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2022-11-23黄明理周泊然
黄明理,周泊然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指出:“党领导人民浴血奋战、百折不挠,创造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成就。”在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史上,完成救国大业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是最为艰难困苦的,“浴血奋战、百折不挠”是对这一时期革命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情怀的高度总结。革命者不怕牺牲并勇于牺牲,既是因为他们知道要实现人民解放和民族独立必须有牺牲精神且这种牺牲拥有最高的价值,更重要的是他们坚信革命一定能够成功。因此,革命乐观主义是革命英雄主义的精神支柱。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信人民是历史发展的决定力量,即使我们极其弱小、挫折不断,即使敌人再强大,但只要我们是真正为人民的,那就一定能打败与人民为敌的反动派。革命乐观主义可理解为革命者以对自己所从事的革命事业的历史必然性和价值合理性的深刻把握为基础,由此而产生的对革命前途的坚定信念和不畏艰难困苦的积极进取精神。革命乐观主义以对历史发展客观规律的自觉遵循而超越于盲目乐观主义,又以勇于变革现存社会状况而超越于不思进取的资产阶级庸俗乐观主义以及缺乏反抗精神的自欺欺人的阿Q 精神。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大多数岁月里,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长期面临着敌强我弱的战争形势,特别是在革命处于最艰难的低潮时期,面对强大的似乎难以战胜的反动派势力,革命队伍悲观情绪便难以避免甚至比较普遍,因此,树立革命必胜的信心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的重要精神前提,如何培养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重要任务,同时也成为诞生于这一时期的毛泽东思想的重要内容。
一、马克思主义信仰是革命乐观主义的精神之源
邓小平同志在总结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经验时曾指出:“发扬革命和拚命精神,严守纪律和自我牺牲精神,大公无私和先人后己精神,压倒一切敌人、压倒一切困难的精神,坚持革命乐观主义、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精神,取得了伟大胜利。”(1)《邓小平文选》第2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年,第368 页。这些精神概括起来就是为了革命的成功而勇于自我牺牲,他认为,这些精神是世界上一切要求革命和进步的人们所向往的,也是世界上许多精神空虚、思想苦闷的人们所羡慕的。换言之,这是中国共产党人所独有的伟大品质,是我们能够成功的精神法宝。不怕牺牲和勇于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和她所领导的革命军队鲜明的革命品质和重要的历史底色,也是这一时期创造革命奇迹的根本精神动力。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是一种基于革命乐观主义的革命英雄主义,如果没有革命乐观主义作为基础,革命英雄主义便失去了动力源,就不可能树立革命必胜的信心,它充其量只是盲目而无谓的牺牲,革命不可能成功。要树立革命乐观主义而不是盲目乐观或革命盲动主义,就必须有科学的理论指导,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军队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正是在马克思主义尤其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正确指导下才为革命英雄主义进而为革命乐观主义奠定了坚实的理论根基。
以无产阶级的解放为己任、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标、以实践为基础的真理与道义的内在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超越其他意识形态理论的根本点。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力量和道义力量是中国共产党人及其所领导的革命队伍的英雄主义与乐观主义精神的主要力量源泉和精神支柱。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立场使她必然追求真理和遵循历史发展规律并以此为指导来改造不合理的世界,此外,有了对历史发展规律的科学把握又能够充分满足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根本利益,进而激发其革命斗志和意志,最终推动革命走向成功。从价值视域看,马克思主义的真谛和精神实质就是以揭示与遵循历史发展规律为基础来为广大人民谋幸福的理论。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行动。这里的“理论”不仅包括科学的真理性理论,而且包括具有道义合理性的价值理想。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为民请命的革命精神,同样也不会有革命的行动。马克思主义理论并不只是为中国共产党所独占,它同样也呈现在其他党派眼前,中国共产党人超越于其他党派的地方,不仅在于她深刻地理解与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真理,而且在内心真正坚定了为人民利益而奋斗的价值信仰。真理与价值相辅相成,科学的理论确保了革命行动的正确方向和有效性,合理的价值诉求则提供了不竭的精神动力,二者结合汇成了对自己事业的坚定信念、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革命乐观主义的情怀。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制定了集中体现以人民利益为中心的正确路线并以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乐观主义情怀来将其具体践行。“八七会议”确立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这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总方针,它充分体现了为人民谋幸福的宗旨,并正确地指明了实现这一宗旨的路径与条件。革命的根据地在农村,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革命胜利的基本保证在于在解放区实行“耕者有其田”。通过武装斗争建立革命根据地,为土地革命的顺利开展提供政权保障;土地革命则极大地提高了广大农民的革命积极性,壮大了武装斗争的力量。在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根据不同的历史条件灵活提出不同的土地革命政策,如,土地革命时期通过暴力打土豪分田地,抗战时期开展减租减息运动,解放战争时期的根据地和新中国成立之初进行彻底的土地改革,最后彻底推翻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土地所有制。这些政策虽然根据不同历史的条件而有所调整,但其服务于革命主力军——农民阶级的根本利益的根本价值取向一以贯之,体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思想是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行动宗旨。董必武同志曾对为人民服务的价值作出过如下阐释:“党的唯一利益(不是说‘主要利益’)就是群众利益,除开为群众谋利益,党就不仅没有任何别的利益,即党本身存在价值也须考虑。党决不是宗派,不能像青洪帮那样只给自己一党一派的人谋利益。所以党的利益高于一切,也就是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2)《董必武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年,第175 页。党是人民利益的代表,党除了为人民谋利益,没有任何别的利益,为人民谋利益是党存在的唯一价值,如果忘记了这一点,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总之,土地革命使广大农民阶级的利益第一次得到了满足与保护,农村的生产力因此得到了解放。土地革命解放了农民,提高了其政治觉悟,翻身农民踊跃参加革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日益强大并最终消灭了强大的国民党反动派。
在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信仰中,人民是历史的主体,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决定力量,历史是由人民而非少数历史人物创造的,为人民服务既是历史规律的客观要求,也是对历史规律的自觉遵循。以人民为历史主体,这是历史上任何剥削阶级都不可能做到的,而这正是无产阶级政党先进性的集中表现。毛泽东说:“国民党也需要老百姓,也讲‘爱民’。不论是中国还是外国,古代还是现在,剥削阶级的生活都离不开老百姓。他们讲‘爱民’是为了剥削,为了从老百姓身上榨取东西,这同喂牛差不多。……剥削阶级的‘爱民’同爱牛差不多。”(3)《毛泽东文集》,第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年,第57-58 页。共产党人的爱民是甘为人民大众的儒子牛,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利益,把自己当成实现人民利益的工具,而不是像蒋介石集团那样把爱民当成博得百姓好感的手段,进而实现安全发财的目的。因此,这是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爱民,共产党人的爱民体现了其高尚的道德境界和对历史发展规律的自觉遵循。毛泽东1939 年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用“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来概括共产党人的奉献精神,有这种精神的人,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在工作中一定是“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一定是“极端的热忱”。这样的人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原则立场和根本宗旨,党在立党之初就自觉地甘当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爱人民就要对人民大众有真感情,这就需要将个人情感、私人情感改造为对人民群众的阶级感情。虽然工人农民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但他们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都干净,这就叫阶级感情。党和人民军队完全没有自己的利益,把自己当成实现人民利益的工具,所以,他们爱人民是纯粹的和彻底的。毛泽东曾自豪地说:“我们有权利称我们自己是代表全民族的。”(4)《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上),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 年,第657 页。
毛泽东同志之所以坚信我们的“队伍就一定会兴旺起来”,共产党的革命事业一定会成功,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这一论断蕴涵着以下两点深刻意涵:一是党的革命事业符合历史发展规律,按照规律办事必然成功。民族要独立、人民要解放,这是历史发展的潮流,也是我们的革命事业。我们的革命事业是为人民的事业,必然能够得到人民的支持。革命是人民自己的事业,而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只要我们党能够提高人民的政治思想觉悟,把人民群众有效组织起来,他们就能创造更为美好的未来,这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二是党的革命事业符合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是正义的事业,具有道义的合理性,必将得到全体中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的支持,所以,最终胜利必然属于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总之,为人民服务的价值信仰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化的生动展现,是中国共产党人党性和先进性的集中体现,它以对当时中国历史发展规律的正确把握为基础。
先进性是党确立乐观主义精神的主体精神条件。打铁还需自身硬,中国共产党人之所以在非常弱小或者遭遇严重挫折时都坚信革命终将胜利,就是因为中国共产党是最先进的党、最具革命精神的党,正是党的纯洁铸就了其伟大与战无不胜。毛泽东曾指出,在中国的各阶层和各政治集团中,“只有无产阶级和共产党,才最没有狭隘性和自私自利性,最有远大的政治眼光和最有组织性,而且也最能虚心地接受世界上先进的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经验而用之于自己的事业。”(5)《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03 页。党和人民军队为了人民的利益和人民的解放,时时刻刻都冲在革命战争的最前沿,每一天都在奉献和牺牲自己,正是这种不怕流血的英勇牺牲精神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与爱戴,正如毛泽东于1936 年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指出的那样:“现在共产党说的话,比其他任何政党说的话,都易于为人民所接受。”(6)《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04 页。中国共产党是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为亿万人民群众所信任并最终所选中的“政治领导者”,“共产党已经形成了对于革命战争的绝对的领导权。共产党的这种绝对的领导权,是使革命战争坚持到底的最主要的条件。”(7)《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04 页。共产党经历了十几年的战争洗礼,逐步锻炼成长起来了,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强,也更加有能力领导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后胜利,这也是党赢得了人民高度信任的必然硕果。
二、用大无畏的革命牺牲精神唤醒中国人民的革命自觉
革命的事业归根到底是人民自己的事业,因此,要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这一伟大的革命事业,就必须唤醒人民群众的革命自觉和激发其斗争精神。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时代,几千年来的小私有观念固化了农民的思想,这就注定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必然是一个漫长、艰难而曲折的过程,也注定了这一过程是必须要付出巨大牺牲的。正如李大钊当年所指出的那样:“爱人道,便该为人道牺牲。爱真理,便该为真理牺牲。爱自由,便该为自由牺牲。爱平等,便该为平等牺牲。爱共和,便该为共和牺牲。爱的方法便是牺牲,牺牲的精神便是爱。”(8)《李大钊文集》(下),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年,第97 页。之所以爱的法则即是牺牲的法则,因为,一方面,我们的敌人是压在人民头上让人民活不下去的三座大山,如果没有革命英雄主义的牺牲精神,是无法推翻这三座大山,消灭这一强大的敌人的。另一方面,唯有付出巨大的牺牲,才能教育人民,使人民觉醒,让人民群众意识到自己苦难和不幸的真正原因,从而使他们自己奋起以争取做人的权利。共产党人作为先觉者和先进分子因爱人民爱民族而牺牲,也因这一伟大的牺牲而永生,因为他们的牺牲换来了人民大众的觉醒、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我们的先烈们真正用行动诠释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情与壮志。
在敌强我弱的革命战争年代,要为人民利益而奋斗,就必然会付出巨大牺牲,党要将其为人民服务的价值信仰内化为革命者的自觉行动,就需要正确解决“人为什么而活着”的人生观问题。人因为有思想,所以对待生命更自觉也更智慧,进而能自觉地赋予人生以意义,人也因为对意义的思考而选择不同的人生之路,书写不同的人生。中国共产党人能够深刻把握历史规律进而确立为人民利益而死死得其所的人生价值追求,超越个人安宁幸福的小日子而将生命融入拯救黎民百姓的社会大生活中去,就能不被个人的功名利禄所左右,也不会只是独善其身而碌碌无为地虚度一生。共产党人自觉投身于不平凡的解救民族危难与人民苦难的革命实践中,最终成就了革命者不平凡的人生,在超越自我、小我中实现了自我、成就了大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重于泰山。这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所表达的人生价值信仰。“打断骨头还有筋,扒了皮肉还有心;只要还剩一口气,爬也爬到延安城。”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伟大的信仰给予我们磅礴的力量。在民族危亡之际,为民族利益而奋斗,是中华儿女和中国共产党人最光荣最主要的任务,为此不惧怕任何危险、威胁和付出任何代价。据不完全统计,从1921 年至1949 年,牺牲的全国有名可查的革命烈士达370 多万人,平均每天牺牲370 多人。毛泽东同志在党的七大上曾指出:“我们党尝尽了艰难困苦,轰轰烈烈,英勇奋斗。从古以来,中国没有一个集团,像共产党一样,不惜牺牲一切,牺牲多少人,干这样的大事。”(9)《毛泽东文集》,第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年,第292 页。
中国革命必须要解决以下这些前提性的基本问题:为什么要革命、为谁革命、依靠谁来革命和由谁来领导革命以确保革命的成功?就中国必须且必然要发生革命而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立足中国当时军阀割据、混战以及帝国主义与军阀相互勾结,中国人民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苦难与最不幸的民族,革命便成为中国人民求得生存和发展的唯一前途。中国共产党人从中国的国情出发,他们看到,在瓜分世界市场的帝国主义时代,帝国主义列强必然要掠夺和欺侮中国,但同时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独占中国,这时必然要在中国划分势力范围并通过扶持地方军阀来实现对中国的割据、瓜分和肢解,破坏中国的国家统一;与此同时,各军阀为了自身能够生存下去,必然穷兵黩武和搜刮民脂民膏,这又必然导致活不下去的广大劳苦大众奋起革命。
就中国的革命必然能够成功而言,从国际上看,帝国主义列强在全世界到处侵略必然引起世界各国人民奋起抗争,而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是世界进步发展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和必然规律,因此,中国人民正义的革命事业同样终将胜利。从中国的具体国情看,我们会比其他被压迫的民族和人民更有信心和能力取得胜利,这是由于,一方面,中国是一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且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特点的社会,以及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军阀割据的国情,这就决定了红色政权能够在各地方军阀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纵然中国的反动派作为整体的力量非常强大,但他们彼此之间利益对立,无法形成真正的合力,所以其强大是表面的和现象化的。另一方面,中国革命已不再由力量薄弱且革命不彻底的资产阶级领导,而是由代表无产阶级利益而又决无自己特殊利益的先进的中国共产党领导,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使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成为革命的主力军,并以此来对抗少数反动阶级——虽然敌人暂时强大,但却无法避免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覆亡的命运。
有了始终能够保持自身先进性和纯洁性的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这是确保革命成功的政治与组织条件。党在建立之初,就明确规定了自身宗旨。党的二大指出,我们党应当是无产阶级中最有革命精神的能够把群众组织起来的“为无产阶级利益而奋斗”的政党,还提出了要“到群众中去”的口号,要组成一个大的“群众党”。党的宗旨确立后,最重要的是党员以实际行动来落实宗旨,通过自我革命来推动社会革命。为此,党特别注重对党员的教育,通过教育提升了广大党员的精神境界。另外,为防止一些投机者入党或部分干部官僚化,我党还制定了严格的监督制度(对那些官僚主义者、热衷于做官者、吞款揩油者“务须不容情的洗刷出党”),加强廉政建设,以教育与制度两手确保自身的纯洁性和先进性。同时,在党的自我革命基础上教育和启蒙广大人民群众,提高他们的革命觉悟,以实现自我解放。
革命成功的最核心问题是要解决为谁革命的问题。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之初,党内曾存在着关于革命是军事问题还是政治问题的争论,有的革命者简单地认为,革命是“单纯军事”问题,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则坚定地认为,革命首先是政治问题,即要明确革命为了谁和由谁来革命等根本问题。“军事只是完成政治任务的工具之一”,如果坚持单纯的军事观点,就与国民党军队所走的军阀主义的道路没有本质区别,这是不相信群众力量的“左”倾盲动主义残余,必将导致脱离群众的危险。为此,党特别注重党员自我教育,通过自我教育,既提高了其政治觉悟,又提升了服务人民群众的精神境界。为此,先觉悟的革命者必须到群众中去做大量艰难的政治工作,提高人民群众的阶级觉悟。以毛泽东等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开始深入到农民和工人中去,办报纸、开夜校,从普及文化知识开始,这是改造国民性和提高人民群众政治觉悟的重要路径。在毛泽东等看来,革命战争是为了群众解放的战争,但革命战争更是以群众为主体的战争,动员并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并取得战争的胜利。辛亥革命的教训就在于缺乏对人民的启蒙,没有认识到革命是人民自己的事,没有广泛发动人民。毛泽东不仅自己带头做人民群众的教书先生,而且积极鼓励共产党人深入工农群众中进行启蒙教育工作。毛泽东等特别注重培养革命群众的使命感和团结精神,大革命时期,毛泽东在给工人夜校上课时先在黑板上写下“工人”两个大字,然后对工人们说,好些工友埋怨自己命苦,说工人没出息,其实,工人的力量最大。大家不是说天最大嘛!什么是“天”?他指着“工人”两个大字说,“工人”两个字上下连起来就是“天”。大家都说工人没出息,我看是大有出息,关键是要团结起来,团结起来力量大如天。譬如一颗小石子,用脚一踢就踢走了,要是把许多小石子粘成一块大石头,那就搬也搬不动了(10)吴继金:《毛泽东讲党课》,《世纪风采》2018 年第5 期。。近代以来,我国广大人民群众逐渐陷入了最苦难的深渊,而我们的人民之所以能忍辱负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苦难的真正原因,即不知道究竟是谁制造了我们的不幸。我们党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要同帝国主义、军阀、官僚、地主和资本家作斗争,为什么要团结起来,在人民群众的脑海里注入先进文明的思想种子和革命的基因,填补人民群众的精神饥荒。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早期共产党人不遗余力地宣传教育所产生的伟大成果就是党成立后的第二年和第三年在全国就掀起了第一次工人运动的高潮,安源路矿大罢工喊出了“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的口号,京汉铁路大罢工则喊出了“劳工神圣”的口号,京汉铁路大罢工的总工会秘书李震瀛在武汉各工会组织的慰问集会上致辞时指出:“我们此次大罢工,为我们全劳动阶级命运之一大关键。我们不是争工资争时间,我们是争自由争人权。我们是自由和中国人民利益的保卫者。工友们!要晓得我们京汉工人的责任如何重大,麻木不仁的社会早就需要我们的赤血来渲染了!”(11)转引自邵维正主编:《文图并说中国共产党80 年大事聚焦》(上),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1 年,第49 页。这些口号和对工人使命的深刻认识正是党进行阶级启蒙的硕果,工人阶级不仅开始意识到自己应有的权利,更意识到自己应当承担的历史使命,并表现出为人民解放而勇于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认识到,历史是人民创造的,要想革命成功,首要任务是启蒙深受剥削和压迫而不自知的人民群众,所以,共产党人的首要身份是教育家和宣传家。虽然,革命阶级的先进性从根本上说由其在生产方式中的地位决定的(最先进的生产力代表者但同时又是受剥削压迫最深重的),但是,这一先进性品质却并不是自发固有的,而是需要少数先觉者去启蒙、发掘与引导,让工农大众自己将其先进性由潜在变成实践行动,成为自觉的革命家,这才有后来新民主主义革命事业的蓬勃发展并最终取得胜利。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思想启蒙教育成为其首要的政治任务,其巨大收获是普遍而极大地提高了中国人民的政治觉悟,这从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关于农会的普遍兴起和它当家作主的政治功能空前发挥的描述可略见一斑。大革命时期,党深入农村创办农民夜校和农民讲习所进行文化教育和政治宣传,让农民们认识到自己的阶级地位和阶级利益,认识到必须自己起来解放自己。中国劳动人民政治觉悟的提高不仅为其积极投入政治革命直接提供了不竭的内在动力,同时也极大地推动了人民积极地进行思想道德上的自我革新、自我革命以提高其思想道德水平和提升道德境界。随着北伐战争向北推进,党领导的农民运动迅速扩展到全国,各地纷纷成立农民协会,夺取乡村政权,“一切权力归农会”,还建立农民武装——梭标队,进行减租减息、废除苛捐杂税的经济斗争,狠狠地打击了土豪劣绅。这一斗争虽然因为大革命失败而失败,但是,它启蒙和锻炼了农民阶级,为后来的以农村为根据地的土地革命播下了革命的种子。毛泽东曾非常激动地描绘道:“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贪官污吏”等口号一经提出便“不翼而飞,飞到无数乡村青年壮年老头子小孩子妇女们面前,一起钻进他们的脑子里去,又从他们的脑子里流到了他们的嘴上。”(12)《毛泽东选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年,第34 页。在此毛泽东非常形象而生动地描绘了当时启蒙教育宣传所产生的震撼人民群众灵魂的效果。
大革命失败后,党内右倾机会主义被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动潮流所吓倒,不敢支持已经起来和正在起来的农民革命斗争,认为农民在农村组织农会等造反运动“糟得很”(与此同时国民党右派批之为“痞子运动”),看不到农民的革命同盟军、主力军作用,使工人阶级和共产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也正是国民党反动派敢于叛变,发动“清党运动”和反人民战争进而导致大革命失败的重要原因。毛泽东通过对湖南农民运动一个多月的考察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认为农民运动“好得很”。“孙中山先生致力于国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农民在几个月内做到了。这是四十年乃至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奇勋。这是好得很。”(13)《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5 页。在以小农为基础的社会里,广大农民才是人民的主体,他们不仅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同盟军,而且还是主力军,是“革命先锋”。
三、用革命战争的辩证法坚定人民革命必胜的信心
自一八四〇年鸦片战争以后,由于封建统治腐败和西方列强入侵,使“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中华民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为了拯救民族危亡,中国人民奋起反抗,仁人志士奔走呐喊,进行了可歌可泣的斗争”,“各种救国方案轮番出台,但都以失败告终”(《决议》语)。这些都成了继续进行民族解放大业的沉重心理阴影。更为严重的是,大革命时期共产党帮助国民党掀起了大革命高潮,可是一九二七年国民党反动派叛变革命,残酷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由于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领导使党和人民不能组织有效抵抗,“致使大革命在强大的敌人突然袭击下遭到惨重失败”(《决议》语)。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党虽然认识到必须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创建了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发动了多次起义,但由于敌我力量过于悬殊,这些起义大多数都失败了。后来虽然成功地开辟了多个革命根据地,但由于王明“左”倾教条主义在党内的错误领导,导致中央革命根据地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不得不进行艰苦卓绝的长征,“‘左’倾路线的错误给革命力量造成极大损失”(《决议》语)。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族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险,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反动派悍然发动全面内战,蒋介石依仗几百万军队扬言三到六个月内消灭共产党。因此,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这二十八年的奋斗史里,不仅总体上总是面临着敌强我弱的局面,而且还屡遭严重的挫折甚至失败。然而,屡遭挫败而不言败,党领导人民经过浴血奋斗,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的背后蕴涵着丰富的革命辩证法的智慧。
初建革命根据地时,面对敌强我弱的严峻形势,革命队伍中必然会有人发出“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的疑问,毛泽东于1930 年给林彪的一封信(即后来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名)中深刻分析了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长期存在(尤其在农村)的原因。革命力量强弱是相对的,目前革命力量弱,但“立足于中国落后的脆弱的社会经济组织之上的反动统治阶级的一切组织(政权、武装、党派等)也是弱的。这样就可以解释现在西欧各国的革命主观力量虽然比现在中国革命的主观力量也许要强些,但因为它们的反动统治阶级的力量比中国的反动统治阶级的力量更要强大许多倍,所以仍然不能即时爆发革命。现时中国革命的主观力量虽然弱,但是因为反革命力量也是相对地弱的,所以中国革命的走向高潮,一定会比西欧快。”(14)《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39 页。毛泽东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通过中西方比较不仅看到了中国爆发革命的可能性,更看到了中国革命最终必将走向胜利的必然性。
对革命事业的悲观论调往往来自局部地现象化地看问题。“一遇到败仗,或者四面被围,或者强敌跟踪的时候,往往不自觉地把这种一时的特殊的小的环境,一般化扩大化起来,仿佛全国全世界的形势概属未可乐观,革命胜利的前途未免渺茫得很。”(15)《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41 页。革命悲观论者所犯的错误是只看表面而无视实质,只看眼前不展望长远。对反动派的力量的估计不能看其表象而要看其实质,从表面上看,反动派力量十分强大,但从宏观的世界大势上看,却能发现其非常虚弱的实质和本质。帝国主义之间、帝国主义和殖民地之间的矛盾以及帝国主义国内的阶级矛盾在加剧,这必然增加对中国争夺的迫切性,这样一来,在中国的各帝国主义之间、帝国主义与整个中国的矛盾便会在中国境内很快地发展起来。“因此就造成中国各派反动统治者之间的一天天扩大、一天天激烈的混战,中国各派反动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就日益发展起来。”(16)《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41 页。一方面军阀混战,另一方面军阀背后的靠山英美日等之间的斗争也十分露骨,这又必然导致各反动派进一步加强对中国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的剥削和压迫,赋税的加重和战祸连连,使广大农民和城市贫民处于求生不得的境地,激发起中国人民的阶级抗争。因此,从长远看,反革命的潮流开始下降,革命潮流却在开始复兴,各种矛盾交杂向前发展,“中国是全国都布满了干柴,很快就会燃成烈火。‘星星之火’的话,正是时局发展的适当的描写。只要看一看许多地方工人罢工、农民暴动、士兵哗变、学生罢课的发展,就知道这个‘星星之火’,距‘燎原’的时期,毫无疑义地是不远了。”(17)《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42 页。“星星之火”是对现有革命实力弱小的客观估计,“可以燎原”则是基于对革命规律的准确把握而对未来革命态势和结果的科学预见,“星星之火”很快就会使中国这堆“干柴”“燃成烈火”,革命的力量很快就会由小变大、由弱变强。
在一国内四周都是白色政权统治的环境中,能够有红色政权长期存在,这在世界其他国家是没有的,但在中国则有可能发生这样的奇迹。最后的结论是:“红军、游击队和红色区域的建立和发展,是半殖民地中国在无产阶级领导之下的农民斗争的最高形式,和半殖民地农民斗争发展的必然结果;并且无疑义地是促进全国革命高潮的最重要因素。”(18)《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38 页。毛泽东在此不仅批判了看不到革命力量发展的悲观论,也批判了夸大革命主观力量的盲动论,提出了在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农业大国以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革命道路。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的结论是建立在对中国国情的科学把握基础上的,如果没有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指引,就不可能得出这一革命乐观主义的结论。毛泽东这篇长达六千余字运用唯物辩证思维分析革命形势的长信里闪耀着革命辩证法的智慧,点燃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星星之火,为中国土地革命照亮了前进的航程。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新民主义革命时期形成的革命辩证法智慧集中表现在:其一,毛泽东忠实地贯彻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方法论,立足于中国实际,特别是善于透过复杂的现象揭示表面强大的反动派虚弱的本质,显现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认识智慧,“求”到了中国革命事业的“是”。这一“是”为树立革命的信心奠定了最为坚实的理论基础。其二,毛泽东娴熟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与历史辩证法分析中国革命的战略战术,用联系的观点、矛盾的观点和发展的观点来看待战役的胜败和战争的未来趋势。在具体战役上,由于敌强我弱等原因导致了失败,但局部的失利并不能改变整个革命战争必将取得胜利的态势,因此,不能把局部的失利放大为全国的形势。尤其是要看到,战役虽然失利了,但同时也消耗了敌人的力量,而敌人的强大又是暂时和表面的,所以,即使打了败仗,也不必灰心丧气,这只是我们取得最终胜利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再说,是否失败要全面地看、从全局上看,比如,我们是被迫长征的,从保持原有阵地角度看是失败了,但从完成长征计划实现战略北移角度看却是胜利了;相反,敌人从占领我军原有阵地方面看是胜利了,可是从实现“围剿”和“追剿”角度看却是彻底失败了。我们的长征不过是长达两万里的“战略退却”“战略防御”。红军之所以能做到,是由于得到了人民的支持,而要是国民党也学红军那样进行这么远的长途转移,那是一定会被消灭掉的,因为,他们没有人民的支持。因此,长征是共产党完胜的标志,长征成为了我们党的“宣言书”“宣传队”和“播种机”,它向全世界宣告红军是英雄好汉,而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蒋介石反动派则是完全无用的。长征还让亿万穷苦人民知道红军的道路才是他们解放的道路,动员了越来越多的人们参加革命,“所以,长征是以我们的胜利、敌人的失败的结果而告结束。”(19)《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74 页。毛泽东以发展的眼光和矛盾分析法,从不利中看到有利的方面,从失败中找到了成功的因素,这一革命辩证法为树立革命乐观主义并最终赢得革命胜利奠定了科学的方法论基础。
革命乐观主义并非盲目乐观和“左”倾盲动,毛泽东对革命高潮快要到来的结论中的“快要”作出了形象而科学的诠释:“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阳,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20)《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47 页。这三个极其形象而恰切的比喻既让革命者充满必胜的信念,又告诫其不能急于求成。毛泽东总结了中国革命战争的四大特点:一是中国是一个经济政治发展不平衡的半殖民地大国且又经历过大革命的洗礼,“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不愁没有回旋的余地;二是敌人的强大;三是红军的弱小;四是共产党的领导和土地革命。第一个特点和第四个特点决定了红军能够得到发展和最终战胜敌人,因为共产党有号召力并且能够得到广大农民的援助,即使根据地小,但政治的威力比国民党要大。第二和第三个特点决定了红军不可能很快发展和很快战胜敌人,战争必然是持久的。党在客观估计战争形势的基础上正确把握了战争的规律,进而能够根据这一规律制定正确的战略,如:“进攻时反对冒险主义,防御时反对保守主义,转移时反对逃跑主义;反对游击主义,却又承认红军的游击性;反对战役的持久战和战略的速决战,承认战略的持久战和战役的速决战……”(21)《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11 页。
毛泽东还运用革命辩证法总结出具有持久性的中国革命战争中进攻与退却、“围剿”与反“围剿”长期反复的规律。革命战争不只是有进攻,也还有防御和后退,“为了进攻而防御,为了前进而后退”。从这个意义上讲,长征的战略退却也是红军战略防御的继续,敌人的追击是战略进攻的继续,放在国内战争持久战的角度看,这并不是什么红军的失败,而是中国革命战争所特有的规律之表现。如果不懂中国内战的持久性(如立三路线),只注重进攻,在政治上可能是对的,但在军事上可能就不对了,而在政治上也只是当在革命前进时是对的,可是移到革命退却时就不对了。假如看不出“围剿”再“围剿”、打破“围剿”再打破“围剿”这种长期反复的规律,就会犯“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十年红军史就是一部分反“围剿”的斗争史,唯有当红军强大到比敌人还强大时,这个反复的规律才能结束。
在抗日战争最困难的时期里,敌强我弱,祖国河山大半沦陷于日本军国主义铁蹄之下,面对穷凶极恶的强大的日本帝国主义,全国充斥着亡国论的悲观论调和情绪,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指出,中国不仅不会灭亡,而且中国必胜,但不是速胜,他根据中日力量对比以及日本对华侵略的非正义性等分析,正确地预测了抗日战争必经战略防御、战略相持和战略反攻三个阶段,大大增强了全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日本侵略者的军力、经济力和组织力在东方是一等的,所以战争不可能速胜。但日本发动对中国的战争的本性是帝国主义性的侵略战争,在性质上是退步的和野蛮的。就其退步性而言,这场战争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非正义的战争,是其“最后崩溃的前夜”的死亡冒险;就其野蛮性而言,日本是带有军事封建性的帝国主义,使得它在侵略中国时表现出特别的野蛮和不人道,这必然使日本侵略者遭到中国人民的坚决抵抗,同时也必然会遭到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和本国人民的反对,失道寡助的战争不可能取得胜利。我们能够动员全民族的一切力量共同抗战,这是胜利之本。同时,日本“国度比较地小,其人力、军力、财力、物力均感缺乏,经不起长期的战争”。中国虽然军力、人力、财力、物力等都远逊于日本,但我们是正义的战争,能唤起全国人民的团结、国际社会的广泛援助和日本国内人民的同情。中日这些特点、要素也就是双方力量的比赛,而总体上日本的要素优势会随着战争的继续而减弱和消退,而中国弱项则会变成强项,力量会渐强。总之,“小国、退步、寡助和大国、进步和多助的对比,这就是中国决不会亡的根据。”(22)《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201 页。“所以,战争的结果,灭亡的不会是中国而是日本帝国主义的集团,这是无可逃避的必然性。”(23)《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99 页。依据全部敌我对比的基本因素,毛泽东认为“战争过程中,只要我能运用正确的军事的和政治的策略,不犯原则的错误,竭尽最善的努力,敌之不利因素和我之有利因素均将随战争之延长而发展,必能继续改变着敌我强弱的原来程度,继续变化着敌我的优劣形势。”(24)《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210-211 页。作为领导人民抗日的中坚力量,中国共产党充分地认识到自身在抗战中的优势,团结已经觉悟和正在觉悟的广大人民群众,合理运用辅助运动战和阵地战的游击战,并使自身的优势不断扩大,最终能够使这场持久的抗战从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反攻并取得最后的胜利。同时,为了扼制亡国论给持久战带来消极的影响,毛泽东认为必须提出一个坚定的根据来巩固人们抗战的信心,“使一切从事宣传工作的人们得到充足的论据去说服还不明白和还不坚定的人们,巩固其抗战的信心。”这个根据就是时代的特点,而“这个特点的具体反映是日本的退步和寡助,中国的进步和多助”(25)《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年,第199 页。。毛泽东深刻地把握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正义必然战胜邪恶的规律,得出“最后的胜利一定是中国的”革命乐观主义的结论。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共产党努力争取和平的愿望未能实现,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企图在短期内消灭共产党,面对敌我力量对比严重悬殊情况下一些人产生悲观失望情绪,我们党却坚信革命必胜,因为“世界是在进步的,前途是光明的,这个历史的总趋势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我们应当把世界进步的情况和光明的前途,常常向人民宣传,使人民建立起胜利的信心。”(26)《毛泽东选集》第4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第1163 页。这种信心不是建立在主观自负基础上的,而是依据对人类历史发展大势的深刻把握。1946 年毛泽东在《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中提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虽然在中国人民面前还存在着许多困难,中国人民在美帝国主义和中国反动派的联合进攻之下,将要受到长时间的苦难,但是这些反动派总有一天要失败,我们总有一天要胜利。这原因不是别的,就在于反动派代表反动,而我们代表进步。”(27)《毛泽东选集》第4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第1195 页。中国共产党人即使在革命最艰难的时期之所以都能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就是因为坚信人民解放的事业是进步的、正义的事业,代表了历史的发展方向,人民才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因此,反动派即使再强大,因为他们违背了人民的意愿,逆历史潮流而行,必败无疑。
总之,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即使长期面临着敌强我弱的形势,但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对党的革命事业却能够始终抱着革命乐观主义的精神,其中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世界观是这一精神的理论基础,以解放和服务人民的高尚的价值信仰是其精神动力源,而革命辩证法的科学思维是其方法论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