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间句法的传统村落公共空间优化——以鄯善县吐峪沟村为例

肉孜阿洪·帕尔哈提 Rouziahong PAERHATI 黄一如 HUANG Yiru 谢 薿 XIE Ni艾山江·阿布都热西提 Aishanjiang ABUDOUREXITI

0 引言

随着国家城镇化进程的加速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传统村落的发展面临新的挑战。村落是我国多元地域文化的重要载体，实现传统村落空间活化，是振兴乡村的一条重要途径。乡村公共空间是村民日常生活和生产的主要场所，占据日间一半左右的时间。乡村公共空间虽形式多样，但其本质特征之一是村民可以自由出入的各种公共交流场所，因此，乡村活力的提升重点应聚焦于村落公共空间的提升[1]。

本文选取国家已公布的新疆吐鲁番地区传统村落——鄯善县吐峪沟村公共空间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图1），利用DepthMap 软件，建立整个村落的空间轴线模型，对地域特色浓厚的传统村落公共空间进行定量研究，分析和论证传统村落的空间形态，探寻提升地域性村落公共空间品质的优化策略。

图1 鄯善县吐峪沟村地理位置

1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吐鲁番地区属典型的大陆性干旱气候，地处内陆沙漠和戈壁组成的盆地中部，四周边环绕着山和沙漠，在地形地貌等自然环境限制下，逐渐形成了适合人们生活和生产的村落空间环境。吐峪沟村位于火焰山吐峪沟大峡谷南口，隶属新疆吐鲁番市鄯善县，于2005 年10 月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其距离鄯善县约46 km，距吐鲁番市约47 km。

吐峪沟村是吐峪沟乡的一个行政村，村内保留有比较完整的古老传统村落，占地面积约20 hm2，总体格局以集会空间为中心，四周有数个组团及院落；苏贝希河作为吐峪沟绿洲和吐峪沟村的重要生命线，贯穿整个村落。本次调研的主要对象为吐峪沟村第三村民小组，是以地区旅游开发为重点的典型村落（图2）。村落现有村民65 户（其中15 户已搬迁），总人数约350 人，主业为务农，区域土地用地主要是葡萄沟地。村民长期从事葡萄和哈密瓜等农产品种植及旅游商贸，这是村民主要的经济来源；此外，仍有部分村民以养殖、旅游公司务工、旅游项目承包等方式工作。

图2 吐峪沟村全景图

1.2 研究方法

在村落空间形态分析中，常常运用空间句法理论的定性和定量分析方法，对聚落空间形态和村落空间节点进行量化；并通过村落轴线模型对空间尺度的划分和空间分割，分析村落内各种原有空间布局之间的复杂关系[2]。本文即运用空间句法中最重要也是最常用的轴线分析方法，对吐峪沟村的传统聚落空间结构进行研究。首先，以传统村落卫星图和村落现状CAD 图为主要基础数据，通过构建传统村落轴线模型，如绘制吐峪沟村轴线、街巷等，共同形成村落空间轴线图；其次，利用空间分析软件DepthMap 导入DXF 格式的轴线图，对轴线模型进行软件计算，得到吐峪沟村传统节点的选择度、整合度、深度值和可理解度[3]；最后，对村落公共空间进行定量分析，制定优化策略。

2 传统村落公共空间现状调研分析

笔者团队曾于2019—2021 年间两次前往吐峪沟村，通过航拍、实地访谈、问卷调查等调研方式，了解吐峪沟村传统村落公共空间的具体位置及空间利用率等基本情况，梳理并归纳研究数据，包括村人口数量、村落公共空间类型、村民公共空间内生活和生产活动情况等基础数据，为空间句法分析和传统村落公共空间优化策略提供现实依据；随后利用现有卫星图像和CAD 基础数据，绘制出传统村落公共空间现状分布图（图3）和传统村落肌理图（图4）。

图3 吐峪沟村公共空间现状分布图

图4 吐峪沟村村落肌理图

2.1 调研实施

第一次调研主要是了解传统村落自然环境、村落内民居及周围环境情况，第二次主要进行访谈和现场实测，通过卫星图和航拍等方式记录村落空间结构。由于村落被溪水贯穿而形成两个部分，加上地形高差和道路组织等原因，整块地被分成5 个小组团，各组团村空间都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呈现出不同类型的内部结构。

2.2 村民公共空间类型与活动类型

吐鲁番地区气候比较干热，且村落背靠火焰山，夏天温度高达47℃。在这种自然地貌和气候条件下，村落中的大型绿化植株及溪水附近空间成为村落公共空间节点构成的主要组成部分，分为大树下、村内道路交叉路口、建筑之间的间隙空间及背影、门口（宅前）等空间（表1）；大树、路口、建筑背影及村民服务空间等也变成了村落主要公共空间的节点（图5、6）。

图5 吐峪沟村公共空间

表1 吐峪沟村公共空间类型和尺度

3 传统村落公共空间句法分析

3.1 整合度分析

利用句法软件DepthMap，分析得出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轴线模型图（图7）。可以看出，全局整合度最高的部分是村落中心的核心区域，也就是村落内公共空间主要布局的范围，这些空间通常可达性和公共性较高。通过空间句法软件计算得知：吐峪沟村的全局平均整合度为0.676，全局最大整合度为 0.990，且整合度＞0.676 的轴线占总轴线数量的56%，说明传统村落内整体可达性较好。从图7a 可以看出，整合度最高的区域基本都位于村落的中部，也就是集会空间前广场、村桥头和溪水两旁人行道路、几户民居建筑围合形成的门前休闲空间等公共空间，这些全局整合度最高的轴线与外部交通连接较为紧密，可达性较好。将实地调查整理的基础数据与句法软件计算出的轴线模型进行比较，可知村民平时活动频率。

图6 吐峪沟村公共空间布局现状及现场图

图7 吐峪沟村整合度轴线模型图

3.2 选择度分析

利用句法软件计算得出吐峪沟村的选择度轴线模型图（图8）。模型中颜色越接近深红色，街巷的选择度越高，通过量也越高，空间节点吸引性越强；颜色接近蓝色，表明选择度低，通过量也越低，空间节点吸引性越弱。

图8 吐峪沟村选择度轴线模型图

可以看出，村落内选择度和整合度高的区域范围基本一致。比较选择度模型计算结果与基础调研数据可知，选择度高的轴线是村口西入口直连的村内主要街道、集会中心空间、溪两边道路及桥头等空间，是平常村内活跃度高的区域。而活跃低的基本在轴线模型中靠近蓝色线区域的范围内，如村核心空间离得比较远的边界和狭窄的街巷空间，这些空间缺乏管理和维护。以上分析结论不仅进一步论证了空间句法结果和传统村落现况基本吻合。同时验证了传统村落空间分析中空间句法软件计算的科学性与准确度。因此，在未来的村庄规划设计中，可以根据选择性计算结果等数据，选择公共空间具体位置和相应配套设施，以科学的指标为基础，进行合理的规划设计。

3.3 可理解度分析

可理解度表示村落局部空间和整体之间的关系。在空间句法软件中，R2表示拟合度，通常分为3 种情况，即：R2＜0.5，0.5 ≤R2≤0.7，R2＞0.7。研究认为：第一种情况下，x 轴与y 轴不相关；第二种情况下，x轴与y 轴相关；第三种情况下，x 轴与y 轴密切相关。由此可知，R2数值越高，可理解度越高；R2数值越低，则可理解度越低。因此，村民在村落局部空间中无法体验和认知村落整体空间。由图9 可知，R2介于0.5～0.7之间，表明吐峪沟村传统村落公共空间系统的可理解度一般，这是由于村落内部民居自拆自建，改变了原有的村落街巷空间肌理，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原有空间结构和街巷格局。

图9 吐峪沟村可理解度分析图

3.4 平均深度值分析

村落的空间深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村落空间整体的可理解度[4]。根据深度值轴线模型（图10），可以清楚地看出村落内各个空间之间的连接程度，从而判断出该空间有没有吸引交通的潜力职能。通过软件分析，得到村落平均深度值与整合度相关性分析图（图11）。其中，传统村落的平均深度值约为0.936，且村落整合度较高的轴线与深度值较小的轴线重合范围较大，两者呈现反比关系，即：深度值越大，整合度越低，空间便利性越低。图10 中的深蓝色区域是空间深度值最低的街道，为村落内部主街道；同时也是整合度最高的街道，是可达性最强的街道空间，其重要程度也最高。

图10 吐峪沟村深度值轴线模型图

图11 吐峪沟村平均深度值与整合度相关性分析图

调研发现，村内部分区域离村核心较远，可达性较低，且多为曲折复杂的街道和死胡同，属于村落空间的离散区域。

3.5 连接度分析

连接度反映村内某一个节点与其他节点之间连接的轴线总数，以及一个空间与其他空间之间的关联程度，主要由该空间与其他空间节点的连接值高低决定。模型中，暖色线表示关联度高的区域范围，这些区域通达性较好；冷色线表示该空间之间的关联度差，区域相对封闭，可达性弱[5]。由图12 的连接度轴线模型图可以看出，吐峪沟村连接度最高的轴线位于村西入口，以及集会空间附近的桥头空间之间轴线，也是连接村内各街道边界空间的主干道。分析可知，村内连通性和渗透性最好的区域是村中心，以及连接村中心的道路和空间节点。至于周边其他的边界空间，主要是村落内的死胡同等。因此，图12中，暖色从村落中心向村落外围发射，逐渐转变为冷色。

4 传统村落公共空间优化策略与建议

4.1 优化现有村落空间肌理，提升空间可达性

由可理解度数据分析可知，由于村落内部民居的自拆自建，改变了周围地理环境，对村内原有空间节点和街巷格局造成了一定的破坏；由平均深度值分析可知，村内部分区域街道曲折复杂，交通不便。因此，可以从以下两方面进行优化。

（1）优化传统村落原有肌理，改善村内机动车、非机动车和步行道路体系，加强各个空间的联系，使行人可以方便、快捷地到达各个空间。

（2）加强村内道路的连接度，以完善连续的空间轴线。要规范村民非法乱占公共区域的管理和整治，建议在保持原有街巷空间肌理的前提下，选择性地开放有地域特色、有历史和文化价值的传统街巷与庭院空间，以提高空间可达性。在吸引更多人群和游客的同时，也要注意维护通行环境。

4.2 利用原有空间资源，积极调动村民参与性

由选择度分析结果可知，离村中心偏远的狭窄巷道和部分边缘空间活力不足，需加强管理和维护。村内的集会空间前广场、村桥头和小溪两边人行道路、居住建筑围合的门前公共空间等区域整合度高，即可达性较强，可以利用此类空间来丰富公共活动。例如，通过增设公共文化交流设施等，提高村民参加文化活动的频率，从使用者的角度出发去优化公共空间，实现“以人为本”的核心原则。

4.3 保护原有村落风貌，提升旅游型村落的公共空间品质

随着振兴乡村战略的实施，村落空间环境得到明显改善。但在美丽乡村、特色小镇等政策的实施过程中，对乡村的规划设计不应局限于村内街巷界面和公共设施的增加与改善，而更应该对村落内在的物质和精神层面空间品质进行提升[6]。吐峪沟村是拥有几千年历史的传统村落，乡村旅游发展在此区域范围内具有很大的发展机遇。

（1）在进一步加强村内空间环境建设并完善的基础上，鼓励和支持村内民居内部院落和室内空间的改造设计，创造出具有地域特色的艺术氛围等；通过每户室内和外部空间环境的有机连接，提高室内外公共空间品质。

（2）在保护原有村落景观风貌的前提下，对可达性较好的区域进行修复、部分恢复和更新，以丰富村庄受损建筑立面的视觉体验。对这些区域景观、道路设施、各种重要指示牌等基础设施进行整顿和升级，提高环境安全舒适度。在乡村区域范围内，适当增加地域特色类型场所，如特色文化体育类活动和功能趣味性公共服务设施，以满足不同年龄段人群的多样化需求。

5 结语

村落公共空间是承担村民日常生产和生活交往的重要载体，它是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大背景下，乡村建设的核心。本文通过现场调研、访谈和测绘，借助空间句法软件对吐峪沟村公共空间及全村空间形态进行更加科学的量化分析，梳理村落空间当前存在的问题，提出优化村落公共空间的策略和建议，这对进一步优化村落空间结构、提升村落公共空间品质、激发空间节点活力，具有重要的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