排在高职学生入校第一至第二学期，跨文化课子群、法规课子群通常安排在第二至第三学期，专业实践课子群通常安排在第三至第四学期。根据不同子群对应的主要思政维度，正好形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理想信念教育、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宪法法治教育——职业素养教育的层次递进的课程思政时间线。入学时，在较为基础的专业课程中重点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抓好这一时期的价值观养成”，塑造学生思想道德意识，将价值观内化为精神追求、外化为自觉行动，“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扣好青年学生人生的第一粒纽扣”。之后的课程重点融入理想信念、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宪法法治教育，引导学生建立正确的理想认知，坚定认同，增强自信，传承中华文脉，富有中国心、饱含中国情、充满中国味，强化法律意识和法治思维。在与实习、就业对接前期，重点突出职业素养教育，培养学生形成健康良好的职业价值观，成为企业需要的“接班人”。

需要明确的是，层次递进、前后衔接的时间线，并不意味着不同阶段之间截然的划分、互相的排斥，而是强调每个时间阶段在践行课程思政上各有侧重。根据不同课程的内容和特点，结合学生不同成长期的不同要求，课程思政可以沿着有计划、有时序的方式渐进式发展，发挥出知识传递、技能传授、思想引领和价值培育的巨大作用，逐步夯实青春思想之基，修建成长奋斗之路，构筑砥砺干事之能。

（二）基于课程思政维度分层建立课程思政教学团队

教师要“守好一段渠、种好责任田”，教学团队、集体教研制度正是“守好渠、种好田”的有力保障。确立了课程群的课程思政内容框架，明确了清晰布局后，就可以基于课程子群这一初级单位组建课程思政教学团队，同一子群由于侧重同样的课程思政维度，课程间具有一定的思政共性，所以子群的课程教师可以率先组合成紧密合作型“育人共同体”，围绕子群侧重的思政维度集体教研，共同探讨维度内元素挖掘、元素融入的方法，课程思政的评价方法等，并定期交流心得体会。

不同子群在上一级层面进一步形成单位更大的课程团队，也即更高层面的专业课程群团队的沟通融合，进而上升到专业群层面课程团队的建构，形成“课程子群——专业课程群——专业群”的教学团队层级建构模式。不同层面的教学团队，可分可合，方便根据不同目标进行相应组合。团队即可拆分为最小单位的子群教学团队，方便团队内教师围绕共同性问题进行有针对性的具体探讨，又可合并成更大单位的课程群团队、专业群团队，有利于团队间教师的互补交流和协作沟通，方便更好地协同整合，以“群”的上位视角审视小单位团队的课程实践，确保课程思政共同目标和步调的一致性。

同时，专业课教师与思想政治理论教师要进行跨专业联合，以解决自身存在的课程思政素养薄弱的问题。例如课程子群教学团队与一位思想政治理论教师进行合作，思政教师通过线上线下多种方式融入专业教师团队，给予思政专业指导。如此，由子团队组合形成的课程群、专业群层面的教学团队中，融入了数位思想政治理论教师，形成“专业课教师——思政理论教师”“专业课教师——专业课教师”“思政理论教师——思政理论教师”的交叉沟通合作模式。通过这样的方式，打破教师“单打独斗”、缺乏交流或因缺乏维系纽带难以交流的现实困境，形成合作效应，从而有效发挥教师队伍“主力军”的关键作用。

（三）基于混合设计的专业课程群课程思政建设思路

本研究尝试了质性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混合设计，并以旅游管理专业为例得到了实用、有效的课程思政新路径。单一课程在发挥思政育人功能上明显弱于课程群，要有效挖掘并运用思政元素，发挥课程群的合作效应，必须构建行之有效的育人共同体，在相关联的课程体系内形成协同育人目标，实现思想渗透，使课程思政在整体推进中彰显教育价值。这一研究结果也可为其他专业课程群课程思政的开展提供可资借鉴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