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资本视角下黄河文化传承与发展路径探析
2022-11-30张文博刘禹尧
张文博,刘禹尧
(1.河南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产业研究所,郑州 450003;2.吉林大学 商学院,长春 130012)
在中华上下5000多年的文明史中,黄河流域占据我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区域长达3000多年[1],并且孕育了辉煌的古人类文明。地处黄河流域的河南地处中原,历史底蕴深厚,郑州、开封、洛阳和安阳均属于中国八大古都之列,集聚了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本。但作为其中重要部分的黄河文化却出现了传承断层,青年一代追逐流行文化,社会注重经济发展,忽略了对于黄河文化的传承和保护。
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出要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和弘扬将成为黄河流域各省市各项工作的重点之一。黄河文化的概念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理解。宏观上的黄河文化包括黄河流域劳动人民在生产生活实践活动中创造的全部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内容和范围很广;微观的黄河文化是指黄河流域生存和工作的人民所具有的精神诉求、价值取向、基本理论以及行为方式的综合[2],主要与意识形态有关,内容单一、范围较窄。不仅包括“民为邦本”“天人合一”的传统思想,还包括自强不息、敢于拼搏、勤劳务实、开拓进取等民族精神。黄河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发扬需要从多方位出发,创新方法,在黄河文化保护、传承和发扬中以广义黄河文化为基础,从社会、教育和经济等文化资本三个角度探讨黄河文化的作用机制以及传承和发展方法。
一、理论基础
对于文化资本的概念,学术界还没有达成共识。文化资本不仅指文化与文化生产、传播、发展等活动中的无形资产,也包括相关的有形资产。随着文化资本的概念在不同学科领域广泛应用,概念内涵也呈现多元化倾向。文化资本并不是一个实体性概念,而是功能性概念[3]。黄河文化资本不是指其本身,而是指黄河文化所能发挥的作用。社会学、教育学、经济学分别从阶层、教育和经济发展角度对文化资本进行定义。
(一)社会学文化资本
社会学领域文化资本(以下简称社会文化资本)通过改变社会秩序、调整社会阶层等方式来影响社会发展。布尔迪厄在《区隔》中提出文化资本具有传统资本的功能,可以用于投资,但与传统资本不同的是,文化资本投资的结果是产生权力。随着知识渗入经济和社会,文化与经济、文化与社会的联动发展提高了文化资本的价值,文化资本日益成为一种统治阶级的资本。郭桂周、易娜伊和赵忠平认为文化资本具有强大的再生产能力,同经济资本、社会资本一样可以完成社会现有秩序和不平等的再生产,还可以通过隐蔽的方式实现现有秩序合法化[3]。文化资本投资形成的权力可以改变社会秩序,统治阶层可以通过文化输出加深社会大众对现有社会秩序的认知,进而促进现有社会秩序的合法化或者建立新的社会秩序,实现文化资本增值。
不同阶层获得文化资本的数量和质量也存在差异。乔纳森·特纳认为文化资本是特定群体在交往过程中表现出的行为习惯、语言风格、生活方式和价值信仰等[4]。通过特定场域、资本与习性之间的交集所产生的文化趣味体现了阶层属性,在这种阶层属性文化培养下所形成的习惯、语言等也体现了阶层属性,加剧了由物质资本所导致的社会不平等。国内目前还没有固化的阶层文化,因此通过文化资本增强社会各阶层的共通感,调节文化资本“二次分配”有利于促进社会公平。黄河文化历经具有严格阶级差距的封建社会,但随着我国进入社会主义社会,黄河文化也随之不断发展变化,其所具有的阶级属性被削弱。当下所传承的黄河文化是人民的文化,不以物质基础、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等出现显著差异,而以黄河文化为基础培养的行为、习惯等体现人民的意识。
(二)教育学文化资本
教育学领域中的文化资本(以下简称教育文化资本)是国内外学者研究的重点。通过教育积累文化资本,培养受教育群体的惯习和认知性,以达到文化资本增值的目的。文化资本对于教育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两方面。从社会教育角度来讲,詹姆斯·费雪强调了文化资本的价值增值属性,认为文化资本实际上是个人为了既定目标而不断完善自身并对自身增加教育投资所获得的文化能力,突出了教育是文化资本积累的重要方式。胡安宁认为“阶层地位—文化资本—学校环境—学业成就”正向单向递进,是教育文化资本增值的逻辑,缺少任何一环,文化资本增值都会受到影响[5]。但是黄河文化资本的增值作用不只在于学业成就,更在于个人品性、思维和意识等,因此其受此逻辑的影响较小。这也意味着社会黄河文化教育既不受阶层限制,又可以形式多样,促进发展“普惠”文化资本。
布尔迪厄最早从社会学和教育学视角提出,文化资本是能够通过时间和代际传递而在社会场域中积累、转换和传承的资本形式[6],并最终以教育资质的形式制度化。徐望认为通过家庭教育所积累的文化资本可以作为隐性非物质财富不断传承[7],这种特有的文化资本有助于自身发展和晋升。郭桂周、易娜伊和赵忠平则认为这种家庭教育可以是家庭生活中有意识、无意识的言传身教,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实现文化资本的再生产[3]。在家庭教育中,父母的文化水平、教育背景、生活水平等都会影响文化资本代际积累。不同于社会教育,家庭教育有显著的差异和壁垒,当下许多家庭对黄河文化的重视程度不足,家庭教育对于黄河文化资本的积累还需不断提高。
(三)经济学文化资本
从经济学角度讲,文化资本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密不可分。澳大利亚经济学家戴维·思罗斯比认为文化资本实际上是文化价值的积累,这种积累外在表现为财富并可能会引起物品或服务的不断流动,与此同时会形成本身具有文化和经济双重价值的商品[8]。思罗斯比强调了文化资本财富的形式以及价值增值。李沛新较早将文化资本的概念具体化,将其分为建筑和文物、文化产品以及文化资源三个部分[9]。
文化资本可以促进经济发展。封福育和李娟利用中国2010—2017年的省级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发现,文化资本积累有利于促进中国经济增长[10]。进一步分析表明,文化资本积累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门槛效应,文化产业的发展阶段不同,经济增长受文化资本影响的程度也不同,受社会发展状况、政治制度、经济发展水平、文化等因素的影响,与金融资本一样,文化资本也存在差别,这种差别不仅表现在数量方面,也表现在质量方面[10]。在当今信息化时代,加强传统文化与信息技术的结合,才能使传统文化保持竞争力。文化资本作为非正式制度的主要内容,能显著提高经济增长数量,但市场文化资本却导致了较低的经济增长质量[11]。白涛和李萍分别从文化资本的构成内容以及其在新型城镇化中的作用阐释了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的作用[12-13]。为进一步提高中国经济增长效率,李娟伟认为不仅要提高文化资本水平,还要促进不同文化理念之间的融合[14]。黄河文化也可以作为经济财富参与经济发展,但是黄河文化资本要实现持续升值就必须与时代和社会发展相融合。
社会文化资本、教育文化资本与经济学领域文化资本(以下简称经济文化资本)可以相互促进发展。教育可以作为社会和经济文化资本积累的重要方式,社会和经济文化资本可以为教育文化资本积累提供平台和资源。
二、黄河文化资本的作用机制
(一)社会学领域黄河文化资本
社会对于黄河文化的需求源于维护社会秩序的需要。随着信息科技发展,网络自媒体技术逐渐成熟,由此涌现出一系列社交媒体,扩大了价值观念的影响,思想意识领域成为政府维护社会秩序的重点领域。西方资本主义价值观念借助网络媒体逐步渗入,影响社会价值观,加剧“网络暴力”“社会威胁”等,扰乱社会秩序。
对于社会秩序的研究,康德提出社会秩序就是符合常规的观念。我国几千年封建社会,秩序一直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必然要素,“礼”作为封建社会不断发展积累的文化资本,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为人们理出合乎道德的经济秩序[15]。它不仅仅是一种个体行为规范,也是一种社会秩序,黄河文化也包括很多礼的部分。虽然很多礼制已经不符合当下的社会发展要求,但是礼制的理念对维护社会秩序依然很重要,爱国、重孝、亲友等依然是当下社会必须遵循的秩序。在新的历史发展阶段,信息化和工业化打破了原来的小农经济体制,城镇化也打破了原来传统乡土为主的社会格局。黄河文化经过千年传承和积淀形成了丰厚的黄河文化资本,这种资本与社会相融合并影响社会运行,黄河文化资本可以通过隐蔽的方式实现现有秩序的合法化。黄河文化源于劳动人民的社会实践,蕴含劳动人民精耕细作的思维和意识。同时,黄河文化历经多次王朝更替,也蕴含了统治阶层民为邦本、天人合一、仁政、礼法并举等国家治理思想。它与新的社会文化相结合形成新的文化资本,这种文化资本既符合社会工薪阶层的利益,也符合政府等社会治理者的利益。经过代际传递和不断创新融合,黄河文化资本可以贯通政府的统筹思维与群众的惯性思维,既能让政府把握社会问题下群众的思想,也能让群众理解政策背后政府的思想。黄河文化资本化为潜在的社会秩序,表现为主流的意识和行为,政府考虑到打破现有秩序的机会成本,在制定政策时势必会考虑社会潜在秩序,促进现有秩序合法化。黄河文化由于是一种公有的文化财富,因此社会领域黄河文化资本的作用还在于拉近由经济资本所划分的社会潜在阶层,在精神层面缩小社会贫富差距。
互联网的普及,使得网络社会在传统社会基础上逐渐发展壮大,影响范围和速度不断提高,建立和完善网络社会秩序成为社会治理的重点。网络社会虽然在社会结构、人员构成、运行方式等方面与传统社会有很大差距,但是参与网络社会的人具有共通的思想意识。针对网络社会中出现的去中心化、身体缺场、货币崇拜等一系列问题[16],社会领域黄河文化资本同样可以渗入网络社会,依靠资本力量建立以大众社会道德和公德为基础的潜在秩序,强化国家倡导性价值规范和主导性信仰体系,增强网络社会道德控制系统,维护网络社会秩序。黄河文化资本既要引导网络主流文化思维,又要积极融入互联网,运用互联网发展新的黄河文化资本。
社会学文化资本还体现在城市发展方面,城市之间也会因为经济发展差异出现潜在“阶层”。城市之间的模仿会导致不同城市建设和发展模式趋于统一,中西部城市过度模仿沿海城市,大规模拆旧建新,忽略了地域文化差异。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仍然是社会发展的重点,但是城市发展不能忽略文化因素,脱离文化底蕴的城市发展模式很难建立有地方特色的发展道路。黄河流域内不同城市的黄河文化地域差异显著,这些差异化的黄河文化会形成差异化的文化资本。独特的黄河文化资本融入城市发展中,通过打造独特的城市品牌,形成鲜明的城市特色,维护城市发展多样性,缓解由于城市经济发展造成的潜在“阶层”差异,实现文化资本价值增值。
(二)教育学领域黄河文化资本
黄河文化通过培养青年良好的品质、健康的思维和意识,可以弥补国内外流行文化的缺失。相较于传统文化,流行文化对新一代青年的影响更深,这种影响可能源于流行文化为自我意识强烈、渴望自我表现的青年学生提供更多展示个性、表达情感的机会,也与当下学校注重培养青年个性化的性格有重要联系[17]。流行文化还进一步打破了社会文化之间隐性的“阶层”差异,极大地满足了青年群体迫于社会压力而产生的斗争和反抗心理。流行文化的“标新立异”倾向在迎合青年追求个性与自我实现的同时[18],也使得部分青年更加浮躁、肤浅。同时,过度追求个性化还削弱了集体意识。在国内流行文化逐步加大对青少年的影响时,外来流行文化也开始扎根,青少年是受外来文化影响最深的群体,西方文化依托各种消费品借助发达的国内国际物流体系以及网络自媒体渗入青年的生活,影响他们的思维和价值判断。
黄河文化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代表,经过千年的沉淀和积累,凝结了无数劳动人民的智慧,具有丰厚的文化底蕴。青年在学习黄河文化的过程中,应通过黄河文化教育把握黄河文化脉络、了解黄河知识、感受黄河文化精神,将黄河文化内化于自身意识和精神领域,培养青年沉稳、耐心、自信等优良品质,逐步形成自身独特的惯习和认知,这种独特的惯习和认知就是通过黄河文化教育积累的文化资本。在实践中个人独特的惯习和认知通过在特定时刻发挥作用,实现文化资本价值增值。黄河文化资本蕴含的勤劳务实、团结统一、自强不息等民族精神,通过增强集体意识、削弱享受心理、培养民族文化理念等方式完善青年品质来发挥其资本效益,健全的精神品质为工作、社交、生活等提供精神动力并推动实现文化资本价值增值。
同时,当今社会中出现的“网抑云”“无效内卷”等社会病态现象以及社会公众人物“道德无底线”现象,都体现了在物质资本极大丰富的背景下,文化资本较为严重的缺失。教育是个人文化资本积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之一,义务教育阶段家庭和学校的影响让个人开始具有自身独特的惯习和认知,此时黄河文化更多以知识积累为主,家庭教育也可逐步渗透,家庭教育所积累的文化资本会影响其生活的基本判断;高中和大学阶段个人的认知和惯习初步形成,在黄河文化知识积累的过程中,可以体会和学习黄河文化精神,使个人黄河文化资本积累达到一定高度。黄河文化教育形成文化资本并不只发生在义务教育、高中、大学等学校教育阶段,还会发生在其他社会教育阶段。社会和家庭教育所积累的文化资本,可以改善物质资本所诱发的精神亚健康,防止跌入物欲陷阱,培养积极向上的心态,建立基本道德底线,提高自我约束和控制力。黄河文化中也不乏杜甫、王维、李商隐等爱国诗人,也有王安石、房玄龄等仕途艰辛但忠贞爱国的丞相,还有晋商、豫商等物质资本丰厚的诚信商帮等,这些文化资本可以通过类似“保险机制”发挥作用,通过提前积累文化资本,在面对潜在问题时发挥作用,降低因个人价值观偏差而造成不可挽救的风险。
(三)经济学领域黄河文化资本
从经济学角度讲,文化资本可以促进经济发展。参考李沛新对经济学领域文化资本的分类[9],根据文化资本的物理形态将其分为三类,一是完全物质形态的文化资本,主要指赋予文化意义的并用于文化商品生产的自然风光、古代建筑、文化遗址等固态的文化资本;二是具有双重形态的文化资本,这类文化资本既有物质形态也有非物质形态,包括绘画、戏曲、民谣、雕刻等文化资源;三是完全意识领域的文化资本,主要指融通并蕴藏于个体精神或身体的各种思想、方法、理论、故事等文化资源。
黄河文化包含龙门石窟、仰韶文化遗址、少林寺、殷墟遗址、兵马俑等固体文化资本,这些文化资本以载体形式承载历史,以载体内蕴藏的历史文化,通过社会群体对于历史的好奇和探索以及历史文化内在的牵引力吸引游客,带动文化旅游产业发展,同时带动餐饮、服务等相关产业发展,实现文化资本价值增值。但是随着历史被不断发掘,历史文化的神秘感持续减弱,特别是文化旅游模式过度商业化和同质化,冲淡了文化氛围,极大削弱了文化资本的增值能力。各个地方为了满足人们的好奇心,迎合社会流量,过度开发黄河文化,强行赋予历史背景,造成黄河文化资本不良发展,甚至出现劣质资本驱逐优质资本的现象,不利于主流黄河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另外,还有一些地区对于黄河文化资本保护力度不够,出现两个极端,一是没有充分认识到这类文化资本的价值,导致文化遗址无人保护,受到人为和外在因素破坏;二是过于追求文化资本所产生的经济收益,导致过度开发,不利于文化资本的可持续增值。
黄河文化中流传下来的图书、绘画、戏剧等文化资源,既有物质形态的作品也有非物质形态的传统技艺,集中展示了黄河流域人民的精神风貌、民风民俗等,具有高度的文化价值。这类文化资本部分可以作为商品直接进行交易,并且凭借其文化内涵以及稀缺性,实现价值增值;部分则被收藏入各地博物馆或纪念馆等,作为文物收藏、展示和宣传,通过与文化旅游相结合实现文化资本增值;还可以作为生产方式,用于经济投资,与实体经济相结合实现价值增值。黄河流域各朝代流传下来的官窑瓷器、名家书画等用于交易或收藏,因其独特的历史内涵和供给侧的稀缺,带动了拍卖行业的发展;清明上河图、唐宫仕女图、后母戊鼎等国宝级文物被博物馆收藏用于展览,提升了国家形象、展示文化魅力、带动了文化旅游业等实现文化资本增值,也推动了文化博览业。年画、烧瓷、剪纸等传统工艺通过与实体产业相结合,以其成熟的、市场稀缺的生产方式作为文化资本投资于实体经济,并通过获得经济收益或削减生产成本实现文化资本升值。
完全意识形态的文化资本,可以通过打造文化品牌促进经济发展。文化资本作为要素投入社会生产,与特定产品相结合形成具有独特文化底蕴的品牌来实现文化资本增值。促进文化资本与文化产业、工业、服务业等融合,创新发展模式,打造新的文化品牌,是文化资本增值的重要途径,也是促进传统产业发展的重要方式。特别是以青年为主要群体的青年流行文化更注重人的个体意识[19],在这种文化影响下,青年群体对商品的品牌及其文化需要更为敏感[20],更注重时尚元素。当下比较成功的模式是将历史文化故事融入经济生产之中,充分利用文化资本对产品进行包装,利用文化之间的共通,吸引消费群体注意,促进消费。当下市场同类产品较多,部分产品质量提升空间较小,如何在市场竞争中扩大自身优势、提高竞争力是促进发展必须思考的问题。黄河文化资本包含商、三国、唐、宋等朝代无数先进的文化思想、文化故事、民族精神,黄河文化资本雄厚。黄河流域特色农业、酿酒业、餐饮业等产业众多,但是这些产业分布较为分散,缺乏特色和影响力,再加上疫情冲击,无法形成规模效益。充分发挥黄河文化作用,探索产业和文化资本的结合路径,将文化要素投入产品生产,塑造独特品牌文化,在实现传统产业升级的同时实现文化资本增值。
(四)黄河文化资本相互促进发展
三个领域的文化资本可以相互促进以推动黄河文化的传承和保护。社会和教育文化资本联系紧密,教育文化资本积累和增值是促进社会阶层流动的重要方式,通过教育积累的文化资本在达到质变时会促进物质资本积累,以消耗教育文化资本为基础物质资本的提升可以提高社会地位,从提升精神层次向提高社会层次转变。通过教育积累的文化资本形成独立的思维和意识并实现增值后,这种文化资本会被不断传承,经过不断的传承和积累形成特定的社会文化资本。同时,社会文化资本可以通过改善学习环境、增加文化教育资源、提高学习效率等加速教育文化资本积累。
社会文化资本、教育文化资本与经济文化资本可以相互促进发展。社会黄河文化资本和教育黄河文化资本通过加强黄河文化消费,以黄河文化消费带动黄河文化生产和投资,促进经济文化资本发展,经济黄河文化资本通过增强文化产业、引导文化市场走向、增强文化品牌影响力等引导社会文化学习氛围,提高文化隐性地位,促进社会文化资本和教育文化资本积累和增值。
三、黄河文化传承与发扬
(一)加强黄河文化教育
不同于依靠劳动力数量的传统密集型劳动资本,经济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劳动者的知识储备和综合素质。大力发展黄河文化教育不仅有利于提高劳动者的知识水平和综合素质,缓解社会劳动力供需不平衡的问题,提高社会就业率,缓和社会矛盾,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9],还有利于黄河文化资本积累,促进黄河文化传承和发扬。
从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两个方面加强黄河文化教育。社会教育既包括义务教育阶段、高中以及大学等,还包括主要依靠日常工作生活的学习、实践和沉淀。家庭教育则是家庭内代际之间黄河文化的传承。对于黄河文化的学习主要在于领悟黄河文化精神、学习黄河文化知识,两者缺一不可。脱离黄河文化精神仅凭黄河知识累积所形成的文化资本很难实现价值增值,缺乏黄河文化知识的黄河文化精神很难持续和应用。
黄河文化教育要打破传统形式,从传道解惑到实践体验,除了增加黄河文化相关课程外,还可以采取辩论、演讲、讨论等多样化的形式,增加社会实践,引导青少年重视黄河文化、正确看待黄河文化和流行文化,营造学习黄河文化的良好氛围。家庭教育则更多的是在耳濡目染之中传承黄河文化精神,可通过旅游、电影等方式促进青少年学习和了解黄河文化,父母参与黄河文化教育,传递社会资本是影响黄河文化代际传承的重要因素。
(二)加大黄河文化投资
加强黄河文化投资可以促进黄河经济文化资本积累。部分黄河文化缺乏载体,文化开发程度不足,再加上传承断层,很多优秀黄河文化已经消失。通过增加文化投资建设文化载体、维护和修缮文化遗产、建设黄河文化传承和发展平台等,发展文化产业,以产业为基础更好地传承和发扬黄河文化。黄河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也会进一步促进文化产业发展,从而有效促进文化资本积累。
文化投资离不开文化市场,并以具体的文化产业为载体,文化投资、文化市场与文化产业相互协调才能促进文化经济高质量发展。文化市场是刺激黄河文化发展的内生动力,文化市场可以引导社会资本投向黄河文化产业,促进社会发展黄河文化消费品、影视、旅游、文化服务等,加速经济文化资本积累。经济文化资本的利益导向,吸引社会研究和发展黄河文化,在社会营造学习黄河文化的良好氛围,促进黄河文化的传承和发扬。文化市场可以分为两部分[21],一部分是以产品为主的文化产品市场,另一部分是潜在的文化要素市场。两个市场相互促进,文化要素市场为文化产品市场提供多元要素促进其多样发展,文化产品市场的创新发展也有利于文化要素市场的有序流动与拓展,黄河文化投资会促进文化要素市场中资本要素的积累和流动,为黄河文化产品市场的发展提供资本支撑,同时黄河文化要素市场的积累和流动以及黄河文化产品市场的发展也会源源不断的吸引投资,在外在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促进黄河文化发展。
黄河文化具有独特性、稀缺性以及影响力广等特点,在发展过程中社会主体不能仅关注黄河文化的经济价值,还需关注其社会价值。为了促进黄河文化更好地传承和发扬,保持其影响力,黄河文化投资不能完全由市场决定,还需要政府的支持和引导。政府意向也是促进黄河文化传承和发扬的重要方式。从国内市场来看,经济投资者会充分考虑政府发展导向,利用政府政策优势降低投资成本和投资风险,保障利润最大化。政府对于黄河文化的定位、重要性认知以及发展愿景等都会影响黄河文化投资的政策走向,进而影响黄河文化投资。黄河流域各地市政府在城市建设、空间布局、产业定位等方面融入黄河文化,加大对黄河文化的投资,同时引领社会投资者投资黄河文化,从而促进黄河文化发展。
(三)促进黄河文化与科技融合
数字信息产业、互联网科技产业等规模不断扩张、贡献不断增强,已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文化与科技的融合与利用已成为当前我国文化事业发展的新趋向[22]。传统的文化产业已经不能满足人民的多样文化需求,在有限的文化资源条件下只有通过运用高新科技手段促进文化生产方式变革,才能更大程度上服务不同的群体,为青少年创造一个全新的文化学习环境,促进文化的传承和发扬。利用数字科技还可以挖掘文化产业潜在的价值,实现文化资本积累,促进文化资本溢出。
黄河文化与科技融合可以增加黄河文化展现形式,丰富黄河文化载体,更新黄河文化保护机制,加速黄河文化传播等。综合利用各种数字化工具、互联网、5D等科技将现有黄河文化遗产以视频、声频、文字、图片等多种形式加以展示,创新黄河文化体验方式。各地政府从理论、机制与平台三个角度构建黄河文化保护机制,充分利用数字化手段完善黄河文化保护机制,加强保护的数字化与信息化,保障黄河文化遗产充分保护和高效利用。充分利用抖音、快手等一系列新型媒介推进黄河文化传播,借鉴《我在故宫修文物》《国家宝藏》等优质纪录片和综艺,更多以青少年的视角讲解黄河文化、再现黄河文化、品味黄河文化,利用大众演员、体育明星等拉近黄河文化与大众的距离,促进黄河文化传承和发扬。
黄河文化与科技融合,可以充分发挥黄河文化资本的作用,将新经济发展与地方文化特色相融合,不仅有利于构建地方特色经济,打造黄河流域各具特色的经济文化名城,还有利于新经济与地方经济融合,利用黄河文化的群众基础为新经济发展开拓市场。建立由数字技术研发、历史文化探索和解读、大众媒体传播等多方联合的文化协同创新平台,支撑黄河文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