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电子游戏声音艺术的思考

□杨子昂

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电影一样有着类似音画结合的审美定位，被誉为“第九艺术”的电子游戏走进了大众的生活，其拥有的独特艺术形式逐渐被人们接纳和赞赏。电子游戏审美与电影审美类似。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是判断其艺术品质的重要标准之一，会间接或直接地影响电子游戏的艺术表达和电子游戏所包含的艺术情感。中国电子游戏领域起步晚、发展快。在电子游戏快速壮大的市场环境中，电子游戏声音设计领域对声音设计人才的需求较大，导致该设计领域对声音设计师的要求门槛较低。多数声音设计师虽然掌握了相应的声音设计技术，但缺少对声音艺术审美的高追求，其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质量并不高。因此，电子游戏声音艺术在电子游戏中该如何应用，电子游戏声音艺术该如何发展成为电子游戏领域至关重要的研究课题。本文对当前声音设计在电子游戏领域的发展情况进行论述，旨在探讨声音设计艺术在电子游戏领域的发展方向，提升电子游戏声音设计领域的艺术表达品质，促进声音设计艺术在电子游戏领域的发展。

一、电子游戏声音艺术的特点和意义

就声音设计而言，影视动画领域和电子游戏领域有着不同的设计思路。影视动画领域中声音设计的时间轴是静态的，声音设计师需要做的是根据影视动画中时间的变化设计出固定的声音效果，达到声音和画面同步、相互协调呼应的效果；而电子游戏领域中声音设计是交互式的，不仅需要设计出一种状态下不同的输出音频，还需要依靠类似于Wwise、Fmod studio 等声音引擎进行电子游戏声音的交互设计。所以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声音设计师，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是以交互式娱乐的思维在设计声音，这不仅需要其对声音有足够的敏感度，对声音艺术有深刻理解以及对情感基调和氛围有足够的把控，还需要其能掌握编程、交互设计应用等计算机技术，成为技术性和艺术性兼备的声音艺术家。在国内，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工作相对零散，配乐、音效及声音引擎设计之间往往关联性不强，其主要问题仍然在于电子游戏声音设计领域全能型人才不足。对声音设计有清楚的划定和分工是国内大型电子游戏公司设计电子游戏声音的主要方式，其优点在于工作效率高，分工明确精细，确保了电子游戏声音设计总体的质量。但是，其缺点也很突出，“流水线”式的设计模式并不完全适用于电子游戏声音艺术的创作。各类声音设计间的紧密程度不高，各种声音间的协调不够巧妙，各种声音设计的情感把握停留在“相对一致”的状态，这无疑减少了声音所赋予电子游戏的临场感和代入感。这也合理解释了艺术性在目前电子游戏声音设计中所占比重较小的原因。一些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声音程序员”，其目的从注重表达艺术感知的设计创作变成了只实现画音结合、交互应用的技术实践。

电子游戏声音艺术有独特的审美思维，它不但在传统意义上的画面和声音设计上有审美追求，而且声音引擎中程序设计的精细程度、电子游戏进行中情绪代入的表现力，都可以作为电子游戏声音艺术的重要审美标准。如今，交互式娱乐拥有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当声音和交互设计产生奇妙的“火花”时，声音设计便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但由于交互式娱乐的“年纪”小，且声音拥有无限的包容力，由两者结合诞生而成的声音交互设计所包含的价值在当前只被探索出“冰山一角”，还有非常多的声音交互设计“资源”等待着声音设计师去“发掘”。电子游戏声音艺术领域作为声音设计和交互设计相结合的重要代表，如何在电子游戏的框架设定里创造出更多声音艺术的可能性，成为研究电子游戏声音艺术的重要方向。

如果将一个电子游戏作品比作一幅油画，电子游戏的声音就好似画中斑斓的色彩，诠释着作品本身独特的艺术质感。研究电子游戏声音艺术对电子游戏的价值就像研究色彩对油画本身的价值一般：色彩不仅不可忽视，还是油画的艺术表达中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和电子游戏的关系便是如此。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关乎电子游戏娱乐性和艺术性上的建树，其中蕴含的艺术价值会随着电子游戏的发展不断提升到新的高度，届时优秀的电子游戏声音设计作品会被更多的人关注，电子游戏的声音和画面相结合也会呈现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电子游戏所拥有的艺术价值将会进一步体现出来。

二、电子游戏声音的设计思路

目前，市场上的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多数都经历以下步骤：配乐设计、角色配音、音效设计及声音引擎的程序设计。几个步骤看似分离，其实关系紧密，环环相扣。每个步骤的设计都不能欠缺，且几个步骤间相互配合的精巧程度也是电子游戏声音设计质量评判的标准之一。本文选用电子游戏《战地风云Ⅴ》作为案例进行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分析，以此达到解析电子游戏声音设计思路的目的。

基于还原“二战”的战斗场景，《战地风云Ⅴ》的声音设计总体基调是雄壮的、宏伟的且真实的。该游戏声音设计的成功取决于以下几个方面。

（一）配乐上的细致让玩家的情绪可以很好地与配乐相“融合”

玩家处于游戏准备界面时的配乐雄壮深沉，并且没有情感色彩的丰富变化，情绪保持高昂的状态，和玩家准备战斗的情绪相符合，其史诗般壮丽的配乐勾勒出的战争状态可以激起玩家的游玩欲，让玩家更好地适应玩游戏时爆炸、枪声等带来的高响度声音体验。开局短暂的倒计时之后，战争开始，这种雄壮的配乐也会持续一段时间，在维持响度均衡的同时进一步激发玩家的情绪，很好地带动了玩家的游玩情感。战斗快要结束、分出胜负之时，配乐的响度和音调随着战斗结束的到来不断增大、升高，以此体现出持续紧张激烈的情感。直到战斗结束，分出胜负，史诗风格的配乐再度响起，游戏中的雄伟感被配乐体现得淋漓尽致。玩家在电子游戏中可以感受到配乐对其情绪的带动。配乐与音效、画面的相互呼应配合，可以让玩家充分感受电子游戏包含的思想、情感，更好地展现电子游戏的艺术效果。

（二）音效上带来真实的临场感，突出了电子游戏需要的信息和氛围

电子游戏音效的设计是具有目的性的，需要起到什么作用，有什么效果，都会经过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的严格考究。这导致哪怕像《战地风云Ⅴ》这样偏向于真实世界风格的电子游戏也会有很多违背自然规律的声音表现，这是一种优秀的设计方式。例如，在突击手击中坦克时，无论离得多远，都会有坦克被击中的声音反馈；战斗时本该非常嘈杂的自然环境也会有刻意的削减……这些设计看似无意，但都有一个清晰的目的：突出临场感和真实感的同时，增强音效的信息传递功能。坦克被打中的音效可以反馈到玩家，环境音的有意减少可以让其他更有信息价值的音效突出它们的信息。人物的对话声、激励声、死亡声和冲锋声，枪声炮声的亮度和响度以及击败对手的合成音效等都可以配合电子游戏画面提供相应的信息，给予玩家更好的游戏体验。对于电子游戏音效的设计处理，《战地风云Ⅴ》的声音设计有非常多的经验可供其他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参考。例如，在处理战争这种复杂、壮烈的场面时，玩家在各种声音的冲击下不会觉得混乱，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想获取的信息，这得力于声音设计师对听觉注意原理的深刻理解。此外，各种声音信息之间的响度协调也会带给玩家不同的感受。

（三）声音引擎的程序设计丰富，声音和画面的配合程度高且真实

电子游戏设计师需要对一些相对容易感知的物理现象进行模拟，如声音传递的短暂时间、声音发出时所处的空间和声音在不同环境下的频率变化等。这些设计看似无足轻重，其实对电子游戏声音艺术所呈现的效果有非常大的影响。《战地风云Ⅴ》中远处声音传递到玩家处会有一定延迟，且远处声音的低频会相对突出；下水或者被周围炸弹震慑时，高频会有所减弱；子弹、飞机等飞行时会产生和空气摩擦的临场音……这些声音现象在声音引擎中的模拟无疑让玩家有了更身临其境的游玩感，让玩家更好地将自身代入电子游戏所描绘的场景中。由此可见，电子游戏声音方面的程序设计为玩家提供了非常独特的游玩体验。所以，在声音的艺术层面设计达到标准后，音频在声音引擎中的设计便尤为重要，它不仅可以让电子游戏的声音和不确定的电子游戏画面相匹配，还可以增强画面的感染力和临场感。从某种程度上说，声音的交互设计是电子游戏声音与玩家之间的“桥梁”，它的存在使玩家可以更好地体验到电子游戏带来的独特交互体验。

当然，电子游戏种类的多样导致不同种类的电子游戏拥有不同的设计思路，文中只是通过个例分析来讨论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相关问题。需要注意的是，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基于电子游戏的画面设计，但并不局限于电子游戏的画面设计。声音设计师需要根据电子游戏的画面调试自己所设计的声音，使其与画面更贴切，这是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基本要求。此外，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往往还会考虑到“画外音”，其对玩家临场感的增强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需要在设计电子游戏声音时，充分考虑声音带给电子游戏的独特艺术效果，以此设计出更优秀的声音作品。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和电子游戏的画面设计是一定程度上的对等，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并不只是辅助其画面，其有着属于自己的作用和特性，这也对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补充画面内容的同时，拓展画面内容的表达是设计电子游戏声音的主要思路，不断加强声音和画面的联系和拓展关系，可以让电子游戏声音设计拥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三、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应用

在如今的电子游戏中，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几乎贯穿了整个电子游戏的设计模块，无论电子游戏的配乐、UI 和创角的设计，还是过场、加载中的画面或者电子游戏进行中角色、环境、技能、动作和物品的设计，都存在声音设计的需求。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在设计声音时可以将多而繁杂的声音音频划分为不同的类型，每种类型都有相应的设计思维。优秀的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会在对应的设计思维下展现自己独特的想法。在电子游戏设计中，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是一项庞大且复杂的工程。由于声音是相对抽象的，其不能像设计画面一样容易达成一致。因此，电子游戏的声音设计有着不同于画面设计的地方，它并没有非常明确的审美标准，是相对主观的，这也提高了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上限。

此外，电子游戏声音设计所蕴含的审美理念也和音乐审美理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特点决定了它需要在电子游戏的框架之下进行设计。电子游戏声音设计的发展主要还是来源于电子游戏本身的发展，两者是相互联系、共同进行的，电子游戏的创新便意味着电子游戏声音设计上的创新。当然，由于电子游戏艺术的特殊性，电子游戏声音设计师可以在电子游戏的框架中，在声音和画面的关系上进行创新，这不仅是提高声音设计艺术品质的方式，还可能创造出新的游戏方式。也就是说，电子游戏设计师可以设计出新的电子游戏框架和该音画关系进行更好的配合，从而诞生新的电子游戏类型。

当一款款优秀的电子游戏进入艺术博物馆，电子游戏所带来的艺术质感正在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得到更多人的认可。电子游戏声音艺术是电子游戏艺术的一部分，其拥有相对独特的设计需求和理念。随着电子游戏的发展，声音设计师必然会对电子游戏声音设计有着更深层次的理解。任何艺术的发展和兴盛都是需要沉淀的，电子游戏领域作为缺少足够历史底蕴的艺术领域，参与到该新兴艺术的声音设计师需要有对艺术的独特看法和见解，在固定的框架上不断创新和发展，这样才会发挥出该艺术形式的最大价值。如今在各种技术的发展下，电子游戏将拥有更多的种类和玩法，而电子游戏声音艺术也会在时代的发展中拥有更丰富的底蕴，展现出更完美的电子游戏艺术效果。