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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放式改革”到“数字化改革”的逻辑与原则

2022-11-22兰建平杨玉玲

关键词:原则数字化数字

兰建平,杨玉玲

(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30)

改革开放是党的一次伟大觉醒,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史上一次伟大革命。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改革开放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之一,要继续探索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这对进一步深化改革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当前,数字化改革遇到元宇宙,开启了数字经济发展2.0的新赛道,全社会加速向数字孪生阶段进阶发展,迈向更深层次的数字化改革[1]。全社会、全领域都聚焦于探寻利用数字技术实现转型的最佳方式,数字化改革成为当下和未来工作的重中之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大改革和重大集成创新。然而,目前全球大部分国家的数字战略仍然停留在促进技术发展、加强数字设备制造和普及互联网层面,对数字经济和数字化改革的认识滞后于现实发展的脚步[2]。在此情形下,从改革开放成功的历史经验中汲取智慧和力量,探寻数字化改革的根本逻辑与基本原则,是确保数字化改革有特色、有创新、有效能的现实路径。

一、相关文献综述

纵观已有文献,不少学者分别就改革开放和数字化改革的相关问题展开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四方面。第一,从历史变迁和理论哲学等视角,分析改革开放面临的形势和问题(龚嘉琪,2019[3];韩震,2018[4]),并就特定的专业领域(如经济学分支),对改革的成效进行叙述分析(Brandt等,2008[5]),或对改革过程中的关键问题展开讨论,如改革是否带来生产率提高(Coase等,2012[6];Young,2003[7])。第二,总结改革开放取得成功的逻辑和经验等(蔡昉,2018[8];韩步江,2020[9]),对改革开放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本关系进行讨论(高长武,2018[10];汪青松,2019[11]),指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搞好改革开放的必要条件和根本保证(董京泉,1987[12]),是改革开放本身的根本目的,绝对不能“全盘西化”(黄雄斌,1987[13])。第三,从数字经济、社会和法治等方面,讨论数字化改革的意义(刘晓萍,2020[14])和内涵(刘渊,2021[15];黄璜,2021[16])。如国际贸易数字化改革中,数字劳动力市场更有吸引力的出口国,能够减少因限制移民而造成的损失(Gong等,2018[17]);各行业价值链数字化重构中,企业越来越多地依赖数据信息投入来解决问题、促进创新和改进运营(Kauffman等,2018[18])。第四,对数字化改革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存在的问题展开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建议。如数字治理建设面临着业务规划不精准、事项标准不统一、数据资源难共享、地区发展不平衡、政企合作不到位等障碍(严若森等,2018[19];Porat等,1977[20]);必须解决数据赋权问题,完成原始数据流通、数据集流通、数据智能化分析服务的构建,通过法律法规的治理实现数据的开放流通(Khan,2021[21]),强调数字化时代数字伦理的理论研究与制度重塑(李刚等,2020[22])。同时,以场景革命为重要突破口,遵循“建立数字化的思维方式—寻求最优数字技术实现的路径支撑—政策与制度重构”的路径,从技术、制度、规则等方面推进数字化改革(钱野等,2021[23];兰建平等,2017[24];兰建平,2021[25])。

综上,已有开放式改革的相关研究大多在传统时代展开,未将开放式改革与当下势头强劲的数字化改革相联动,鲜有文献在分析改革开放成功经验的基础上,剖析二者的运行逻辑和关系,导致数字化改革从改革开放史中汲取的智慧和力量有限。另外,虽然学界对数字化改革已经开展了广泛研究,但大多数文献集中于数字经济体量统计与测度、数字化改革的内涵、价值及经验路径方面,未从根本源头上探寻数字化改革需把握的基本原则,使得数字经济时代改革的广度和深度不足。事实上,我国改革开放的内在逻辑对新时代深化改革具有重要的指导和借鉴价值。

因此,本研究遵循类比分析思想,从历史背景和现实条件出发,探讨改革开放(改革1.0版)的根本逻辑和基本原则,并结合数字化改革省域先行的浙江实践,提出数字化改革(改革2.0版)的根本逻辑和基本原则。这对于促进浙江更好地贯彻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深化数字化改革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价值,对于全国乃至世界范围的数字化普及和应用亦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二、开放式改革的根本逻辑与遵循原则

(一)开放式改革的根本逻辑

如果把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放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去看,在第一个百年的后半程,中国式现代化的主要路径是“睁开眼睛看世界”,最直接和重要的动力来自于改革和创新。通过全面深化改革,破解各方面的难题,化解各领域的风险和挑战,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以“摸着石头过河”的心态,发力外向型经济,从点上的实践创新开始,到线、面逐步推开,开启了开放式改革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崭新实践。

中国在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最重要的目标之一,是加快进入二战以后形成的各种世界经济贸易的规则体系。众所周知,二战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形成了全球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科学技术等领域的规则制度和机构,如WTO、IMF、UN等。中国必须“加入”这些规则、制度,与时俱进地“适应”这些“规矩”和“制度”,同时,通过主动对标、嫁接、融合各种规章制度,推进国内各领域的制度性重塑,才能利用更多的国际资源加快自身发展。经过长达15 年的入世谈判,2001年,中国终于加入WTO,成为世界经济大家庭中的重要成员。“入世”二十余年以来,我国货物贸易总量全球第一,经济总量全球第二,取得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充分彰显了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效,展示了现代化建设的“四个自信”,塑造了开放式改革的中国改革创新之路。总体上看,我国通过“打开大门,主动向外资开放;学习模仿,主动与世界接轨;并跑竞争,推动塑造更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4],形成了开放式改革的根本逻辑,构成了开放式改革的1.0版。

(二)开放式改革的基本原则

在改革开放之初的1979年,中共中央召开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邓小平同志分析了当时我国面临的形势和基本国情,强调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1987年,党的十三大首次系统阐述了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即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此,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作为“两个基本点”之一纳入了党的政治路线。正是因为这种坚持,才确保了开放式改革1.0版的成功。从安徽的小岗村到如今的全国新农村,从珠三角的深圳到长三角的浦东,从14个沿海开放城市再到内地各省,成就了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

从中外历史上看,改革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开放式改革的1.0版,之所以能够取得巨大的成功,绝不仅仅是“生意”层面的“利己”或“利他”的各种谈判,更是政治、思想、文化、制度层面的“洋为中用”和守正创新,关键核心在于牢牢地坚持了“四项基本原则”,即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必须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必须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在改革方向上坚持党的领导、贯彻党的基本路线,在思想路线上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在实践主体上坚持以人为本、发挥群众首创精神,在科学方法上坚持正确认识和处理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相促进,形成改革合力,从而在政治上保证了改革的正确方向和稳定环境。因此,可以概括地认为,四项基本原则是确保开放式改革1.0版取得成功的根本逻辑和基本原则。

三、数字化改革的历史变迁与浙江实践

(一)数字化改革的历史变迁

从改革的范式上加以分析,浙江的数字化改革主要发轫于开放式改革和数字技术变革两个维度。2014年,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永久举办地千年古镇——乌镇召开,开启了中国的互联网元年。中国在千年古镇召开的这场世界级峰会,生动解释了托马斯·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中所描述的各种互联网应用场景。由此,“互联网+”成为媒体的高频词,从国家到各省(市、区)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互联网+”的规划、政策、制度、法律。2018年3月,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在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的基础上正式挂牌成立,这就是技术变革推动了制度性重塑的典型例子。

2016年,G20峰会在杭州隆重召开。二十国集团领导人联合发布了《二十国集团新工业革命行动计划》,制定了推进新工业革命议程的指导原则和行动纲领,认为人类已进入新工业革命时代。新工业革命为工业特别是制造业及其相关服务业转变生产过程和商业模式、推动中长期经济增长带来了新机遇。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增材制造、新材料、增强现实技术、纳米技术和生物技术等众多新兴技术取得重大进展。数字经济、数字化转型线路图等领域许多重大命题,成为改革与创新的热点、焦点和难点问题,引起了全球各国的高度关注。同时,G20杭州峰会进一步发布了“数字化线路图”,系统地展示了数字技术进步的历史轨迹。G20杭州峰会后,在陆续召开的G20德国汉堡峰会、阿根廷峰会、日本大阪峰会上,数字经济和数字技术均成为峰会讨论的热点和会议成果对外发布的重点。从1947年晶体管的发明到1958年第一块集成电路—Ge晶片(7/16×1/16英寸),再到近两年IBM宣布造出了全球第一颗2nm工艺的半导体芯片,标志着数字核心技术在摩尔定律时代已经进入极限时刻。2016年2月,英国《自然》(《Nature》)杂志指出,摩尔定律终将失效,今后的半导体技术发展不以摩尔定律为中心。同年,全球半导体技术路线图(ITRS)宣布,放弃以摩尔定律为核心的发展逻辑,将设计新线路以应对半导体行业的新变革。2021年5月,国家科技体制改革和创新体系建设领导小组第十八次会议在北京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国家科技体制改革和创新体系建设领导小组组长刘鹤主持会议并发表讲话。会议专题讨论了面向“后摩尔时代”的集成电路潜在颠覆性技术。这意味着,以数字技术突破为拐点,经济社会从量变到质变的改变,已经成为当今时代发展的大趋势。

(二)数字化改革的浙江实践

从学术研究上看,数字化改革的定义仍然有待于学理层面进行研究和提炼,形成更加符合数字化改革体系化的理论研究成果,但这并不影响数字化改革政策以及工作层面“牵一发而动全身”系统化的顶层设计与工作部署。在国内实践方面,全国大多数省份均出台了数字经济发展的规划,并成为“十三五”规划的重点内容。其中,浙江较好地把握了全国一体和省域先行的关系,于2017年快速制定了数字经济“一号工程”发展战略,以“三区三中心”为核心内容,打造了杭州数字经济第一城、数字经济国家创新发展示范区,推动了“四张清单一张网”与“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治理体系和治理模式创新,开启了数字经济发展、数字化转型的浙江新探索、新实践。

习近平总书记在2003年至2007年主政浙江期间,亲自谋划并推进了“数字浙江”建设。在新时代背景下,数字化改革是“数字浙江”在内涵、目标和路径上的拓展,是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大战略举措。数字化改革紧紧围绕新时代数字浙江的建设目标,统筹运用数字化技术、数字化思维、数字化认知,把数字化、一体化、现代化贯穿到党的领导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全过程、各方面,对省域治理的体制机制、组织架构、方式流程、手段工具进行全方位、系统性重塑,从整体上推动省域经济社会发展和治理能力的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在根本上实现全省域高效协同。浙江作为新时代全面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窗口”,经过“认识—实践—再实践”,推动了数字化改革从夯基垒台、立柱架梁到全面推进,明确了改革方向、改革特征、改革路径和改革重点,设定了“152”与“141”的总体改革架构,形成了党政机关整体智治的一体化智能化公共数据平台、数字经济领域的“产业大脑+未来工厂”、数字贸易的全球数字贸易中心“458”整体架构、数字社会领域的“‘浙系列’‘邻系列’‘享系列’”、数字法治领域的“1138”体系等一系列标志成果,以及“浙江公平在线”“浙江外卖在线”等让政府有为、百姓有得、企业有感的多跨应用,各个组织、阶层都能够实实在在享受到数字化改革带来的益处。从理论与制度上看,浙江省找到了推进数字化改革的方法路径,积累了对引领数字文明时代、推进数字变革的规律性认识,数字化改革统一的、标准的、规范的话语体系已经初步形成。

浙江省的这场数字化改革,从战略和全局的维度上讲,是认真学习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着眼实现高质量发展、提升竞争力、实现现代化先行省和共同富裕示范区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有利于加快构建解决问题的量化闭环,实现多跨协同的流程再造、模式重构、制度重塑,确保改革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从技术的维度上讲,是顺应数字技术变革所开启的一场全方位改革,是推进各种“化”从量变转向质变的“拐点”,有利于推进2014年世界互联网大会、2016年G20杭州峰会等所达成的各种“共识”落地,推动经济社会更大范围、更深层次的信息化、数字化、联网化、智能化。概括地讲,这场数字化改革的目标是构建全球数字变革高地,形成新时代具有浙江标识度的改革成果,以今天的浙江之治、为明天的中国之制提供区域实践样本,为“数字文明”新时代的开启提供当下的浙江探索。

四、数字化改革的根本逻辑与遵循原则

(一)从开放式改革到数字化改革的逻辑跃迁

如果说开放式改革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1.0版探索,那么,浙江这场数字化改革,就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2.0版的区域实践与探索,是开放式改革的延续、深化和跃升,是一场重塑性的制度革命、颠覆性的技术革命。它不仅注重开放式改革中的生产力变革和破旧立新,而且更强调生活方式、生产方式、治理方式、规则制度上的重塑,是更大范围、更高层级、更广领域的国际话语权的塑造。这是理解这场数字化改革的出发点和价值追求。

从根本逻辑上看,开放式改革经历了“打开大门拥抱外资、学习模仿接轨世界、并跑竞争塑造国际秩序”的三步曲,创造了令世界赞叹的“中国奇迹”。四十余年发展变迁后的今天,数字化改革成为全社会、多领域、各层面改革的顶流热点,也成为我国应对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断链与重构、摆脱世界经济“衰退陷阱”的主要抓手。在开放式改革(改革1.0版)“三步曲”的基础上,数字化改革(改革2.0版)将数字技术深度应用贯穿到“产业体系和治理体系重塑”“社会形态和生产生活方式变革”中,实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国际话语权及影响力提升。

(二)数字化改革的基本原则

如果把开放式改革看成是第一个百年的后半程,基于制度创新为主导的改革,是改革的1.0版,那么在第二个百年的前半程,就是基于技术创新为主导的改革2.0版。中国改革1.0版取得的重大成果,可以理解和定义为是开放式改革所取得的重大成果。这场开放式改革成功的主要原因,在于牢牢坚持把握“四项基本原则”。要确保数字化改革取得成功和成果,同样需要把握一些基本原则,这是观察和研究这场数字化改革的历史视角和基本脉络。数字化改革是一场充满技术含量的改革与创新,人民需求的变化与数字技术的迭代升级和融合,是这场改革不断推进的最大内驱力。确保数字化改革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跑出加速度、跑出好成绩,必须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发挥数字技术的优势,遵循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注重用制度的理性来引导和促进技术变革的理性,用制度性重塑来检验数字化改革的成效。分析研究数字化改革的迭代升级,与开放式改革路径相类似,与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的精神相吻合,需要首先确立改革的基本原则,结合开放式改革的逻辑和基本原则,突出数字化改革的技术变革。本研究从技术经济视角出发,提出数字化改革至少要着力把握以下四个原则[25]:坚持最小最大(Minmax)统一原则,坚持熵减与熵增相容原则,坚持系统迭代升级原则,坚持运行整体安全原则。

1.最小最大统一原则

产业与经济投资中的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数字化改革的数据处理、数据安全及数据开发利用。数据是数字化改革的核心环节,没有数据,改革就缺少了原材料。在改革实际推进过程中,数据的采集、归集、整合、存储、使用、加工、传输、共享和开放等环节,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数字经济使“数据成为要素、具有价格”,收集数据成为一项颇具成本的工作。此外,个人、企业信息还涉及到安全隐私问题,保护数据安全也是一项繁重的工作。20世纪80年代,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颁布的《OECD隐私原则》中指出“收集限制原则”,强调数据收集应限制在目的所需的最小范围。显然,数据的采集并不是越多越好、越细越好,否则会产生大量的数据冗余,数字采集的经济性问题就十分突出。因此,坚持数字采集、归集的适用性,确保数据类型直接服务于目的,是十分重要的改革起点,这就是最小化原则的内涵要求。最大化原则,侧重于强调数据的高效加工和使用,优化识别算法,提高准确性、智能性,努力做到数据价值挖掘的最大化。通过数据分级分类共享,减少数据的重复采集,通过各种算法的优化以及与历史数据的比较、分析,寻求数据内部的各种信息、规律,从而有效指导实践。简而言之,坚持数据采集的适度性和数据挖掘使用的最大化,是最小最大化原则最直接的体现。

2.熵减与熵增相容原则

熵(entropy),泛指某些物质系统状态的一种量度。熵的本质是一个封闭系统“内在的混乱程度”。人类进入信息社会时代,数字化改革的目标之一就是运用香农的“信息熵”理论[26],通过所掌握的确定性信息来了解、规划、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在没有外力的影响下,经济社会的发展是一种不可逆的熵增过程,最终达到熵的最大状态,引致组织臃肿、效率低下、创新不足。熵增定律仅适合于孤立体系,但是系统的绝对联系和相对孤立的综合,才是事物运动的本质。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未来,通过非线性、保持开放等外力来实现熵减,既不“躺平”也不“内卷”,最终达到熵平衡状态,实现和谐发展。耗散结构理论、协同学、超循环理论等系列自组织理论也指出,冲破禁闭是对抗熵增的有效办法,要努力推动外部输入系统的负熵流绝对值大于系统内部的熵产生,这为数字化改革行稳致远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指导思想。在数字化改革的开放巨系统中,要确保各个改革系统的敏捷性、稳定性、开放性,建立有序发展的整体智治模式和道路,推动治理主体之间有效协调,不断地以数字化改革牵引负熵运动,把握时与势、变与不变的规律,顺势而为对抗熵增。如何做好“熵减与熵增”这篇文章,则是考验各级领导干部数字化能力的重要体现。

3.系统迭代升级原则

数字化改革成果,体现为多样的场景化显示,即是各种应用软件系统的“上线”运行。所谓迭代,简单讲就是改变和升级原有系统的版本功能,由点到面、更深一步、更高一层,在方向和内容上纵深促进系统整体提升。从信息化建设开始到现在,浙江省在线运行的各级各类系统超过4 万套。数字化系统的不断新增也是熵增定律的一种体现,要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全方位激活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力。在思维和认知上,要加强对数字化改革目标、方法、任务和机制的理解,争取以更多的“硬核”成果,推动数字化改革突破更广泛、更深层的迭代升级,形成良性循环、相互促进的生态氛围。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不仅仅是各种存量系统需要提升功能或者退出,各种增量、新上线的系统也要不断完善,需要考虑对过去旧系统的兼容和未来迭代升级规划,做好数字化系统的生命周期管理,最大限度地保证人们无差异的业务体验。如产业行业大脑,当前上线的是初生的产业大脑、1.0版的行业大脑,随着各种数据的打通、各种场景的导入、各种要求的提高,必然要求各种功能模块的改进、系统的迭代升级,进而产生2.0版、3.0版的行业大脑。这样的“产业大脑”才能稳步、健康地成长,逐步从婴幼儿时代迈向青少年时代、成人时代。

4.运行整体安全原则

改革要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中稳步推进。在现代信息社会里,互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将更广泛地应用于网络内容生产和传播。数据的次序就是社会的次序,数据、网络的安全就是经济社会的安全,数据资源的整合和安全管理成为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个人信息保护或者数据安全是一个涉及法律和计算机双学科的工作,不仅要从法律层面去落实信息保护方面的工作,还要从技术层面去检测是否达到了相应的要求和标准。尤其在数字技术进入元宇宙阶段,经济社会的内容几乎均以数字化形式储存、呈现和发布,甚至数字化的资产和内容在物理世界不存在,海量隐私数据的实时同步引致更多不确定性。在元宇宙世界中,要加快道德准则、分配逻辑、组织形态等方面的规则体系制定,推动市场化配置规范数据产权、优化数据价值分配等,建立全生命周期安全的信息管理和安全运营系统,警惕新型的网络安全风险和逻辑漏洞,这些都需要引起高度的重视,并采取切实措施加以防范和规范。

综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改革过程中“数据从哪里来”“数据如何用”“整体安全如何保障”“系统运营如何开展”等根本性问题,从技术维度阐释了数字化改革的基本原则。这四个基本原则绝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最大最小化的数据使用,就是通过数据的精准应用,带来熵减;熵减在数字化系统的应用就是通过系统迭代,实现系统的优胜劣汰;整体安全则是前三个基本原则的保障。

必须清楚,经济社会发展是一个庞大的复杂巨系统,数字化改革就是要把这个复杂巨系统进行单元化拆分和细化,对每一个单元进行数字化的改进,然后按照系统设置和运行方式进行集成,这也是钱学森大成智慧理论的核心思想在浙江这场数字化改革中的实际运用与创新。如果把技术维度的四个基本原则,与制度维度的“目标体系、工作体系、考核体系、评价体系”四个要求加以结合,就从“技术”与“制度”两个维度,比较完整地形成了数字化改革“4+4”的“双闭环螺旋式”发展方法,从而确保数字化改革按照正确的方向推进和发展,并逐步达到既定的目标。当前,贯彻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要特别注重把六中全会精神与数字化改革的根本逻辑、原则有机结合起来,只有遵循了这些根本逻辑,把握了这些根本原则,才能持续地推进数字化改革行稳致远,为浙江社会主义现代化先行省、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提供强大的数字化改革力量。

五、相关对策建议

本研究基于改革开放(改革1.0版)的历史演进,结合浙江数字化改革实践,从技术维度的视角出发,提出浙江数字化改革(改革2.0版)的根本逻辑和基本原则,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 “浙江经验”,以期为全国的数字化改革提供理论参考。基于前文理论分析,从数字化改革技术层面的四个基本原则出发,提出对策建议。

(一)规范数据的采集模式、共享开放和增值利用

目前,数据已经被广泛地视为新的生产要素[27],是提升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的关键。生产数据、营销数据、用户信息等数据的获取,是开展数字化改革工作的首要任务。务必明晰各类数据采集的边界,划分合法采集和非法采集,低成本、高效率地采集直接相关的“有用”数据。同时,要及时对海量数据进行分拣和处理,统筹数据全生命周期平台和各大系统应用开发中的数据,通过算法优化挖掘释放最大的信息量,避免数据的过度采集和低效利用。

(二)维护数字化改革系统的经济性和稳定性

在大数据时代,每一次的数据处理和集合形成都是信息熵变的过程,通过加工处理无序信息成为有序信息的信息熵减,将带来大数据的经济价值[28]。在数字化改革推进工作中,要以大数据信息熵减为指导,界定好数据的管辖权、交易权、所有权、使用权,保障个人、企业和政府的数据风险可控,利用熵增熵减的矛盾运动促进组织系统的良性循环,为决策者提供高质量的信息和决策依据。

(三)保持数字化系统的常态化与日常化升级

数字化改革是螺旋上升、逐步深化的过程,要应用渐进迭代思维的试错性和灵活性,强调快速试错、持续改善和颠覆效应,将数字化改革进行分解,在不同的短周期阶段迭代出长周期大阶段的变更。同时,遵循系统集成方法解决问题的一般规律,准确设定迭代的起点,构建多跨协同模式和闭环贯通机制,在综合集成中不断重复、迭代升级,明晰改革方向的正确性、价值性和可行性,实现常态化改进和效率提高。

(四)强化数字化改革的技术理性与制度理性

数字经济颠覆了工业革命以来沉淀的管理思想和方式。数字化改革的纵深推进,将进一步对经济和社会制度的变革产生重大影响,并产生一系列密集的数字技术创新。只有适应企业和政府的技术进步,才能发挥“创造性建设”的作用。要充分把握科技向善,加强数字规范,把握数字理性,在保持已有改革框架稳定的同时,处理好一般和重点、当前和长远、全局和局部利益的关系,形成更加文明、公正、理性、包容的制度体系,避免资本滥用数字技术权利,形成扩张垄断地位,从而确保数据安全。

自古以来的改革,都不是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的,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系统工程。从改革开放时期的对外开放,到“后摩尔时代”的数字化改革,是改革从1.0版向2.0版的飞跃性升级。这不仅仅体现在生产力的变革上,更体现在生产关系、管理流程、规则制度的重塑上。数字化改革,是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手段,推动形成数字化的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从而进一步促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互适应、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道路、新方式、新变革,以建立更大范围、更高层级的话语权。这不仅需要突破数字技术,更需要改变思维惯性和工作惯性。过去的改革实践反映出,制度变迁需要跟得上科技进步的节奏,要把以往的全面探索,升华为具有普遍性意义的思考、经验和模式,构建出更加成熟的改革框架体系和机制,加快实现制度重塑升级,这是深化数字化改革的必然选择。

要实现数字化改革纵深推进,关键是由点到面、更深一步、更高一层,从技术理性和制度理性出发,确保数据规范、维护系统安全、强化系统升级,构建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新型生产关系,重塑党政机关与社会、企业的制度链接和沟通机制,探索形成更多的数字化改革成果,为浙江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提供更强大的改革与创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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