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居仙使
——中国古代人鱼图像的类型探讨
2022-11-28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刘范利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刘范利
人鱼是一种世界性的文化现象,时人多以“美人鱼”相称,其基本造型是人与鱼的组合。古今中外不乏关于人鱼的记载,其图像在中西方都曾广泛出现,并形成文学艺术领域一项重要的母题长盛不衰。我们从事早期美术史研究,不仅要利用地上传世文本,更应广泛结合地下出土器物、绘画及与之相关的考古学资料。在我国古代文物、墓室壁画、画像石刻中,常有一种人面鱼身或人首鱼身的半人半鱼的形象出现,这种特殊的形象常用以装饰墓室,多与当时的墓葬制度和丧葬文化相关联。在古代中国这种半人半鱼的形象被称为“人鱼”“鲛人”“鱼妇”或“海人鱼”,其形象是源于中华民族长于想象的固有艺术传统,还是来自古希腊神话,可以说是迷雾重重、难以厘清。在漫长的历史演化中其形象寓意不一而同,因地域文化差异,通常具有多重的象征意图,甚至分化出善与恶、美与丑两极的形象意义,但其外形却从最初人与鱼生硬拼接的原始雏形不断演化,逐渐定格为富有人间情味、面容姣好,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的经典形象且深入人心。
作为中国古代神话人物之一,人鱼①的传说蔚为大观,其形象是在人鱼演化的不同阶段中逐渐形成,并非一次定型。与古希腊神话中声色淫欲的歌者形象不同,与日本文化中人鱼的诡异面貌迥异,也不同于安徒生笔下美丽纯真、善良执着,作为道德模范的人鱼公主形象,与今日欧美流行文化中盛行于世的丰乳纤腰、能够唤起性憧憬的艳丽美人鱼形象亦不尽相同。从史前仰韶文化彩陶盆的人鱼图到《山海经》的各种人鱼、异鱼形象,至中古时期人首鱼身俑在墓葬中的短暂复兴又复归沉寂,近古以降人鱼形象朝着世俗化的方向持续演进,中国人鱼的外在形象与深层文化寓意不断发生着变化。人鱼并没有从众多的神话人物中脱颖而出发展成为受人膜拜的“偶像”式神祗,而是渐渐淡化了宗教、图腾、巫术的基调,褪去了作为镇物的敬畏与滞重,通过一次又一次地积累和再创造,逐渐勾勒塑造出“白肉、貌美、智慧、居海、善织、多泪、授珠、报恩”等充满世俗意味、神秘而富有情趣、清晰明朗的美好形象。
中国古代人鱼的称谓丰富而多样,其形象也多有变化。本文从人鱼的造型特征入手,以人鱼形象中人与鱼二要素的互化充分与否为主要依据,把人、鱼两种形象组合方式的不同作为考虑要因,将人鱼的形象试分为:原始母型、人首鱼身型(或有手足)、人身鱼尾型和化变型四种。
一、原始母型
所谓“原始母型”,是用以特指史前文化中人面与鱼合体的图像类型,这是一种早期的人鱼图像,它构建起中国人鱼图像的原始雏形,是人鱼文化一切新形态衍生的源头。新石器时代彩陶上的人面与鱼的组合图、鲵鱼图等都可归为此类。从考古学提供的实证来看,目前现存最早的这类实物图前者见于仰韶文化彩陶盆上的人面与鱼的组合形象(图1),后者见于20世纪50年代出土于甘肃地区的鲵鱼纹彩陶瓶(图2),属于距今约5000年的新石器时代。
图1 新石器时代人面鱼纹彩陶盆1955年出土于陕西省西安市半坡村
图2 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人面鲵鱼纹彩陶瓶1958年出土于甘肃省甘谷县西坪遗址
这两种图像在人与鱼的组合方式上虽有差异,但都属于人面和鱼身的组合类型。尤其是形态逼真的鲵鱼②纹样,在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的彩陶中多有出现并极具个性。有学者将这种鲵鱼纹描述为“脸部为人面”“人首”“人格化的鲵鱼形象”③,也有学者认为这种彩陶瓶上的鲵鱼纹样是“上古‘龙’的一种母型”,是“中国最早的龙图”。④而关于龙的原形和真正的诱发因素,有蛇原型说、蜥蜴说、猪说、云气说、雷电说、胚胎说等,鱼说也在其中。由此可推测龙与人鱼应属于同源异流的艺术形象,彼时先民们绘于彩陶瓶上的鲵鱼纹样可以视为人鱼的原始母形。另有学者认为中古墓葬中广泛出现的“人首鱼身俑”即是这类鲵鱼图的衍变与重现。⑤
二、人首鱼身型(或有手足)
所谓“人首鱼身型”是指人与鱼两种形象仅做简单生硬地拼接置换,其形象多为人面鱼身或人首鱼身,或有人的手足和兽足出现。《山海经》中所载的赤鱬、氐人、互人、人鱼、陵鱼等形象,唐宋年间人首鱼身的镇墓俑应属于此种类型。
(一)赤鱬:《山海经》中关于各类怪异之鱼的记载很多,如《南山经》载:“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⑥文中“赤鱬”即为拥有人类面孔的人面鱼,符合人与鱼组合的造型特征。
(二)氐人:《海内南经》记载氐人国的相貌:“氐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⑦有学者认为山东济宁喻屯镇出土的汉代画像石中的人鱼画像即是此氐人形象。(图3)
图3 山东济宁喻屯镇出土《鱼人》汉画像
(三)互人:《大荒西经》载:“有互人之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灵恝生互人,是能上下于天。”⑧据郭璞注云,互人其形象为人面鱼身。多数学者认为,由于互、氐二字近而讹,《海内南经》记载之氐人国,就是此处所说互人国。
(四)人鱼:《山海经》有多处关于“人鱼”的记载,其中只有《北山经》一处有关于“人鱼”样貌的描写:“决决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人鱼,其状如鱼帝鱼,四足,其音如婴儿,食之无痴疾。”⑨这里的人鱼被描述为生有四足并能发出婴儿般叫声的特殊鱼种。
(五)陵鱼(鲮鱼):《海内东经》有对陵鱼样貌特征和生存环境的描写:“陵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⑩这里需要注意,“陵鱼”的形象特征与仅仅拥有人类面孔的“人鱼”“赤鱬”等形象不同,陵鱼还具有手足。(图4)
图4 明刊本蒋应镐《山海经图绘全像》陵鱼图
(六)人首鱼身俑:中古时期这种人首鱼身的艺术形象颇为风行,广泛出现在五代及唐宋墓葬中,这些墓葬中的“人首鱼身俑”通常起到辟邪镇墓的作用。南唐二陵出土的“人首鱼身俑”其形象人物面部逼真写实,头戴冠帽,遍身鳞纹,人首与鱼身结合巧妙,是这类形象的典型代表(图5)。另有学者称此类俑像为仪鱼⑪或鲵鱼俑⑫。(图6、7)
图5 辽白瓷鲛人龙首提梁壶
图6 南唐人首鱼身俑1950年出土于江苏南京祖堂山
图7 辽宁朝阳黄河路唐墓人首鱼身俑
将以上《山海经》中所载赤鱬、氐人、互人、人鱼、陵鱼和中古时期墓葬中的“人首鱼身俑”等形象总结分析,虽然种类繁多、分布范围广泛,形象的文化内涵各不相同,但其造型方式却大致趋同,主要造型元素均为人首和鱼身的简单组合,多较为生硬。具体可细分为:人面+鱼身、人首+鱼身、人面+鱼身+手足。这类形象虽具有一定的类人性,但总体而言,鱼的形象多于人,形象较为简单且不具备性别差异和典型的性格特征,遂将此归为一类,曰“人首鱼身型”(或有手足),实则与时人心目中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面容姣好的人鱼形象迥异。
三、人身鱼尾型
在这一类型的人鱼中,人与鱼两种形象进一步深化组合,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人性化特征更为明显,且人物性格、性别开始明确出现,“白肉、居海、善织、多泪、授珠”等形象与性格特征已兼备。古代异闻故事中所载“鲛人”“海人鱼”等形象可归为此种类型。
(一)海人鱼:关于这类鱼的外貌特征在《太平广记》引《洽闻记》中有细致的描绘:“海人鱼,东海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指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俱足。皮肉白如玉峰。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⑬
图8 《鱼妇》
图9 《姣人》
(二)鲛人:关于“鲛人”的较早记载见于三国曹植《七启》一文:“采菱华,擢水苹,弄蛛蚌,戏鲛人。讽汉广之所咏,觌游女于水滨。”东晋干宝《搜神记》记载,鲛人不但善织巧绣,眼泪还有化珠的神功。《博物志》所载鲛人的形象已日渐丰富,“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眠能泣珠。”⑭《事文类聚·续集》卷二十五引《博物志》文中,与此处略有不同,“泣珠、授珠、报恩”等情节已渐成模式:“鲛人水底居也,俗传从水中出,曾寄寓人家,积日卖绡。绡者,竹孚俞也。鲛人临去,从主人索器,泣而出珠满盘,以与主人。”⑮从这些日渐成型的情节中可以得出,无论出于脱身还是报恩,鲛人的“善哭”与“授珠”都更具有了人性情怀,这类人鱼无论在体貌与性情上都更接近人类。成熟时期的人鱼形象以鲛人为代表。唐李商隐《锦瑟》诗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明珠有泪”既是出于鲛人之典。杜甫《雨》诗:“神女花钿落,鲛人织柕悲。”从这些诗句可得知,晚至唐代,鲛人泣珠、善织之说已相当成熟。
(三)鲛奴:清代沈起凤笔下的“鲛奴”也是由鲛人形象延变而来。“鲛奴”其性别不明“碧眼蜷须,黑身似鬼”一反艳丽女子的形象,其人物性格也更为深刻。鲛人曾对主人言:“我辈笑啼,由中而发,不似仕途上机械者流,动以假面向人。”⑯常言人鱼是居于人之下,鱼之上的物种,但鲛人、鲛奴“泣珠、报恩、赴海”的悲怆及富有反讽意味的对白,实则已居人之上。虽然沈起凤笔下的鲛奴不具有艳丽的外表,但对人鱼意象的塑造却超越了前人,颇有深意。
以鲛人、海人鱼为代表的此类人鱼,与世间人族一样开始有性别男女之分,但显然已成了肤白貌美,长发美女的象征。将情爱的眷恋、性爱的欲望注入到人鱼故事中,是对《山海经》等早期文献记叙性文本的改造与发展,由于人类形象和性别、性格的介入,人鱼形象在日渐复杂的社会性与情节描述中被塑造得鲜活饱满。
四、化变型
“化生”是中国古代神话故事常见的类型题材,无论是人化鱼还是鱼化人,都比单纯的鱼的形象有更深刻的文化寓意和内涵。“化变型”人鱼在化变后通常具有完全的人型、完全的鱼型或半人半鱼的幻化合体。
(一)鱼妇:《大荒西经》中一处关于人鱼的记载特别值得关注:“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⑰这里“鱼妇”是一种死而复生的人鱼。据袁珂注,鱼妇是半人半鱼的形象,也有学者认为鱼妇是包括人、蛇、鱼三种形象的组合体。需要说明的是,根据化变而来的特征并单独列出此类,但并非不存在争议,如鱼妇形象就较难把握,由于《山海经》原文关于鱼妇记述不详,原有“山海经图”已遗失,现今所见到的山海经图版多是明清时期的画师为其插图,不同的图版其形象会不同,根据图文互证的方法虽不能确定鱼妇的具体形态,但综合各家观点,鱼妇是为化变而来这一点几乎不存在异议。
(二)横公鱼、懒妇鱼、高唐女:关于化变型人鱼还有南朝《述异记》关于横公鱼的记载“北方荒外有石湖,方十里,中有横公鱼,夜即化为人。”⑱《述异记》还有懒妇化鱼的故事传说“淮南有懒妇鱼。俗云:昔杨氏家妇,为姑所溺而死,化为鱼焉。其脂膏可燃灯烛,以之照鸣琴博弈,则烂然有光,若照纺绩,则不得明焉。”⑲另一则人化鱼的典型是《太平广记》所载对爱情有所追求的高唐之女,文中有对其外貌的描写:“洁白瑞丽,年可十六七,自言高唐之女,偶化鱼游。”⑳在古代异闻故事、民间传说中,关于人鱼组合化变的故事很多,形象也不一而同,以上仅列举有代表性的几例。
五、结语
将古代人鱼图像类型化是一种人为的界定与归类,其目的是为了研究与认知的方便,并不存在孰优孰劣的分别。关于人鱼图像的其他分类方法又见陶思炎的三类分法:鲵鱼、鲛人、陵鱼㉑,田春的七类分法:人面鱼、鲵鱼、和尚鱼、陵鱼、氐人、鱼妇、鲛人㉒。今人对于古籍中鲵鱼、鲛人、陵鱼等的具体形象并不熟知,若不结合图片,很难对名目繁多的人鱼形象有清晰地分辨。本文采用的分类方法较之两位学者显得更为粗浅,更多地考虑造型因素和自身在艺术实践中对这一传统文化符号学习与理解、重聚与应用的便利,并没有将图像寓意作为分类依据考虑其中。
图10 《因水得仙》
令人略感遗憾的是,以上名称各异、形态多样的人鱼品类,只有鲵鱼、陵鱼、人首鱼身俑等形象在古代文物、墓室壁画、画像石刻中有发现,且多用以装饰墓室,并与当时的墓葬制度和丧葬文化相关联;以鲛人为代表的较为成熟的人鱼形象在古文献中虽有广泛记载,图像实物却并不丰富。(图5)相比而言,西方美人鱼的视觉形象遗存似乎要丰富得多。自这个新物种被荷马在史诗《奥德赛》中一段轻描淡写的几笔带过,从此美人鱼这一或恶或善的形象引来多少西方大家对其浓妆淡抹,撩起后人多少才情、激情与想象,并以文学、绘画、雕刻、戏剧等形式广泛记载。
以今日科学的视角审视神话中的人鱼、美人鱼等形象,大都与对某种海洋生物的误解或夸饰有关,但人鱼作为神秘、智慧、力量女性的象征并没有被人类遗忘。在古今中外的人鱼传说中,往往有一个赴海归隐的共同结局,中国的鲛人授珠归海,塞壬半岛海域的三座人鱼岩石相传就是美人鱼投海所变,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也是以投海化成泡沫为结局。古人鱼已复归深海,悠游水居再不问人间何事,但这一穿越古今、亦俗亦雅的经典形象仍是时人热衷追捧和表现的对象,成为文学艺术史上恒爱的主题并成为“神秘而富有情趣的文化符号”㉓,其形象广泛流布经久而不衰。究其原因,陶思炎一语道中:“在人鱼虚妄的描绘中,有人类执着的追求和真实的情感。”㉔
无论是对图像起源、造型特征、美学意义的揭解分析,还是对于功能意义、盛衰演进的考证总结,都可以作为人鱼文化深入研究的课题。中国古代鲛人、人鱼图像的演变,和鱼文化在社会文化整体中的比重和兴衰显隐息息相关,这一视觉实物的相对匮乏,成为后人无限想象和自由发挥的基点。后代艺术家在汲取传统中赋予形象原型以个人理解和时代之变,在重聚和新创中激发出中国古代人鱼这一传统文化元素和形象符号的无限张力。
注释:
①本文所指“人鱼”是一种广义所指,并不限指《山海经》中的“人鱼”形象,而是对古代中国文献和有实物遗存的图物中出现的半人半鱼一类图像的泛称。其中包括《山海经》中记载各类具有人面与人首的怪鱼、“鱼妇”“人鱼”等,也包括后世文本中出现的:“鲛人”“海人鱼”等形象,还包括人鱼的始前原型——新石器时代彩陶上的鲵鱼(人鱼)形象。
②鲵鱼是现存形体较大的两栖类动物,又有娃娃鱼、人鱼、脚鱼的别称。
③参考:殷伟,任玫:《中国鱼文化》,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第16页。
④参考:殷伟,任玫:《中国鱼文化》,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第18页。
⑤陶思炎:《中国鱼文化》,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73页。
⑥方韬译注:《山海经》卷一《南山经》,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5页。
⑦方韬译注:《山海经》卷十《海内南经》,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207页。
⑧方韬译注:《山海经》卷十六《大荒西经》,北京:中华书局,2009 年,第258页。
⑨方韬译注:《山海经》卷三《北山经》,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73页。
⑩方韬译注:《山海经》卷十三《海内东经》,北京:中华书局,2009 年,第234页。
⑪1963年徐苹芳对中古时期墓葬中所出“人首鱼身俑”进行考证得出,其应为《大汉原陵秘葬经》所言之“仪鱼”。但此观点尚存异议,陶思炎认为人首鱼身俑不同于《大汉原陵秘葬经》所言“仪鱼”,因为二者在功能和造型均不尽相同;白冰在《雷神俑考》中也指出此观点值得商榷。
⑫陶思炎:《中国鱼文化》,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73页。
⑬李昉:《太平广记》卷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424页。
⑭郑晓峰译注:《博物志》卷二,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第61页。
⑮参考:郑晓峰译注:《博物志》卷二,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第61页注释①。
⑯沈起凤:《谐铎》,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第110页。
⑰方韬译注:《山海经》卷十三六《大荒西经》,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258页。
⑱任昉《述异记》《百子全书》(五)长沙:岳麓书社,1993年,第4361页。
⑲任昉:《述异记》《百子全书》(五)长沙:岳麓书社,1993年,第4367页。
⑳李昉:《太平广记》卷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451页。
㉑陶思炎认为我国古籍和文物中人鱼的形态和生态略有差异,并按其类型分为鲵鱼、鲛人、鲮鱼三种。其第一种类型鲵鱼,既俗称的“娃娃鱼”,也就是《山海经》中多次出现的“人鱼”。第二种类型为鲛人,又有“海人鱼”之名,在《搜神记》卷十二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泪则能出珠。”的记载,古籍中关于“鲛人”“海人鱼”和记述不在少数,有“鲛化男女”的形变故事,雌鱼形似妇人,多为“能与人奸”和美丽女子。第三类为鲮鱼,是有别有前两类的另一类“人鱼”。依据《山海经》中鲮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的记载,可见鲮鱼仅仅手足与人相似,但身体并不具人形,与身似人体的“鲛人”大相径庭。参考:陶思炎:《中国鱼文化》,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200-207页。
㉒田春:《中国古代人鱼图像的初步分析》,《南京艺术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第78-82页。
㉓㉔陶思炎:《中国鱼文化》,南京:东南大学出版,2008年,第2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