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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操控”的受众:从受众商品到数字劳工

2022-11-24栾轶玫

视听界 2022年3期
关键词:饭圈劳工使用者

信息技术正在发生巨变,包括云计算、大数据和物联网在内的数字技术对世界秩序的影响远大于之前的互联网,一些新兴的劳动形式开始日趋规模化,例如净化社交媒体网站的内容管理员、零工经济劳动者等。基于互联网交互技术形态的发展,新型劳工人群应运而生,例如我们所熟知的网络主播、“水军”等。这些新型受众是如何成为受众商品且进一步沦为数字劳工的?受众劳动与媒体平台之间的资本积累是何种关系?在受众劳动过程中,玩家是如何“心甘情愿”地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为新媒体产业贡献劳动成果?粉丝群体中的粉丝是如何心甘情愿地“为爱发电”,为自己的偶像免费做工并以此获得圈子认可与自我满足的?作为商品的受众、作为数字劳工的受众,被操控的受众是如何参与到自我剥削这一进程中并对此建构同意、生产认同的?

受众到受众商品

汉娜·阿伦特曾提出,所有的劳动都是生产性的,现代早期关于劳动的区分已经失去了意义。(汉娜·阿伦特,2009)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家迈克尔·布若威指出:劳动剥削过程中存在的游戏与快感,这些虚假的自由感成为构建同意、遮蔽剥削的核心要素。(吴鼎铭,2017)

大众传播产业究竟在生产什么?广告商们出资购买的商品形式又是什么?答案可能会是信息、新闻、影像、娱乐、教育或者操纵等表象,而传播政治经济学理论泰斗达拉斯·斯麦兹则史无前例地认定是“受众”。(郭镇之,2001)斯麦兹认为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所有的时间都是劳动时间,尤其是在社交媒体语境中,劳动与休闲娱乐的二元对立模式被逐渐打破,受众通过观看、投入注意力、生产内容等劳动,从先前的“受众”成为“受众商品”。

受众商品到数字劳工

进入互联网时代,“受众商品”的概念被与时俱进发展为“数字劳工”。 较早关注“数字劳工”的英国学者特拉诺瓦批判性地提出“自由劳动”(Free Labor)这一双关概念:一方面它指代互联网使用者自由浏览网页、自由聊天、回复评论、写博客、建网站、改良软件包等行为;与此同时,还包含了受众为互联网产业所付出劳动的“免费”属性。“免费劳动”是一种被当成生产性活动的知识性消费行为,这种生产性活动广受欢迎的同时,“免费劳动”所生产的个人信息又被无耻地售卖与剥削。(吴鼎铭,石义彬,2014)

资本对ICTs(信息和传播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吸纳加速了资本主义的主要积累空间从“工厂车间”到以大都市写字楼为主的“社会工厂”的转变过程。马里索尔·桑多瓦尔因此将数字劳工定义为:将ICTs和数字技术作为生产资料的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包括生产者和使用者。(Sandoval M,2015)

数字资本主义剥削“数字劳工”有三种方式:首先是强迫性,即随着日常交流与社会关系的网络化与数字化,人们不得不使用互联网;其次是异化,互联网公司而非用户自身占有平台,并从中获取利润;再次是产消者被双重商品化:使用者本身是一种商品,使用者所生产的信息也是一种商品。(Fuchs Christian,2012)

其中,受众劳动具体可分为两类:一方面是信息“生产者”,创作信息内容;另一方面,是作为媒介“消费者”,生产用户数据。“网络用户与大众媒介受众明显的差异在于前者是内容生产者,投入创造性活动、传播过程、社区建造与内容生产。”(蔡润芳,2018)以典型的“生产型消费者”——饭圈的粉丝群体为例,在这个相对闭环的“想象的共同体”里,粉丝通过建立饭圈、建设饭圈、打造偶像,获得自我认同与群体认同。他们主动选择自己的偶像,并积极习得饭圈文化、群体规则,通过文本生产、话题制造、活动组织、投票选择等形式将“饭圈”作为一个生产明星与消费明星一体化的阵地,他们的时间、金钱、注意力、创造力以及用户习惯、使用数据在被资本控制的同时又被进行着复次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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