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响民族声音 世界文化共融—— 2022世界合唱节活动综述

孙晓烨 叶 桐

2022年6月18至19日，由世界青少年合唱艺术家协会WYCCAA（World Youth and Children Choral Artists’ Association，以下简称“世协”）[1]举办的世界合唱节在线上隆重举行，并由唐少伟教授担任艺术总监。世协自1997年以来至今已成功举办了十五次同类型的大型国际合唱节，始终以搭建合唱专家与爱好者之间进行交流、竞技和学习的世界级平台为目标，以建立国际间良性合唱互动和追求卓越艺术音乐的精神，致力世界多样文化共融，培养新一代杰出世界音乐大师和艺术家为愿景，先后在中国香港成功举办了诸多旗舰级合唱项目。如2006年、2008年、2011年和2013年香港国际青少年合唱节；2015年、2017年、2019年世界青少年合唱节；2018年“一带一路”世界合唱节；2019年世界合唱指挥比赛等。

此次合唱节为世界青少年合唱艺术家协会成立25周年的大型庆典活动之一，以高水平、高质量、公平、公正、公开的活动理念倡导和宣扬爱与和平，推动世界文化共融。为期两天的线上活动有近200支来自亚洲、欧洲、南美洲、北美洲、非洲、大洋洲等六大洲的优秀合唱团参加；由八支国际嘉宾合唱团呈现了八场高水平的音乐盛宴；邀请了陈怡教授[2]、玛丽亚·吉南德教授（Maria Guinand）[3]、拉马尔·拉斯穆森教授（Ragnar Rasmussen）[4]、辛菲拉·普洛兹教授（Zimfira Poloz）[5]四位专家带来了四场精彩纷呈的高级别大师课。同时，世协还为陈怡教授和玛丽亚·吉南德教授两位音乐家颁发了“合唱终身成就奖”，这项为表彰在国际合唱界中有杰出成就和贡献的奖项 是对两位音乐家的高度认可。

表1 世界合唱节活动整体日程安排

2022世界合唱节共分为两个比赛阶段，第一阶段为网上17项合唱比赛组别赛，如表2所示。评审团由世协创会主席唐少伟教授[7]、美国托德·杰雷·哈勃（T.J.Harper）[8]博 士、斯 洛 文 尼 亚 俄 莎·拉（UršaLah）[9]教授、新加坡林建雄先生[10]、中国孟大鹏先生[11]、保加利亚西奥多拉·帕夫洛维奇（TheodoraPavlovitch）[12]教授、加拿大齐姆菲拉·波洛兹（Zimfira Poloz）教授、中国任宝平教授[13]、爱沙尼亚阿尔内·萨卢维尔（Aarne Saluveer）[14]先生、马来西亚苏姗姗（Susanna Saw）[15]女士、中国周卫平先生、中国朱金明教授共12位专家进行评分，并按各合唱团所得分数颁发金、银、铜奖证书，赛后每组参赛团体皆可获得评审一对一的点评交流机会。

表2 十七项组别赛相关要求[6]

第二阶段由大师课、音乐会和比赛展演三个板块构成。大师课以专题研习方式面向合唱指挥、音乐教师等群体开展教学活动，其中涵盖声乐训练、排练技巧、诠释合唱曲目和歌唱文化等具有前瞻性的课题内容，不仅开拓了各位参会学者的视野，而且提升了合唱艺术的创造力和可实现性。四个专题研习分别是：辛菲拉·普洛兹教授与《儿童声乐技巧及教学法》，该专题以儿童声乐训练为切入点，针对音乐教师如何在合唱训练中有计划、有策略地组织儿童进行技巧性教学，以推动童声合唱的长效化发展；陈怡教授与《陈怡的中国古诗词合唱作品选》，该专题以陈怡教授创作的多首古诗词合唱作品为例，解读了中国古代诗词的细节、格律和内涵，总结出古诗词合唱作品特殊的艺术表现力；拉马尔·拉斯穆森教授与《在场、身体、声音》，该专题旨在探寻声音、身体与情绪之间的平衡，让音乐教师在合唱训练中引导学生打开身体，与外部环境相感应，通过练习找到声音的平衡点，从而表达真实的自己；玛丽亚·吉南德教授与《拉丁美洲作曲家及合唱作品》，该专题以介绍拉丁美洲作曲家及合唱作品为主，讲解音乐作品中拉丁美洲的音乐特点和文化内涵，以及音乐教师在合唱排练中处理拉丁美洲音乐作品风格和技巧的方法。

如表3的线上日程安排表所示，6月18日由四场大师课和四支嘉宾合唱团的表演为主要活动内容，6月19日由四支嘉宾合唱团的表演、优秀参赛合唱团展演、闭幕决赛暨颁奖典礼为主要内容。示范音乐会一直是该合唱节的亮点，此次受邀参加的八支嘉宾合唱团分别来自全球各地的优秀代表——来自中国的广州小海燕合唱团成立于1987年，是珠海区少年宫小海燕艺术团中一支训练有素的童声合唱团，以其纯净优美的音色和细腻感人的音乐表现深受听众喜爱；来自加拿大的多伦多儿童合唱团成立于1978年，拥有超过300名年龄介于6-17岁的团员，曾多次登上世界级舞台；来自中国香港的Ponte管弦乐团及合唱团成立于2009年，致力于将欧洲音乐带到亚洲，担当东西方文化、艺术和观众之间的桥梁，被业内评价为“令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不能小觑的年轻力量”，多次在世界合唱节上勇夺殊荣；来自中国的上海Echo合唱团成立于2009年，该合唱团的艺术追求是坚持表达不同国家原始的音乐风格，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二度创作，表现的音乐魅力吸引了大批拥护者；来自新加坡的新加坡之声女子合唱团是新加坡第一支全女性组成的合唱团，汇集了音乐家、音乐教师及音乐爱好者，曾在欧洲多国巡演；来自中国香港的圣保罗男女中学童声合唱团成立于1980年，主要成员是该校初一至初三的学生，至今已有百余团员，积极参加各类中国香港音乐节和海外国际音乐比赛；来自菲律宾的菲律宾少年之声合唱团是由来自不同社会背景的菲律宾少年组成，是一支教会组织的社会合唱团，曾在多个国际活动中以驻合唱节艺术团体或嘉宾合唱团身份演出；乌托邦与现实室内合唱团成立于2011年，其团员均来自欧洲多国，平时多采用线上排练模式，曾在各大国际艺术节上带来精彩的演出。以上合唱团的演出兼具艺术性和传播性，带领听众感受了世界各地不同国家的音乐魅力和多元文化的融合发展。

表3 线上活动日程表（6月18日至19日）

在合唱节的最后一个板块“闭幕决赛暨颁奖典礼”中，共有14支合唱团获得决赛资格，这些都是从整体水平较高、竞争激烈的组别中获得第一名的团队，笔者分析了决赛曲目的题材特点，总结如下：

其一，体现民族民间音乐风格的合唱作品占比较多，这类作品在极力展现本民族特色的同时，加强了民族音乐文化在世界范围的传播。如刘晓耕为混声合唱团与打击乐而创作的《哦嘫》，其创作灵感来自于中国景颇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日瑙纵歌”，意为欢聚歌舞，标题一词是景颇族在这场古老的祭祀活动中的呐喊，表达着景颇族人民对祖先与故乡的怀念和对民族迁徙衷心赞颂的精神，该作品力图表达一种生生不息、团结奋进的民族精神以及回归传统的民族文化的诉求，其中强烈的节奏与复调织体的不断变化，仿佛在诉说着对未来、对明天美好的期待；《醉在云故乡》同是刘晓耕的作品，是根据云南大理白族的音乐素材为女声合唱团与打击乐创作而成。白族历史文化悠久，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受汉族音乐文化影响较深，同时融汇了彝族、普米族、傈僳族等少数民族的音乐特点并形成了独特的白族民间音乐，该作品回答了关于如何将丰富的民间音乐素材进行重组并内化出具有当代审美意识的合唱作品的创作问题，作曲家运用了白族独特的腔调、衬词、节奏和韵律，而织体的构成又采用了现代西方的简约手法，大量的切分音和器乐化的节奏让整体充满了现代感。

其二，运用中国古诗词创作的合唱作品也获得了不俗的成绩和好评，这类作品的旋律具有高起伏、多跳进的特点，体现出对中国古诗词的创新表达。无伴奏童声合唱《空》由温雨川作曲，采用了唐代诗人王维的《鹿柴》，作品运用大跳的旋律进行以及由纯四、纯五、纯八度叠置的多声部和声，制造出空灵的音响状态，让诗文中“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的景象以更加艺术化的音乐语言进行描述；同是温雨川的《陌上桑》选词于汉代乐府诗，采用了类似于西方变奏曲的结构，并让纯四、纯五度结构的和弦贯穿整部作品以体现传统的五声调式，使作品充分表达古诗词意韵的中国风格，展现现代气息，与世界文化进行交融。

其三，参赛曲目中还有一类体现人文关怀的合唱作品值得关注，这些作品将人类的生存现状和历史内涵通过音乐叙事的方式加以呈现，在表现力上强调音乐张力和强弱力度的强烈对比，以此通过音响冲突来表达对现实生活的主张和态度。如无伴奏混声合唱《Even When He Is Silent》（“即便祂/他寂静无声”）是一首摄人心魄的乐曲，歌词来自集中营墙壁上一首鼓舞人心的诗歌，挪威作曲家金·安德烈·阿内森（Kim André Arnesen）用精彩的和声发展与层次丰富的多声织体带给听众动人的纯真，直抵灵魂，让人们相信爱与光明的力量；无伴奏混声合唱《Kasar Mie La Gaji》（“地球累了”）是当代委内瑞拉作曲家阿尔贝托·基劳（Alberto Grau）于上世纪90年代为“国际拯救地球日”而创作的一首无伴奏合唱作品，这部作品包含了多样变化的节奏和特殊的音响效果，在表演时加入了与歌词含义息息相关的肢体动作，体现了当代合唱作品时代性和艺术性兼具的特点。

通过此次活动的学习观摩，笔者深刻察觉到世界合唱艺术的发展仍有极大的探索空间，为此提出以下个人观点。

首先，中国合唱艺术影响力逐渐扩大。本次世界合唱节由总部设在中国香港的世协举办，来自中国的参赛队伍在17项组别赛中均获得了优异的成绩，如北京的深空室内合唱团获得了小组合唱组冠军及全场第二名（“评审团大奖”），广州儿童合唱团获得了16岁或以下童声合唱组冠军及全场第3名、广州大学音乐舞蹈学院粤音合唱团获得女声合唱组冠军及全场第四名等；在此次合唱节演出展演活动中呈现了多首优秀的中国古诗词合唱作品和中国少数民族合唱作品，此外，华人作曲家陈怡教授专门针对中国古诗词进行讲解，让各国学者领略中国古诗词合唱作品的艺术魅力，由此将中国合唱艺术推上了新高度。

其次，合唱艺术传播形式越来越丰富。此次合唱节采用了线上开展的模式，通过视频录制和网络实时推送等方式完成了此次活动。现如今，借助新媒体实现音乐文化的传播已经成为合唱艺术发展的重要手段之一，为跨文化和跨国界的音乐交流开辟了新路径，以此不断审视和确定不同风格合唱作品的受众层面，确保带给听众更多的新鲜感和时代感。

最后，合唱作品创作题材呈多样化特征。随着合唱艺术在世界各国的深入发展，越来越多的合唱作品被赋予了新时代的人文内涵，世界各地的合唱团着重强调对本民族音乐文化的展现和弘扬，形成了世界文化相互交融的繁荣景象。由此可看出，音乐不仅是陈述旋律，更是在阐释人类与世界、社会之间深层次的关联问题，进而成为人们表达个人态度和看法的媒介。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和音乐教育的普及，合唱教育已经成为世界音乐教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出现了大量合唱团体和合唱节活动，成为社会大众陶冶情操的艺术形式。未来，我国合唱事业还需要不断丰富表现形式，以此深化我国合唱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加强合唱作品的创新性和表现力。正如陈怡教授对于中国合唱事业的期望：“我相信具有中国艺术特质的合唱艺术一定会不断深入发展，并在全球广泛传播！”

注释：

[1]前身为“香港童声合唱协会”，官方网址www.wyccaa.com。

[2]美国密苏里大学堪萨斯城音乐学院杰出作曲教授。

[3]曾获国际合唱联盟IFCM（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for Choral Music）终身成就奖，委内瑞拉合唱团基金会艺术总监，西蒙玻利瓦尔大学前合唱指挥教授。

[4]挪威科技大学合唱教授，乌托邦与现实室内合唱团、UArctic World Ensemble的艺术总监兼指挥

[5]多伦多大学合唱团声乐教育学教授，多伦多儿童合唱团艺术总监，汉密尔顿儿童合唱团前艺术总监。

[6]《2022世界合唱节——线上版》《中国音乐教育》，2022年第4期，第74-76页。

[7]国际合唱联盟前第一副主席、香港童声合唱协会创办人及会长。

[8]美国洛约拉马利蒙特大学音乐系主任、合唱活动主任。

[9]挪威特隆赫姆交响乐团和歌剧院的合唱团指挥，世界青少年合唱艺术家协会副主席、挪威科技大学室内乐指挥副教授、乌托邦与现实室内合唱团艺术总监兼指挥。

[10]新加坡之声创始人及艺术总监。

[11]世界青少年合唱艺术家协会副主席、北京深空少年合唱团艺术总监。

[12]保加利亚索菲亚国立音乐学院指挥系及作曲系主任。

[13]中国高校合唱委员会主席、世界青少年合唱艺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合唱协会副理事长、北洋合唱团艺术总监。

[14]指挥家、制作人、教育家，爱沙尼亚电视台少女及童声合唱团创团艺术总监。

[15]马来西亚青年合唱学院总监、马来西亚音乐教育协会副主席，国际柯达伊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