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社会: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增强思想引领力的目标导向
2022-11-23杨利文
杨利文,王 霞
(1.延安大学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2.延安大学政法与公共管理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我们党要不断增强党的思想引领力。[1]马克思主义是我们党的指导思想,不但要指导党自身的建设,还要指导党领导的整个社会的发展,而推动社会发展的主角是人民群众。思想引领力,就是马克思主义吸引群众、掌握群众从而促进社会发展的能力。依托思想引领力的强大作用,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的辉煌胜利。增强思想引领力,是推动我们党的事业更好发展的一个“加速器”。
如何增强马克思主义的引领力,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延安时期的胜利,首先在于实现了马克思主义较为强有力的引领。目标社会前景的吸引,是增强思想引领力的实践路径之一。
一、远景吸引:社会主义社会前景的推介
要增强马克思主义在社会意识中的引领力,就要展现实践马克思主义的美好前景。马克思主义认为,共产主义社会是全人类最美满最愉快最幸福的社会,是无产阶级革命所追求的最理想的社会。共产主义主张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制度、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实现人类自我解放的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是它的低级阶段。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理论上解决了中国革命的社会主义前途问题。首先从世界革命的角度,论证了社会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实现的前途。“因为第一次帝国主义世界大战和第一次胜利的社会主义十月革命,改变了整个世界历史的方向,划分了整个世界历史的时代。”[2]667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创了世界历史的新纪元。这个新纪元意味着,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生产力的发展已经充分到提出新的要求,要打破旧的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对生产力发展的束缚。反映在阶级关系上,资产阶级已经转化为起反动作用的旧阶级,要被代表生产力发展新要求的无产阶级所推翻。他们私有的生产资料必然被剥夺,在上层建筑中的统治权力也同样要被剥夺,他们自身也将逐步归于消灭。相应地,无产阶级则逐步地壮大起来,摆脱资本主义社会初期曾经所处的对资产阶级的附属地位,取得了独立并且在历史上日益起主导作用,最后夺取政权成为国家和社会的统治阶级。由此,新的社会主义的社会取代旧的资本主义社会,社会的性质发生了飞跃。这是整个世界的发展趋势,中国自然不会例外。
对于中国的民主主义革命来说,前途一定是社会主义,不会经历一个资产阶级专政,这是中国革命的历史特点所决定的。在中国,“民主主义革命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准备,社会主义革命是民主主义革命的必然趋势”。[2]651
中国革命的终极前途,不可能是也不会被允许是资本主义的,而是会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主要原因在于中国革命所处的环境。那个时代,资本主义向下没落到垂死的阶段——帝国主义。帝国主义为了维持它的继续存在,就更加依赖剥削殖民地半殖民地,就绝不容许任何殖民地半殖民地建立起独立的资本主义社会。更重要的是,它也是社会主义向上生长的时代,而社会主义也不容许中国革命的前途走向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国家已经建立,它以援助一切弱小民族和革命战争为其职志。各个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逐渐摆脱社会民主党的影响而被解放出来,它们宣布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解放运动。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反帝革命,属于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必然为社会主义的国家和社会主义的国际无产阶级所援助。而且,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已经发展到了那样高的程度,它有能力领导和援助全世界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进行反抗帝国主义的战争,同时打击资本主义的反动统治。各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正在准备打倒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前途努力。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民族解放运动,必然会获得苏联和世界无产阶级的援助。中国革命要取得胜利,也决不能离开社会主义国家和国际无产阶级的援助。中国革命胜利之后,在这两方面因素的共同限制下,建立资本主义社会,那是绝不可能的。[2]679-680因此,正如毛泽东所分析的那样:“中国将来一定要发展到社会主义去,这样一个定律谁都不能推翻。”[2]563
社会主义是什么样子呢?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也是当时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在20世纪前半期,苏联是社会主义的样板,承载着社会主义美好前景的表现。
首先是国家的强大。苏联的强大是不证自明的事实,在党的领导人涉及苏联的讲话中,这一事实是很多判断的出发点。苏联的强大,首先表现在战争中的胜利和优势。在苏德战争爆发前,党的宣传媒体刊登了大量的关于反映苏联军事实力的报道,如苏联的军事胜利和对帝国主义的威慑;苏德战争爆发后,《解放日报》等大量报道了苏联红军的胜利消息,突出了苏军最终能把侵略者迅速赶出去的决心与能力。其次是苏联军工生产成就。军工生产是军事力量强大的物质基础,党的宣传媒体也大量报道了苏联在军工生产方面的成绩和苏联工人的忘我劳动。
其次是经济的富裕。党的宣传媒体广泛地报道了苏联的经济建设成就、工业化的丰硕成果以及人民生活的幸福。1938年4、5月间,毛泽东给陕公、抗大的学生发表演讲也提到这一点。在谈及苏联社会主义时说道:“现在中国县长月薪不过200元,而苏联工人有500元的进款;苏联从前非常朴素,现在却富裕得很;每个人可当大学生,不论马夫、伙夫、农人都可以天天看电影,可以学科学,可以每人有汽车。”[3]1939年2月28日,《新中华报》转载塔斯社电《社会主义的伟大胜利苏联发表第三次五年计划纲领》,高度评价了苏联第二个五年计划的成绩:就工业方面,到1937年,“全国人口已有94.4%从事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或与之有密切关系”;[4]生产方面,“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大规模工业生产力,计增加82%”,[4]“1937年必需品之出产量,较1932年增加两倍余”;[4]人民生活水平方面,“工人物质与文化生活水准之提高,及消费水准增加两倍以上之工作亦已完成”,[4]“1937年工人与雇工一年之工资平均数,较1932年增加113.5%”,[4]“四年来集体农场农人之收入总数,增加207倍”;[4]“国家用于工农文化与物质事项(如教育保健等类)之费用,由44亿卢布增至140亿卢布”;[4]文化方面,“初小及高小学生之人数,由2130万增至2940万人,大学生则增至55万人”。[4]报道同时还对第三个五年计划的实施作了乐观的展望:由社会主义逐渐推进至共产主义阶段。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证明社会主义制度“将给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给所有的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5]
再次是外交上的不孤立。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形成之前,宣传内容突出了苏联在帝国主义战争中的中立、正在进行侵略的法西斯国家对苏联的畏惧、资产阶级民主国家在与苏联的谈判中对苏联的有求。同盟国建立之后,宣传内容突出了苏联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主导地位和主力军的角色,资产阶级民主国家不得不求助于苏联,以及苏联国际地位的提升。
另外,中国共产党认为,苏联的民主,才是真正的民主,也即人民当家作主。但是这种民主是高程度的民主,超过英美式的民主,尚不是我们落后的中国所能追求的。
中国共产党强调,苏联的建立和取得的成就,在于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导。毛泽东指出:“列宁把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方法与俄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创造了一个布尔什维主义,用这个理论和策略搞了二月革命、十月革命,斯大林接着又搞了三个五年计划,创造了社会主义的苏联。”[6]407
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就有着实现民族独立、人民幸福和国家富强的强烈追求。延安时期突出介绍苏联的富强和国际地位的提高,正适应这些要求。而苏联的成就,正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实践成果。因此,苏联的成就,为增强马克思主义的引领力提供了重要的有说服力的资源。以苏联为榜样,勾画了中国未来的蓝图,为马克思主义引领力的增强,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火车头”。
二、近景吸引:新民主主义的国家与社会
中国革命一定会走向社会主义前途,并不意味着立即就要进行社会主义革命,这是由中国特殊的国情和中国革命的特点所决定的。中国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农业大国,中国革命的任务是反帝反封建,完成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这一点与反资本主义为追求的社会主义革命是不同的。在中国民主革命中,资本主义仍然有它的生命力,还有革命性。即使在民主革命胜利后“还有用”,[7]497“它的性质是帮助社会主义的,它是革命的、有用的,有利于社会主义的发展的”。[7]497
既不能马上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以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又不能容许建立资产阶级专政的社会,这种特殊性,要求我们党找出一种新社会的方向。“我们要把马、恩、列、斯的方法用到中国来,在中国创造出一些新的东西。”[6]408这个要求,就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就是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要实现对中国的革命和建设、社会发展的引领,必须要能被用来分析、解决中国的问题,才能获得群众的信任与接受,才能掌握群众,引导群众的实践。就是马克思主义要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创造出反映中国内容的,带有中国气派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这就是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的发展与成熟,是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增强思想引领力的基础性条件。
中国革命的直接前途是新民主主义社会的论断,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针对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质的农业大国,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而提出来的。随着对中国革命道路的总结,中国共产党在理论上清晰地阐明了新民主主义社会在中国由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到建立社会主义社会之间的过渡作用。过渡的实现过程需要分两步走。第一步,是要建立新民主主义的社会,接下来第二步发展到建立中国社会主义的社会。[2]672
中国革命的直接前途之所以是新民主主义社会,是因为中国的民主革命这个时期在性质上已经有了新的特点。毛泽东明确地界定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概念。他指出:“所谓新民主主义的革命,就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之下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8]对这个革命,毛泽东解释说,“这个革命的对象不是一般的资产阶级,而是民族压迫和封建压迫;这个革命的措施,不是一般地废除私有财产,而是一般地保护私有财产;这个革命的结果,将使工人阶级有可能聚集力量因而引导中国向社会主义方向发展,但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仍将使资本主义获得适当的发展”。[9]1074
增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社会意识中的引领力,需要马克思主义表现出在解决中国实际问题上的有效性和实践性。近代中国面临着两个核心问题,一个是农民和土地问题,另一个是发展资本主义问题,二者又有着紧密的关联。封建土地所有制造成了农民的极端贫困,是中国走向进步的阻碍,也是中国发展资本主义的阻碍。发展资本主义,是近代中国社会的发展要求。中国的资本主义发展,一直受到帝国主义和本国封建势力的阻碍,仁人志士为发展资本主义提出了多种方案都以失败告终。新民主主义共和国的方案,就是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提出的解决这两大问题的对策。新民主主义的经济纲领,即没收封建阶级的土地归农民所有和保护民族工商业就是反映。
新民主主义国家要扫除农村中的封建关系,就是没收地主的土地,分配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把土地变为农民的私产,以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承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中国现时比较进步的生产方式”,[10]282而富农经济是农村中的资本主义经济,国家将允许它的存在和发展。不操纵国计民生的资本主义工商业,国家将容许它继续存在并鼓励其发展。总之,在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下,劳动人民的个体经济的发展和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在不能操纵国民生计的范围内获得发展的许可,都有益于社会的向前发展。
新民主主义国家要把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大银行、大工业、大商业收归国家所有,作为国民经济的领导力量。这种国营经济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另外,在土地制度改革以后,国家将帮助农民在自愿的原则下,组织建立集体的、互助的劳动组织(这是带有社会主义因素的),如农业生产合作社及其他合作社,以发展农业生产。这是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的经济条件保证。更重要的是,国家将采取必要的步骤,大力发展重工业和轻工业,使中国由农业国变为工业国。工业化的主导力量不再是资本主义,而是新民主主义国家。
总之,新民主主义社会,将“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扫清道路”,[2]668同时,“为社会主义的发展扫清更广大的道路”,[2]668将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在这样的经济基础上,新民主主义共和国就是几个反对帝国主义的阶级联合起来共同专政。它既不是无产阶级一个阶级的专政,也不是资产阶级专政。在这个人民民主主义的制度中,容许资本家存在。自由资产阶级反对帝国主义,赞成民族独立,也反对封建主义追求民主,所以,在社会主义实现之前,它可能是中国共产党思想上的“同盟军”,实践上的“追随者”。文化上,实行的就是反映这种经济、政治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
新民主主义国家与社会的设想,解决了既要发展资本主义因素又要发展社会主义因素的矛盾,用历史辩证法解决了中国从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农业大国(不是资本主义社会)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问题,使新民主主义共和国的前途,不仅为工农小资产阶级群体所接受,而且具备了吸引民族资产阶级的能力。
三、实景吸引:作为新民主主义社会雏形的根据地
不管是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远景,还是新民主主义国家与社会的近景,都需要从现实中找到发展源头,否则很难展现出说服力和吸引力。目标的吸引力,与现实的吸引是密不可分的。目标和现实的统一,正是中国共产党实现增强思想引领力的依托。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努力建设自己所领导的根据地,把它们打造成为新民主主义社会的雏形,来体现新民主主义的实践性,从而增强新民主主义思想的吸引力。
陕甘宁边区是中共中央所在地,自然就成为根据地的样板。1940年3月,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党政联席会议上就指出,“边区的方向,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方向。现在全国要办新民主主义,有没有一个样子呢?我讲已经有了。陕甘宁边区就是模范”。[11]陕甘宁边区的特点,在于它是中国实行了民主制度的区域,实现了抗战与民主制度相结合。“在民众方面,都有他们自己的组织。边区人民,只要在抗日原则下,都有他们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自由,不论是工人、农民、商人、学生、知识分子、妇女、儿童,以及宗教团体、自由职业者的团体,都有这种自由。共产党与边区政府从而积极地扶植他们,帮助他们,使他们更普遍地发展下去。这里仅仅限制汉奸的活动,对于汉奸,是不给任何自由的。”[6]129边区八路军留守部队和地方武装部队,“其内部官长和士兵的关系,其对外与人民的关系,也都有一种民主的精神,能够官兵打成一片,使在抗日战争中表现不能被战胜的力量”。[6]129“边区的教育同样是抗日的与民主的。”[6]129更重要的是,“边区各级政府都是由人民投票选举的”。[6]130“不论工人、农民、妇女、知识分子、学生、商人、有产者,只要不反对抗日而年满十八岁者,都有选举与被选举之权。”[6]130陕甘宁边区创造了廉洁的政治,边区政府任命的共产党员延安县长,月饷只有二块钱。军队和政府工作人员,其伙食费和津贴,每人每月平均只有五元银币。
其他根据地,如华北各边区,因为有领导有方针,实行了民主政治。“在那里,区长、乡长、保甲长,多是民选的。县长,有些也是民选的了,许多先进的人物和有为的青年,被选出来当县长了。”[2]589
延安时期中共中央突出强调根据地政权的民族统一战线性质。统一战线政权,“既不赞成别的党派的一党专政,也不主张共产党的一党专政,而主张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联合专政”。[2]760陕甘宁边区第一次民主选举,因选举指导上的缺点,当选人员均为中共党员。为弥补此缺陷,边区政府聘请了一批以开明士绅为主的党外参议员。后来,陕甘宁边区和敌后各抗日根据地政权都实现了“三三制”的改造。“三三制”,即不论政府人员中或民意机关中,“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非党的左派进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不左不右的中间派占三分之一”。[12]参与政权的党外人士,均被保证有职有权。“三三制”政权,提高了新民主主义理论对于广大的小资产阶级群体、中等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的亲和力。
民主集中制,是中共中央为抗日战争中国防性质的中国政府所设计的政权组织形式。设计指出:民主和集中,对于中国,二者都是必需的,这是解决民意与政府职能的关系的有效途径。[2]383这种设计,只是在根据地实现了。根据地民族统一战线政权,其组织原则,就是民主集中制。
统一战线政权的建设,在调节各抗日阶层的利益,改良工农的生活和镇压汉奸、反动派。所以,抗战期间,中国共产党在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上,采取了没收汉奸的土地分给农民的办法,对于没有降日的地主,则采取减租减息、合理负担的政策。这些政策,削弱了封建剥削,促进了农村土地的平均化,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少地无地农民对土地的要求。抗战胜利后,又发展到实行土地改革,实现了平均分配土地的目标,彻底解决了中国农民的土地问题。
土地的平均,促进了农民个体经济的发展。一些贫雇农上升为中农,甚至富农。一些旧日地主、富农,也通过参加劳动、改变剥削方式等转变成了新式富农。根据地鼓励新式富农的发展,大生产运动中,大力提倡贫雇中农向新式富农发展的吴满有方向。《解放日报》指出:“这种富农经济虽是剥削雇佣劳动的,但比之未经土地分配区域的地主经济,却是进了一步,比起未经减租减息区域的地主经济,更是一个进步。”[13]发展这种富农经济,也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目标。到土地改革初期,又突出了对由旧日地主、富农放弃封建剥削方式转变而成的“张永泰式”新式富农的提倡。[14]
而相比于个体经济的发展,根据地更强调推进合作社的发展。1942年底,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干会上大力表彰了延安市南区合作社,就是要树立合作社发展的标杆。在根据地,在人民群众中发展了集体互助的农业生产合作社,集生产、消费、运输、信用于一体的综合性合作社,运输合作社和手工业合作社四类合作社。部队机关学校集体劳动的合作社也发展了。
经济政策方面,“国营经济和合作社经济是应该发展的”。[9]793边区积极发展政府创办的国营企业,但是并不把它作为唯一,而是“只当作整个企业的一部分”。[2]768对私营工商业,边区政府实行“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原则,也是支持其发展的。1939年,《陕甘宁边区抗战时期施政纲领》中规定:“发展手工业及其他可能开办之工业,奖励商人投资,提高工业生产。”[15]对于私营工商业,陕甘宁边区政府是采取保护、扶持和促进其发展的政策。1940年,毛泽东指出,“应该积极发展工业农业和商品流通。应该吸引愿来的外地的资本家到我抗日根据地开办实业”,[2]768“应该避免对任何有益企业的破坏。关税政策和货币政策应该与发展农工商业的基本方针相适合,而不是相违背”。[2]768因此,1941年5月1日,《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中规定:“发展工业生产和商业流通,奖励私人企业,保护私有财产,欢迎外地投资……扶助手工业的发展。”[10]92经济建设方面,在面临财政经济困难的时候,共产党和各根据地政府“以百分之九十的精力帮助农民增加生产,然后以百分之十的精力对农民取得税收”。[9]911同时,又发动军队、机关生产自给,包括南泥湾模式的国营经济。经过大生产运动及其他相关措施,根据地人民实现了丰衣足食。
解放区还发展了文化教育事业。解放区不但增办了很多小学,发展国民教育,还组织了以“冬学”为代表的普遍的社会教育,以提高解放区人民大众的觉悟程度和培养大批工作干部,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毛泽东阐述了根据地建设与新民主主义社会的联系。“现在各根据地的政治,是一切赞成抗日和民主的人民的统一战线的政治,其经济是基本上排除了半殖民地因素和半封建因素的经济,其文化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的文化。”[2]785因此,各根据地都是新民主主义的社会。“各根据地的模型推广到全国,那时全国就成了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2]785
新民主主义旗帜下抗日根据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建设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到1944年时,根据地已经一片欣欣向荣,军民更是丰衣足食。这些成就,实实在在地支撑了中国共产党要求在中国实行新民主主义的“底气”。在中共七大上,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把解放区和国统区进行了详细地比较。从人力资源动员能力,粮食问题,经济情况,人民生活,政府官吏状况,人民的自由等诸多方面,论证了解放区的进步和民主,号召全国都应该向它学习。建设成就的背后,就是指导思想的科学性、实践性和群众性。毛泽东指出,中国共产党主张的抗战胜利后在全中国实行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第一,它取得了和可能取得数百万产业工人,数千万手工业工人和雇佣农民的同意;其次,也取得了和可能取得占中国人口百分之八十,即在四亿五千万人口中占了三亿六千万的农民阶级的同意;又其次,也取得了和可能取得广大的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开明士绅及其他爱国分子的同意”。[9]1056各阶层人民的“同意”,就意味着对马克思主义认同的增强,就是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社会发展的思想引领力的增强。唯物史观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所以,思想引领力的作用客体是人民群众。检验思想引领力强弱的标准,要看思想掌握群众的广度与深度。因此,思想引领力增强的表现,就是党的群众性的扩大和思想上的统一,就是统一战线的扩大,更多的群众投身到马克思主义的旗帜下,投身到党的领导下,加入党的事业的实践中来,从而推动党的事业走向成功。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成功,到向社会主义革命的转变与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就是延安时期思想引领力增强的必然结果。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以根据地民主政权和社会建设成就为依托,支撑起了新民主主义国家和社会的理论,支持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设想。这个过程,事实上也是中国共产党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具体化的实践过程。历史证明,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的目标牵动,是中国共产党增强马克思主义引领力的一条有效的路径。当前正是我们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期,小康社会,是新时期提出的现实的社会发展目标,这个目标对增强党的思想引领力,必然是一个强大的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