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的象征属性

杨 亮

(安徽三联学院 动漫与数字艺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引言

徽派建筑是指徽州古民居的一种建筑风格。徽州古称新安，位于安徽省的南部，范围在以黄山为中心的安徽南部地区。以北亚热带湿润的季风气候为主。现有明、清古民居建筑总计有7000栋，明清古村落大致在100多处，是一种独树一帜的徽派民居建筑风格。现在在行政区划意义上的徽州已不存在了，其建筑样式风格作为一个地域的文化概念和建筑文化符号存在，北宋年间，极富有艺术气质的宋徽宗赵佶将歙州改为徽州，他希望这一块地方可以享受太平安宁，甚至能体现着自己的艺术追求和人生理想。胡适在描述家乡时，标题就是“故乡和家庭”，接下来的第一句就是：我是安徽徽州人。“有堂皆设井，无宅不雕花”这算是徽州民居的一个重要特点。徽派建筑格局较为独特，大门为前庭，中设天井和厅堂，与天井之间不设墙壁与门窗，属于全敞开式。厅堂用中门与后厅堂隔开，前厅堂为“堂”,是祭祀、交流等大型活动场所；后厅堂设一堂二卧室，卧室分长幼，按东尊西卑居住。住宅多为砖木结构的楼房。明代建筑楼上宽敞为特征。清代多为一明(厅堂)两暗(左右卧室)的三间屋和一明四暗的四合屋。堂屋后是一道封火墙，靠墙设天井，两旁建厢房，是完整的一进。其中徽派建筑中高低错落的五叠墙或马头墙俗称“五岳朝天”，与建筑内厅堂中的天井构成“四岁规堂”的象征语义，暗合“四水归堂”俗称象征寓意“财不外流”的语境特征。结合“三雕艺术”形成了徽派民居最具风格的一种文化特征。

徽派建筑庄重而严谨，散发着浓郁的书香气息。简洁的陈设，书卷气十足的布置，宁静而不失庄严，包括各种各样材质建筑构件及装饰纹样所构成独特的文化氛围。它所承载的文化和教育意义都在传达着徽州人的理想和愿望，表达着人们对于文化以及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一、问题研究及其研究意义

(一)研究拟解决的问题

1.本研究的重点问题

本文以徽派建筑装饰构件纹样象征属性为研究对象，探讨徽派建筑装饰构件纹样象征类型与建筑装饰空间之间存在内在逻辑关系，所建构徽派建筑装饰空间理性的秩序与法则，解决其理论依据的问题。

徽州建筑特征在中国建筑史上具有典型的代表意义，其建筑的象征也成为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重要载体。作为中国封建社会时期一个成熟的传统建筑形式和流派，徽州民居建筑体现出徽州特有的地貌特征、风水意愿和地域审美的倾向，表现在建筑各部分的装饰构件之中，其中装饰构件纹样不仅是装饰建筑的艺术精品，同时留存了人类关于建筑的多种经验和观念，包括功利的、审美的、历史的、宗教的、生理的精神内涵，其多重动因结构呈现出其象征寓意，隐含着人类社会的秩序与法则，其物质内容和精神内容都极其深广。如何解读和运用这些象征符号寓意，是理解徽州传统民居建筑和文化的途径之一。对解读和把握不同时期建筑的象征文化特点，保护和修复中国传统建筑都是非常重要的。

笔者在考察徽州建筑雕刻装饰纹样的象征性研究时发现，民间建筑装饰构件的纹样，在长期的流传演变过程中已经不同程度地丧失或者是模糊了其原始实践意义，从而已经演变成相对稳定的象征符号。这种象征符号通过民间艺术的传承，渗透到现在文化传统的个人的意识之中，成为人们家喻户晓共同使用的一种民间自觉“约定俗成”的观念，并影响着现在民间艺术的审美活动，同时成为民间美术创作中时常引用的象征符号。正是象征符号在题材的内容、纹样的形式组合、色彩的搭配等方面，形成了程式化、规范化、趋同化的表现。如象征符号装饰纹样时常选用的题材，如石榴、莲花、寿桃、佛手、梅花、喜鹊、鲤鱼、公鸡、狮虎、八仙、财神、福、禄、寿、喜、摇钱树、聚宝盆、万字符、太极图、八宝、方胜等等，创作者在造型中选择这些象征符号时已经包含了关联某种原有的、历史延续的象征观念的含义，从而使民间艺人在选用这些象征造型符号时受到一定的限制和制约，并遵循其传统的象征或涵义，因此在作品创作时表现出强烈的程式化倾向。清代以后随着工业社会的兴起，农业社会的渐渐衰落，徽州建筑雕刻装饰纹样渐渐衰落。其缘由是随着现代工业化的艺术产品的粗制滥造，在西方时尚流行的今天，艺术产品很容易被复制，传统曾一度被认为封建的残留，因而被遭到摒弃，一些传统艺术形式也随着农业社会的逐步消失而远去。直到今天，很多装饰纹样的载体已经濒危灭绝。但是人们追求美好吉祥的观念却未有失去，依然在重新寻找着新的艺术载体与其生存空间，通过象征物来表达一种生活美好的愿望。这是当代民间艺术盛行的原因。现在的城市建设力图将城市文化的特色和厚重感表达出来；建设仿古建筑街区，出现了以中国传统民间样式风格的酒店茶楼内部装璜，高雅别致的窗棂字画，象征吉祥韵味的案几杯碟边沿的纹样；这种民族化的传统观念和表现方式很容易取得人们的认同。但是现代很多传统的雕刻装饰纹样已无法恢复，其主要的原因就是建筑装饰雕刻的粉本纹样已经遗失，如何恢复和创作出新粉本纹样，成为保护和继承发展的工作重点。

2.本研究的难点问题

本文难点所在是如何把握徽派建筑构件纹样的象征寓意典型特征与建筑空间的界面之间所呈现的文化象征内涵，最终对其象征指征表达方式的特殊性和普遍性进行类别细分，在实践应用中显现其地域文化独特的建筑装饰风格样式，解决其现实应用原理的问题。

笔者在考察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时又发现明清时期徽州民间版画是成为其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的选用的重要载体。一方面民间工匠依据徽州民间版画中大量的吉祥纹样运用其谐音和象征，把装饰纹样和吉祥意义联系起来，在建筑雕刻中都有所表现，并贯穿在雕刻的吉祥主题之中，通过生动造型将朴素的生活愿望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表现出对子孙后代生命延续的渴望、对平安生活的向往、对富足生活的期望、对仕途的追求、对长寿的祈求等等。这些象征纹样都是民间工匠通过自己的智慧，巧妙地运用象征的手法加以表现出来。另一方面，明清时期的文人画注意从民间艺术中汲取营养，并取得空前的发展，绘画中的诗、书、画、印的文人画程式，在民间纹样的构成类型上能表达多层次吉祥寓意的内容。写意花鸟画的崛起，为建筑装饰提供了一种吉祥寓意的表达方式，其中的吉祥题材的传统绘画也被广泛应用到徽州建筑雕刻之中。通过利用比兴、题跋传达各种复杂情感的吉祥祈愿，创作形式上具有很大的自由性，其象征寓意也呈现多义性的特征。

(二)研究解决问题的价值意义

基于徽派建筑装饰构件纹样的象征属性与建构理性的问题研究，以徽派建筑装饰构件纹样为研究基础，梳理徽派建筑构件装饰纹样的象征类型，探究徽派建筑装饰构件纹样设计 “建构”理性的形式规律及不同象征寓意类型的美学特征，运用类型学研究方法，探讨地域文化背景下的建筑构件纹样审美规律与建筑装饰空间之间内在逻辑关系，拓展徽派建筑装饰纹样设计在建筑环境空间中应用的认知边界，具有实践应用价值和实际指导意义。

从艺术设计学科的角度，通过民间建筑构件纹样创造，为环境景观学搜索民间建筑装饰构件的纹样，以及与民间通俗的象征寓意之间进行交流与沟通，提供参考依据。本文建立在美术、艺术设计、建筑、民俗、社会心理学等学科理论基础上。进行跨学科的理论研究及探索，力图对徽州建筑装饰构件中的纹样进行整理，使其系统化综合化地进行阐释。试图恢复民间遗失的粉本纹样，尽力依据传统纹样图形，通过重组的构造形式，创造新的建筑装饰构件的粉本纹样。对如何保持中华民族文化上的特殊性和独立性提供参考。

二、文化观念对徽派建筑象征特性的影响

我国的文化象征，[1]“大致不外两大系统，即祈福纳吉的生存观念系统和子孙繁息的生殖观念系统”[2]。中国传统建筑象征的产生与观念有关。“当一个字或一个意象所隐含的东西超过明显的和直接的意义时，就具有了象征性。”[3]据此，我们把传统建筑背后不是一望便知的含义叫做传统建筑象征。等级观念、生命观和宗教观是中国传统建筑象征现象产生和变化的三个重要原因。

观念是人类思维的最小表征单位，它代表意义知识和抽象。经验本身留下的痕迹就是观念。人们不仅用观念来表征他们居住的天地，而且建设行为深受这些观念取向的指导。而且“简单观念通过联想构成附加复合物的复杂观念[4]”。黑格尔说：“象征是直接呈现于感性观念的一种现成的外在事物，对这种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来分，而是就它暗示的一种较广泛较普遍的意义来分。”[5]在考证徽州建筑各个时期的文化观念时发现：不同朝代的文化观念影响着建筑的构件样式，表现出不同的象征属性。例如程朱理学在徽州弥漫，建筑雕刻形式出现了“忠孝节义、礼教纲常”等各类题材。清朝徽商的兴盛，建筑雕刻形式出现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等各类题材。这些题材和内容的样式无不体现出一种社会的文化与道德、心理与思维的内在形式，通过外化的符号来加以表达，传达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对美的形式的追求。

由于其象征寓意是建立在“约定”的观念基础上，观念的相似性就成为理解建筑象征寓意的基本条件。这种约定俗称的观念成为一种象征。因此象征成为徽州建筑装饰的特征之一，它不仅体现在建筑结构本体上，也体现在各种装饰构件上，表现出强烈的宗族观念追求和时代意义。

三、解析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的象征属性

徽州建筑主要以民居为主，其建筑格局和建筑结构及构件纹样无不体现出与宗族兴盛相关的象征寓意。本文着重讨论和分析其象征属性。

(一)徽州建筑装饰象征寓意类型

建筑的象征的寓意有很多类型，主要是根据象征符号的类型来表达其象征寓意，象征符号的类型主要有植物类型、动物类型、人物形象类型、器物类型、颜色类型和关于人的品质的、行为的活动及情感的类型等等。这些象征符号在建筑装饰纹样中的应用无非是想表达一种人对生命形式一体化的综合的精神体验。通过考察研究表明，徽州建筑雕刻纹样具有明显的功利性的特点，其中大量的吉祥纹样运用其谐音和象征，把装饰纹样和吉祥意义联系起来，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在建筑雕刻之中，通过生动造型将朴素的生活愿望，栩栩如生地展现出吉祥的主题。表现出对子孙后代生命延续的渴望、对平安生活的向往、对富足生活的期望、对仕途的追求、对长寿的祈求等等。从思维层面思考对建筑装饰构件纹样的影响，可以看出象征符号对建筑装饰象征寓意的影响的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对生命形式的把握

对生命形式的把握，大致不外两大系统，即祈福纳吉的生存观念系统和子孙繁息的生殖观念系统，这种观念直接影响了建筑象征特性的发展。比如用喜鹊、鹿、蜜蜂以及猴子来表示“喜禄封候”，还有以石榴象征多子，以桃子象征长寿，以牡丹代表富贵。

2.对建筑的非理性思维

非理性层面的装饰象征内容往往缺乏现实形态，通常由神话传说或传承的题材充当内容。象征的内容因而会受诸如社会制度、文化特征、民族个性等多种非理性思维因素的制约。徽州建筑装饰构件表达出的象征寓意比较突出，具有丰富的文化意蕴。如装饰构件中表现出的几何纹、动物纹、植物纹等，一方面是反映人类最初对美的朦胧追求，另一方面则是表达了直接或间接的象征寓意，除了通过想象力来反映纯自然的艺术特性，同时也表现出宗教、巫术、生殖崇拜、祖先崇拜的社会寓意。

3.对建筑的理性思维

对建筑的理性思维，体现对建筑概念的分析、解释和概括。这个层面的象征寓意往往在建筑实体知觉和其他事物间寻找类似点，然后通过具有类似点的事物传达象征寓意。例如徽州建筑把门、窗、墙、地面、顶棚等建筑物件构件作为装饰语言的词汇，并引入功能概念，建筑文化的解释成为中介的必要条件。

(二)徽派建筑装饰象征形式符号类型

象征形式符号类型主要表现为象征形式类型和形式构成类型，它们都离不开象征手法的应用和表现。所谓象征手法，就是通过一种容易引起联想的物体形象，表达某种观念、意识和感情的一种表现手法。象征，是用具体事物表现某些抽象的意义，它是不可见的一种概念或一种风俗可以看见的标记，是表示图形表征的内涵意义。其中中国吉祥纹样是一种独具东方神韵的象征艺术形式，象征意象是艺术追求的意境形态，黑格尔在《美学》中认为：象征无论就它的概念来说，还是它的历史上出现的次第来说，都是艺术的开始。他所说的象征，是指象征型艺术，并认为象征型艺术是人类艺术的最早阶段和最初形式。黑格尔在论述“象征型艺术”时说：“象征虽然不像单纯的符号那样不能恰当地表达出意义，但是既然是象征，它也就不能完全和意义相吻合。因为从一方面看，内容意义和表达它们形象在某一个特点上固然彼此协调；从而另一方面看，象征的形象却还没有完全与所象征的普遍意义毫不相干的一些其他性质……。”[6]象征手法包括象征物和客观物两个方面。象征给予人们的启示意义，不在于形象本身，而在于形象所暗示的意义。

1.徽派建筑装饰象征形式类型

建筑装饰象征形式是在建筑装饰方面表达的某种方式，何星亮研究员《象征的类型》依据国内外资料，从其功能的角度进行分类，划分为五种类型：统合性象征、表达性象征、指示性象征、规范性象征、强化性象征五类。我从思维层面的角度划分为徽派建筑装饰象征形式的四种类型。

(1)直接表达的象征类型

这类象征是通过具体的象征物(实体)及其携带的象征意图组成。象征寓意通过直接传达，来联想理解象征物的寓意。如门扇上兽首含环的“铺首”，马上联想到看门护家，它象征平安的寓意。

(2)间接推移的象征类型

这类象征物因年代久远，相关的事件的含义不断增多，使其内涵不断丰富，经过层层剥离，形成具有逻辑推理，产生一定排列顺序，最后才能找出象征寓意的诠释。因而建筑的复杂象征结构像一串多个环扣相连而成的链条，缺了其中任何一环都将难以理解。如窗棂上“囍”字纹样，从字形演化来看，最初是一个鼓加一个口型的左右结构，表示高兴之意。后来演化为上面一双手捧着吉，下面是一张口的上下结构，表示喜庆之意。现在已经演化为双字喜，表示吉庆之喜，喜事连连的寓意，同时依据当地习俗的不同，有的地方习俗规定，男方家要用“囍”字纹来装饰庆典，女方家要用“禧”字纹来装饰喜庆。

(3)多重含义的象征类型

这一类型指在一种文化体系中的某些重要象征符号的表现形式与所指对象之间存在着多重的组合关系。其“多义性”即可表示多重含义。例如在中国传统观念中红色有几层涵义：a象征温暖；b象征阳光；c象征东方；d象征血腥；e象征热情；f象征喜庆等等。在上述的这六种寓意表达了六个独立象征义，有的寓意的内涵甚至相反。中国传统建筑多重象征主要取决意义与形式两方面因素。当意义与形式并不完全吻合时，对象征物的理解是模糊多义的。建筑的复杂性往往通过多义性的表现产生多重含义的象征[7]。

(4)独特个性的象征类型

这一类型带有某种地方文化特征或个人主观意愿的表现，具有强烈特色和个性表现。如潘家祠堂最独特的地方在于中进大厅的雀替之处，雕有百匹形态各异的骏马，精美异常，俗称“百马图”。在徽州祠堂中，木梁、雀替上雕刻马的形状，比较少见。可能是因为潘家的祖先属马或者是对马有特别感情。这类用古典及传统、地方建筑语汇的建筑象征可采用方言、成语、典故等。

2.徽派建筑装饰象征形式构成类型

徽派建筑装饰象征形式构成是象征手法的如何应用，常见的象征形式构成说法有：谐音、双关、附会、变形，借喻等等。本文研究主要考虑到对徽派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的恢复和传承的需要，将徽派建筑装饰象征形式构成归纳为四个类型。

(1)隐喻

象征有如隐喻，它或者借助于类似的性质，或者通过事实上或想象中的联系，典型地表现某物，或令人回想起某物。格尔兹把“意义”与“象征”紧密地结合起来，在他看来，“象征”符号是指作为观念载体的行为、性质和关系——观念是象征的“意义”。[8]隐喻是徽派建筑装饰最普遍的形式。建筑更多地是依赖有结构的实体符号形式从非言语的直觉来理解它的意义。建立在符号学基础上的文脉主义、隐喻主义、装饰主义被视为后现代建筑的三种建筑观，虽然各自立脚点不同，却不同程度强调了建筑的形喻和抽象隐语意义，都运用比喻的形式。如徽雕《三国故事》戏文中的情节，就象征着“忠、孝、节、义”。

(2)组合

由几个部分或个体结合成整体，组合起来组织成整体。格雷夫斯把建筑中的组合当成是“意义集中在交叉或占支配地位构件上获得更多含义的手法。”如徽州民居的内部建筑构体中“四水归一” 与“五岳朝天”并称是“四水归堂”，但四水归堂在这里不仅仅象征着财源兴旺，也象征着人丁兴旺、家族源远，如水一样长流不息。

(3)类比

类比是联想的思维方式，以某些客观存在或想象中的外在事物以及其他可感知到的东西，来反映特定社会人们的观念意识、心理状态、抽象概念和各种社会文化现象。结构主义认为建筑是一种语言。通过假定的对立面传达出象征义。这种手法在建筑上经常使用。如雕刻寿星、八仙、和合二仙象征着吉祥如意。但类比表达象征义比较间接，借助联想才能有所领悟。

(4)符号

符号是一种非语言，常象征某种事物及其含义。符号与所表示的某种事物具有内在的一致性，由形态和色彩等要素组成。卡西尔说：“对于理解人类文化生活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来说，理性是个很不充分的名称。但是，所有这些文化形式都是符号形式。因此，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指明人的独特之处，也才能理解对人开放的新路——通向文化之路。”[9]在建筑结构的本体中我们可以将徽州建筑雕刻构件看成是符号的一种。

(三)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象征形式与意义的结合类型

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象征形式，主要是通过其构成形式来加以表现，体现出其象征寓意，在象征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之间找出相应的对应点，通过谐音、双关、暗示等象征手法，来传达其象征寓意。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象征形式与意义的结合类型，主要具体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1.对生命繁衍的期冀

对表现生殖和渴望子嗣兴旺的建筑雕刻在装饰纹样中占有重大比例，如天仙送子、观音送子等等。种类不是最繁多的，流传广泛，应用普遍。表现出对生命的崇拜。

2.对生命不朽的崇拜

对“长寿”源于对生命的珍视，在传统观念中，生存时间的长度与生活经验和生活智慧的积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加之儒家思想中长幼尊卑的观念，所谓的“智者”的造型是长着白头发、长白胡子、长白眉毛的老者形象。如：寿居耄耋、花甲重周寿字、福山寿海等纹样这些都是对生命长存的渴望。

3.寓教于“图”，教化人伦

建筑的吉祥纹样对人的这种影响和教育是潜移默化的。吉祥纹样在日常生活中的基本的作用是装饰，但是这种装饰同人的成长环境有关。它无处不在，从建筑空间上讲，大到房屋的结构与内部装饰，小到瓦当、砖饰的花纹造型；其环境都离不了吉祥的装饰纹样。强调人在社会中的人格道德方面的教化。

4.求知

建筑的吉祥纹样将知识的学习得看作是件重要的事情。因为古代，科举是获得社会地位认知的唯一标准。建筑雕刻装饰构件中有勉励努力学习的象征纹样，如冰梅纹就象征着寒窗苦读，“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象征寓意。而科举求吉的内容举不胜数，如金榜提名、连升三级、鲤跃龙门、独占鳌头等等纹样。从吉祥意象的构成来看，思维活跃，内容丰富。如莲花荷花谐音为“连科”等等。

5.人格修养的提升和完备

徽州建筑雕刻装饰构件纹样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追求对现实生活的超脱，反映心灵的淡然。如明清时期的雕刻纹饰上常见“渔樵耕读”图。是当时人们最普通的生活方式。此类还有“太白醉酒、丽人行图、竹林七贤图”等等寓意人的品质、行为活动和情感体验的装饰纹样。

四、结语

非语言表意功能，主要是借助实体形式传达象征另一种特殊寓意的方式；符号象征功能，主要是借助符号本身来表示某种象征寓意，并以精神性或感情性的效果为目的，体现事物所具有内在一致性；文化传承功能，建筑象征文化的独特存在现象以及建筑装饰非语言表意功能具有普遍性，象征成为建筑理性行为与非理性思维心理活动互动的结果，文化传承成为必要条件等。

借助建筑实体界面的视角可以帮助我们由表及里，完成从建筑现象到建筑本义的认识过程，从而完整地认识建筑文化的全部涵义，对系统考察不同时期的徽派建筑文化特点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在研究徽州建筑雕刻构件纹样的象征属性时，也发现一些研究问题上的不足之处，例如徽州建筑雕刻构件纹样归纳不够系统，其主要的原因是缺少传统的民间粉本纹样的实物或残缺不全。这对我们的深入研究带来了一定困难。同时我们也从其它民间艺术寻找了民间雕刻粉本纹样的端倪，例如徽州版画和徽州新安江画派的绘画等，为我们进一步的研究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