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动力基础、互构逻辑和实现路径
2022-11-24霍登煌
霍登煌 张 伟
一、问题提出
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中指出,要“支持办好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加快培养乡村振兴人才”[1],即要以职业教育赋能乡村人才振兴。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做好二〇二二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进一步强调,要发挥职业教育“培养乡村规划、设计、建设、管理专业人才和乡土人才”的重要价值[2]。这就意味着在乡村现代化发展进程中,职业教育与乡村振兴的关系日益密切。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核心使命是培养更多适应性强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和大国工匠,这与乡村振兴亟需壮大人才队伍的需求相匹配;而乡村振兴的深入推进,为职业教育质量提升、培养方向和模式创新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和实践空间。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为乡村振兴赋能增量,乡村振兴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延伸定向,两者存在同频共振、互构发展的逻辑关系,既需要内源性力量,也需要外源性力量的协同配合。
已有研究中,学界围绕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关系的研究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其一,关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涵义的界定。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其在动力机制、结构要素及特征、发展目标和终极实现等方面均呈现“高质量”发展的特征[3],实现以服务化为内在旨趣、创新化为基本动力、开放化为科学决策的发展[4]。其二,关于两者同频共振的关系。有研究认为,两者具有相互耦合性,即终极价值趋同、经济诉求一致、文化透视归一[5],并在人才资源、技术支持、产业发展等方面存在互补性,能够实现共生发展[6]。其三,关于两者实现同频共振实现路径。有研究认为,要构建“产业聚集→教育发展→产教协同→乡村振兴”的职业教育协同乡村振兴发展逻辑,实现“政企校”协同发展[7];也可以通过“三域”并进与“链式”推进,形成多主体利益联结,以创新融合发展模式[8]。综上所述,目前学界从多个维度阐释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关系,但并未从动力基础、互构逻辑的角度分析两者同频共振的关系。本研究将尝试厘清这两个问题,并基于此提出相应的实现路径。
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动力基础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具体包含物质共富、精神共富以及“绿色共富”[9]。这也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共同的价值追求。职业教育作为跨界教育,横跨经济、文化和生态等领域,是职业教育与乡村振兴实现同频共振、互构发展的重要交叉领域。这就意味着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在经济价值、文化价值和生态价值方面具有相互耦合的动力基础。
(一)经济价值耦合:构建乡村产业发展新格局,促进物质共富
物质生活共同富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前提。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产业振兴相对接,能够推动产业经济结构升级。乡村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首要任务,主要目标是实现乡村产业现代化。因此,在乡村经济振兴的语境中,两者经济价值相耦合,均为构建乡村产业发展新格局,促进物质共富。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能够推动产业经济结构升级。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专业群建设、人才培养定位等方面与产业发展需求相对接,最终实现乡村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一方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专业群建设上与乡村产业需求相对接。随着高水平专业群建设的深入推进,涉农类专业建设初具规模,能够“推进农业产业化和农村产业融合发展”[10],即推动农业生产、加工、物流、营销、服务等全产业链和产业融合。另一方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人才培养定位与乡村产业分工需求上相对接。随着乡村产业逐步由单一的种养业向涉农二、三产业过渡延伸,参与开发农业生产过程的多方劳动主体,将农业产业的产前、产中、产后诸环节联结整合为一个新的产业系统[11]。在乡村产业生产结构中,劳动者类型大体包括一般农户、返乡农民工、返乡创业者、新型职业农民等。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能够联合“政、企、行、校”等多元主体合力构建层级递进、适应性更强的农业职业教育体系,以满足乡村产业各环节对不同类型劳动者的需求。
乡村产业振兴的主要目标是实现乡村产业现代化。具体表现为如下方面:其一,乡村产业经营模式多元化。发展多元化的乡村产业经济能够提高乡村资源利用率,降低产业发展的市场风险,满足多样化的市场需求等[12],能够有效避免单一的产业经济模式,促进乡村产业的协调发展和整体振兴。其二,乡村产业生产方式绿色化。习近平总书记“两山论”的重要论断为推动乡村产业生产方式绿色化提供了重要理论依据。为此,各级各地农村地区积极转变生产经营方式,利用生态优势发展生态观光旅游、生态农业、休闲农业等绿色产业,进一步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其三,乡村产业体系数字化。随着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强势崛起,产业体系向数字化转型成为必然趋势。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先进技术研发、技术应用推广、农业农村大数据共享平台建设等方面具有一定的技术人才队伍和经验,能够推动数字乡村生产力成为产业竞争力。
(二)文化价值耦合: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促进精神共富
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精神动力。乡土文化是特定区域内长时间积淀发展的具有地方特色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总和,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民间形式和地方特色。其中,优秀乡土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职业教育能够负载乡土记忆传承,而乡村振兴能够助推优秀乡土文化发展,因此,两者文化价值相契合,均有利于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促进精神共富。
“文化基因”和“公益精神”传承是职业教育文化价值的内在要求。乡土文化是振兴村落共同体价值认同和情感归属的关键要素[13],有利于村规民约和乡土文化品格的生成和发展。这就意味着职业教育既要负载乡土文化记忆传承,也要引领乡土文化发展的实然样态。一方面,以文化基因传承带动乡土文化记忆传承。文化具有相对独立性,不同的个体、群体和组织都具有独特的文化气息。其中,涉农类职业教育在识别和挖掘村域特色文化中富有持久生命力的文化因子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能够促进特色的村落文化形态存续,进而实现乡土文化记忆传承。另一方面,以“公益精神”传承关照优秀乡土文化发展的实然样态。职业教育公益性和公利性决定其具有传承“公益精神”的职责和使命。通过校地、校企合作,培养和发展乡土特色饮食、工艺和服饰等文化传承的未来力量,确保优秀乡土文化代际传承的稳定性和延续性,关照优秀乡土文化实然样态可持续发展。
优秀乡土文化对乡村振兴塑形铸魂具有价值引领作用。优秀乡土文化能够激发乡村振兴主体内生动力。一方面,要重视优秀乡土文化在文化振兴中的价值和外延。发展优秀乡土文化旨在传承中华文明根脉,并以此树立价值标杆,筑牢乡村振兴的精神根基。村规民约是乡村文化价值的重要产物,具有一定的道德约束力,能够促使村民道德情感、道德判断力的提升,实现知行合一,营造讲道德、有道德、守道德的良好乡村风尚。另一方面,不能忽视村民在思想意识上表现出的“失范”与“无序”问题。随着物质生活的逐步改善,乡土记忆逐渐模糊化,部分村民在思想意识上出现“失范”与“无序”问题,如集体观念淡化、法治意识淡薄等,导致“原有的淳朴感情逐渐淡化”[14]。职业院校通过在乡村开展艺术帮扶活动,协助“活化”传承当地特色农耕文化、乡村非遗文化,以丰富村民的精神生活。
(三)生态价值耦合:推动人与乡村生态和谐共生,促进绿色共富
乡村振兴的落脚点是改善人与自然的关系,即振兴乡村生态。职业教育能够为乡村生态振兴培育绿色技术人才、提供绿色技术服务等,是乡村生态振兴的重要变量。因此,在乡村生态振兴的语境中,两者生态价值相耦合,均为推动人与乡村生态和谐共生,促进绿色共富。
培养绿色技术人才、提供绿色技术服务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应然要求。人才是生态振兴的关键,技术是生态振兴的手段,这两大要素的协同有利于实现职业教育与乡村生态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一方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能够提供绿色技术人才。处理和应对乡村生态振兴在农村生活垃圾处理、生活污水处理、土地污染治理等方面的问题,要以培养绿色技术人才为突破口[15]。随着我国绿色教育政策目标的日趋优化、话语表达的日渐强烈[16],职业院校对绿色育人结构体系、内容体系以及服务体系进行了调整优化,保障了绿色技术人才质量提升,为解决乡村生态振兴面临的问题提供了技术人才支撑。另一方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能够确保绿色技术供给。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技术服务联盟、技术创新中心、技能大师工作室等平台建设中具有比较优势,能够运用绿色技术科学分析不同区位的乡村发展态势,并以此优化和重组生态农业技术、绿色农产品加工技术等,通过技术示范及推广,引导农民逐渐成为既有农业情怀、又有绿色发展理念的“田秀才”和“土专家”。
乡村振兴的落脚点是乡村生态振兴,其实质是要以生命共同体理念指导和改善人与自然的关系。一方面,生命共同体理念以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目标。在乡村生态振兴进程中,村民、村集体只有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才能更好地利用自然、享受自然;唯有守护好乡村这个巨大的生态基地和生态屏障,才能让乡村自然生态为村民、村集体提供良好的生存和可持续发展环境。另一方面,生命共同体理念为解决乡村生态问题提供了治理思路。当前,全面推进乡村生态振兴面临农业生产、农民生活以及村容村貌等现实难题,需要多元主体合力共治,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立足生态农业和生态环境的基础上,能够以绿色技术联动政府、企业、农户等主体进行综合治理,推动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共同打造一二三产业相融合的绿色农业品牌,实现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相互转化,推动美丽乡村建设。
在乡村振兴背景下,何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有学者从实践哲学的角度出发,认为职业教育质量观内涵的“教育性、价值性、整体性和历史性”[17]充分体现了职业教育的本质,并长远持久地推动职业教育水平和体系呈现动态上升、日趋完善。结合对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同频共振动力基础的分析可知,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指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根本指向,以适应新发展格局的能力为重要标准,从顶层设计上进一步强化职业教育类型特色,精准把握技能人才培养定位,逐步构建一整套现代化水平更高、服务能力更强、富有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培养体系,以适应社会发展和国家建设对高质量、高素质技能人才的现实需求。
三、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互构逻辑
基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界定,及其与乡村振兴在经济、文化以及生态等方面的价值耦合,可以得出两者同频共振的互构逻辑。
(一)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为乡村振兴赋能增量
1.职业教育政策导向性助推农村职业教育振兴
职业教育政策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行动指南,为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振兴提供了制度保障。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农村职业教育改革和发展,相继出台《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方案(2019-2021年)》,并于2022年通过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以下简称新《职业教育法》等政策和法律文件,明确指出要重视农村职业教育改革,并发挥其在助力乡村振兴中的重要作用。其中,新《职业教育法》指出,“国家采取措施,支持举办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培养高素质乡村振兴人才”“各级人民政府加大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投入”,另外也鼓励社会相关利益主体广泛参与职业教育改革和管理。这些规定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农村职业教育振兴提供了政策遵循。一方面,职业教育政策调整使得农村职业教育价值更加注重人的全面发展。20世纪90年代以前,国家以建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重点,农村职业教育政策在价值选择上侧重体现“经济建设”价值[18]。进入新时代,职业教育政策愈加突出教育公平,并以农民实际发展需求为导向,不断增强弱势群体能力意识和本领意识,彰显了以人为本的价值选择。另一方面,职业教育政策调整使得农村职业教育管理权限日趋明晰化。党和国家提出对农村职业教育的办学和管理要遵循宏观领导和简政放权并行的工作原则[19],注重明确国家、地方政府及各部门的权限,引导企业等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农村职业教育的办学和管理工作,这就为农村职业教育振兴提供了更多契机。
2.职业教育体系现代化助推乡村技术人才振兴
健全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是培育乡村技术人才的重要保障。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职业教育大会上提出,要“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健全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能够激发职业教育内在活力,回应乡村现代化发展急需技术人才的现实诉求。职业教育现代化背景下,技术技能人才既可以满足农业转型需要,也可以实现自身价值提升。一方面,健全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为农业现代化发展补给技术人才。随着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型,打造“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越来越重要,而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是培育新型职业农民的主要途径。当前,农业现代化发展对现代化工程技术、卫星遥感技术等的需求越来越高,传统单纯的农业生产技能培训已与实际发展需求不相适应,职业教育唯有以农业现代化所需的文化、技术、管理要素为发展导向,才能更高质量地促进农民致富创收,推动乡村现代化。另一方面,健全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能够为乡村技术人才的价值提升提供保障。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具有专业人才培养层次结构,可以满足不同个体对中/高职专科、职业本科、专业硕士、专业博士等的学历提升需求[20]。通过专业化、系统化的学习教育,促使多数农民掌握多种不同类别的专业技能,实现从不懂技能到熟练掌握某项技能转变,既可以满足部分农民有志从事技术型职业农民的需求,同时也可以在科技文化、经营管理等方面实现自身价值提升。
(二)乡村振兴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延伸定向
1.服务乡村振兴是职业教育功能延伸的重要领域
乡村振兴是提升职业教育服务能力的重要平台。2019年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明确指出,职业教育要“服务乡村振兴战略,为广大农村培养以新型职业农民为主体的农村实用人才服务”[21]。并要求推动职业教育类型化改革,不断提高服务乡村振兴的能力。在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职业教育定位由层次化转变为类型化,这就要求职业教育在人才、技术和培训等方面继续增强供给能力,以有效应对新时代区域社会发展提出的新要求,最终实现供给侧与需求侧的应然接驳[22]。保障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是乡村振兴的标识性战略,这就意味着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理应将促进农业发展、农村产业结构升级以及农民技能提升等作为首要服务内容。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约1.71万元,同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约4.38万元”[23]。可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仍然较大。职业院校作为促进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需要提升服务能力,进而增强赋能实效。一是以培育复合型技能人才赋能农业转型发展。立足现代农业发展需求,涉农人才培养应转向农业与装备、技术、信息、生态、文化深度融合的复合型技能人才。二是以先进技术赋能乡村产业结构升级。加强先进技术的研发与推广,延长农业产业链,提升农业经济附加值,确保农民致富创收。三是以职业技能培训赋能农民技能提升。通过开展新型职业农民技能培训,促使农民身份职业化,确保广大农民掌握先进农业生产技术和可持续就业能力。
2.乡村振兴为职业教育改革发展提供实践方向
乡村振兴为职业教育提供了更加明晰的改革方向。持续推进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是迈向共同富裕的重要环节,需要进一步提高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和质量,构建“中间大、两头小”的分配结构,这对于职业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首先,培育对象更加精准,培养方案更具针对性。新型职业农民是农村职业教育与培训的主要对象[24],其类型主要包括生产经营型、专业技能型和社会服务型等。但不同个体在从业特点、能力素质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这就需要了解不同类型新型职业农民的性别、受教育程度与年龄结构、从事农业发展年限以及对职业发展能力需求的认识等,从而增强培养方案的可行性和适应性。其次,培育内容更加精准。培训内容的实用性是培训质量的关键,也是影响新型职业农民参加培训意愿的关键[25]。因此,只有根据不同类型新型职业农民对培训内容的需求,有针对性地讲授农业法律法规、农场经营安全管理以及市场开拓知识等内容,才能增强职业农民防范风险和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能力。最后,师资队伍更加专业。配置合理的师资队伍是培训工作顺利开展的重要力量,也是培育内容系统化的重要保障。乡村振兴面临的问题具有多样性和复杂性,这就要求采取引培结合的方式,加强与农业技术推广、服务机构和涉农类科研院所等进行深度交流、取长补短,提升师资的育训能力。
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实现路径
基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动力基础、互构逻辑的分析,两者要实现同频共振、互构发展需要内源性、外源性力量的协同配合。
(一)国家战略:制定和实施更加高效的顶层制度设计
国家制度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的制度保障。随着同频共振生态系统的逐步构建,国家制度的优化设计逐步转变为影响两者关系的重要因素。因此,要转变“自下而上”的建构模式,突出国家主体责任,制定和实施更加高效的顶层制度设计。
首先,打造分工明确的制度体系。当前,“条块分割、各自为政”的治理框架是影响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主要因素。因此,打造分工明确的制度体系尤为重要。其一,细化分解政府职责。通过规范细则明确政、企、行、校等乡村振兴建设主体的地位和职责,重点落实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办学主体的制度保障[26],以减轻中央和政府的直接负担。其二,发挥职业院校的枢纽作用。定期组织专业教师到乡镇企业学习交流,通过了解企业发展现状,促进其不断改进教学方法,从而形成一支指导学生更好地服务乡村振兴的教师队伍,增强服务工作的针对性。其三,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大力破除针对乡村劳动力流动所设置的市场、金融和土地等不合理准入条件,统筹县域、省域的城乡协调发展,适度为企事业单位、职业院校放权赋权,为优质职业教育、科学技术、资金信息等资源有序下乡提供有利制度保障。
其次,构建利益协调的长效机制。多元主体参与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力量支撑,而各方利益协调则是实现两者同频共振的关键所在,即要正确处理政府、职业院校和乡村三个圈层的利益关系,实现由责任共同体向利益共同体转变[27]。其一,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承担好统筹协调职责。一方面,增强服务意识,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另一方面,以服务”三农“发展为导向,增强顶层设计的整体性和系统性,不断完善社会各类资本支持职业教育的财政奖补机制,以实现各类资源优化配置。其二,发挥职业院校在利益协调过程中的中枢作用。职业院校通过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改革,确保社会力量、资本在职教界形成良性循环,并以职业教育内部利益结构调整,不断完善社会各主体共同支持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的长效机制。其三,协调乡村内部利益关系,确保内外源力量的积蓄增强。村“两委”相关负责人要加强民意调查,搭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公共服务平台,处理好农户与农户、与职业教育、与村集体之间的利益关系,在聚合多方力量的基础上,实现共享改革红利、共享发展成果的美好愿景。
(二)职业院校:建立和落实精准适应的帮扶长效机制
精准且适应的帮扶长效机制是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的内在要求,能够确保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精准定位,以回归职业教育“为农而教”的价值本体性。职业教育精准服务乡村振兴深刻体现了“扶贫先扶智”的理念,对于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大有裨益。
其一,精准招生。不断深化改革职教高考制度,调整职业院校招生面向,强化职业教育对口招生。对于“双高计划”建设院校,其要制定和细化招收乡村学生专项计划,进一步优化乡村建设所需的“订单班”招生细则,实施“乡村振兴人才培养计划”,促进教育公平和质量提升;此外,定向招收基层一线、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和边境地区的学生和基层干部,以技术赋能实现其终身教育,为乡村振兴提供强有力的智力支持。其二,精准培养。一方面,推进精准化的校企协同育人模式。职业院校要不断畅通与乡村涉农企业合作的“绿色通道”,加快产教深度融合,形成精准化的协同育人模式,持续优化学科群、专业群建设,精准对接乡村产业发展需求。另一方面,推进基于学情数据的精准教学。教师可以根据智能平台对学生学习成长轨迹数据的分析结果,建立不同类型生源学情数据库,开展个性化精准教学,切实增强不同类型生源的学习水平和业务能力,最终提升持续就业能力。其三,精准培训。一方面,精准掌握培训对象需求,研制个性化培训方案[28]。通过实地入户调研,精准识别乡村“技术技能弱势群体”,精准掌握其在农业生产等方面遇到的技术难题,据此提供有针对性的育训课程、师资、设备设施等育训资源,建立多层次、多形式、精准化的培训体系。另一方面,精准掌握贫困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需求,提供实用性强的培训服务。充分利用地方特色资源优势开发产业扶贫、创业扶贫等多种职业培训项目,有计划、有目的地开展实用性强的职业培训,为贫困群体提供更多就业渠道,切实增强其获得感和价值感。
(三)乡村生态:培育和强化乡村主体的治理自觉意识
乡村生态环境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的硬性外部环境。营建一个良好的乡村生态环境,才能更好地激发两者的内生活力、维系同频共振关系。因此,需要加强乡村生态治理建设,培育和强化乡村主体的治理自觉意识。
首先,强化地方政府的主导作用。一是加大资金保障和人力投入,并确保落实到位。生态环境治理具有公共性质,如环保设施建设,环境污染治理等,都需要政府的专项资金、人力及物力投入。二是加大法律法规供给力度。当前,新《环境保护法》只对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作了概括性说明,缺乏实用性和可操作性条款,亟待修订和完善,同时出台专门性法规[29]。三是加强监督和问责。贯彻落实中央关于农村环境整治的规定和要求,常态化、规范化加强对当地农村地区环境治理的跟踪调查监督。其次,增强地方企业的社会责任。一是要贯彻落实绿色发展理念。地方企业要及时淘汰能耗大、污染严重的生产设备,或改造升级原有的生产工艺和设施设备,大力推行节能环保的生产工序,避免严重破坏当地环境承载力。二是提升管理人员的环保业务能力。通过内外培训相结合,增强相关管理者对企业生产技术、经营理念的再认识,不断丰富和规范企业内部环境管理体系内容,促使企业将绿色发展理念贯彻于生产与经营的各个环节,从而对农村生态环境的改善作出积极贡献。最后,增强对乡村生态的治理能力。一是加强生态观教育。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激发职业院校师生对农村清洁能源开发、农药使用技术、垃圾无害化处理技术的研发热情,促使其良好的生态情感价值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二是加强涉农类生态环境类等专业群建设。乡村人居环境整治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作,所涉及的专业较多较广,需要根据当地环境治理需求,对现有生态环保类等专业进行“生态+”改造升级,引导村民主动进行环境治理的意识和能力。
(四)乡土文化:传承和厚植优秀乡土文化的滋养底蕴
传承和厚植优秀乡土文化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同频共振、互构发展的软性外部环境。优秀乡土文化是承载乡村传统生产、生活方式的物质与精神财富,是塑形铸魂的重要内容。乡土文化包括乡村物质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两种文化形态。村“两委”以及文化行政管理等部门要发挥自身的主体职责、运用技术优势和乡村公共文化活动载体等,在传承发展优秀乡土文化中精准发力。
其一,打造特色乡土文化,盘活乡村各类文化载体。乡土文化要素是保持和体现村落乡土特色和风貌的重要核心。一方面,要协助打造既彰显乡村特色,又兼具艺术性、鉴赏性和时代性的手工艺品,逐渐形成当地独有的文化符号和文化印象。另一方面,拓展培养乡村工匠的多元实践载体,充分发挥村史馆、手工制作工坊、网络空间等平台在传承乡土文化中的作用,并为富有“乡情”的有志青年打造适切的创业就业环境。其二,以现代技术赋能乡村物质文化遗产。乡村物质文化遗产包括古文物、刺绣、服饰等。随着数字乡村建设的逐步推进,技术赋能乡村文化振兴的优势日益凸显,村级宣传部等部门要了解和关注职业院校所设置的智能技术等专业,并加强合作交流,在与老一辈“匠人”合力作用下,利用VR等技术,充分挖掘、整理、规划和利用当地特有的物质文化遗产,增添更多特色创意,让文物“活”起来,提高文化遗产资源利用率[30]。其三,以乡村公共文化活动承载乡村非物质文化遗产。乡村公共文化活动是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主体内容,作为乡村公共文化资源,民间舞蹈、戏曲、民谣等非遗是开展乡村公共文化活动的必备要素。一方面,要高度重视乡村非遗文化的当代价值。乡村非遗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标志,也是增强民族自豪感和归属感的重要载体。另一方面,要将非遗文化元素融入乡村公共文化活动,以寓教于乐的方式在乡村进行文化娱乐或宣传教育,增强村民的吸引力和关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